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青青玉觀音》
《楊柳青青玉觀音》
正文 【楊柳青青玉觀音】第一章 重回南德(試閱版)
作者:幻想即日
字數:693
第一章:重南德
楊瑞又一次到了南德。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從昆明到南德一天就這
麼一趟車,畢竟是個小城市。
時間還早,火車站的門口無證摩托車在拉生意,楊瑞沒理會他們,背著包
自顧自地走到大街上。雖然來過沒幾趟,但大致方向感還是有的,緝毒大隊在西
南方,不過如果要走著過去,估計也要化一個多小時。不過,楊瑞也沒打算今天
就去,這麼晚了即使有人值班,老潘不一定會在,這次來他來南德都沒給通知老
潘,怕他在電話裡不讓自己過去。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總是要找個旅館住的,雖然坐了十多個小時的火車,
不過楊瑞並不感到疲倦,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二個月前,楊瑞的父親走了,突發性心肌梗塞,睡夢中走,走的時候沒什麼
痛苦。雖然楊瑞和他的父親因為種種原因吵過、鬧過,但父親畢竟是父親,捧著
骨灰去墓地的時候,楊瑞的眼淚嘩嘩象自來水一樣止都止不住。
楊瑞知道父親是希望他和鍾寧好的,並不是為給自己謀一個好差事,而是希
望兒子衣食無憂。父親是不會理解他與安心之間的愛情,一個結過婚的女人,還
帶著一個拖油瓶,天下的父母恐怕沒有一個會同意的吧。
在楊瑞去美國準備和貝貝結婚的時候,父子的關係好像稍微地融洽了一點。
在他從美國來後,父親對他是真的徹底失望了。所以在父親走的時候,楊瑞突
然感到這輩子可能最對不起的還是父親。想著兒子好,想著早一天能夠抱孫子,
想著兒子可以過富足的生活,雖然採取的方法不一定對,但從根本上來說也沒有
錯。
不過楊瑞沒有後悔,認識安心,和她交往,吵過架,經歷過生死,最後到分
開,他自始自終都不會後悔。
父親走後,楊瑞在北京突然覺得呆不住了。這個城市雖然繁華,但卻沒有能
夠吸引他的東西。過去楊瑞枕著那枚翠綠色的玉觀音,能夠安詳平靜地睡著。但
最近一個多月來,他老是失眠,老是會幻聽到敲門聲。他整晚整晚地失眠,人也
變得憔悴許多。終於在半個多月前,他下了決定,賣掉了父親留給他那套房子,
辭去了工作,頭也不地衝向了南德。
一輛警車閃著紅燈從楊瑞身邊經過,他突然有一種說不動的激動。這半年來,
他隔三差五給老潘打電話,詢問安心的情況。雖然老潘總是顧左而言他,從不正
面答,但他還是從老潘隻字片語裡聽出了點端倪。首先,他確定安心沒有死,
這一點老潘已是默認了;第二,安心在執行一項極為秘密而重要的任務;第三,
他與安心存在再見面的可能。
楊瑞知道,小熊的死對安心的打擊太大,她無法面對自己,無法和自己過平
凡的日子。為了猜測安心理離開的真正原因,楊瑞買了不少有關心理學的書來看。
他覺得小熊死後,安心是得了應激性精神障礙,繼而有抑鬱症的傾向。如果那個
時候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她是不是不會離開?楊瑞曾把這個想法試著和老潘說過,
招來他狠狠地一句責罵「你他媽的才有精神病!」,楊瑞連連道歉,從此再不敢
提這個事了。
楊瑞可以理解,把安心冒著生命危險去執行緝毒任務說是神經病,是對她人
格的汙蔑,更是對緝毒隊整個集體的極大不尊重。但在楊瑞的心裡,還是把安心
離開的原因歸結為當時已生無可戀,甚至都不想活下去了,所以她想要去執行最
危險的任務。
楊瑞心想,心病需要心藥醫。當安心完成一個又一個危險的任務,抓住一批
又一批的毒販,她對小熊的負罪感會慢慢地減輕,終有一天她會勇敢地面對自己。
等到這一天或許還要一年或許二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但他願意去等。
已經走過好多條街道,楊瑞感覺都有點迷失在這西南邊陲的小城市裡。和上
次來相比,南德好像更加熱鬧了一些。他走過一個工地,是幢十多層高的大樓,
已經結頂,看格局以後應該是一個至少四星級以上的酒店。
楊瑞感到好像上次來的時候南德和北京是兩個世界,好像這裡還停留在六、
七十年代,但看到這幢高樓,他想哪怕是小城市也總會慢慢發展的,就像是人,
總是要往前走的。
走過一條小巷,突然聽到有人好像在叫他,「小兒子,去玩下呵。」楊瑞一
愣,扭頭看到說話的是小巷口一個穿著短裙露著白白大腿的女人。他想了一下,
「小兒子」是雲南的方言,是小夥子的意思,一般的朋友間不太會這麼
?找?請???
叫,只有
大人對小孩,或者情侶之間才會這樣稱呼。
看到楊瑞停下腳步還有些發愣,那女人便從半明半暗處扭動還算凹凸標緻的
身段向他走來。楊瑞連忙擺著手轉過頭,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剛走沒幾步聽到身
後的女人罵了一句「吃著菌了」。和安心相處了這幾年,雖然平日兩人都是說普
通話,但偶爾安心也會說幾句雲南方言,這句話的意思楊瑞還是懂的,那女是說
他吃錯藥了。
沒想到在南德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有站街女,這多少令楊瑞的點意外。在他印
象中,這個偏僻的小城市就像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人都是純樸的人,建築都
是老式的建築。剛才那幢大樓讓他感受到現代化的氣息,感受到南德的變化,而
這個突然出現的站街女,這個感受越發強烈。
楊瑞抬頭看去,感覺自己走錯了地方。這是條大概有一多米的小馬路,馬
路的兩邊有大概五、六條黑乎乎的小巷,巷口站著一個或兩個女人。她們穿不同
的鞋子,有高跟鞋、拖鞋還有球鞋,但裙子都是短得不能再短的那種。楊瑞心想,
不好,走到南德的紅燈來了。他想往原路退去,但只要穿過小馬路前面燈光
蠻亮的,應該算是幹道吧。
咬咬牙,楊瑞繼續往前走。他心想,為什麼會對這樣事感到不好意思?楊瑞
最後辭去的工作是比五星級賓館的還高檔的賽馬俱樂部前台值班經理,那些到會
所玩的男人基本上會帶著年輕漂亮的女人,他還知道會所裡兩個長包房住著的幾
個女人就是幹這個的。
也許是楊瑞長著一副天生討女人喜歡的俊朗模樣,那些傍在老身邊的女人,
在金談生意沒空搭理她們的時候,有事沒事地總喜歡去找那個帥帥的、神情之
中有著一絲淡淡落寂憂鬱的前台經理。面對她們或明或暗的曖昧或者說是糾纏,
楊瑞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婉拒倒也拒著落落大方,不失風度。一來二去,那些經
常來會所的女人給他取了個「憂鬱王子」的外號,如果誰能和他約會,絕對是個
天大的新聞。
對於這樣的女人,楊瑞當然不會被誘惑,但也沒太瞧不起她們。雖然她們當
中大多數是愛慕虛榮者,但也有不少是地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走上這條路的。有
不止一個人在他面前淚光瑩瑩地說什麼爸媽病了、要娶老婆、炒股票虧了這
樣事,半真半假,但楊瑞大多數次選擇相信,並默默地遞上一包紙巾。
如果換了年輕時候的楊瑞,在遞給她們紙巾的時候或許會有後續的故事發生。
但因為在他的生命裡出現了一個叫安心的女人,他的心已經被她填滿,再塞不進
其它的東西。
楊瑞有些緊張,一是因為沒想到、很意外,再就是因為安心的關係。這裡是
她工作、生活、戰鬥的地方,她在執行著重要秘密的任務,或許就在某個黑暗之
處,如果她看到自己走到這煙花柳巷裡,不要誤會就好。
於是楊瑞加快了腳步,目不斜視地穿過小路,前面果然是一條很亮堂的大街,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一折騰,他感到有些累了,再走了幾米,看到有個還算
乾淨的小旅館,便走了進要個房間。
這一路大概走了有五、六公里,楊瑞有點感到餓了,便從背包裡拿出方便麵。
吃了方便麵,洗了個熱水澡,這才躺到床上。小旅館靠街,現在才九點多,路上
還有來往的車輛,不算太吵,卻也並不算安靜。
和安心最後一次來南德住的也是差不多這樣簡陋的小旅館,那是自己和他最
快樂的時光,因為他們是來打證明登記結婚的。
楊瑞記得,剛到那天,雖然旅途也很疲憊,但他卻根本不覺得累。安心和小
熊睡在一張床上,哄
??
他睡著,千盼萬盼終於等到小熊睡著了,黑暗中他看著安心
側過身起伏凹凸的背影,感到身體裡有把火在燒,燒得他口乾舌燥坐也不是站也
不是。
當時自已哼哼哈哈的樣子安心肯定也知道,但從小熊和他們一起生活後,兩
人做愛的次數急劇減少,而且從來沒在小熊的旁邊做過愛。畢竟是五、六歲的孩
子,小孩睡著不容易醒,但萬一醒來不就太尷尬了。
當時安心一定猶豫了很久,在與小熊相處之中,楊瑞多少還是有些吃小孩子
的醋。安心太寶貝他了,在孩子與他的選擇上,她一定偏向孩子。但楊瑞現在
想過來,安心吸引自己的東西太多太,最初安心吸引自己的是如同處女般的純潔
無瑕,後來是保持了很久的神秘感但最終在自己心中紮下根的或許她那種天生的、
強烈的母性。
就像那個晚上,他清楚地記得,安心猶豫很久,最後還是猶猶豫豫到了自己
的床上。或許在她眼中,自己也是個不太懂事的大孩子,需要她照顧,需要她哄
的吧。
那天,楊瑞記得,安心穿是件印著小小碎花的連衣裙。走的時候,自己還說,
去登記結婚,給她買件鮮艷點的衣服,她說自己就喜歡穿素點的,大紅大紫她不
喜歡。自己想想也是,就像中國山水畫裡一樣的女孩,穿上鮮艷衣服,並不適應
她。
「那結婚辦酒的時候總要穿紅色的吧。」當時自己是這麼說的。
「再說吧。」結婚領證兩人都一致同意,但在辦不辦酒這個問題還是存在分
歧。
當時楊瑞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彆扭的,但現在想來,什麼辦酒不辦酒,根本不
重要。他多麼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那個晚上,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感受,
他都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安心剛躺下,楊瑞就迫不及待將她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裡。解開她胸罩的扣子,
抓著柔軟的乳房摸了起來。安心給人是一種苗條、纖細甚至有些瘦弱的印象,但
其實這是因為她精緻小巧的瓜子臉、細細的腰、細細的小腿線條帶來的錯覺。因
為總是穿一些相對寬鬆的衣服,所以楊瑞也是很後來才知道,她的胸比自己預估
的要豐滿很多。
說到胸,安心曾說過,以前讀書的時候好像胸沒這麼大,是生了孩子以後才
大了起來。無論楊瑞是多麼地愛安心,但她生過小孩的事,總還是讓他多少有種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當初追安心,楊瑞心裡鐵定認為她是處女,他這輩子上過床的女人還真不少,
但卻沒一個是處女。男人多多少都有處女的情結,有時楊瑞在想,如果當時她身
上不是有那麼多的秘密,讓自己無限好奇,最後兩人會不會走在一起。
雖然安心現在是他的女朋友,而且馬上要登記結婚,但他只要想到那兩個與
安心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心中總會酸溜溜的,會不由自地羨慕他們,甚至有
種說不出鬱結。安心的第一個男人,也就是她曾的丈夫已經死了,但安心最美的
時光、最純潔的身子是屬於他的。楊瑞有好幾次想問她,她第一次做愛的時候,
兩人是怎麼一個過程?有沒有流血?她的感受是什麼?心裡又在想些什麼?不過
他終沒有把這些問題給問出來,如果問的話,安心一定會不高興的。而第二個男
現在是個亡命的逃犯,但安心有過他的孩子,還這麼愛他的孩子,在某種意義上,
他也是幸運的。
「輕點,弄痛我了。」楊瑞記得安心當時是這麼說的。
不知什麼原因,安心對乳房觸碰特別敏感,稍稍撥弄乳頭就會挺立起來,而
且只要他帶激情去揉搓,除非安心已經進行狀態,不然她總會叫疼。
楊瑞說句不好意思,便開始吻她,吻著吻著將手伸到她裙子裡。當摸到安心
的私處,楊瑞很高興,她表現這麼猶猶豫豫,但其實她和自己一樣充滿著渴望。
對於做愛這個事,他覺得安心有著很強的兩面性,她可以半個月甚至一個月
不提做愛的事,但有時她也會像只貪婪的雌獸,會無休止地取。記得他剛出獄
的那會兒,兩人一天要做五、六次,人都感覺要做傷了。但之後,特別和小熊一
起生活之後,她對做愛的需要好像大大降低。
不過,在那天晚上,摸著安心濕得一塌糊塗的私處,楊瑞知道她很需要、也
很渴望。於是他慢慢脫掉安心的內褲,然後又開始脫她的連衣裙。
「別,就這樣好了。」當時安心是這麼說的。
小熊就在旁邊,萬一突然醒了過來,再穿衣服恐怕就連不及了。楊瑞記得當
時有那麼一點點不開心,不過也沒堅持。他爬到安心的身上,撩起裙子,進入了
她的身體。
在知道小熊存的之間,楊瑞已經和她做過愛了。雖然楊瑞知道她不是處女,
但絕對不會想到她竟然生過小孩。或許因為安心身材比較纖細的緣故,他總感到
她那裡,比自己以前上過床的那些女孩都要緊一些。
才剛開始動沒幾下,木床就發出刺耳聲音。安心立刻扶住了他的腰,有些
緊張地看了看小熊,還好小孩子睡得很熟沒醒。
「輕點,別吵醒小熊。」安心的手扶在他的腰上沒離開。
當時,楊瑞試著再動了一下,但那張老舊的床還是有聲音,除非很輕很輕,
而且要想電影裡的慢動作一樣,大概這張該死的床才不會有響動。
「你手放下,貼著試試。」
楊瑞伏下身,兩人身體緊緊地貼一起,這種姿勢他們不太常用,有時兩人
快到高潮時會這樣。安心夾緊雙腿後,那裡會更緊,他會更快到達高潮。但很快,
兩人發現這樣也不行,無論是楊瑞上下地動,還是左右地動,床依然會發出聲音。
每次有聲音的時候,安心總會緊張地扭過頭去看小熊。
「這樣不行。」安心有些緊張。
「再換吧。」楊瑞已滿頭大汗。
安心在上面也不行,趴著更不行。楊瑞只有讓安心側躺著,自己從她身後進
入。這種姿勢他們一樣不常採用,一般是在感到有些累了,但卻又不想這麼快結
束的時候才會這樣。但現在成為他們唯一的選擇。
只要楊瑞一動,床還是會響,他只有用手抓著安心突起的胯骨,將她臀部扯
過來,在頂到最深處後,再慢慢地推去。在來這樣數十下後,楊瑞聽到安心
的呼吸聲音越來越重,於是在插到她身體最深處時,還抓著她的胯,讓她的柔軟
中帶著結實的臀貼在自己的胯部上下左右地輕輕磨動。
那個晚上他們這樣一直持久了多久?楊瑞已經有些記不太清楚了,但躺在黑
暗中他似乎聽到了安心極力壓抑著、如遊絲一樣若有若無的呻吟。又出現幻聽了
嗎?楊瑞豎起耳朵去找這聲音的來源,還真不是幻聽,大概這個小旅館的某個
房間,有人在進行著同樣的事吧。是戀人?是偷情?又或許是剛才的站街女?光
是從聲音無從判斷,但楊瑞寧願相信是第一種。
這裡畢竟是安心為之付出青春、熱血甚至生命的地方,雖然剛那突兀出現在
楊瑞面前的站街女多少對他的心情有些影響,但南德依然是他的朝聖之旅。
「安心,你在哪裡?我來了,我能感覺你就在這裡,離我很近很近。安心,
我決定不北京去了,我就在這裡等你,我相信總有一天,當你有勇氣面對我的
時候,不用打電話,不用坐幾十個小時的火車,甚至連汽車都不需要,只要走幾
步,推開門,我就在你的面前。」
房間裡的溫度並不高,但楊瑞熱得渾身冒汗。他摘下了一直掛在胸前的玉觀
音,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枕頭邊,有它在,楊瑞總會感到安心就在自己的身邊。
在中國人的眼中,觀音代表慈悲,就如同安心,有著母性的崇高、偉大、溫
和、柔軟、善良、憐憫和無處不在愛。
一種如春雨春風般清涼讓楊瑞感到放鬆與寧靜,他也累了,安詳地睡著了。
清晨,楊瑞被窗外吵雜的人聲吵醒。他推開窗戶,看著馬路上人和人,再一
次感到這個城市的活力與生機。
八點,楊瑞吃過早飯,按著記憶中的方向,向著南德緝毒大隊走去。八點半,
在大多數北京寫字樓還沒到上班的點,緝毒大隊的門口人、車不斷地進去,每個
人腳步都
2
是急匆匆的。在楊瑞看來,無論高低矮胖瘦,長相如何,只要穿上警服,
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就撲面而至,在這樣的地方工作,那種安心所說的「場」真
的會對一個人帶來自己都想像不到的變化。
「是你,你怎麼來的。」
還沒走到門口登記的地方,一個上了年紀、看上去應該是門衛的老頭朝他打
招呼。上次來的時候,楊瑞依然記得辦登記手續的好像也是他,但就見過一面,
他就這麼快就認出自己,這一刻讓楊瑞感到緝毒隊有種臥虎藏龍的感覺,一個普
普通通的門衛好像也不簡單。
「您好,是呀,過來了,對了,我找潘隊。」
在這種感覺之下,楊瑞的語氣不僅客氣甚至帶著些許的尊敬。
「好,登記一下,潘隊今天可能有點忙。」
老頭拿起電話,通了後說了一句,楊瑞過來了。好像對方也只說了一句,老
頭就放下了電話。
「潘隊讓你到小會客室等,他忙完了就來找你。」
楊瑞登記好,問了小會客室的位置,禮貌地道個別,向院子裡走去。大門左
邊的停車場上,停了六、七輛警車,有兩輛還是新的。楊瑞感到緝毒大隊也在和
南德一起與時俱進。
小會客室在二樓,走過樓梯拐角處,忽然一個人影衝了出來,當時他還看著
院子裡的人來人往,根本沒注意到突然躥出的那人,頓時兩個人都被撞到在地。
好在楊瑞年輕,反應還算快,屁股滑過兩級台階後,手抓住了樓梯的欄杆,才沒
有從木質的樓梯上翻下去,不過因為背著個大包,一時也爬不起來。一起倒地那
個人手中捧著一大疊資料,此時象雪片一般從空中灑落,讓楊瑞一時都看不清對
方。
「你!」
楊瑞有點想罵人,這路走的,雖然他自己也沒看路,但他走得很慢,即使撞
到人也不會有事。不過看著他一身警服,看到他也被撞倒在地,罵人的話又嚥了
去。對方比他爬起得更快,這倒沒出乎楊瑞的意料,畢竟是警察,身手總要比
自己敏捷一點。
但當楊瑞看清楚對方,他還是著實的驚訝了一下,對方竟然是個女人。自己
被一個女的差點撞得從樓梯上滾下去,這讓一個北京大老爺們臉上有些掛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你沒事吧。」
在楊瑞還在愕然之間,她兩步跑到他身邊,拽著他的手臂把他扯了起來。楊
瑞感覺抓著她的手很柔軟,但這一拽的力量很大,他身不由已直
度
起身,跌跌撞撞
的衝上了樓梯。
「有沒有什麼地方撞壞了,骨頭沒斷吧,能走不。」撞到楊瑞的女警一臉焦
急的模樣。
「沒事,沒事。」楊瑞低著頭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將斜著的背包背了背
正,肩背還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但骨頭肯定沒斷。她是安心的同事,又是女人
的,就算撞了自己,也沒撞傷,總得有點風度。
楊瑞抬起頭,還想說幾句寬慰她的話,但當打量著對方,他還是猛然一愣。
撞到自己的女警長得相當的漂亮。楊瑞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女人,那些傍著老出
入賽馬俱樂部的,雖然幹的事不怎麼光彩,但論容貌長相,可個個都是萬里挑一
的。
面對漂亮女孩,楊瑞曾經沒有絲毫抵抗能力。但上一次從南德來,面對漂
亮女孩的誘惑,他覺得自己達到一個相當高的境界,談不上是柳下惠,更沒看破
紅紅塵,只是已經擁有了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心裡沒有了空隙吧。
不過,眼前這個撞到自己的女人,卻讓楊瑞有種被驚艷到的感覺。她的美與
安心不同,安心是那種優雅的、淡淡的、清澈的美,如潑墨山水畫般的寧靜高遠,
又如夜空中的星星般深邃神秘。楊瑞從來沒有看到安心穿警服的樣子,即使安心
穿上警服,眼前這個女人也一定會比安心更像一個警察。
她的臉要比安心圓一點點,介於瓜子臉與鵝蛋臉之間,五官長得很好看,挑
不出任何的毛病,搭配在一起有種很強烈的英氣。楊瑞目測了一下她的身高,大
概一米七左右,體的藏青色警服勾勒出她的身體線條,腿很長,這不用的任何
猜測,從腰部驟然收緊的弧線看,腰也應該很細,而且、而且……楊瑞的目光閃
過她高高聳立的胸脯,不敢有絲毫的停留。
美好的東西總會對人產生吸引力,當然第一眼看到她,楊瑞也就是驚艷了一
下,沒有任何的不良動機或想法。但此時此刻,他不會知道,這個差一點把他撞
下樓梯的女孩,會與他的人生如此緊密地聯繫,又帶來那麼深遠而重要的影響。
「你是誰?你找誰?」
「我叫楊瑞,找潘隊的。」
楊瑞看到她眼神中浮現一絲絲的警惕,這種眼神倒也相當符她的形象與身
份。以前聽安心講過,這幾年南德的緝毒形勢越來越嚴峻,販毒份子越來越狡猾,
甚至都會把觸角伸進公安系統的內部。對於突然出現在緝毒隊裡的陌生人,當然
先需要搞清楚他的身份。
楊瑞看到她眼睛突然猛地睜大了,像是看到什麼令她驚奇的東西。
「你就是……」
話說一半突然打住了,但楊瑞知道她肯定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你認識我。」
對方搖了搖頭。
「你認識安心吧?」
這一次她似乎想點頭,但還頭最後還像撥浪鼓一樣搖了起來。
楊瑞知道她肯定認識安心,但或許因為紀律,她不能向自己透露安心的任何
情況,他可以理解,所認楊瑞沒有繼續地問下去。
「我幫你收拾文件吧。」
自己象被一個珍稀動物一樣看著,感覺也不是太好,所以楊瑞望著滿地的紙
片說道。她總是安心的同事,無論如何要給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吧。
在楊瑞準備彎腰的時候,那個漂亮女警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說:「認識一下,
我叫柳青青。」
楊瑞趕緊直起身和她握手,剛才感覺沒錯,她的手很柔軟,他有點不敢相信,
她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能一把將自己給拎上來。
這是楊瑞和柳青青的第一次的見面,命運像一只無形的手,推動著兩人年輕
人向著未知的道路前行,在命運面前,人真的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嗎?這是在
楊瑞、安心還有柳青青在之後最最黑暗的時刻問自己的一個問題。
幫柳青青整理好散落一地文件,過程中穿著警服的漂亮女警像個小偷一樣,
不時偷偷用著好奇的眼神打量他。她這個樣子很可愛,也有點好笑,楊瑞知道肯
定不是因為自己長得太帥,而是她知道安心,知道安心和自己的故事。他很想開
口去問,但猶豫了很久覺得還是不要為難她算了。
楊瑞在會議室等了很久,從九點一直等到下午兩點潘隊都沒出現。中午的時
候他又看到了那個漂亮的女警,她給他拿來了一份盒飯。
「你什麼時候來這裡的?」
雖然這個漂亮女警沒像剛才那樣將好奇都放在了臉上,但楊瑞總覺得怪怪的。
「半年多了。」
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楊瑞覺得她應該有二十三、四歲。但此時她不再有
戒備、不再有警惕,臉上浮起小女孩般的神情,楊瑞知道他可能猜錯了,她的實
際年齡應該只有二十歲左右,甚至剛從警校畢業。於是楊瑞問道:「剛從警校畢
業?」
「對,去年畢業的。」
猜測被證實,楊瑞不由會心一笑。又問:你是南德人吧?」
「不是,我是昆明的。」
猛然之間,楊瑞胸口湧起一股熱流,算是一種感動吧。安心老家是廣屏,雖
然要比南德大,但與昆明比還是小城市。一個二十歲的女孩,生活在昆明這樣的
繁華大城市,是什麼樣的信念和力量讓她來到南德,來到這個充滿著危險的戰場?
「幹這個,很危險吧。」
「危險什麼,你都不知道潘隊,來這半年,出過這院子幾次都數得過來。天
天打字打字,要不就是整理材料,要多悶就有多悶。有一次,好不容易求著潘隊
讓我參加一次行動,愣是讓我坐在車裡沒下來。好,人抓住了,有個女的,押過
來的時候就讓我了一下她的身,這就完事了。」
楊瑞笑了起來,潘隊就是這個性格,當時安心來這裡的時候也一樣,從不讓
她參加有危險的行動。他一直都想保護安心,但不是任何事都是他能夠掌握得了
的。
兩人很快的熟了起來,楊瑞沒問她安心的情況,先等見過老潘再說。雖然楊
瑞猜到柳青青的真實年齡,但她還是要比自己想像得要會聊、要更爽朗。她一直
問楊瑞北京是個什麼樣子的?長城好玩嗎?天安門雄壯嗎?看過天安門升旗沒有?
甚至還會問故宮裡到底有沒有鬼?
楊瑞笑著一一解答,對於女性,在沒認識安心之前,他就有著很好的耐心。
在快吃好的時候,有個穿著警服的高個子男人走了進來,說了一句「吳隊找你呢。」
便轉身離開。他進出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但楊瑞有一種錯覺,那人看了他一眼,
目光好像並不太友友善。看他年紀也不大,自己又不認識他,或許他正在辦什麼
重要的案子,或許是多心了,楊瑞這麼想。
望著漂亮女警風一般離去的背影,楊瑞生出「年輕真好!」的感歎來。雖然
自己年紀也差不大,但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感覺好像自己老了一樣。
快三點,潘隊終於走進了會客室,半年多沒見,他又滄桑了一些,人也好像
也更加精瘦了許多。
「你來幹什麼?」
潘隊把帽子一扔坐在了沙發上,看上去很疲勞的樣子了,神情之中有些不耐
煩的感覺。
「我爸走了,在北京呆不住,想想還是呆在這裡算了。」
「好好的北京不呆,跑到這裡幹嘛,你腦子有病吧。」
因為安心和老潘就像父女一樣的關係,在楊瑞的心裡,也把老潘當成了自己
的長輩一樣。
「我在這裡等她,心裡踏實一點。」
聽到這句話,老潘的臉頓時陰沈下來。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楊瑞心裡滋
長蔓延。
「安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訴我。你騙了我一次,不
能再騙第二次了。」
「不知道。」
或許當了幾十年的警察,老潘哪怕就不說話盯著你看,都有會一種很強的壓
迫感覺,何況拋出這麼一句硬梆梆的話,楊瑞心裡有些發毛。
隔了很久,老潘面色有些凝重地道:「如果你小子不是做了那事,唉……」
接著是一聲無聲的歎息。
這一刻,楊瑞後悔得想用腦袋去撞牆壁。老潘說的那事,應該是指自己跑到
美國準備和貝貝結婚的事。雖然老潘從沒提過,但以他的能耐又怎麼會不知道。
現在看來,他準備和貝貝準備結婚的事給安心帶來了很大的影響,讓她做出了某
個連老潘都不同意的決定,而這個決定無疑是極其危險的。
「無論怎麼樣,您就和我說句實話吧。」楊瑞感到自己都快要哭出來的。
「也沒你想的那樣,你別問了。」老潘瞬間恢復了平靜,看著他的神情,楊
瑞沒再說話,他知道不可能再從他這裡問出任何有關安心的情況來。
「這次來了,不走了?」
「不走了,就一直呆在這裡了。」
「不走了也好,南德還是個好地方。」
雖然老潘並不能代表安心,但楊瑞知道他肯定與安心是有聯繫的。他這麼說,
至少他是同意自己留下來了,這很重要。當然他應該也會把這個消息告訴安心,
希望自己能夠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彌補曾經犯過的錯誤。
「還有什麼事嗎?我還有個會要開。」
「還有一件事。那年,我被人冤枉坐牢,安心從她爹媽這裡籌了二十八萬塊
錢來救我,我想把這錢還給她爹媽,也想見一見兩位老人。」
潘隊猶豫了片刻才說:「這事我考慮一下,也要問問兩個老人的意思。對了,
你哪來那麼多錢。」
「我爸有兩套房子,他的我沒賣,我在不在北京住了,我那套留著也沒用。
聽說兩位老人家把祖屋裡都賣了,雖然不一定能買得來,但至少讓兩位老人日
子過得舒坦些。這是我欠他們的,請您轉告他們,如果不還的話,我永遠不會心
安的。還有,二老不同意思,我會天天來找你的。」
最後那一句多少有些威脅的意思,但楊瑞也豁出去了,這錢一定得還。而且,
老潘明裡是問老人家的意思,但肯定要徵求安心的同意,如果安心同意,說明她
還是原諒了自己犯下的過錯「你!」
看到楊瑞視死如歸的堅決表情,老潘也說不出話來。
「好吧,就這樣。你先走吧,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望著老潘急匆匆的背影,楊瑞背上背包走了出去。在出門的時間,一輛警車
呼嘯而入。楊瑞轉過頭,希望從上面跳下來的是安心。
沒有安心,幾個便衣拖著一個蒙著臉、戴著手銬的男人下了車往樓裡走去。
應該也是個毒販吧,這一刻,楊瑞感到胸口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起伏。
待續
這就是傳說中的「楊柳青青玉觀音」,文章的包含了三個人的名字,楊瑞、
安心、柳青青。
可以算同人,但從我個人來說,還是理解成一次全新的創作。
烈火的人氣一直不太高,有很多問題,受眾面,情節,還是超人聖女未必是
很多人所愛。人畢竟是活在現實中。
這些年,也寫過迷情四的開頭,但因為沒有完整故事情節,也就沒再寫下去,
此於本文,也嘗試著寫過,但因為電腦幾次故障,寫的東西都已經丟失了。
這是一篇正宗的女警文,有純愛的部分,但你們知道我的,我寫的東西肯定
是有黑暗,而且很黑暗。請多提寶貴意見。
按照目前的情節,估計在2- 25章左右,如果控制得好,3萬字,我
也真不想和烈火一樣,一次肉戲就有五六萬字,大情節,都是已經確定的,不像
烈火,根本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這只是個試閱,好的文章是需要一次次地修改出來的。
幻想即日
附:玉觀音梗概(來自度)
經好友劉明浩介紹,楊瑞參加了京師體校跆拳道訓練班,他在那裡認識了干
雜工的安心。安心清純的外貌,憂鬱的眼神、迷一樣的身世深深吸引了楊瑞。隨
著他們交往的增多,楊瑞漸漸知道了安心坎坷複雜的經歷……
安心的老家在雲南清綿,上中學時獲得了全省跆拳道女子冠軍,高考後被廣
屏公安高等專科學校首輪錄取,在校長病重陪護時和他的兒子張鐵軍一名新
聞記者相識,相愛。大學畢業後,經自己的強烈要求來到基層南德公安局鍛煉。
因一次意外邂逅了長得帥氣又充滿激情的毛傑,有了脫軌行為,而且懷了他的孩
子這使她和鐵軍的婚姻破滅了。而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她發現毛傑竟是販毒份子
……
緝毒大隊一舉殲滅了以毛傑父母為首的販毒據點。毛傑知道了安心的真實身
份後,開始實行瘋狂的報復,張鐵軍死在了毛傑的手上。組織上出於一種愛護和
關懷,讓她隱姓埋名幫她在北京一家建材公司找到一份工作,然而,因為公司經
理的無理糾纏使安心又不得不離開此地,帶著孩子來到北京,經熟人介紹在京師
跆拳道俱樂部當上一名雜工。後又受誣陷被迫離開,先是在一個小餐館干了兩天,
最後來到三環傢俱城幫人賣傢俱……
楊瑞在國寧公司負責一個基建工程,因以前涉嫌受賄而被捕。安心為此上下
打點、四處奔走,終於以原告指控證據不足而被判無罪。
‥2地?
從未為愛承擔任何責任的楊瑞被安心的人格人品所打動,她深深地愛上了安
心,他們決定結婚。在去雲南開結婚證明時又遇上了毛傑,南德公安局在安心的
幫助下將毛傑擊斃,但毛傑已將劫持的小熊殺害……
安心和楊瑞到了北京,楊瑞相信時間會撫平安心內心的傷痛,他們的幸福
早晚會到來,然而幾天後安心留下一封信後失蹤了。信上說她要為死去的丈夫和
兒子承擔責任。楊瑞找到南德公安局緝毒大隊,潘隊長告訴他安心在干她情願為
之獻身的事業,這是她自己的意願。分手之前潘隊長拿出安心隨身攜帶的那枚象
征著善良、理想和母性的玉觀音交給了楊瑞。
;ui;快;看;更;新;就;要;來 點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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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楊柳青青玉觀音】第二章 頭號大案(試閱版)
字數:2956
第二章 頭號大案
剛吃過晚飯,柳青青接到通知去做會議記錄。走進會議室時一股嗆人的煙味
撲面而來,剛來的時候還真不習慣,現在好像也慢慢適應了。半年多來,抓捕毒
販的行動她參加的很少,但在大小會議參加得不少,會議記錄、材料整齊的活都
得她來幹。
柳青青看到分管政法線的齊書記也在,知道這次會議比較重要的,便拿出筆
記本,一聲不吭地坐到了會議桌的最遠端。潘隊、吳隊還有李隊三個都在,對面
還坐著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這人她不是太熟悉,別人都叫他老周,很少在隊裡露
面。不過他是個傳奇式的人物,早年在昆明打黑反黑
找?請
很出名,後來不知為什麼干
起緝毒這一行。
老潘今天臉特別不好,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在柳青青眼中,他是那種泰山
崩於面前不改色的那種人,是整個隊裡她最佩服的。
「青青,你今天只需記錄會議最終決議就行了,別的不用記錄了。」潘隊朝
著柳青青說道。
緝毒從隊會議還挺多,一月一次的全體人員會議,二週一次中層會議,吳隊
和李隊分管的一大隊、二大隊有時也單獨的開會。一般都由柳青青做記錄,然後
歸檔。至於潘隊、吳隊和李隊三個人討論事情,她就不一定參加,因為太頻繁。
今天是個比較特殊的情況,應該是潘隊、吳隊、李隊三個人意見有分歧,所以把
齊書記給叫來了,本著民集中制的原則,重大事項需要以文字的形式上報,所
以把她這個小記錄員也叫來開會。
雖然大大小小的會議開得不少,不過今天的氣氛還是有些凝重,柳青青多少
感到有些忐忑。
還是潘隊繼續說:「今天把齊書記請來,要有事我和吳隊、李隊的意見不
太統一。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從即日起停止安心同志在臘孟的任務,馬上撤
來。」
潘隊提到安心,柳青青心裡咯登一下,突然想起早上差點給自己撞下樓的楊
瑞。安心和他的故事柳青青大概也知道一些,在唏噓小熊的死之時,卻也被楊瑞
那份執著的愛而感動。
會議室裡陷入長時間的沈默,除了齊書記和老周,其他人都又拿煙上抽了起
來。
「你們兩人什麼意見呢?」最後還是齊書記打破沈默。
吳隊、李隊對視了一眼,李隊先說:「我不同意潘隊的意思,段龍、段虎的
案子是頭號大案,好不容易有了線,讓安心撤來,不就全功盡棄了。」
齊書記看看吳隊,吳隊猶豫一下說:「我同意李隊的意見。」
柳青青注意吳隊說這話的時候轉過頭都沒去看潘隊,在緝毒隊裡潘隊還是有
相當的權威,像這樣兩個副隊長同時反對他的決定,她還真從沒見過。
「老潘,你說一下理由,為什麼要讓安心撤來。」齊書記道。把他請來是
要他當最後的決策人,他總需要知道緣由。
「老齊,把她撤來肯定有我的道理,她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繼續執行任
務。」
話音未落,李隊接了上去:「剛才老周說了,安心自己要求繼續執行任務。」
「她想是她想,不適由我來決定。」潘隊語氣很堅決。
李隊臉也紅了起來:「潘隊,這個案子有多重要不用我說了吧,打掉段龍、
段虎兩兄,就等於切斷通過南德出去一半以上的毒品通道。這案子我們前前後
後跟了有一年多了,化了多少時間精力你應該很清楚。出了這樣的意外,你我都
接受不了,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心痛安心呀!她為什麼不肯來?她來了,那
五個埋在烈士公墓的同志能閉得上眼嗎?這是我們緝毒大隊最大的恥辱,不洗刷
掉這個恥辱,不將段龍、段虎兩兄繩之以法,我們有什麼臉面到他們的墳前去
上一柱香、敬一杯酒呀!」
潘隊面色鐵青,等李隊剛說完,他接口道:「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破這
個案,但保護好我們的同志也是我們的工作原則,現在這個情況,安心已經不適
?最◢新?度3|◢3
應繼續執行任務,我不想看到在他們五個邊上再多一座新墳,這樣他們也會死不
瞑目的。到那個時,李隊你有臉去那新墳上一柱香嗎?」
「我們幹這行就沒怕過死。」李隊紅著臉說。
齊書記擺了擺手讓他們停止爭吵:「你們叫我過來,不是聽你們爭吵的吧,
老潘你來說說理由。」
柳青青看到潘隊臉上露出少見的猶豫,他遲疑了片刻道:「老周,還是你說
吧。」
老周也是有些猶豫,不過很快還是調整好情緒。
「安心來了之後,我們進展還是比較順利的,在取得外圍人員的信任之後,
有了直接與段龍、段虎接觸的機會。第一次交易的時候,對方指定讓安心一個人
過去。都怪我,當時沒有堅持要跟去。都快半年了,我們一直和外圍的人員在打
交道,好不容易有這樣的一個機會,都怪我沒考慮周全。」
柳青青看到老周的臉上浮現起極為內疚的神色。安心在執行重要任務她知道,
但卻不知她在執行內線任務。在緝毒隊裡,危險程度最低的是像她這樣內勤文職
人員,危險程度高些的是像一大隊、二隊這樣經常執行抓捕毒販的隊員,而最危
險的是打入毒販組織的內線人員。他們的故事象傳說一樣神奇,每一個都是身經
戰、臨危不懼,是每一個緝毒幹警最為崇拜的對象。柳青青沒想到安心竟然是
在執行這樣的任務,但看到老周的神色,她的心拎了起來,她一定是遇到什麼極
不好的事了。
老周說到這裡,話停了下來,「老潘,給我支煙。」潘隊扔了支煙給他,點
上後,老周終於又說了下去,但只說了一句。
「安心去交易的時候,被段虎強姦了。」
頓時,柳青青腦門轟地一下,手裡拿的筆掉到了桌上。就算她不是警察,也
知道這兩個字對女人的含義。在昆明讀大學的時候,雖然很多人說當警察有多危
險,但她從來沒覺得危險過。昆明治安不錯,犯罪份子看到警察跑都來不及,當
警察考慮不是危不危險,而是怎麼樣、去哪裡找到犯罪份子。
因為某些原因來到南德緝毒大隊,在這裡她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但幾乎
沒參加過什麼抓捕毒販的行動,所以傳說中的危險好像依然離她非常遙遠。
這是柳青青第一次意識到當一個緝毒警察所需要承擔的東西和付出的犧牲,
也是第一次感到這份工作或者叫事業並不非自己想像中只有刺激和榮譽。
柳青青之所以那麼震驚,還有一個原因她認識安心。安心要比柳青青大好幾
歲,但或許苗條瘦弱的緣故,也或許淡淡象素帛一樣的氣質,很容易讓人產生一
種保護欲。看著安心經常出去執行任務,她總想,潘隊派她出去,還不如派自己
出去好。柳青青在大學裡練的是散打,她對自己的身手還是相當自信的。後來聽
說安心是個跆拳道高手,她死纏爛打要和她較量一次。
在柳青青眼中,安心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在她身上同時具備著少女和母親
兩種特性,剛接觸的時候,前一種特性比較明顯,但接觸多了,後一種特性會越
來越明顯,越來越強烈。就像柳青青纏著她比試,她起初是微笑著拒絕,但最後
還是寬容地、微笑著答應了。
那一場比試很激烈的,安心跆拳道很厲害,不過對於實戰,散打還是更直接、
更有效。最後算是柳青青贏了,但她一直覺得那次安心並沒有用全力。但不管怎
樣,安心在她的心目中的形象越來越親切,也越來越高大。
安心被強姦了!柳青青腦子轟然作響,無法相信這個事實。或許她也是女人,
就她認知而言,強姦遠要比偷竊甚至搶劫更惡劣許多。大學的時候學過犯罪心理
學,其中有強姦者的行為動機分析,有六種:自信恢復型、能力證明型、憤怒報
復型、性虐待狂性、環境機遇型、探求求知型。在上那堂課的時候,那個教授極
其詳盡描述每一種動機的心理動機和犯罪特徵,柳青青聽得無名火起,和同桌說
了一句,分那麼多動機幹什麼,反正都是禽獸,抓住直接槍斃得了。後來在還有
一堂課,專門講女性強姦受害者的心理與行為問題,這更讓她覺得強姦犯應該等
同於殺人犯,現在的量刑太輕了。
在場的人應該只有柳青青和齊書記兩個人才聽到這個事,所以兩人表現出了
極度的震驚,而其他神情更多的是憤怒或痛心。
齊書記要比柳青青鎮定得多:「那後來呢?」
「段龍倒比他高明,聽安心說,後來是他阻止了段虎,好像還出手教訓
他的,安心帶去的十萬塊錢一分沒收,毒品照給。」
「這倒真是個難纏的對手,怪不這兩年一直抓不到他。」齊書記的話一針見
血,段虎這樣色膽包天、衝動莽撞的對手不可怕,可怕是是象段龍這樣講道理的
人。自律性強一般思維比較慎密,而且更狡猾。
「既然見到了段龍、段虎,是不是找機會可以收了。」齊書記想了一下問
道。
「齊書記,與段龍、段虎接上頭只是計劃的第一步。現在要實施抓捕非常困
難,上次交易的時候安心是蒙著眼睛過去的,所以並不能確定他們的位置,很有
可能是個臨時的窩點。還有,他們從緬甸招募了十多個槍手,都有很強實戰經驗,
所以半年前那次抓捕行動我們才會吃了那麼大的虧。如果要在當地實施抓捕需要
動用相當多的警力,臘孟地方這麼偏僻,很難做到不打草驚蛇。除非能讓他們離
開臘孟,到南德或者其它什麼地方進行交易,但從現在情況來看,非常的困難,
他們輕易是不會離開臘孟的。」
老周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繼續說:「這是其一,其二,段龍、段虎為什
麼能夠將這麼大批量的毒品偷運進行,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一條直通緬甸的地下溶
洞。所以他們不用翻山越嶺,也不用躲避邊防哨卡的檢查,大搖大擺地就能把毒
品帶入國境。這個溶洞在哪裡,是不是在臘孟的附近,目前還沒有線。假設那
個溶洞就在臘孟附近,在抓捕的時候兩兄往洞裡一跑,我們即使把山翻個遍也
抓不到他們。而這條通道的存在,永遠是一個極大的隱患,這條毒品通道現在掌
握在兩兄手中,但不排除緬甸的那些個毒梟也知道。哪怕打掉了兩兄,他們
還是會找到其他人,通過這條秘密通道繼續向國內運送毒品。」
「這一、兩年來,販賣毒品有向集團化、組織化發現的趨勢,我們目前還不
能排除在這兩兄上面還有隱藏沒露面的
?地??
人的人。我們做緝毒工作,不能每天疲
於奔命地去抓那些最下層負責小批量送貨的毒販,這樣的人抓一批,還會出現一
批。我們要從源頭上著手,打擊販毒的通道,抓住那些策劃、組織、指揮販毒的
人,這樣才能根本性打擊、控制販毒。」
老周貌不驚人,但這一番話還是讓柳青青肅然起敬。這半年多來,雖然沒有
參加什麼抓捕行動,但整理過很多審訊記錄和案件卷宗。她知道毒販也分很多層
級,就像是金字塔結構一樣,最頂端的人控制著毒品的來源與渠道,然後再分級
將毒品發散出去。只有象老周所說的那樣,將最頂端的人打掉,才能一勞永逸的
解決問題。
「那安心現在怎麼樣了?」齊書記問道。
沒有繼續詢問案情,而是關心安心的情況,這讓柳青青感到這個貌似嚴肅的
書記還是有些人情人味的。
「發生的前兩天情緒很不穩定,現在好多,至少從表面看不出有什麼太大問
題。」
潘隊突然冷冷地哼一聲,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只是從煙盒裡又拿出一根
煙點上猛吸起來。
齊書記突然起到了什麼,問:「前兩天,現在,這事什麼時候發生的。」
齊書記這麼一說,柳青青也一愣,剛才老周說安心被強姦了,她認為應該發
生在昨天甚至是今天的事,然後老周急匆匆地趕著報告,所以潘隊想把安心撤
來,而吳隊、李隊不同意,就把齊書記給叫來了。不過老周的答讓柳青青意
想不到。
「十八天前。」
「老潘,你知道嗎?」齊書記扭頭問潘隊。
潘隊將手的煙往煙缸裡狠狠一擰說:「出了這麼大事都沒匯報,這件事他要
受處分。」
老周低下頭,一言不發。齊書記將目光轉向他說:「是安心讓你不告訴老潘
的吧。」
老周抬起頭說:「不是,是我沒向潘隊報告,我請求組織給我處分。」
他雖然這樣說,但就連柳青青也知道,一定是安心不讓他說的。老周和安心
在毒販巢穴執行臥底任務,這只有電視劇裡才有的驚險故事令柳青青心潮澎湃、
熱血沸騰,老周的在她心目之中形象越來越高大,幾乎可以和潘隊並肩了。
「處分不處分的事再說,這件事讓我們每一個人都很痛心、很難過,我也很
能理解老潘的心情。但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天了,安心的情緒也平復下來,我看是
不是可以將任務繼續執行下去。畢竟我們每一個身上都擔負著其實艱巨而光榮的
責任。」
齊書記感覺事情脈絡已經清楚了,他知道老潘對安心對著女兒般的情感,出
了這樣的事一時無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但段龍、段虎的案子是在市裡掛過號的,
五個公安幹警犧牲,放在哪裡都是個天大的事情。雖然事出突然,但老潘身為緝
毒大隊的隊長,肯定也是有責任的,他頂住了市裡領導的壓力,放手讓老潘去查,
還向省廳借調了經驗豐富的老周過來幫忙。眼看案件已經有眉目,現在把安心撤
來,不能說案件就沒法查了,但至少大半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齊書記,你不知道安心這個人,她如果情緒不好,我倒還不會那麼擔心。
但就像老周說的,看上去和沒事一樣,我才擔心,才想把她撤來。」
潘隊記得,安心從北京來要求復職的時候,神態說話都很平靜,但不知為
什麼,他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不同意她的復職,或許她轉身一走這輩子都見不
到她了。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幹了那麼多年警察,他很少有心中發毛的時候,但
就是看著這麼安安靜靜坐著的安心,心中卻有些發毛。
「老周,說說你的意思。」齊書記問。
「我服從組織的安排。不過,從我個人來說傾向於老潘的意見。」
頓時,吳隊、李隊瞪大了眼睛,正想說什麼,但卻看到齊書記讓他們別說話
的手勢。
「那安心的意思呢?」
「她堅決不肯來,說不把這兩兄抓住,不找到那條毒品通道,死也不
來。」
潘隊插進來說:「這事不由她說了算。」
「老潘,把她撤來總有撤來的理由。你為什麼說她情緒越平靜,越容易
出問題。」齊書記問潘隊。
潘隊猶豫了很久才說:「老周,你把全部的情況和大家說一下吧。」
還有情況沒說,在場的人包括柳青青都感到驚訝,這十八天裡又發生了什麼。
柳青青甚至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心裡七上八下的。
「在這十八天,段龍一共來找過安心四次,據安心說,最初他是來道歉,後
來純粹是象朋友一樣聊天,而在最後一次,也就是昨天,段龍和安心說,他喜歡
安心,還說干販毒的事太危險,抓住就要殺頭,他不想安心幹這個,他想安心能
和他一起去緬甸,一起生活。」
這個情況就潘隊知道,所以會議室裡陷入了一片的死一樣的寂靜。雖然臥底
行動充滿著各種凶險和未知,但先是被毒販強姦,然後另一個毒販喜歡上了她,
這種情節似乎只存在故事之中。
相對於其他人,柳青青覺得能夠理解,像安心這樣的女人,喜歡上她是太正
常的事,早上還有一個很陽光的大男孩子不遠千里來找她。
「安心怎麼答覆他的?」
「安心當時沒有答覆他,說考慮考慮。」
「你們不是扮成夫妻的,那段龍怎麼會這麼做?」
「喜歡一人和她是否結婚沒有必然聯繫,而且象段龍這樣過
找請?
著刀口舔血日子
的人,更不會在乎這些。」
「他是不是懷疑安心或者你,故意來試探的。」
「我和安心分析過,應該不可能。如果真的懷疑我們,在那個地方完全可以
用別的手段,比如綁架,或者直接殺掉,至少可以做到不和我們交易。」
「那能不能讓這兩兄到南德或者其它地方進行一次交易。」
「很難,最初我們是想用利益打動他們,但據安心所說,段龍這幾年已經賺
到了相當多的錢,他和安心說過,到了緬甸之後,會把生意交給,自己不再
做毒品生意。所以他應該不會為利益鋌而走險,如果堅持要到別的地方交易,很
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
這個情報息量很大,會議室裡的人陷入了思考。段龍帶安心去緬甸,必然會
走那條秘密通道,同時也能瞭解到在段龍、段虎背後還有沒有人,他們的下家有
哪些。而且中國與緬甸警方有作,也可以在緬甸實施抓捕行動。但這些都是假
設,安心跟著段龍去緬甸,又有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過了很久,齊書記才問:「安心和那毒販沒發生什麼吧?」安心已經和他單
獨見過四次面了,難保會發生些什麼。
「目前沒有。」
老周的答案讓在場的人鬆了一口氣。
「這個情況老吳、老李你們也剛知道吧,說說你們的意見。」既然是會議,
一時拿不定的齊書記當然要聽聽大家的意見。
吳隊沒說話,李隊說:「這個情況太突然,我要想一下。」
「我還是建議立刻撤來。」潘隊的立場相當明確。
沈默了一會兒,吳隊說:「我看是不是這樣,跟著段龍過去實在太危險,是
不是讓安心先不要答應,然後再盡可能瞭解多一點情況,等弄清楚那條通道的位
置,然後在當地實行抓捕。」
「吳隊,你要知道現在糾纏安心的不是什麼毛頭小夥子,是殺人不眨眼的毒
販,這點你考慮過沒有?」潘隊衝著吳隊道。
一旁的李隊插口道:「老周和安心去哪裡就是和他們打交道的,這種糾纏或
許是一個機會,能夠更多的獲得情報。」在去年犧牲的五名緝毒幹警中有一個是
他的親侄子,不抓住段段龍、段虎兩兄,他家都沒法。
潘隊兩眼一瞪:「老李,你這麼說問過良心沒有?」
李隊頂了一句:「我只知道我的那個侄子在墳墓裡還沒閉上眼睛。」
「別吵!」齊書記大聲制止了兩人又說:「老周,你和安心在你最前線,你
們有什麼意見沒有?」
「安心跟段龍去
地2◢?
緬甸我不同意,太危險,也有太多不可預測的因素。段龍會
將她帶到哪裡,是城市、鄉村還是毒梟的營地,無法確定;還有,她用什麼辦法
來通知我們,也是問題。早上我來的時候,安心提出一個方案,是不是可能跟段
龍過去看看,然後再想辦法來。這樣我們便可以知道那條通道的位置。」
「什麼叫過去看看,再來,還得來嗎?」
「齊書記,你想,段龍如果像他一樣僅僅是貪圖安心的美色,那麼將她
一綁,直接帶去緬甸就可以了,何必弄得那麼麻煩。所以,他應該是對安心動了
真心思的。如果動了真心思那就有可能得來,過去看看是因為她還在猶豫,沒
下最後決心;來則是有些事必須要處理一下,比如我們的假夫妻的關係,或者
別的什麼事。」
等老周說完,潘隊說:「這也都是假設,去了會發生什麼,沒人知道;不
得來,也根本無法確定。」
看到潘隊態度這麼堅決,齊書記知道今天的會議是無法達成一致意見的,有
些事還是要和他兩人單獨聊比較好的一點。於是齊書記說:「這個案子是個大案,
今天反映的情況也很重要、也很突然。這樣,首先讓安心不要有任何的行動。從
這件事本身來說,她考慮一段時日也很正常,順便也看看段龍的態度;第二,這
個案子市裡是給過期限的,破不了我們都沒法向組織、向人民、向那些死去的公
安幹警交待,所以安心暫時先不撤來。等我向市長匯報之後,再做最後的決定。」
齊書記看到潘隊還想說什麼,便站了起來:「會就先開到這裡,老潘,到你
辦公室去坐下。」
今天的會議氣氛不是太好,潘隊、吳隊、李隊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走的時候
都是悶聲悶氣的,只有老周還很客氣對柳青青說了一聲:「辛苦了。」
柳青青望著一個字也沒寫的筆記本有些發愣。走出會議室,正準備去宿舍,
一個人影從樓梯口躥了出來。
「青青,忙完了呀。」說話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高高大大、皮膚有點黑,
長得還是很有陽剛之氣。他叫嚴華,是柳青青大學的同學,也是柳青青在大學裡
眾多的追求者之一。在追求者中他不是最帥的,家庭條件也一般,但在他的執著
和某些原因之下,他成為了柳青青的男朋友。當柳青青被分配到南德緝毒大隊,
他也義無反顧地跟了過來。
「這麼晚了,你還沒宿舍,你在這裡幹嘛?」
「還幹嘛,等你呀,才八點多,我們出去走走。你餓不餓,要不出去吃點東
西?」
「我不餓,但有點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嚴華熾熱的目光有些黯淡下來,不過他還是笑著說:「那我陪你過去。」
緝毒大隊的宿舍就在院子後面,走過出只要二分鐘的時候,但嚴華就是願意
等上兩小時,就為陪她走二分鐘。
宿舍是一幢三層高的房子,男的住一到二樓,女的住三樓。緝毒大隊只有五
個女警,所以每人分到一個單間。而男的則需要三、四個人擠一間。在走到三樓
樓梯口,嚴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柳青青沒去理他,自顧自地上了樓。雖然兩
人住的地方只隔了一層樓,但大半年了嚴華還從沒去過她的房間。
進了房間,感到躁熱的柳青青脫掉警服,走進了簡陋的衛生間。用冷水沖了
會兒,才感到人清涼了許多。
抓捕段龍、段虎兩兄是南德緝毒隊第一大案,在半年多前,在對他們實施
的抓捕行動中,不僅被他們逃脫,而且有五名幹警犧牲。這不僅在南德,甚至是
整個雲南省單次行動中犧牲幹警最多一次。柳青青還知道,安心也是那次抓捕行
動的成員之一。她完全可以理解吳隊、李隊甚至齊書記的想破案那種迫切的心情,
也能理解為什麼安心在這種情況之下死也不肯來的原因。但是,「強姦」兩個
字猶如銅鑼聲一直在柳青青的耳朵邊蕩。
關了水喉,柳青青用毛巾擦乾身體,裹著浴巾走房間。穿上內褲後,解開
浴巾低頭仔細察看。柳青青的乳房很豐滿、形狀也很漂亮,就像兩隻巨大的水蜜
桃,不僅絲毫沒有下垂,而且以一個非常優美的角度向上翹著。大學的時候每次
去浴室,別的女生都會投來又羨慕嫉妒的目光。不過,柳青青看到在雪白的乳房
頂端,呈淡淡粉色的乳頭像個頑皮的孩子躲進了粉紅色的乳暈裡。
女人天性都是愛美的,柳青青一直對自己堅挺豐滿乳房很滿意,甚至很有些
自豪。不過,大概在半個月前,有次洗完澡,她突然發現自己的乳頭莫名其妙地
凹陷到了乳暈裡。當時她也沒注意,輕輕搓揉了幾下後,乳頭又恢復了原樣。但
第二天,晚上到宿舍的時候,又是同樣的情況。她又一次把乳頭從乳暈裡弄了
出來,但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乳頭還是又躲了進去。
這下柳青青有點慌了,但又不敢告訴別人,更也不敢告訴媽和姐,只得自己
一個人跑到醫院去。診斷結果為乳頭內陷,還好是最輕那種,並不需要吃藥,早
中晚三次用手把乳頭撥出來,揉搓5分鐘,大概堅持一到二個月就可以復
原。至於得病的原因,是胸罩太緊所導致的。在警校讀書運動量比較大,而柳青
青又是校散打隊的成員,胸部過於豐滿老是一跳一跳很容易引來別人意味不清的
眼神,所以她一直用小一號的胸罩,沒想到竟弄出了這麼一個病來。
從醫院裡出來,柳青青先去貨商場,她原來一直用D罩杯的胸罩,大一號
就要用E罩杯的。沒想到跑到南德貨商場內衣櫃檯一問,說是沒貨,而且還被
售貨員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半天。她臉紅耳赤的逃一樣跑掉,不過即使商場有E
罩杯的胸罩賣,柳青青也不一定會買,那做工、面料還有款式實在太差了。
從小到大,柳青青對穿著打扮並不太在意,但貼身內衣一直都是名牌,什麼
依芙妮、美思、奧麗儂等等。這多少或許受她姐姐的影響,柳青青的姐姐是電視
台的記者兼持,做這樣工作對穿著非常的講究。柳青青只有求助人在昆明的姐
姐,熬了三天,終於第一次用上E罩杯的胸罩。
關上燈,柳青青赤裸著上身坐到了床上,不管有人沒人,自己摸自己的乳頭
總是令人難為情。雖然拉著窗簾,多少還是有些光線透了進來,挺起的雪峰在黑
暗中閃著白白的光澤。雙手放在乳房的頂部,柳青青用食指輕輕撥弄躲在乳暈裡
的小小蓓蕾,很快乳頭如同頑皮的小孩子探了頭來,而且慢慢挺起身體,好像大
了許多。一種癢癢麻麻的感覺從被撥動著的乳頭象電流一樣傳遍全身。
第一次發生這樣情況的時候,柳青青在感到驚訝之時,臉紅得像蘋果一樣。
摸得時間越久,就會越癢,而且人也會感到熱,會口渴。所以在堅持到十分種後,
她都喝一整杯涼水。
相對而言,晚上治療時比較安心自由一些。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摸十分鐘
乳頭,這讓她感到說不出的怪異。中午更不行,偷偷摸摸地跑宿舍,路上有人
問她去宿舍幹嘛,無論她怎麼答,臉都會通紅通紅。中午要比早上熱鬧多,宿
捨門口是個球場,中午都會有人打球,還有在宿舍樓下叫人的喊聲,走廊樓梯有
人走動的聲音。她關上門,也不敢脫衣服,就解開警服的扣子,撩起內衣,把E
杯胸罩擼到乳房的上部,然後左看看左看看,動作完全像正在行竊的小偷一模一
樣。
就在大前天,她正做著治療的時候,潘隊在樓下吼:「柳青青,早上的審訊
記錄呢。」她一下坐床上跳了起不,拉下內衣,連走邊扣上警服的扣子,走到樓
下,她總覺得哪裡特難受。路過球場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被拉到乳房上面的胸罩
沒到原來的位置上,這一刻她似乎感到路過的、還有在打球的人目光都看向自
己,她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而此時已經九點多了,外面很安靜,也不會有人突然來打擾。但柳青青摸著
摸著,感覺好像哪裡特別的不舒服。
安心被強姦的事,讓柳青青想到在快畢業的時候發生這一件極為不愉快的事。
在警校的三年裡,柳青青有很多的追求者,其中最霸道、也是最無恥的是個當地
一個很有權勢家族的公子。他想盡一切辦法追求柳青青,可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在快要畢業的時候,他找柳青青,說最後談一談,地點約了警校最僻靜的河邊樹
林裡。他的事柳青青的姐也知道,曾和柳青青說過,對方勢力很大,就是拒絕也
盡量婉轉一些,所以柳青青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去了。
在樹林裡,那公子哥先是下跪,後是痛哭,最後惱羞成怒突然對柳青青動手。
柳青青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最開始的時候吃了點虧,人被撲到,衣服被撕開,
胸口也被狠狠地抓捏了幾下,當她清醒過來,在散打訓練館裡的汗水不是白流的,
雖然那公子哥也學過幾招,但仍被柳青青三除五下二給打倒在地,沒什麼大傷,
但門牙被石頭給磕掉了二顆。
柳青青把這事告訴姐,她姐說反正也沒吃什麼虧,就別捅出去了。沒想到,
柳青青忍了,那公子哥惡人先告狀,說柳青青動手打人,要學校開除她。這下捅
了馬蜂窩了,事情在警校傳得沸沸揚揚,柳青青據理力爭,她姐也找到校長,說
如果開除她妹,一定要曝光整件事情。
雖然那公子哥的勢力很大,但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清楚,所以學校最後還是
沒有敢處理柳青青。但到了畢業分配的時候,卻將柳青青發配到了南德緝毒大隊
這樣既小又危險的地方來了。當時她姐想去找校長理論,給柳青青勸住了,說自
己本來想到最前線去鍛煉一下。後來,她姐告訴柳青青,一到二年內會想辦法將
她調到昆明來。
這件事情過去快一年了,雖然吃了點小虧,但打掉了對方兩顆門牙也算扯平
了。本來她都不太去想這件事了,但是今天聽到安心被強姦了,那天的情景又浮
現在腦海中。
那天,那個公子哥突然一把將柳青青推到在地,然後坐在她的身上,當時根
本沒想到他會這麼做,那瞬間柳青青完全蒙住了。直到衣服被撕開,他的手狠狠
捏她的乳房,胸口劇烈的疼痛才讓她清醒過來。柳青青開始掙紮,在最初十幾秒
的動作完全是憑著人本能的反應,手胡亂地揮舞,用指甲抓他,去掰、去拍打他
的手臂,他臉上那幾道抓痕應該是這時留下的。在那公子哥想去親她,還想撩起
內衣進一步侵犯她的時候,柳青青徹底清醒了,一手肘打在他臉上,一下就將他
給打翻。
為什麼他一上來不這麼做?事後柳青青很後悔,他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至
少有七、八種方法可以將他打翻,而自己卻像一個沒學過任何功夫的女人,做了
那麼長時間的徒勞的反抗。後來柳青青想明白了,那是因為害怕,面對突然而來
性侵犯,強烈的恐懼令束縛住了她的手腳與能力。
柳青青想,僅僅十幾秒的恐懼就給下那麼深刻的印象,那安心姐被段虎強姦
的時候的得有多麼巨大的恐懼,那恐懼又持續了多麼長的時候。他看到過段虎的
照片,光頭、一臉橫肉、身體壯得像頭牛,手臂上、後背上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紋身。根據掌握的情況,段虎是個泰拳高手,當初在警校選搏擊術的時候,老師
說,要好看選跆拳道,要實用選散打,如果要學更狠的可以考慮泰拳。
柳青青禁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安心姐的跆拳道大開大,姿勢很漂亮,對
付一般的人沒問題,但碰到高手就麻煩。在受汙辱之前,她肯定會以死相拚,但
最後還是打不過段虎,泰拳實在太狠了。在學校的時候,自己和會打泰拳的人較
量過,這哪是什麼拳法,完全是殺人的招數。安心姐在被汙辱的時候,是不是被
打暈了,如果沒有被打暈,肯定是被綁起來的,在那個時候,人只要還能動,就
一定會拚命反抗的。
柳青青越想越心裡覺得害怕,似乎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看著她。她從邊上把
被子扯了過來,裹在自己身上。十分鐘還沒到,她躲在被窩裡還得得繼續輕輕搓
揉硬硬挺起的乳頭。
柳青青繼續想著:段龍竟然會喜歡上安心姐,雖然奇怪倒也正常,如果自己
是男人,也會喜歡安心姐這樣的女人的。如果換了自己是齊書記,會同意安心跟
段龍過去的辦法嗎。段龍隱藏得太好,一直都沒他的照片,也不知長什麼樣,不
過他那樣,他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跟過去很危險,那些毒販睡覺的時候都
睜著一隻眼睛,個個疑心病很重,稍有破綻就不來了。潘隊為什麼這麼堅決要
把安心姐撤來,應該就擔心她會跟過去,甚至在沒得到組織同意的時候會不顧
一切地擅自行動。還有如果跟過去哪怕看一看,說明對段龍有意思,那麼……
突然柳青青想到剛才上樓時嚴華那熾熱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突然明
白了什麼了。跟過去看看,即使沒最後答應,至少也有這個意思,那麼段龍很有
可能千方計地想和安心姐親熱,別看他現在好像客客氣氣,他可是遠要比那個
公子哥心狠手辣,如果安心姐拒絕,在山的對面,在異國他鄉如果要侵犯安心姐,
她逃都沒地方可以逃。這也太可怕了,想到這裡柳青青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突然,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子無由來的浮現在腦海之中。楊瑞,長得還
真好看,怪不得安心姐會喜歡他。北京來的到底不一樣。柳青青又想了自己的男
朋友,自己喜歡他嗎?真是說不上來。
在眾多追求者中,嚴華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但在聽說柳青青被那公子哥欺侮
後,他是唯一一個跳出來的。他去找了那公子哥,是理論還是打架不太清楚,反
正等柳青青趕到的時候,他被公子哥的那些狐朋狗友打得倒地不起、頭破血流。
那公子哥說這樣的男人也配喜歡你,你什麼眼光,要想不被學校開除就我做女朋
友。望著滿身是血的嚴華,柳青青多少有些感動,她當時那公子哥的面問嚴華,
你喜歡我嗎?嚴華說,我可以為你去死。柳青青說,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男朋
友。然後在眾人面前抱著滿臉是血的嚴華吻了一下。
雖然柳青青對嚴華並沒有多少喜歡,但當一個女人聽到有男人願意為她死,
還是會被感動的。這一吻多少有負氣的成份在裡面,後面兩人在約會幾次,但連
手也沒拉過,別說吻了。其實柳青青知道,就算自己能夠接受嚴華,家裡也不會
同意。特別是姐姐,希望自己找一個事業上有一定成就的人,對於這個觀點,柳
青青並不接受,但卻也知道姐姐也是為了她好。自己再過半年最多一年還是要
昆明的,她一直想和嚴華說清楚,但卻一直開不了口。
想到嚴華心裡就莫名的煩躁,她又想起早上那個安心喜歡的大男孩子,自己
要找也要這樣陽光、帥氣的。突然柳青青覺得很同情他,這麼老遠跑來找自己喜
歡的人,但她卻被別的男人強姦了。如果他知道這個事會不會很難過,應該會哭
吧。他不會因為這事嫌棄安心姐吧?應該不會的,他們的愛應該像山一樣高、海
一樣深,發生任何事都不可動搖他們的愛。
這一刻,柳青青覺得安心還是幸運,在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個好的男孩子如
此地愛著她。
胡亂想著,十分鐘終於到了,她起身拿著桌上放好的涼水一口氣喝下去,穿
上內衣,鑽進了被子裡。
希望安心姐平平安安,希望他們能早點在一起。在進夢鄉之前,柳青青這麼
想著。
待續
這一節本來是沒色的,但硬生生加起去乳頭內陷的這一情節。最近日本AV
出了一很火的女優,高橋子,她的乳房也相當大,而且乳頭也是內陷的。
撥著女的乳頭挺起來,甚至從內陷之中挺起來,也是一種美好的感覺吧。
安心所要做的事,已經很明確了,可以寫她和段龍上床,也可以寫不上床,
不知哪一種選擇會更好一些。
其實有時愛會比虐也更有意思,寫烈火在寫每一個角色的時候,作為作者肯
定是喜歡她們的,不然哪有幾萬字的肉戲好寫。但烈火的格式就是這樣,連說話
都要加個「道」字。而在新文章裡,可能相對可以改變一些。
所以柳青青是處女,在這篇文章她的處女之身會給楊瑞,這也算是一種愛吧。
而作為文章名字的中間的角色,她的戲份甚至超過安心。
文章要有幾個人視角,從前兩節寫法來看,第一章是楊瑞的視角,第二章
是柳青青的視角。
視角要有:楊瑞、安心、柳青青,還是一個大反派。
楊瑞的視角當然是愛為,當然還有其的。
安心、和柳青青有愛,當然也有受虐的痛苦。
而大反派則是感受隨心所欲玩女人的快感。
從角色上來,本來柳青青只有一個姐,但現在可能加一個媽,和一個妹,這
樣元素就會多點,雖然不是要角色,但也要讓大反派充分地爽下。
本來再想加個女警,想想算了。
大反派名字還沒確定,有好的可能建議下。
當然也會有在最後隱藏在裡面能讓人大吃一驚的角色。
作為文,最大吸引點,在於懸念,一個一個的懸念,讓人有繼續下看下去
的衝動。
但這方面,我還是比較差的。
從早上到現大概十多小時,萬多字,以後真沒飯吃,是不是可以去起點這
樣寫文,估計還是不行的。因為願意這樣寫,是為後面柳青青或者安心有肉戲,
無論是有愛的,還是強暴。</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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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楊柳青青玉觀音】第三章 還恩之旅(試閱版)
第三章 還恩之旅
柳青青正整齊審訊筆錄,看到潘隊走了進來。她連忙站了起來:「潘隊,是
不是有任務。」三天前參加過那次與緝毒隊頭號大案有關的會議,柳青青更不想
天天坐在辦公桌前打字,想參加抓捕毒販的任務,哪怕讓她在車裡坐著也好,總
能夠感受一下那緊張的氣氛。
「是有個任務給你。」
柳青青從來很難從潘隊的臉上判斷出什麼東西來,好事、壞事,又或高興、
不高興。她指了指窗戶說:「外面的?」只要別讓她整理材料就行。她看到潘隊
點了點頭,頓時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什麼時候?現在嗎?去哪裡?執行什麼任
務?哪些人去?」
潘隊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說:「現在,這個任務你一個人去執行。」
「什麼?!」柳青青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一個人去執行的任務,
是什麼樣的任務?是和毒販去接頭嗎?好像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她感到熱血沸騰
起,臉一下紅了起來,心更跳得呯呯地擂鼓一樣。
「能完成任務嗎?」潘隊嚴肅了起來。
「保證完成任務!」柳青青雙腿一併五指攏舉到頭上向潘隊敬了一個禮。
「好,有信心就好。」潘隊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讓柳青青突然有了不好
的預感。當他告訴她所需要完成的任務時,柳青青象洩了氣的皮球坐到椅子上。
潘隊的任務是與安心有關,這次楊瑞過來,除了在南德等安心,還希望一件
重要的事要做。柳青青雖然對安心的事知道一些,但楊瑞受冤枉入獄,安心從她
父母這裡籌了二十八萬塊將他救出來的事還第一次聽到。潘隊只是把過程簡單地
描述了一下,但不知為什麼柳青青眼角竟有些微微濕潤。
「所以,楊瑞想把這筆錢還給兩位老人家,我徵求過安心和兩位老人意見,
他們的意思是如果還了能讓他心裡舒坦一些,就讓他去吧。」
潘隊說完遞給柳青青一張紙條說:「你上面有楊瑞的手機號碼和安心父母的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我想隊裡還
?2?
是出個人陪他去比較好些,想來想去,
還是你去吧。」
柳青青飛快接過紙條笑著說:「保證完成任務。」雖然不是什麼抓捕毒販的
任務,但這件事她還是很願意去做的。看了看紙條上的,在清綿,來要兩
天,當地住一晚的話可能要三天,有很多時間從楊瑞這裡問問他們的故事。
「還有,隊裡的紀律你是知道的吧。」
「潘隊,我知道。」在這種事上柳青青不敢嬉皮笑臉。
待潘隊走後,柳青青迫不及待地撥通了楊瑞的電話,她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
對方很快想起來了。
「我怎麼會不記得你,你就是把我撞倒的哪個冒失女警察唄。」
「你要請我吃飯。」
「為什麼,你把我撞倒了,該你請我才是,再說我這裡又不熟。」
楊瑞一口標準的北京話,讓柳青青感到很好聽。
「因為我要幫你完成很重要的一件事。」
「什麼事?」大概遲疑了二、三秒中,楊瑞的聲音變得興奮起來:「是那件
事呀,好呀!好呀!老人家同意了!太謝謝你了,還有潘隊,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現在嗎?」
「那地方蠻遠的,潘隊讓我陪你一起過去,我先去買票,買好票我來找你,
你住在哪個旅館?」
「我沒住旅館,今天剛租了房子,住旅館不方便。」
說著楊瑞報了一個。柳青青心想,還真準備在南德紮根了呀。
「好,等我,買好票就來找你。」
出發之前還是些手續要辦。出差是要審批過的,還要去財務領經費,柳青青
樂顛顛的拿了單子讓潘隊簽了字,然後朝財務室走去。突然嚴華不知從哪裡拐角
冒了出來,說:「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看到嚴華,柳青青突然有一種說不出感覺。說實話像他愛得那麼死心踏地男
人天下也真不多,柳青青也試著去接納過他,但除了被打得頭破血流那次,還真
沒來電的感覺。愛這個東西總歸是勉強不來的,但要怎麼和他說,卻是一個天大
的難題。
「沒事。」柳青青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出差的事,但手揮著的單子已經被他看
到。
「你要出差呀,和誰?去哪裡?」
嚴華還有一個讓柳青青反感的地方就是太會吃醋,在她宣佈他是自己的男朋
友後,她和任何一個男同學多說幾句話,他的神色都會陰鬱下來。但他從來不說
什麼,柳青青倒寧願他來責問自己,吵一架就吵一架,但他這種有點像自虐一樣
的態度她也不知應該辦才好,「潘隊給的任務。」
「秘密任務?」
「對。」
這個任務可以算是秘密,也可以不算秘密,柳青青選擇了前者。
「那好,有紀律的的,我不問了。你要注意安全呀,保護好自己,有什麼事
馬上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了。」
柳青青說著轉身向財務室走出,他的關心多少心中有那麼一絲的暖意,但不
用看也知道他還在望著自己。柳青青突然想到「背如芒刺」大概就是個感覺,但
這個成語好像後面站個殺手比較恰當一些,但有時過份強烈的愛也會有殺手般的
效果。她輕輕唉了一口氣,不由自地加快了腳步。
買好了票,下午三點,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到清綿,柳青青看了看,在清
綿的郊,估計還要坐一、二個小時的汽車。
找到楊瑞租的房子,比柳青青想像中的要簡陋。能一下拿出二十八萬,應該
還是蠻有錢的。敲了敲門,很快楊瑞打開房門。
「比較亂,還在收拾,今天剛租的,很多東西都沒買呢,都沒地方坐。」
柳青青走了進去,是挺亂的,窗簾掛了一半,床上什麼東西都還沒鋪,桌子
椅子上亂七八糟地堆了很多雜物,真像他說的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不過柳青青看
到牆角邊放著一隻背包,看來他比自己要還要急,房間沒理,行李倒是已經準備
好了。
「你還沒吃飯吧,這裡邊上有一家過橋米線很正宗的,我請你吧。」
柳青青看看真也沒地方坐,不如先去吃飯吧。
「幾點的票?」
「三點,吃完可能還有點早,不過整理房間肯定是來不及了,可以陪你去買
點東西,畢竟你才來地方不熟的。」
「來再說吧,吃好直接去火車站等吧,這樣不會誤點。我請你吧,幫了我
這麼大的忙,還陪著我過去,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剛才你不是還說我撞倒了你,讓我請你吃飯嗎?」
楊瑞表情有些尷尬:「那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呀。哪有小姑娘請大老爺們
吃飯的。」
「你是大老爺們?」柳青青咯咯地笑了起來:「怎麼一撞就倒呀。」
「別提這茬了好不好。」
雖然此時柳青青換了身連衣裙,但眉宇之間的英氣依然很濃。楊瑞感到緝毒
隊的門衛都不簡單,自然不敢小看眼前的咯咯笑個不停的姑娘,安心這麼瘦瘦弱
弱一腿就能把自己擱到,她拉自己那一下力量這麼大,如果真動起手肯定是自己
先趴下。
柳青青七轉八轉帶著楊瑞走入一條小巷,在一家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小店舖停
了下來。
「這裡東西會好吃嗎?」楊瑞有些遲疑。
「不會騙你的,來吧。」柳青青扯著他手臂走了進去。
當冒著騰騰熱氣的大碗放在楊瑞的面前,聞著濃濃的香氣,望著碗裡凝脂一
樣的高湯,楊瑞頓時食慾大動,差點連口水都掛落下來。
「怎麼樣,沒騙你吧。」柳青青笑道說。雖然來了只有半年多,但南德地方
不大,她從小又很喜歡吃,所以哪個飯店做的東西最好她一清二楚。
在候車室等了兩人多小時,才上了開往清綿的火車。這是班慢車,逢站就會
停,車上人不多,兩人各佔了一個三人的座位,坐得很舒泰。
天漸漸黑了下來,窗戶外的風景從朦朧漸漸變得什麼都看不清了,要很久才
偶爾看到極遠處有一處若有若無的燈火。
「楊瑞,你和我說說你和安心姐的事吧。」
直到現在,柳青青都沒提過這茬,現在快九點了,火車還有十二小時到站,
聊點自己感興趣的時間會過得快一些。
「你認識安心?」楊瑞反問。
柳青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剛說了個「是」字馬上打住,又說:「你知道我
們有紀律的嘛。」
直到現在,楊瑞還不能確定,安心假死,還煞有其事的立了塊墓碑,到底是
為了隱藏身份,還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死心,又或者兩者都有。往好裡想,即使安
心知道自己去美國要和貝貝結婚,但不可算得到自己會悔婚,又會到南德來找
她;但往壞裡想,立這塊墓碑,安心是想和過去的一切徹底斬斷關係,她本來就
怕面對自己而選擇離開,自己有了歸屬,她就徹底的無牽無掛了。
楊瑞其實比柳青青更加迫切都想知道安心的情況,但一方面他知道緝毒大隊
有嚴格的紀律,另一方面他在等,等柳青青先問。
「那你知道多少?」
「當然有很多。」柳青青沒想到這看似老實的他還蠻狡猾的,還來故縱慾擒
這一手,看來也不是太好對付。
「那你都說說,你知道有哪些?」
「我知道的肯定沒你多,你是親身經歷者,我都是道聽途說,所以要問你嘛。」
「你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我才好告訴你不知道的。」
柳青青心想,真還是個油鹽不進的角色,但卻也拿他沒轍,想了想說:「看
我陪你跑這遠的路的份上,這樣,我問你答,這樣可以吧。」
「好吧,能說的我會說,有些不能說的我也沒辦法。」
楊瑞想了想,他和安心的事也不是天大的秘密,或許安心是她崇拜的對象,
小女孩好奇心重,稍微講一些關係不大,但是有些事,比如小熊是毛傑的孩子,
她應該不會知道,這樣的事是不能講的。
「好吧,是你追的安心姐吧。」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柳青青已經感到滿意了。
「那是當然。」
「你是第一眼看到安心姐就喜歡上了她嗎?是一見鍾情嗎?」
楊瑞愣了一下,第一次看到安心?那是個午後,她從跆拳道館的一個小門出
來,正對窗戶外的太陽,陽光很烈,人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霧一樣的朦朧和輝煌。
很遺憾,他第一眼看到安心竟然沒看清她長什麼樣,不過在陽光籠罩下的她很美,
那是一種很聖潔的美麗,一種很神秘的美麗。
「應該是日久生情的那種吧。」
柳青青提的這個問題多少讓楊瑞感覺有些惶惶慚愧,最初追安心並非是一眼
鍾情的那種,而是當時自己肯定她絕對是一個花苞未開的處女,在某種意義下,
男人原始的生物衝動要大過喜歡或者愛。
柳青青微微感到有些失望,她總是認為他們的愛應該是在第一個眼神觸碰的
時候就火花四濺的那種,沒想也是那種老套的日久生情。日久就會生情嗎?嚴華
和她是同班同學,現在是一個單位的同事,加起來也認識三年多了,怎麼就沒生
出情來呢?
「你追了安心姐多久,她才喜歡上你?」
這個問題楊瑞更感到無法答。安心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安心在走的時
候留給他那封信裡說,看到自己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那時候的喜歡是一種什麼
樣的喜歡?僅僅是好感?還是一見鍾情式的愛?他寧願相信是前者,否則她又如
何能夠忍受在和他有那種親密後,還能從容面對他和鍾寧存著男女朋友關係,還
能如此淡定地默默離開。是那時的喜歡並不太深?還是在她的天性之中有著太多
的包容與堅忍。原來楊瑞認為是前者,但此時他已經開始傾向於後者。
「這我也不是太清楚,慢慢地就喜歡上了吧,時間是能夠改變很多東西的。」
楊瑞給出現個不太明確的答案,時間能夠改變一切,這是他所盼望的,這一
次安心能答應還她父母這一筆錢,她應該已經原諒了自己,那麼剩下的只有靜靜
地去等待,
2?|
等待時間去逾她心中深深的創傷。
問了幾個問題,楊瑞的答案都不怎麼讓柳青青滿意。她又問:「你覺得安心
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一個善良、溫和、充滿著包容和憐憫的人,同時她也是偉大、高尚的。
她很單純,卻也不容易讓人一下就看得明白;她看似柔弱,但內心卻非常的強大
而且特別堅忍;她表面看上去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但走近了、相處久了,會
感覺她像一個擁著無限母愛的母親;如果一定要說缺點,或者太過要
‥度??
強,過強則
易折,過剛則易斷。說實話,我不知道她現在執行什麼樣的任務,也幫不上任何
的忙,但我真的非常地擔心她。」
楊瑞一口氣說了許多,頓了頓,用一種極誠懇甚至有那麼一絲哀求的口吻說:
「安心現在還好吧?」
柳青青頓時一愣,不知該怎麼答。安心現在肯定不好,被毒販強姦了會好
嗎?肯定痛苦得不了。這幾天,潘隊都沒提起那個方案執不執行,這也太危險了,
跟著一個毒販越過國境,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還……應該……還好吧。」
望著對面楊瑞似乎已經閃起晶瑩亮光的眼睛,柳青青感到說話都有些結巴起
來。安心的事當然不能和他說,不過他真的很讓人同情,自己愛的人受到汙辱,
他知道了一樣也會悲痛欲絕的吧。如果可能,此時柳青青真的想張開雙臂,抱一
抱這個從北京來的大男孩子,哪怕是給他一絲絲的安慰。
雖然柳青青還想知道他和安心的事,但只要一想起安心被毒販汙辱的事,她
的心象被石頭壓著,嗓子眼也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本來高漲興致一下低落了許
多。
柳青青沒再問他與安心的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別的東西。柳青青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又是笑嘻嘻地問起北京的風土人情來。
很快時間過了十二點,楊瑞打了個哈欠,說,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