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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曆朝美女系列--董小宛

    明朝未年前後,大明王朝進入風雨飄搖時期,關內農民義軍反聲鼎沸、烽煙四
起;關外清兵虎視耽耽、屢犯內地。致使關內關外戰火連綿,奔血飄鹵、蝗旱成災
、哀鴻遍地。

    就在這個時候,「風華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的秦淮河出了一個一代風流
的奇女子,留下了一段悲歡離合的紅粉佳話,她就是人稱「金陵八絕」之一的董小
宛。

    董小宛,名白,字青蓮,又名宛君,與秦淮南曲名妓─柳如是、顧橫波、馬湘
蘭、陳圓圓、冠白門、卞玉京、李香,等八人,被當時人稱為「金陵八絕」。

    董小宛自小聰穎,八歲時就跟一班清客文人學詩、習畫、作戲、操琴,三、四
歲的時候,琴棋書畫莫不知曉,詩詞文賦樣樣精通。加上她天資巧慧,容貌娟娟,
十五歲艷織初張時,就名冠秦淮。所居釣魚巷每日是車馬駢溢、絡繹不絕,門館如
市、宴無虛席。

    董小宛雖是風塵中人,但性如鐵火金石,質似冰壺玉月。對於那些玉箸舉饌、
金爐飄香的家門權貴、尋花問柳的紈褲子弟們心生厭惡,莫不報以冷眼奚落。

    然而對當時聚匯南京,講學談經、主持清議、藏否人物、評議朝政、憤世憂國
、傲嘯文壇的“復社”名流文士,卻態度截然不同。董小宛常與他們一起品茗清談
、評文論畫、溫酒吟詩、填詞譜曲,可謂是無所抱泥,盡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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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十二年(西元一六三九年),宵佳節。

    夜幕剛落,南京內已是鑼鼓喧天,華燈齊放;秦淮兩岸,河亭畫樓,彩燈高懸
、朱欄曲檻,綉簾半卷、紅袖飄香,笙歌伴宴。

    秦淮河上,燈船花艇首尾相接,絲竹弦管騰騰如沸,水火激財泄影流光;南京
城內,大街小巷、松枝竹葉,結棚張燈,光怪陸離,爭奇鬥豔,令人目不暇接。更
有那叫賣百葉千絲、雜碎熟切、燈圓油錘、梅子山楂的小販,挑擔提籃、穿街走巷
,吆喝叫賣聲聲不絕於耳。

    董小宛生性淡泊,厭惡喧囂,這一日託病謝客在家。她倚窗對月,不由吟起辛
棄疾中的詞句,當念到「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時,頓生寂寞之感,
一時愁緒萬千、淚如雨下。

    她鋪開一張玉葉紙在書案上,提起一管紫竹羊毫,在一方鱔魚黃鳳池靈岩硯上
,醮上香墨寫下七律詩一首∶『火樹銀花三五夜,盤龍堆鳳玉燭紅;蘭棉輕搖秦淮
月,紫氣煙籠鐘山峰。明鏡懸天猶有暈,幽蘭雖香不禁風;斷梗飄蓬無歸路,天涯
芳草何處逢?』

    悠悠一聲長嘆,剛剛放下筆來,母親陳大娘跑上樓來,說媚香樓李大娘有請。
這個李大娘不是別人,正是秦淮河龍門街舊院,人稱「舊院二李」的李真麗。她雖
是行戶出身,卻生性豪 ,崇尚名節,不重金錢,喜與復社人士來往。「金陵八絕
」中與侯朝宗相愛的李香,就是她的養女。

    董小宛聽到李大娘相邀,所宴請的客人又是名震一時的復社領袖,張天如老爺
和一班熟識的朋友,又有卞玉京等要好姐妹作陪,於是帶著使女惜惜,押了錦緞琴
盒,乘轎而去。

    媚香樓座落在風光綺麗的秦淮河畔,前門臨街、後廳臨河,元宵之夜花樓河廳
一片燈光煙火輝煌。雕鏤精細、陳設雅緻的花樓河廳,朝外擺著一張紫擅長條�,
正中放著一隻博山鏤山鏤雕香爐,飄起縷縷輕煙;兩邊各擺著一隻青瓷雙蝦瓶,分
插著一束玉蝶梅花和紫煙芍藥。

    在條石當中壁上掛了一幅北宋和尚惠崇畫的《春江曉景圖》,上面有蘇軾的題
詩∶『竹林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簍篙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兩旁寫著一副對聯∶『松風吹桃雨,竹韻伴蘭香』,是董其昌的手筆。

    張天如、陳定生、方密之、侯朝宗幾位正坐在紫藤太師椅上,品著玉芽香茶,
忽報董小宛來到。張天如人聞其名,未見其面。聽說她來到,不由份外注視著她。

    隨著珠簾一陣擺動,進來一位女子。只見她面如桃腮,眼如秋水、發如堆雲,
齒如編貝,上披團花纏枝蘇綉披風,下著灑金柚絲網邊羅裙,宮腰    ,蓮步輕移
來到張天如面前,道了萬福,說道∶「讓老爺久等了,實在不該。」

    張天如道∶「久聞佳名,此次歸家路過,得以一睹芳容,具是名不虛傳。」

    小宛嬌羞地說道∶「廁身平康,無善可譽。老爺言重,確實難當。」又一一向
三位公子寒喧行禮。

    李大娘見眾人到齊,連忙擺開席面,剛好十人圍成一團,先置上冰盤;酒過數
巡,又相繼遞上琥珀油雞、水晶白鴨、蝴蝶海參、松鼠桂魚、雪花蝦球、翡翠魚圓
等熱菜。

    張天如面對滿桌時菜佳肴,談起當前外有強敵,內有戰亂的危亡局勢,及江南
內地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混沌生活,不由得感慨萬分,他勉勵在座復社人士在國
家危之時應切記∶「一定要敦忠信,尚氣節,繼承東林餘烈,以天下為己任,儘力
以赴,不辱身後之名!」又說∶「功名是效忠之途,氣節為立身之本。」這番慷慨
陳詞,引得滿桌長籲短嘆。

    董小宛、李香聽了他們對國事的議論,更加增添了對復社志士的敬仰。李大娘
見張天如等沈浸於憂國憂時之中,菜也不吃,酒也不飲,未免有點掃興,連忙打著
招呼∶「張老爺,各位公子,今天是元宵佳節,又是為張老爺接風的時辰,大家要
飲個痛快,反正國家大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解決得了的,來來來,大家趁熱吃酒吧!」

    侯朝宗也附合著說∶「佳會難逢,且樂今宵。李香、小宛,你們幾位來個各盡
所長、盡興盡歡如何?」方密之、陳定生等一齊擊掌稱好。

    李香、鄭妥娘、卞玉京、冠白門等幾位先後啟動珠唇,唱了《采菱曲》、《子
夜歌》、《木蘭詞》、《西江月》等幾支曲子。輪到董小宛,她側耳抱起隨身帶來
的玉琵琶,玉指輕揉,彈了一曲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董小宛一陣輕攏慢撚,起時猶如“崑山玉碎珠霏撒”,落時“猶如青溪細流過
平沙”,行時“猶如月塘風荷滴秋露”,終時“猶如曲徑春雨濕落花”。一曲終了
,餘韻未止,一洗淤積在眾人心中的鬱壘冰山。

    小宛艷麗的姿容、端莊的舉止、清新的談吐和熟嫻的琴操,無不令張天如讚歎
不已。驀然間,使他想起一個可以與董小宛璧連珠合的人物來,這人就是被他稱為
「一時瑜亮」的復社後起之秀、江南風流才子冒�疆。

    這冒�疆、名襄,自號巢民。如臯人,父祖皆為兩榜出身,父是明朝大臣冒嵩
少。�疆幼有俊才,年十四歲時就與雲間名土董太傅、陳征君等吟詩作賦,相互唱
和。十六歲時即與當時名流張公亮、陳則梁結拜於南京。

    冒�疆姿儀天出,神清徹膚,盡忠效、重氣節、有才情。與陳定生、方密之、
侯朝宗一起,人稱「復社江南四公子」。

    當張天如提出可以與董小宛作天合之配的冒�疆時,陳定生、方密之幾個頓時
拍桌叫好,大家回憶起他在年前(崇禎十一年)夫子廟聯名憤書《留都防亂公揭》
、痛批魏忠賢餘黨阮大成的事來,對冒�疆的瞻略、氣魄大大稱讚了一番。

    董小宛在與復社人士交往中,對冒�疆的才華、人品、氣質早有所聞。現在聽
到張天如等提及作配之事,頓時雙頰腓紅,更生仰慕之意。張天如當時趁著酒興委
托方密之,趁冒�疆前來應試之機,從中撮合,以成鸞鳳之喜。

    自從媚香樓宴請張天如後,董小宛是花朝剪綵、上已送酒,又先後二次來到媚
香樓找李大娘和李香,藉賞紅送禮之名,打聽冒公子來南京的消息。李大娘母女深
知小宛的「醉翁之意」,也就細細的把冒�疆的家世、品性、才情,傾其所知的介
紹了一番,並將他來南京的日子也告訴了董小宛。董小宛一聽更是芳心暗喜,自定
今生莫冒�疆非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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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疆接到陳定生的書信,三月十二日就來到南京,前往蓮花橋陳府住下。二
人傾訴了闊別積懷,相商了復社事務。三月十四日就和陳定生、方密之等進了試場
。三場考畢,已是三月二十四日。冒�疆考試後,與陳定生、方密之等約定,第二
天到李香處小酌。

    這天早上,冒�疆沐浴更衣後,沿著秦淮河信步向媚香樓走去。一年不見,秦
淮兩岸似乎更加繁華熱鬧。冒�疆一路上遊遊逛逛來到媚香樓,方密之、陳定生早
已等候在那裡。李香見客人到齊,隨即擺開席面,為四位公子斟上玉壺冰酒,一是
慰問大家闈場辛苦,二是預祝各位金榜題名。

    席間談起元宵節宴請張天如之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把董小宛著實讚美討論
一番。冒�疆說∶董小宛真是「艷麗多姿啊!」

    方密之說∶「世間才女,真是多才多藝!」

    陳定生接著也說∶「董小宛談吐不凡,舉止凝重,可謂人見人愛。」他們並把
張天如著意撮合之事說開,冒�疆也頓生結成連理之心。李香見冒公子流露出對董
小宛的傾慕之情,就當面提出請方密之陪同,前往釣魚巷,以顯慕名相訪的誠意。
酒過飯罷,冒�疆當下別了李香、朝宗和定生,跟著方密之下了樓,前往董小宛住
處的釣魚巷。

    「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粉牆照嬋娟。」
他們沿著風光宜人的秦淮河向前走去,路上方密之少不得又把從侯朝宗那裡聽說的
,董小宛聞名渴想,急求一見,如果兩相投契,便委身相從之事說了一番。

    兩人來到釣魚巷口,方密之指明門庭,就讓冒�疆單獨前往。不料董小宛竟不
辭而別,人去樓空。冒�疆不僅未會到董小宛,反而受到守門婦的一頓呵斥和一場
羞辱,滿腔炭火頓時化為灰燼。

    直到候朝宗從楊龍友處回來,才知道三天前發生了一場大禍,董小宛早已匆匆
逃離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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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秦淮河鳥衣巷的一個爵爺,名叫朱統銳,這個人是皇族出身。祖父受封建
安王;父親授鎮國中尉,他也就順勢世襲鎮國中尉的爵號。

    這朱統銳雖是龍子龍孫,卻也生得鷹鼻鼠眼,鼠臉猴腮。平日自仗著著皇族勢
力,有恃無恐,在南京城裡橫行霸道,為非作歹,就連官府也懼他三分。

    這個朱爵爺雖是生於陳鼎擊鐘、飲金餿玉之家,本人卻文墨不通,粗鄙不堪。
儘管如此,還常以名土自居,附庸風雅。

    這一日,朱統銳在暖翠閣卞玉京那裡請客,邀了楊龍友等幾個文人名土作陪。
朱爺派了管家,家將三番兩次到釣魚巷來,點名要董小宛作陪,不料董小宛外出未
歸。而當董小宛回來時,小宛又不肯前往,死活勸也不願與朱統銳那班人來往。而
陳大娘深知朱爵爺有如酸湯辣水,急得左右為難,眼淚直流。董小宛不忍見母親難
為,只好答應前往。

    朱爵爺平日是呼風喚雨的角色,沒想到一個輕塵若草的董小宛,竟左請不來、
右等不來,早就火冒三丈。可是待等小宛由使女惜惜伴隨姍姍遲來,馬上露出淫笑
,而祿山之爪也隨之亂出。

    使得董小宛這一日,酒也不喝、曲也不唱,不僅與朱統銳當面頂撞,而且竟當
著賓客的面掀了酒席檯面。

    朱統銳那受得了如此的惡氣,當時雖有在場的人勸說下暫息怒氣了,事後卻向
家將惡奴暗授機宜,欲加害於董小宛。

    楊龍友得知了朱統銳將村董小宛下毒手的消息,連夜趕往釣魚巷,告訴董小宛
母女。陳大娘於是匆匆帶上董小宛逃離南京,避禍吳江。

    冒�疆一了解原由,不由的對董小宛不屈辱,不受侮,橫眉冷對萬戶侯的剛烈
性格,不由肅然起敬,也更生萬分愛意,只是無緣相見徒增一點茫然、惆悵。

    原本冒�疆欲即刻前往蘇州探訪董小宛,卻又收到家書,母親病危,叫他速回
。冒�疆連夜乘船直奔揚州,星夜催馬趕回家去,直到母親病癒後,才又和朋友陳
則梁前往蘇州處理復社事務。

    冒�疆到蘇州,就前往董小宛住處拜訪,結果兩次都不遇。直到第三次,冒�
疆一大早就前來輕輕扣動門環,『吱呀!』一聲,院門開啟。開門的使媽單大娘見
是兩次來過的冒公子,不覺欣喜異常,急忙將冒�疆讓進門內,扭頭向屋裡面喊道
∶「大娘,如臯冒公子來了!」

    冒�疆隨單媽進入院內,只見滿院紫藤纏繞,槐蔭籠照。沿著一條碎石小道,
來到一座小巧玲瓏的樓前。只見樓的正門石階兩旁,各擺著一盆紫砂陶盆景。一盆
是樹樁黃楊,盤枝錯結,疏影婆娑。一盆是靈壁山石的,幽谷映水,劍峰插天。

    冒�疆正猶駐足歡賞,從東廂房走出一位婦人,她急急忙忙迎了上來說道∶「
真對不起,有勞公子遠道而來,三次相訪。待我喚小女前來拜見公子。」�疆方知
是小宛母親陳大娘。陳大娘要將冒公子請進廂房用茶,冒�疆謝了,獨自在庭院內
賞起花朵來了。

    小宛在因宿醉睡臥在床上,聽得如臯冒公子來了,醉意頓消。她披了衣服,下
了床,拉著惜惜就往樓下走去。接著陳大娘說∶「冒公子,小宛來了!」

    冒�疆聽到陳大娘招呼,回頭一看,只見曲欄邊倚著一位少女,上著煙紫色綢
衫,下系象牙白羅裙,雲鬢松疏,醉眼蒙 ,面似朝霞,影如荷風。醉態中含有一
種嫵媚,嫵媚中帶著幾分傲氣。

    冒�疆聯想到她當筵拂袖的神氣,冒�疆心中不禁暗音叫了一聲∶「好女子!」

    小宛走近,只覺得冒�疆儀容雅秀,一派瀟灑超脫的風度,也不由得暗自點頭
∶『的確名不虛傳!』

    當下兩人一個是有援琴之挑,一個是無投梭之拒。四目相對,情意交融,默默
無語,心有所受。直到陳大娘請冒公子上樓時,兩人才猛然省悟過來。

    到了樓上,董小宛請冒公子在外間稍坐,讓母親暫陪用茶,自己趕緊進房梳妝
。冒�疆端茶在手,就將樓上細細打量起來。正中一間,當中擺著一張紅木八仙桌
。朝外放著一張紅木條�,條�正中供著一尊德化象牙白瓷雕渡海觀音,兩邊各放
一隻影青雕花瓷瓶,分別插著一束煙絨紫和洛陽紅牡丹。朝外壁上掛著一幅中堂,
是唐寅的《倦綉圖》。對聯為錢牧齋所書∶『青溪映松月,蓮塘臨柳風。』

    冒�疆正在作種種遐想,只見竹簾一陣擺動,一女子掀簾步出香閨,她上著鵝
黃薄綢衫,下系湖綠色羅裙,如煙里芍藥,出水芙蓉飄然而至。她來到�疆跟前,
深深萬福,馭動朱唇說∶「往日勞駕茅舍兩次,今朝又屈公子久候,小宛這廂有禮
了。」

    冒�疆慌忙起身拱手還了一揖道∶「何必如此多禮。自從李香處得悉宛君過人
之處,急於求見。雖兩次空勞,今幸得見芳容,平生足矣。」

    董小宛就在冒�疆對面坐下,一邊品著碧螺香茗,一邊談了開來。

    冒�疆問道∶「請問小宛姑娘,那大門上的對聯大概是你的手筆吧?真是意境
清雅,內涵高深。」

    董小宛兩頰腓紅含羞說道∶「不過東塗西抹罷了,實在不堪入大雅之目,還望
公子多指教。」

    冒�疆笑著說∶「宛君過謙了。」

    董小宛問道∶「不知公子聞墨如何?」

    冒�疆搓著手掌慨然說道∶「慚愧,慚愧!文愧金聲,才非潤玉。兔絲燕麥,
虛有其名。六次入闔,皆名落孫山。只怪才疏學淺,自不如人。」

    董小宛安慰道∶「依妾鄙見,你們復社名士欲登龍門,有如探囊。公子不過時
機未到,大器晚成罷了。」

    交談中,冒�疆又講了出闈後,即打算來閭門拜訪,不料母親突然生病,不得
不趕回老家探望之事;小宛也道了來蘇州後,又遭市井無賴騷擾,不得不外出躲避
之情。

    兩人正談得雲山霧海,使女惜惜來告∶「套房收拾妥當,請公子和姐姐裡面就
坐。」

    進入房內,董小宛請冒�疆上首坐下,親自為他斟酒布菜。酒還未過三巡,董
小宛已是面若桃花,臉泛紅雲,含情脈脈,秋波盪影。

    �疆想將她納為側室的話說出來,又恐冒昧唐突,故欲言又止。這時惜惜上菜
進來,見兩人四目相對,凝思出神。她心領神會就勢說道∶「姐姐你不是常說要脫
離苦海,擇人而事嗎?可要當機立斷啊!」

    小宛正患難於啟齒,見惜惜開門見山,便將一面燙花檀香扇掩住面容說道∶「
小宛久厭秦淮,年事雖輕,急欲脫此深淵,只恨未遇能極溺之人。媚香樓元宵宴會
,提及公子才氣,小宛便久貯於胸。蒙公子不棄,三次屈駕寒舍。倘公子不嫌,小
宛願為侍硯拂塵之勞。」

    冒�疆說道∶「我對宛君深情積懷已久,但室已有婦。小宛如此才藝,正常妙
齡,豈能屈為側室?」

    小宛道∶「君言差矣。妾甘為臆御者,望得一可委身者,以脫風塵。願得公子
一言,小宛當杜門茹素,以待公子。」

    冒�疆見狀正容道∶「承君如此見愛,�疆不才,當銘記肺腑,決不負君雅意
!」當下冒�疆把為復社事務,明日即將離蘇北上的事說了。並講定明春就來與小
宛共商偕歸之事。

    小宛聽說冒�疆明日就要離去,心不舍,神色黯淡,雙蛾緊促,過了一會兒她
才說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公子為請議奔走,妾怎敢以兒女私情,屈留公子。不
過,妾在此地有勢豪覬覦相擾,終日難安。望君早來。君去後,妾當閉門不出。明
春,當妾晨占鵲喜,夕卜燈花,以盼公子。」

    此時,董小宛已淚流滿面,不勝淒婉,�疆也溫言軟語安慰了一番,指天對日
發誓說∶「明春定不失約。君不負我,我決不負君!」一低首,便是四唇相接。

    董小宛雖身居柳巷中,卻是抱著賣笑不賣身的原則,所以別說是輕親點吻;就
連有時遇上登徒子出言輕薄,也會不假詞色。但是,現在身被緊擁、唇觸熱吻,卻
毫無拒掙,反而伸手應摟、春心蕩漾,只因內心已決託付終生。

    「嗯!」董小宛覺得嘴裡有靈舌在攪著、臀背有熱掌在撫著、而小腹處又有冒
�疆胯間的硬物抵頂著┅┅不禁一陣臉紅體熱。董小宛不由己的扭動著全身,曲擡
著大腿在冒�疆的身側輕磨著。

    雖然隔著衣服,冒�疆可以感覺到董小宛緊貼胸前,富彈性的豐肉,因受擠壓
、磨動,在變形、彈顫著。冒�疆兩手一縮,虎口向上按著董小宛的小腹,邊搓揉
、邊上移,當手掌的虎口弧度合上雙峰的下端時,便試著輕托、圍轉的挑弄著。

    董小宛彷佛禁不這樣的挑情,  穴深處一陣陣的騷動,溫熱的潮湧汨汨而流,
有如鴻毛掃過般的,從陰道深處向外搔拂著。董小宛不禁提肛夾緊陰戶,輕擺著下
肢,讓陰唇戶相磨擦著,遂覺得一股觸電感,讓全身一陣寒顫。董小宛只覺得陰道
里的愛潮已經流出洞口了,更沿著腿跟處流下大腿、小腿┅┅

    董小宛在情慾的暈眩中,有如騰雲駕霧般,彷佛聽得一陣『悉悉嗖嗖』的聲響
,但也無暇理會,等到覺得峰頂被兩片熱唇含夾著時,把媚眼微開一瞧,才知自己
不知何時已是身無寸縷、一絲不掛了。再一瞧,只見冒�疆低著頭正在吸吮乳房的
蓓蕾,光禿微汗的背部,可想而知他也是全身赤裸了。

    董小宛一想到身無所蔽,與心愛的人坦坦相對,不禁既歡喜、又羞怯,而且冒
�疆有效的挑逗,讓自己萬分舒爽,不禁全身趐軟,搖搖欲墜。冒�疆見狀,連忙
雙手環住董小宛的柔腰,用力一提便把她抱個滿懷、雙腳離地,董小宛順勢擡腿,
纏著他的腰身,像八爪魚般的“掛”在他身上。

    冒�疆嘴巴仍舊在董小宛的乳峰上;高聳的玉莖卻頂在董小宛的股溝間。冒�
疆慢慢走向閣床,移動間玉莖隨著腳步動作,一跳一跳的拍打著、磨擦著董小宛的
股溝。激情中的董小宛瘋狂似的親吻著冒�疆的臉頰、耳根、肩膀,甚至還在肩肉
上留下輕咬的齒痕。

    冒�疆把董小宛輕放上床,坐在她身旁。此時的董小宛媚眼微合、朱唇半開,
滿臉紅熱如映火爐,緊疊著雙腿,一手遮掩著的陰戶,掌緣露出捲曲的絨毛;一手
橫在胸前,隨著急遽的呼吸正在起伏著。雪白柔嫩的肌膚,光滑無瑕,在朱紅的床
褥墊襯托下,更有如玉器漆磁一般,看得冒�疆心馬意猿、欲漲難忍。

    冒�疆把董小宛遮掩著陰戶的手移開,入目的是成熟女性的陰戶,茂盛、曲卷
的絨毛中,露出兩片豐腴的嫩肉,粉紅色的邊延到了中間卻成為鮮紅色的,藉著晶
晶的反光,可以看出整個裡面正是濕答答的。冒�疆忍不住往董小宛的胯下摸去,
董小宛本能的稍稍一縮;這是動物為了保護重要器官的本能,但是她梢微一退後就
停住了,因為他想到對方是心愛的冒�疆。

    董小宛眯著眼看著冒�疆的陰莖,兇狠的挺硬著,青筋暴露,龜頭腥紅,正一
抖一抖的在挑釁著。董小宛伸出小手,輕輕的握住,只覺得又熱、又硬,不禁上下
輕輕套弄著,彷佛在安撫狂怒中的猛獸一般。

    冒�疆將手掌覆在董小宛胯間微微隆起的部位,感覺柔順、濕潤的觸感,並微
曲著中指壓在陰唇交縫處,輕微的揉捏撥弄著。董小宛扭頭、挪移、挺動著配合著
,鴻溝中的蒂核也開始在膨脹、變硬,愛潮更是綿延不斷,濕潤了陰戶,也沾泄了
冒�疆的手掌,更濡泄了一大片床單。

    冒�疆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了,急躁的翻身壓在董小宛身上,扶著挺硬的肉棒抵
著陰唇肉片的交縫處。被情慾給淹沒的董小宛,似乎動了一下想躲避,卻覺得混身
無力,只是「嗯!」輕哼一聲,不知是在抗議,還是默許!

    冒�疆扶著肉棒在穴口轉動幾轉,然後開始緩慢地向前推進,覺得穴口緊縮箍
束不易進入,這才恍然董小宛尚是處子之身。冒�疆一有所悟,便不敢冒然硬闖,
只以用腳撐開董小宛的雙腿,讓洞穴盡量開放一點,然後轉動著腰臀,讓龜頭緊抵
著穴口磨轉著,再趁勢一點一點的往裡面擠。

    在冒�疆肉棒的龜頭,剛剛抵頂在蜜穴口之時,董小宛是有一點點緊張,甚至
有輕微的刺痛感。但是,當冒�疆改插為磨時的溫柔對待,董小宛立即可以感受到
這份疼惜之心,感激之心油然而起。

    只是冒�疆這樣磨磨蹭蹭,讓董小宛覺得  道內騷動得難受,簡直比插入時的
刺痛還難忍,遂把小蠻腰配合著肉棒磨轉之勢,輕輕的扭動。誰知,董小宛這一動
,冒�疆的肉棒竟然藉著淫液的潤滑,「滋!」整個龜頭就擠進洞口,剛好,龜頭
凹下的帽緣,正好“卡”在穴口。

    「嗯!」冒�疆的龜頭被熱熱的、濕濕的肉壁,緊緊的裹著;「啊!」董小宛
覺得  穴被撐得開開的,雖然隱隱作痛,卻也充實得舒服。

    冒�疆一見龜頭既進了,心情一寬,在加點力道,把肉棒慢慢的向裡面擠,以
最輕柔、最緩和的動作,企圖讓董小宛在最沒痛苦的感覺之下,領略到性愛的高潮
仙境。也因此,讓冒�疆肉棒的神經細胞,可以很清楚的感覺董小宛  穴里的每一
個凸點、每一道皺摺。

    儘管冒�疆是如此輕緩的動作,身為處女的董小宛還是難免有處女初次的痛楚
,但是這些刺痛很快的就被肉棒充滿的快感、興奮所取代。而且陰道深處滾滾的熱
潮,讓子宮壁附近趐癢難當,恨不得肉棒快點頂著騷處,以解一解蠕癢之苦。董小
宛便不自主的挺舉下身,扭動腰身,一陣陣的舒暢隨之灌滿全身、竄向四肢,另她
是一陣抽搐、顫慄、呻吟┅┅

    當冒�疆的龜殼感到抵到最里端終點時,感覺整根陰莖正被四周溫暖濕濡的肉
緊緊包住,雖然只有陰莖被完完全全的包住,事實上他卻像全身被包住般全身無力
,閉著眼睛喘口氣,靜靜的感覺這種人間美味,並且凝聚後繼動作的精力。

    「喔!」董小宛被肉棒充滿的快感,挑動潛在的淫蕩情慾,雙手緊緊抱住冒�
疆的背部,湊上櫻唇吻,並且深深的吸住。冒�疆的嘴唇被董小宛的舌頭頂開,董
小宛的舌頭繼續伸入冒�疆的口中。就在這種熱烈的「法國式接吻」下,冒�疆開
始緩和的抽動肉棒。

    冒�疆彷佛全身的、精神力量都集中在陰莖,抽插移動的陰莖,不斷的接收來
自四面八方的壓縮力道,讓肉棒似乎難耐壓力似的要爆開來,使得冒�疆抽插的速
度越來越快。而董小宛的腰臀也越扭越快,呻吟聲也越來越大,一陣陣的快感,正
慢慢地把她推向人間樂事的最高點。

    冒�疆覺得董小宛的陰道越來越濕滑,抽插也越來越順暢,不由自主的像策馬
馳騁般的加快抽動,使得『噗滋!噗茲!』之聲幾乎連成一線,沒有間斷、休止。
突然,冒�疆覺得肉棒在膨漲、陰囊也一陣陣酸麻,一聲低吼未了『嗤!嗤!嗤!
』一股股的熱精,便連續激射而出。

    「啊┅┅」董小宛的子宮壁,彷佛受到強烈的撞擊一般,一股股的溫熱精液接
踵而至,燙得董小宛的內臟如焚,抽搐不已。「嗯┅┅」董小宛又是一聲淫蕩的嬌
吟,陰道壁有節奏又急促的收縮著,一股滾燙的熱潮從子宮裡急湧而出。高潮的刺
激讓董小宛似乎暈眩,手指長長的指甲,不知不覺中在冒�疆的背上劃出幾道抓痕。

    冒�疆軟趴在董小宛的身,還意猶未盡的緩緩扭動屁股,這種抽送不同於高潮
,高潮所帶來的是一觸即發的舒服,而這種高潮後讓肉棒在蜜穴里的抽送,卻是能
讓雙方維持一段長時間的舒服。

    「呼┅噓┅呼┅噓┅」兩人都深深調著呼吸,靜靜讓汗浸濕他倆的皮膚。他倆
都不想動,累、又倦,都夾雜著高潮後的輕鬆;他倆只想眼睛一閉,讓高潮在半夢半
醒中消退┅┅

※※※※※※※※※※※※※※※※※※※※※※※※※※※※※※※※※※※※

    轉眼已是中秋,這天冒�疆夫婦陪同老夫人,在水繪園沈煙亭玩月酌酒後,才
回房安歇。

    夫婦倆上床休息就寢,冒�疆想起一樁心事,想請夫人(蘇元芳)從中相助。
他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蘇夫人一再催促相問,冒�疆才將在蘇州與董小宛相識
、她又是如何的多才多藝、在南京如何忤觸權貴,才避禍蘇州息影安身,又想脫離
苦海擇人而事,而自己也當面應允的事說了一番。

    蘇元芳也是明理賢淑的女人,當場便答應在老夫人面前圓場,以玉成其事。冒
�疆一聽夫人應允,喜出望外,翻身便給予一個深情的熱吻;蘇元芳也熱烈的回應
著。

    冒�疆將舌頭深入蘇元芳的口唇,用嘴吸吮她的津液,右手一面撫弄兩個乳尖
,左手一面將她的睡袍褪下。已屆中年的蘇元芳,雖略顯豐腴,但肌肉仍因保養得
當也雪柔白  ,微微下垂的乳房上面,一圈深色的乳暈頂著發脹的乳頭。那簇黝黑
的絨毛茂盛濃密,隱約可見凸出的肉核微微濕亮。

    冒�疆伸出手指撫弄著凸出的肉核,蘇元芳微微地顫抖一下,氣喘急遽、輕聲
呻吟著。冒�疆接著再將頭埋入蘇元芳的胸前,用臉頰去感覺她的顫抖,用鼻子去
呼吸她的體香,用嘴唇及舌尖去吮弄她的乳尖,讓她完完全全地陶醉在這個旖旎的
風情。

    冒�疆臉貼著蘇元芳趐胸的同,有點慌亂地將身上的衣服褪下,然後翻身伏在
蘇元芳身上,用雙手撐著身子,和她互相凝視著。這時候的蘇元芳,清麗的臉蛋泛
著一縷嫣紅,卻顯得更加嬌媚。雖然是日見夜對的熟面孔,但冒�疆總是覺得在床
上的夫人,與在平常的夫人,真是天壤之別。正是所謂的「白天真賢淑;夜晚成盪
婦」。

    蘇元芳配合著將雙腿張開,讓冒�疆位於她的雙腿中間後,再蠕動身子讓陰道
口撐開,便伸手扶著挺硬的肉棒,對準她濕潤的陰戶,微微一挺下身,冒�疆的肉
棒應聲而入了半截。冒�疆到進入她柔軟而溫濕的陰道中,便覺得陰道有一股蠕動
,彷佛在咀嚼一般,壓迫肉棒的舒暢,立即竄向全身。

    冒�疆緩緩地抽送著,陰道壁雖然有點寬鬆,卻使龜頭感到順暢的快感,隨著
每一次將陰莖整支插入時,可以感到她因興奮所發生的顫抖,以及她輕細的喘息;
而冒�疆逐漸加快抽送之勢,她的呻吟也逐漸大聲,床腳也『吱吱呀呀』地應和著。

    雖然時置中秋,夜涼若水,但蘇元芳在嬌柔而急促地喘息下,臉蛋上卻沁出微
小的汗珠;而晃動的乳房也滴滿丈夫流下的汗珠。蘇元芳乳房上的蓓蕾更像是指尖
似地,在冒�疆的胸膛上前後輕觸、磨擦著。

    突然,蘇元芳緊緊的抱著丈夫,全身劇烈的抖顫起來,把下身挺得高高的,急
促的喘息中,夾雜著喉嚨深處的哼叫聲。冒�疆感覺到肉棒被陣陣熱潮團團圍住,
知道夫人已達高潮,把精門一松,劇烈地衝撞了幾下,便在抽  、顫抖中如轟然爆
發般的射出濃濃的精液。

※※※※※※※※※※※※※※※※※※※※※※※※※※※※※※※※※※※※

    初冬的一日,婆媳倆談起祭告宗廟之事,蘇夫人趁機在老夫人面前提起董小宛
。說董小宛雖是秦淮歌妓,卻也是冰魂玉魄、潔身自愛,而又熟嫻文墨,現在公子
面前也需奉侍硯席之人,想讓她留在書房照顧公子,協助媳婦料理家務,如此這般
講了一遍,老夫人原就疼愛兒子,見媳婦又幫忙疏通,更樂得應允了。

    崇禎十三年(西元一六四○年),元宵剛過,冒�疆在蘇夫人的協助下,準備
了幾百兩銀子的盤纏、和贈予董小宛的首飾,準備前往接贖董小宛。

    但天有不測風雲,當冒�疆準備啟程赴揚州時,突然接到父親由京城緊急送來
的家書。原來父親被人以借刀殺人之計陷害了,信中說到∶「死於賊手,倒無遺憾
。只怕蒙冤而死,死得無名。」又囑託冒�疆事後要∶「善侍其母,勤奮上進,忠
君愛國,無辱家聲。」冒�疆本是個孝子,見父陷於危難之中,便隻身赴京上書救
父。

    冒�疆得助於父輩朋友之助,得以朝見龍顏。他面對天威也毫無懼色,一篇篇
的奏章傾動整個朝廷,最後感動的崇禎皇帝降旨徹查,使得真相大白,而父親冒嵩
才得留任原職,不必罷官入獄。

    待冒�疆回到家鄉,又遇上母病,又待母親完全康復時,卻是臘盡春回了。日
近端陽,冒�疆才有機會與蘇夫人商議赴蘇州,尋找董小宛,因為與董小宛約訂相
會之日已過期了,不由得冒�疆心急如焚。

    冒�疆一到蘇州天色已暗了,冒�疆馬不停啼的,摸著黑尋往董小宛住處,一
路探得她自從杭州歸來後,便因喪母而抱病在家已有兩旬。冒�疆聽後既驚且喜,
一到董小宛住處門前,舉手就敲門,敲了半天,不見人來應,心中頓時慌張,揮著
拳頭擂起門來。

    「誰呀?」終於,樓上傳來低沈的迴音。冒�疆趕緊自報了姓名。

    門慢慢打開了,出來一位身著孝服,頭髮蓬亂,面色蒼白的女子。她正是小宛
的使女惜惜。惜惜見了冒�疆抽抽泣位,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才長嘆一聲
∶「冒公子,你┅┅來遲了。」

    冒�疆當即目瞪口呆,立即搶步跨入門內,跑上樓去,只見外間殘燈無焰、雜
物零亂、葯鐺狼藉,不由兩腿發麻,淚如雨下。進得房內,掀開帷帳,只見董小宛
僵臥在床,面色如紙,呼吸微弱,已是奄奄一息。

    冒�疆不由得一陣心酸,一下子撲到小宛身上號啕大哭起來∶「小宛啊!我負
你呀,我來遲了!」邊哭邊訴,痛不欲生。

    董小宛恍恍惚惚在冰水中行走,突然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倦眼微睜,想不
到日思夜念的人就在眼前。惜惜見董小宛蘇醒過來,連忙遞過一盞參湯,由冒�疆
給董小宛一口一口餵了下去。

    董小宛因為等不到冒�疆的人,急得近二十天來粒米不進、滴水不沾,而且醫
葯無效。這時卻一下子坐了起來,冒�疆忙把上京救父耽擱京城、母親病危臨床服
侍,以致負約失信期的事說給小宛聽。小宛聽到他一番敘述,才知公子並不是負心
之人,深夜來訪也足見其深情厚愛,於是又對冒�疆燃起了希望。

    倆人用過惜惜煮好的紅豆香粥,無盡別情離愁談了起來,直到寒山寺傳來洪亮
的鐘聲,兩人才發覺天已大亮。

    冒�疆想起應王天階之約前往南京赴考之事,連忙對董小宛說了。小宛聞言頓
時花容失色。想不到公子這次相會竟又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冒�疆拿出蘇夫人
贈與的一對鸞鳳金釵,和一對碧琉璃玉鐲,答應秋闈後便來接小宛前往如臯,以成
花好月圓之喜。

    既如此,董小宛也不便強留,只是講定開船之時,前往船上相送餞行。冒�疆
擔心董小宛大病初癒、不堪勞累,故道∶「你且安心靜養,不必再抱病相送餞行了
┅┅」說著竟然有點依依難捨之意。

    小宛深知大義,便慨然說道∶「公子切不可遊移不定。大丈夫在世就應當奮翼
青雲,即使不能拔山超海、經天緯地,也應當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請勿為區區兒
女私情耽誤了前程?」說到這裡,不禁熱淚滾滾。

    冒�疆見小宛如此情深意切,更是於心不忍,但也無可奈何,只好答應秋闈之
後,一定立即趕往蘇州接回她。

    董小宛自從別了冒�疆,本想閉門不出,靜候佳音。那知不到半個月,卻因董
父受人設計,欠下大筆賭債,而債主也天天登門要討債款。起初董父婉言相商,答
應中秋後定償還本息,那些人倒也原諒,不再追逼。

    但是這一切陰謀詭計,卻全是朱統銳因懷恨董小宛而設的,他要的是人而不是
錢。朱統銳擔心中秋後,冒公子一來,將雞飛蛋打。於是派了心腹家奴,串通了一
幫債主,天天鬧上門來,罵罵咧咧,任你怎樣打招呼說好話,就是吵鬧不休。

    董小宛挨罵受辱,氣得死去活來,自恨紅顏薄命,幾次想一死了結,幸虧惜惜
和單媽溫言相勸,才沒鬧出事來。當朱統銳見威脅利誘均未奏效,就暗中策劃將小
宛搶掠到府中。

    董小宛得到消息,挺而走險,和單媽星夜乘船前往南京投奔冒�疆。誰知到了
江陰,又遇上了賊船,幸虧董小宛臨危不懼,處變不驚,方才化險為夷,眼看到了
南京,那曉得在燕子磯忽然狂風大作,波浪滔天,董小宛失腳跌到江里,所幸旁人
相助,才未葬身魚腹,但也跟單媽早就分散了。

    說時簡單,當時的董小宛可說是一波三折、歷盡苦難,虎口進,狼穴出的。當
董小宛獨自來到南京時,已是崇禎十六年了。這一年多以來,董小宛可說是音訊全
無,讓冒�疆四處尋訪皆徒勞無功,甚至有謠傳董小宛已投河自盡的消息,讓冒�
疆簡直痛不欲生。

    所幸冒�疆在這其間遇到陳圓圓,也從陳圓圓處得到不少鼓勵,冒�疆才得以
重新燃起對人生的希望。可是無獨有偶的事與願違,陳圓圓竟又被田弘遇給強行帶
走,讓冒�疆又受到一次痛失紅顏知己的打擊。

    正在冒�疆意志消沈時,三山門的好友錢牧齋,遣人送來驚天的好消息∶「┅
┅董小宛,正在錢府中住下,等待著與冒�疆相會┅┅」冒�疆一得消息,不等在
待,立刻趕往三山門。

    冒�疆與董小宛幾經波折終再相聚,見面時不免相擁而泣,互述相思之苦。冒
�疆當然也將陳圓圓之事告知,董小宛聽了不禁一陣冷汗,心想自己若是跟陳圓圓
相同遭遇,也被朱統銳擄走,那以自己剛烈的個性,必然不甘受辱而尋短見。

    錢府中也一片熱鬧滾滾,宴請董小宛、冒�疆兩人,慶賀他們團圓。桃葉河亭
在張燈結綵,花團錦簇,水月交輝中斟酒謝筵,吟詩作賦,談花賞月,河亭上下喜
氣洋洋。四鼓聲響,秦淮河上,舟船盡散,桃葉渡口,絲管屏息。

    柳如是見夜已更深,時間不早,就向大家提議∶∶「今宵是冒公子和小宛妹團
圓大喜之日,現在由小宛為大家演唱一曲,以盡餘興如何?」眾人紛紛擊掌叫好。

    董小宛這天晚上是兩頰腓紅,容光煥發,聽到提議也不推辭,輕舒玉喉,翩翩
起舞,唱起晏小山的名詞《鷓鴣天》來∶「彩袖殷情捧玉鍾,今宵拚卻醉顏紅,舞
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地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如君同。今宵剩把銀
缸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悠揚婉轉、情回意綿的歌,在月水交融的秦淮河面漸漸
地,漸漸地盪了開去┅┅

    酒席中,冒�疆或許太興奮了,敬酒痛飲、舉杯不斷,最後竟然醉得不醒人事
,惹得大家一陣忙碌。將冒�疆安寢妥當,讓董小宛一旁侍候,眾人才紛紛告辭離
去。董小宛又灌醒酒湯,又濕巾熱敷,冒�疆這才稍解酒意,幽幽醒來。一見董小
宛在一旁溫柔的侍候著,冒�疆勉力撐起上身,抱著董小宛深表謝意與愛憐。

    冒�疆輕輕拍著董小宛的背,溫柔的說∶「小宛,我真是負你良多,今後我無
論如何,再也不離開你了,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董小宛一聽,心花怒放,輕輕推著冒�疆的肩,要他躺下∶「多謝公子!方才
公子醉酒,請早點休息罷┅┅啊!┅┅」董小宛話未落定,冒�疆順著躺下之勢,
抱著董小宛也一起趴下,壓在身上,立即湊上嘴唇親吻著董小宛。

    董小宛也彷佛是久積的相思苦,要在此刻一併爆發似的,報以熱烈的回應。熱
吻中,董小宛不禁噙著淚,喃喃而語∶「┅┅公子┅小宛好想你啊┅┅」

    冒�疆覺得剛剛酒醒了,現在卻又醉了──醉在情慾中。兩人盡情的擁吻、翻
滾、愛撫┅┅不久,衣裳散落一地。

    冒�疆靠內側仰躺床上;董小宛面向他側身緊貼著,把頭枕在他胸口,惺忪似
的媚眼看著握在手中套弄的肉棒──冒�疆紅頭碩大、昂然堅挺的玉棒。董小宛細
細的回味著蘇州的初夜,時而笑容嫣然、時而含情脈脈。頓然,董小宛覺得一陣春
心蕩漾,  里又在蠕動起來了,雙手緊緊握住玉莖連續的套動著。

    冒�疆扭著頭看董小宛的臉,只見她雙眼含春、粉頸低垂、笑意洋溢,而自己
的玉莖正握在她的手中,不斷的套動著;再看她現在一絲不掛,胸前雙峰微動,乳
浪層層,一對紫葡萄又跟著在不斷的輕觸胸口。董小宛雪白的大腿貼著冒�疆的下
身,來回的磨蹭著,隨著動作讓平坦的小腹下,烏黑的絨毛若隱若現,真是愈看愈
覺入迷。

    冒�疆在慾火持續上升中,一手伸向董小宛的乳峰上開始遊撫;另一手則在董
小宛柔順的背上劃著。董小宛的隨著呻吟聲越來越高,下身扭動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最後幾乎是整個陰戶就像毛刷一般,磨刷著冒�疆的大腿,陰戶里冒出的淫液也
沾濕了他的大腿。

    董小宛的情慾似乎升到最高點,突然變成一個瘋狂的蕩婦般,一翻身、把玉腿
一分,扶著冒�疆的肉棒對準自己的陰戶口,「嗯!」一聲便直坐下去,『噗滋!
』肉棒毫無阻擋的全根沒入。

    董小宛只覺得陰道口有輕微的刺痛,但隨即肉棒抵頂花心的舒暢、充實立刻布
滿全身,由不得一陣寒顫。董小宛身體遂稍向前伏,雙手分支在冒�疆的兩側撐著
,慢慢的擡起臀部、再慢慢的坐下來,讓肉棒在陰道里“進進出出”。

    冒�疆看著董小宛生澀的上下在搖動著,胸前的乳房也前後擺動著,只稍撐著
頭,便可以看見兩人下體交合處的情況。冒�疆真是覺得既舒服、又養眼,不由己
的挺動著腰,配合著董小宛的動作,而董小宛的動作也越來越熟練、越來越快了。

    董小宛擺動的乳房,隨著動作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拂著冒�疆的胸口,當肌
膚被柔順的劃過時,兩人都會同時一抖,也同時悶哼一聲。董小宛的陰唇,隨著肉
棒不斷的吞吐著在翻動著,而每次總要帶出一些淫液,把他們二人的陰毛全部沾得
濕淋淋的,顯得光耀異常。

    突然,董小宛喘氣連連,把身體挺直,甩動披散的髮絲,把頭往後仰著,喉嚨
里不斷哼著氣喘式的淫語。冒�疆尚未會意,隨即感到穴中的肉棒被一股股的熱潮
淹沒,熱燙得渾身一麻,雙腿挺得筆直、肉棒亂抖,一股熱精猛然衝出,從馬眼中
直射入董小宛的穴心深處。

    「嗯!」一聲充滿幸福、滿意的嬌哼,董小宛又軟癱在冒�疆的身上,覺得自
己陰道內又湧出了更多的潮液,加上冒�疆的肉棒、精水,把  穴內脹的滿滿的,
讓充實的快感高潮久久不消┅┅

※※※※※※※※※※※※※※※※※※※※※※※※※※※※※※※※※※※※

    第二天,冒�疆、董小宛與柳如是正在商議小宛從良手續及償債事宜,突然先
後接到二封急信。一封是冒老大人手諭,信中說到皇上恩準休致,叫冒�疆即日趕
到蕪湖迎接。一封是蘇州帶來的家書,講到蘇州的債主們,一得到董小宛又出現的
消息,即上門鬧事。朱統銳還聲稱董小宛如不回來代父償債,便要一把火把董家燒
個精光。直把小宛、�疆兩個急得六神無主、心火如焚。

    正在此時,冒�疆的換帖兄弟劉師峻當下定言,先與小宛前往蘇州,請蘇州知
府出面,出張告示,宣布償還債務辦法,安定人心;待冒�疆接回父親,再去蘇州
迎接董小宛。

    復社友人,秦淮姐妹見董小宛要回蘇州償還債務,紛紛贈與首飾、銀兩,儘力
相助。小宛先是愁眉不展,哭哭啼啼,後見有劉太守同行、蘇州知府出面,又帶著
償債的銀子,膽子也壯了。於是位別了冒公子和眾姐妹,與劉太守往蘇州去了。

    劉師峻來到蘇州,隨即出了告示不宣布償還辦法。不料卻打草驚蛇,引得朱統
銳狗急跳牆,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董小宛劫掠而去並把他隱藏起來。

    劉大守見小宛突然失蹤,焦急著會見蘇州知府尋人,並派人火速送信給錢牧齋
大人,請他速想辦法處理。錢牧齋和柳如是風塵僕僕趕到蘇州,會見蘇州知府,也
立即破了此案,並還清了債務及辦妥董小宛從良的手續。

    崇禎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冒府張燈結綵,到處燈燭輝煌,喜氣洋洋。黃
昏時分,迎親在花轎將身穿吉服的董小宛擡出水繪園,娶回冒府家中。

    等到酒宴席散,賀客辭歸,已是天交二鼓以後了。冒�疆回到洞房,望著燭光
下梳妝台前嬌艷如花的董小宛,笑著 低的吟道∶「昨日今宵大不同,新人勝是舊
時容。翡翠翕中雙飛燕,鴛鴦枕上兩心同。」

    董小宛見狀,也笑著吟道∶「媚香樓上喜知名,夢繞腸回欲識君,在前醉晤結
連理,劫後餘生了夙因。」

    吟罷,兩人相視莞爾一笑,當然┅┅

    之後董小宛每天早上到府里,幫助蘇元芳料理一些家務。下午就到水繪園陪伴
公子,憮桐瑟、品香茗、作字畫、論詩文。

    她對公婆上奉萍櫱之敬,對冒�疆也如琴瑟之和,與蘇夫人相處亦極為友善。
沒幾個月工夫,冒府上下沒有一個不妥悅的。

※※※※※※※※※※※※※※※※※※※※※※※※※※※※※※※※※※※※

                              (尾聲)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李自成大軍攻進北京,崇禎皇帝弔死煤山。五月,福
王即位,遂改元明年為弘光元年。又因吳三桂開關蜴降清,清兵趁虛長驅宣入,一
路上破城拔關,如風掃殘雲之勢。

    崇禎十八年五月,楊州、南京相繼被清兵攻下。「銅山西崩、洛銅東應。」如
臯城內人心惶惶,頓時逃得十室九空。冒�疆見狀,不禁大驚失色,忙與董小宛商
議。小宛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如今只有避開鋒
芒,暫時躲避為好。」於是舉家投奔鹽官陳則梁而去。

    抵達鹽官城時,才知陳則梁一家幾天前就搬走,外出避亂去了。冒�疆一家,
身在異鄉,人地生疏,舉目無親。冒�疆又因途中落水,而發起燒來。

    隔了幾天,冒�疆就病倒了。惡寒發熱,上吐下瀉,董小宛與蘇元芳叫拿出首
飾去典當,換藥來給冒�疆服用。在小宛精心服侍之下,病情一天天好了起來。董
小宛此時卻面如黃蠟,體似枯柴,雙目赤紅,十指焦乾,婆婆和元芳幾次要將她替
換下來,她都不肯,說∶「我能夠竭盡全力把公子服侍好了,那就是全家之福。公
子能夠把病治好了,我縱然得病死了,也是雖死猶生。」

    此時如臯城內安定平和,冒�疆奉老父之命,雇了小船,載全家悄悄的回到如
臯,終結了將近十個月的風雨飄泊生涯。

    冒�疆與董小宛回到如臯後,從此謝絕親友,終日足不出戶。此時明朝舊臣吳
三桂、洪承疇等俱已降清,東林復社人物錢牧齋、侯朝宗等也相繼依附新廷。冒�
疆卻是息影家園,深居簡出,誓不為仕,整天與董小宛賓從宴遊。

    順治八年董小宛這個秦淮一代風流奇女子,因疲勞過度病逝,終年二十七歲。
冒�疆為了追悼小宛,寫下了小記敘董小宛生平,可歌可泣可感可嘆的《影梅庵憶
話》一書。將董小宛摯熱的感情、堅強的意志、高尚的節操和非凡的才華,描繪得
深切動人。就在冒�疆八十二歲高齡時,還念念不忘董小宛,並在條幅上寫下了一
首七絕∶

        冰絲新揚藕羅裳,一曲當筵一舉觴。

        曾唱陽關灑離淚,蘇州寂寞當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