真紅樂章
第一章 章樂與真紅
“叮鈴鈴鈴”
下課的鈴聲打響了。章樂目送著其他同學一個個走出教室，像是水滲進海綿一樣消失在了校園各處。作為本地有名的私立高中，S學院在課後有提供各種各樣的社團；不過儘管章樂的同學們多半樂此不疲，他本人卻覺得這種社交意義大於學習的活動不去也罷。
走出校門，再走上五分鐘左右的路程，就是一個公交站台。這是章樂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然而，今天卻有一個不速之客攔在了這條必經之路上。
那是一個充滿萌系風格的布偶熊——或者說，穿著熊狀布偶服的人。稍顯臃腫的身軀上頂著一顆大大的腦袋。橢球形的腦袋上畫著卡通風格的五官。它左臂夾著一沓廣告單，右手從其中抽出一張，向章樂的方向伸了過來。
啊，八成是附近哪處店家弄的促銷吧。章樂想著，輕輕地嘆了口氣。一般遇到這樣的東西他都是繞開的，但這次對方正好擋在他必經的小巷裡，大得煩人的腦袋左右一擋，把連條能行人的小縫都沒有留出來。
“我不需要。”章樂皺了皺眉，伸手拍開了布偶熊遞來的廣告單，然而對方卻一聲不響地杵在那，又一次把傳單遞了過來。
“說了不要！”章樂已經有些生氣了，對方卻仍然一動不動，頭套上大大的卡通眼睛和他四目相對，彷彿要和他死磕到底。事到如今，章樂要是不願意換個路線繞上好幾分鐘的路的話，就只能試著低下頭，從那顆碩大的腦袋下沒那麼膨大的身體旁擠過去了。
不過章樂即沒打算承受頭下之辱，也沒有繞路的耐心。對峙了將近一分鐘後，他終於舉手投降，收下了那張傳單。面前的布偶服側移兩步貼住牆壁，橢圓形的腦袋讓出足以讓人通過的空隙，放過了他。
“真是的，到底是哪家店把這麼胡鬧的推銷員放出來的……”低聲抱怨著，章樂一邊拍打著身上因為剛剛貼牆走而沾上的灰塵，一邊看向手裡的傳單——
“茜色之空”，傳單上寫著這樣的店名，不過雖然有個不錯的名字，提供的服務這一欄卻寫著“實現您的一切願望”。這廣告語雖然確實令章樂心生了幾分好奇，卻無法挽回他因為那個推銷員而對這店鋪的負面印象。
“嗯，我就來會會這個扯淡玩意兒好了。”章樂咂了咂嘴，心想著，臨時決定了要在今天回家之前抽出點時間，“就看看我說我的願望是讓這混蛋關門的話它怎麼辦。”
多虧了在傳單上用小地圖標出來了的店址，章樂沒花多久時間就找到了這家店。和顯得十分高雅的店名不同，這家店的裝修完全是胡來——牆面由一塊塊充滿歷史氣息的厚重青石磚砌成，門卻是在快餐店常見的玻璃門；門內一片漆黑，上方懸掛著一塊華美的牌匾，上面用霓虹燈勾勒出來的“茜色之空”四個大字放著五顏六色的光。
“看起來就不像什麼正經地方……”看著這東拼西湊的裝修風格，章樂不禁嘆了一口氣，上前幾步，握著門把一推——
推不動。
又拉了幾下，確定不是自己犯了方向性的錯誤後，章樂終於注意到了懸掛在玻璃門的內側，在門牌的霓虹燈下依稀可見的“close”牌子，不禁不快地吐了口氣。“沒開門嗎……”
“哦呀，這位客人真是說笑了，您的願望不就是要讓這裡關門嗎？”女性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章樂急忙轉頭，這才發現在他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身影。她臉上像小丑一樣鋪著面具一樣厚的粉底，穿著一身像戲劇演員一樣花哨嚴實的奇妙制服，腦袋上還帶著一個高高的禮帽，讓人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樣子。
“你是什麼人？”章樂連忙後退一步，和面前出現的不明人物拉開距離，皺起了眉。
“我是這裡的店主，名字嘛……對了，叫我雪落柔就行了。”自稱雪落柔的女性這麼說著，行了個貴族式的提裙禮。不過那動作卻因為誇張而顯得滑稽可笑，而且她說話的語氣也是輕快而尖細，好像馬戲團中試圖炒熱氣氛的小丑一般，臉上更是帶著和小丑毫無差別的浮誇笑容。
“哈，你這傢夥穿衣服沒什麼品味，名字倒是不錯。”章樂哼了一聲，“那麼，你跑出來是要做什麼？”
“哎呀哎呀，我也是想安安穩穩地坐在小店裡，等著為上門的客戶服務的呀。”雪落柔攤開手，聳聳肩膀，深深地嘆了口氣，對章樂眨了眨眼睛，“可是偏偏這次的客戶提出的願望是讓鄙店關門，這下我這混蛋也只好冒著寒風跑出來給您服務了吶。”
章樂心頭一驚。雖然他確實是這麼想過——就連“這混蛋”的形容詞也分毫不差——但這些話他連自言自語都沒有說出口過。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啊拉啊拉，這可是商業機密，不可明說的。”雪落柔笑嘻嘻地聳了聳肩，“我們還是來談能明說的事情吧，比如說……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願望……我哪有什麼願望。”章樂皺起眉，後退一步，避開湊上來的雪落柔，“我就是想讓你這點關門……你不是已經做到了嗎？”
“我說的不是這種膚淺的願望哦。”雪落柔揚起眉毛露出誇張的笑容，再次湊近章樂，“每個人心底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甚至連自己都還沒發現的願望，本店的服務就是實現這樣的願望呢。
“或許吧。”章樂再後退一步，對於不怎麼習慣與人親近的他來說，雪落柔的動作只讓他感到不快。於是他露出陰笑，刁難地回道，“說起來，我的願望之一就是想要不花錢就得到你說的服務，怎麼樣？”
“當然沒問題。”雪落柔毫不動搖地回答。只見她一手從頭上摘下禮帽輕輕地抖了兩下，就有一個小盒子從禮帽里掉了出來。她用另一隻手接住它，塞到了章樂的手裡。“打開這個盒子，其中的東西就能實現你的願望——使用方式應該就不用我來說了。”
“……”章樂默不作聲地接過盒子打開，看到裡面是個半紅半白的小圓片——不知為何，他一眼看去就能明白這是一劑藥片——他抬起頭正要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卻發現雪落柔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了。
“真是奇怪……”章樂舔了舔嘴唇，正想著這片葯究竟是怎麼回事，腦海里卻突然閃過小巷裡把人迷暈後割腎賣錢的都市傳說，不禁捂著腰倒吸一口涼氣，可是偏偏又沒法下定決心把它丟了，於是最後只好嘆了口氣，把它帶回了家裡。
放下書包，把門窗上的每一道鎖都拴好後，章樂又一次把盒子打開，盯著盒子里的藥片看了半天，又跳起來，翻出一張紙，在上面記下了茜色之空與雪落柔的事情。之後仍不放心，又拿起手機訂了個外賣，在備註一欄里寫了個“請兩小時後送餐，若無人應門請報警”的留言，這才回到桌前。
“好，那麼這麼一來，即使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這是一丸毒藥罷了……”他喃喃自語著，拿起了藥丸。雖說如果真是那麼在意的話把葯丟了就行了，但他卻偏偏做不到。
藥片被章樂放進嘴裡，沒等他嘗出味道就滑下了他的喉嚨。一時間章樂只覺得心頭一墜，猛烈的墜落感籠罩住了他的意識——不，與其說是墜落感，這種身體留在原地，只有心在沈沒的感覺不如說是墮落感才更加貼切。與此同時，他渾身上下又感到強烈地抽痛感一跳一跳地傳來，不禁跪倒在地上，蜷縮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難以形容的怪異感覺總算淡去了。章樂恍若隔世一般翻過身子，渾身上下只感到一股微妙的違和感。他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都變得松垮垮的，蓬鬆的衣服在身上輕輕掃動，帶起絲絲癢酥酥的快感。
“啊……”章樂恍惚地低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變故的原因，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怪怪的。身體也不太對勁，感覺飄乎乎的，有種使不上力氣的感覺。
忍著那古怪的感覺站起身來，章樂身上已經完全不合身了的褲子隨著他的動作自然滑落。他低下頭一看，這才意思到了那違和感的正體——他身為男性的第一性徵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不僅如此，就連隨著青春期的到來而長出的，護在陰部的黑色毛髮都一同消失不見，莫名地變得白凈的下腹只能看到點在肚臍下方的一點粉紅色的小點。
“啊嘞……？”章樂發出比起驚慌更接近茫然的聲音，蜷起身子試圖確認下身的情況。下腹的那一點紅就像是長在了身上一樣怎麼擦都擦不掉，不過更令他在意的，則是那替代了肉棒，新出現在股間的器官。
兩片肉唇緊閉著，用手指翻開，當中就露出了粉嫩水潤的蚌肉。
“是女性的第一性徵呢。”章樂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之前只在生理衛生教材當中見過的部位，出乎意料得平靜地想著，“這麼說來，我現在該算是女生了……？”
心裡想著，她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向穴中探去，順著肉唇輕輕一劃，前所未有的感受就從下體一路竄上頸椎，令她的身子猛地一跳，喉嚨中溢出了高亢的嬌聲！
“怎麼回事……”花了半天才緩過神來，章樂困惑地屈起身體，再次分開股間的蜜唇，將手指伸向了那淡粉色的嫩肉。頓時，又是一股強烈的快感傳來。只是這次，有了心理準備的她沒有被沖得丟了魂，將那感覺盡數全收了下來。
“好奇怪的感覺……”章樂想著，撩起阻擋著視線和動作的衣角咬在口中，大大張開纖細的雙腿，雙手一起在股間胡亂地撫摸著，沒過多久，她的指尖便開始傳來滑膩的感覺，接著，那奇妙感觸中微妙的痛覺也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快感。輕柔的快樂隨著她手指的不斷動作從下身的肉穴中暈出，在小腹中發酵後，又向四肢蔓延開來，令她不禁沈迷其中。
“唔姆……哈啊……”終於，隨著章樂的手指最後一次輕輕撫過唇瓣間的細縫，一股強烈的快感沿著小腹一口氣衝上了她的頭腦。她只覺得腦海中空白一片，整個人像是飛了起來一樣，過了好久才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恍惚間，她緩緩地轉頭偏向一邊，眼前正好是他為了整理衣服而買來的落地鏡。鏡子里是一個嬌小的女生。她身子纖細，胸乳微鼓，看上去彷彿才是小學四五年級的樣子，面容卻與尋常的小學女生截然不同。赤紅深邃的眸子點綴在人偶一樣精緻的面容上，微卷而同樣赤紅的長髮鋪在她的身下，微亂卻不顯毛糙的樣子讓人不禁想到了野獸的毛皮。
“真紅呀……”章樂不禁看傻了眼，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有人在門外叫喊著，“請問章樂先生在家嗎？”
是她吃下藥丸之前叫來的外賣。章樂反應過來，她心裡想著要應門，腦子卻還沒從鏡子中的那驚鴻一瞥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高喊起了剛剛心中轉過的最後一個詞：“真紅！”
“什麼！？”門外的人顯然被這沒頭沒腦的回答弄懵了，不確定地問道。
“我，我是說……”章樂站起身來，因為身材縮小而顯得過長的衣擺自然下垂，像連衣裙一樣遮住她的下身。她思維轉動，想了個借口，“章樂他現在在忙，所以讓我來幫忙收一下。”
說著，她露出微笑，拉開門栓後打開了門，“我是她妹妹，叫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