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怒1~41全
蒼穹之怒 楔子
當天際泛起白色,驚惶的人群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世界盡頭。天地相接處,一條黑線漸次浮現,還沒有聽到蹄聲,黑色的鐵騎就如同潮水般湧來,吞噬了一切。飄揚的旗幟上沒有文字,甚至沒有圖騰,只有無窮無盡的黑色,在空虛中獵獵飛舞。
一名老人舉起枯瘦的雙手,干涸的眼眶湧出渾濁的淚滴,嘶聲叫道:“我衷心敬仰的明穹大神,您拋棄了您謙卑的子民嗎?”
一支沒有翎羽的利箭筆直穿透了他的胸膛,傷口沒有流血,卻像一朵腐敗的花朵迅速漫延開來,眨眼間便侵蝕了整具身體,血肉消融,只剩下一對蒼白的枯骨直刺蒼穹。
“棘毒!北武軍團的棘毒!”一名披著黃金甲胄的騎士瘋狂地叫道。緊接著一枚烏亮的圓珠從他面門打入,在頭顱中炸開。
失去支撐的黃金頭盔光啷掉在地上,一路灑落著腦漿、鮮血,滾到一對母子腳邊。
“媽媽,我怕……”金發男孩被滿地的血汙嚇得哭了起來。
年輕的母親緊緊擁著兒子,臉色蒼白地說道:“羅恩,不要怕……武鳳帝姬會領著北武神軍趕來,榮雪天後會讓一切恢復安寧……”
全身被黑甲覆蓋的鐵騎如風掠過,一柄長達兩米,通體漆黑的巨刃卷起長草,將母子倆劈成四段。
蒼穹之怒 第一章
佗域的慘劇在次日下午傳遍了帝都。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甚至有人提出,要把那個妖言惑眾的傳令兵交給帝國衛隊。當傳令兵展開羊皮卷,露出上方的海棠印記時,人群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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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穹大神庇佑:佗域城被襲,居民無一幸存。炎龍、雪鷗騎士團正在尋查凶手蹤跡。請帝國子民為佗域城的亡靈祈禱。
瑞棠王朝一百七十五年九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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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懷疑御劄的真實性,因為沒有任何人敢冒用榮雪天後的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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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五年前,武威皇帝迦淩然率領麾下五大軍團,以無敵姿態席卷了半個大陸,開創了神話般的帝國:瑞棠王朝。
武威皇帝之後的七代帝王無一不是明毅果敢的君主,到了本代,神宏天帝更是將大陸上所有長著青草的土地都納入王朝的版圖,建立了亙古未有的龐大帝國。
在明穹大神的庇佑下,迦淩皇室成員擁有令任何術士驚愕的天賦神力。時至今日,迦淩皇室在大陸上已經成為無可比擬的神聖家族。在人民心目中,神宏天帝和榮雪天後更是神靈一般的存在。
七年前,正值盛年的神宏天帝突然病故,身後只留下三女一子。武鳳帝姬迦淩遙未滿十六便顯示出驚人的武技和指揮能力,如今她正率領著帝國最驍勇的北武軍團鎮守北疆,與山林中的蠻族作戰。
次女花月帝姬迦淩蘭被譽為帝國有史以來最傑出的藝術天才,從八歲起,她就作為領舞在祭祀明穹大神的典禮上獻藝。眾口相傳,她的歌聲能讓天上的妙音鳥忘記自己的羽翼,她的舞姿足以讓海中的鮫女黯然失色。
最小的女兒瓊玉帝姬迦淩潔如今還不到十五歲,而她的神跡早在十年前,便被吟遊詩人傳揚到帝國的每一個角落。白發蕭然的老人在篝火下唱道:我們的瓊玉帝姬第一次踏入聖殿,她純潔的眼睛彷彿春天的泉水,她明淨的面寵宛如夏夜的百合,供奉明穹大神的清池也為之震顫,守護神靈的火蛇收斂神光,垂下猶如華麗的絲帶……被神選定的瓊玉帝姬,你是明穹大神鐘愛的聖女……
年僅六歲的王子迦淩陽是神宏天帝的遺腹子,如今正在帝國最優秀的大臣、文宗、武者、術士……的教育下努力學習種種技能。每個人都相信,他將來會是一個不遜色於神宏天帝的帝王。
然而,皇室成員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的母親:榮雪天後。
如同女兒瓊玉帝姬一樣,榮雪天後也曾經是明穹大神選定的聖女。當日神宏天帝在征服西方部落,獻祭於聖殿時,對榮雪天後一見鐘情。神宏天帝當即用佩劍割破手腕,將鮮血灑在清池之中,乞求明穹大神將聖女賜予自己。
他的請求激怒了神靈的守護者,兩條火蛇噴出烈火,將神宏天帝的右臂燒成白骨。然而清澈的池水卻平靜無波,最終,寬宏的明穹大神同意了天帝的請求。
還是少女的榮雪天後握住天帝的右手,只一刻鐘時間,天帝那只高級術士需要半年時間才能治愈的右臂便恢復如初。
神宏天帝逝世後的七年間,榮雪天後的聲望達到了頂峰。帝國的人民相信,世間如果有神,那麼就是榮雪天後。甚至有人說,榮雪天後的神力更在明穹大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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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發現慘劇的是炎龍騎士團。他們在九月十二日清晨到達佗域,發現整座城市空無一人,居民像是一夜之間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騎士們立即開始行動,直到中午他們才在城北二十裡找到了失蹤的居民。到達現場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忘記那血腥的一幕。
那是兩山合抱之間的一片平原,平靜的河水從青草中蜿蜒流過,河流兩岸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包括婦女和兒童在內的所有居民,全部被屠殺在方圓三裡的範圍內。沒有一具屍體肢體完整,甚至連未滿月的嬰兒也被劈成兩半。有的屍體頭顱已被割下,身體又被砍成幾塊。
騎士們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敵人,這絕不是戰士的作為,而是一群以屠殺為樂的凶手。當這些佩戴炎龍標志的騎士們鎮定下來,才覺查出其中的異常。
佗域並未邊陲小鎮,而是地處內陸,擁有超過五萬人口的城市,距帝都只有二十天的路程。
作為帝國的腹地,百余年來佗域從未受到過任何威脅。距此最近的異族部落,也在千裡之外的沙漠中。那些遊牧者能夠動員的力量最多不過兩千人,況且二十年前他們已經臣服了瑞棠王朝,怎麼可能穿過帝國嚴密的守衛騎士團,不留痕跡地突襲佗域?
凶手來自何方?一次屠殺五萬居民,他們有多少人?從城市到居民都沒有被掠奪的痕跡,他們究竟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他們又在哪裡?
炎龍騎士團迅速趕到附近的城市,聯系上擁有一名高級術士的雪鷗騎士團。
雪鷗騎士團半信半疑地來到佗域城外,同樣被眼前的慘劇驚呆了。
世上能讓一個高級術士恐懼的事物並不多,然而此時,術士繡著金邊的白袍卻在不住戰栗。他取出水晶球,用顫抖的聲音念動咒語,水晶球從他雙手中飄浮起來,緩緩轉動,將血腥的場面一一轉遞給遠方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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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一人高的水晶球靜悄悄地旋轉著。河流、青草、鮮血、零亂的肢體……在眾人眼前不斷滑過。
一名年輕的貴族重重砸在桌上,大聲說道:“天後!我去佗域!如果不能找出凶手,我克爾白願意把我的雙手獻給神宏天帝!”佩劍在他挺拔的腰間卡卡作響。
克爾白屬於皇室旁支,他身為五大軍團之一,瑞棠軍團的皇騎長,與北武軍團的萬騎長龐萊斯並稱“帝國雙雄”,是帝國有名的青年才俊,同時也是花月帝姬狂熱的追求者。
“坐下。不得無禮。”說話者是瑞棠軍團的元帥柯羅。與在座的大多數世襲貴族不同,柯羅出身平民,完全憑戰功取得目前的地位,在軍隊中擁有崇高的威望。
克爾白對這個剛毅的老人十分尊敬,被他一喝當即曲膝施禮,但坐下時卻碰到了長桌,發出一陣聲響。
帝國首相白理安皺起眉頭,緩緩道:“第一個疑點:佗域居民為什麼沒有抵抗就離開了城市?第二:一次屠殺五萬人,其中還包括佗域騎士團成員,至少有五千名全副武裝的凶手;第三:凶手並沒有掠奪財物,他們目的究竟是什麼?第四:他們躲在哪裡?克爾白,你說呢?”
克爾白沒想到叔叔會點名讓他發表意見,不禁有些狼狽,他連忙站起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白理安不滿地哼了一聲。
坐在旁邊的帝國首席幕僚華若翰站起身:“能夠解釋這四個疑點的,只有一個答案。”
華若翰身材高瘦,長了個不討人喜歡的鷹勾鼻子。他絲毫沒有因水晶球中的血腥場面而動容,旁若無人地說道:“我的猜測是:凶手把居民全部誘到城外開闊地帶,在居民沒有戒備的情形下展開屠殺。既然凶手不是為了財物,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擾亂帝國。最後,這批超過五千人的凶手不可能隱藏行蹤,唯一的解釋是,他們有另外的身份作為掩飾。”
柯羅眼神一厲,“大人是懷疑軍方嗎?”
“是。”華若翰回答得很干脆。
“不可能!”隸屬於瑞棠軍團的萬騎長貝瑟邁大聲說道:“瑞棠軍團二十萬軍人有十萬人在帝都守衛,其余十萬人分別駐防五關,軍部每天兩次直接監督,五千人的調動軍部怎麼可能不知道!”
軍方的將領紛紛開口,“四大軍團駐守邊疆,最近的南翔軍團離佗域也有千裡。帝國內部每個超過五萬人的城鎮都擁有一支以上的騎士團作為警備力量,近千支騎士團密布整個帝國,任何異常情況都會在第一時間發送到帝都騎士公會,想避開騎士團的耳目無異於癡人說夢。總之,絕對不會存在一支我們不知道的軍事力量。”
正對著水晶球的長桌盡頭放著兩張座椅,椅背又高又直,彷彿君臨天下的帝王。左邊一張空著,右邊是榮雪天後的御座。
沒有人能形容她的相貌,因為沒有人敢逼視神只一般的天後。榮雪天後靜靜坐椅中,周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輝,猶如珠光月華,使每一個面對她的人都自慚形穢。
座中一名披著金袍的男子站起來,右手撫著胸口恭敬地彎下腰,“尊敬的天後,請允許我喚醒明穹大神,聆聽神靈的明示。”
他是神宏天帝的堂弟迦淩赫,作為帝國萬眾敬仰的大祭司,他一開口,眾人的爭吵立刻停止了。
“這樣的慘案超過了人類的想像。”榮雪天後的聲音有一種撫慰心靈的詳和,爭論雙方都平靜下來,屏息傾聽天後堪比神諭的敘說。
“首先我們要公開佗域的慘案,由瓊玉帝姬帶領人民為亡靈祈禱。”
白理安首相覺得有些不妥,佗域發生的一切太過駭人聽聞,容易在人民中產生不安的情緒。但他不會質疑天後的決斷。
“柯羅元帥,請您清查軍方近期行動。克爾白皇騎長,由你與騎士公會聯系,去佗域城查找線索。”
“是!”克爾白興奮地說道。這是他第一次獨立行動,唯一的遺憾就是要離開花月帝姬一段時間。
榮雪天後的目光落在迦淩赫身上,“迦淩大祭司,我們一定能找出凶手,給帝國子民一個圓滿的答覆。這一次,就不必勞煩明穹大神了。”
“遵從您的旨意,尊敬的榮雪天後。”迦淩赫手上劃出一條光弧,輕輕按在胸口。
蒼穹之怒 第二章
我們不必關注克爾白的行動,他的佗域之行注定沒有結果。或者我們應該把目光投向遙遠的北疆,看看瑞棠王朝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元帥,武鳳帝姬迦淩遙。
武鳳帝姬所率領的北武軍團只有十萬人,卻是五大軍團中戰鬥力最強的部隊。由於軍中擁有大量術士,因此被人稱為北武神軍。
兩年間,迦淩遙與她的北武軍團所向披靡,將侵擾帝國的北方蠻族驅趕到深山之中。與其父神宏天帝的殺伐決斷不同,迦淩遙受到母親的影響更多,在作戰中恩威並用,不斷瓦解蠻族力量。大批蠻族人被遷入帝國東際廣袤的平原上,與當地人融合在一起。
蠻族的力量越來越弱,當初一次會戰可以集結數萬戰士,現在最多只有三千人可以參加戰鬥。
“要不了多久,北疆就可以平定了。”一個披著青色披風的男子說道,火紅的頭發在山風中獵獵飛舞。
“我需要一份新的地圖。”旁邊的女子頭也不擡地說,“命令天行者在兩天內查明這條河的所有支流,以及附近的山脈。精確度必須達到十米以內。”
隨行的術士立即把命令傳遞給後方北武軍團總部。
龐萊斯正要開口,突然感覺到大氣一陣波動。他警覺地豎起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只有多次與蠻族作戰的軍人才知道這股陰冷的氣息意味著什麼。“來了!”龐萊斯一聲低喝,握緊受過明穹大神祝福的聖刀。同樣的聖刀整個帝國不超過五柄,其中兩柄還作為神宏天帝的隨葬品投入水中。
旁邊的女子擡起頭,一只青銅面具遮住了她絕美的姿容,只露出兩只碧藍的眼睛和小巧的下巴。
“只是試探。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蹤跡。”精致的紅唇微微一動,迦淩遙不動聲色地說。
多次受到重創的蠻族如今不得不改變戰術,避免與北武軍團主力決戰。這次迦淩遙只帶了五百豹騎兵和一百名術士組成的混編軍,深入群山,就是試圖誘出蠻族主力。
大氣的波動漸漸平息,龐萊斯籲了口氣,“這麼高明的黑巫師,只有蠻族酋長身邊才有。”
迦淩遙修改完這份極不準確的地圖,標明位置,然後站了起來,望向遠方的群山。她繼承了母親碧藍的眼睛,同時繼承了父親烏亮的直發,也許這就是她區別於兩個妹妹的力量之源。為了便於戰鬥,她毫不憐惜地剪去了自己的秀發,只留下齊耳長短。
龐萊斯比她大了五歲,當初從東石軍團的萬騎長調到一個少女手下任職,他頗有些不服氣。但兩年下來,龐萊斯才知道神聖家族的直系成員有著堪與神靈媲美的力量、頭腦,還有容貌……
龐萊斯並未見過武鳳帝姬的真實面容,但僅僅是面具下露出的些許肌膚,便足以讓世間最美的花朵失去顏色。每次看到那雙細白的纖手舉起長槍,輕易將勇猛的蠻族武士一一刺落馬下,龐萊斯都感到無法理解。他只能把這一切歸結於神的力量。
“受過黑巫師詛咒的武士可不好對付,我去提醒士兵一下。”
蠻族的黑巫師擁有一種奇特的技能,可以使一名普通武士爆發出堪與巨犀相比的力量。傳說由最強的黑巫師詛咒過的武士甚至能夠徒手粉碎巨石。
帝國術士總會曾經提議研究這種巫術,以增強軍團的戰鬥力。但提案沒有遞到榮雪天後手中,就被武鳳帝姬代表軍方否決了。“帝國不需要自己的軍人減少十年的生命換取一場戰鬥的勝利。”迦淩遙的理由很干脆。
“山後面是什麼?”迦淩遙突然說道。
“什麼?”龐萊斯一呆。
“山後面是什麼?”
“……大海吧……大陸周圍應該都是海。”
“海的外面呢?”
龐萊斯摸摸下巴,“這只有明穹大神才知道了。”
“神的外面呢?”
龐萊斯嚇了一跳,對於他來說,神就是最高的存在,他從來沒有想過神以外還能有什麼。
迦淩遙眼中浮出一絲從未有過的迷惘,“明穹大神真是世間唯一的主宰嗎?”
片刻後,她突然一笑,“當然是了。”她重復道:“當然是了。”
“幸好沒有被母後聽到。”迦淩遙心想,“不然母後又該罵自己對明穹大神不敬了。”
迦淩遙懷念起母親、妹妹,還有弟弟。“等這次徹底擊潰蠻族僅存的主力之後,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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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好看嗎?”迦淩蘭輕盈地跳進房中,一旋身,緋紅的長裙鮮花般綻開,圓圓鋪在地上。她將一只銀盤遞到頭頂,然後揚臉嫣然一笑。整個人就像一粒奪目的珍珠,明艷不可方物。
下個月花月帝姬才滿十六歲,金黃的頭發波浪般從肩頭一直垂到腰際,一串珍珠夾在發間,從上到下依次變小,也越來越密,最後結成一條精巧的珠鏈束住長發。她的肌膚像奶油一樣白嫩,碧藍的眼睛與姐姐一般無二。聲音婉轉清澈,就是平常說話也帶著優美的韻律。
銀盤裡放著一頂華麗的金冠,“是獻給明穹大神的禮物嗎?”榮雪天後認出這是祭祀明穹大神專用的銀盤。
“是獻給父王的。”迦淩蘭輕聲說。
奔騰的江水流入宮城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寬達十裡的江面也收攏成十米寬窄。這並非是人力約束的結果,而是天然生成。當初建造宮城時,曾有多名術士探測過江流的深度,這些宗派不同的術士給出的答案卻完全一致:深不見底。以至於有人推測,江底是通往冥界的通道。自武威皇帝開始,瑞棠王朝歷代帝王死後都葬在江中。
母女倆在江邊默默禱念多時,花月帝姬把銀盤交給母親,由榮雪天後親手將銀盤連同金冠一同沈入碧波。
“天帝,帝國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發誓: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會保護您留下的帝國……”榮雪天後在心裡對丈夫說道。
“天後,格安城有消息傳來。”一名侍女匆匆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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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是格安城城主指天發誓,人們會以為水晶球傳來的畫面來自佗域。
那是格安城附近的一個市鎮,擁有三萬人口。不同之處在於:這個市鎮曾經是帝國最堅固的要塞之一,至今還保留著完整的城牆以及防御武器。
畫面上厚達五米的城牆被衝開一個寬闊的缺口,即使動用南翔軍團的巨型弩炮,想造成這種效果,也需要半天時間的持續轟擊。除此之外,畫面就與佗域一模一樣。所有的居民被驅趕到廣場中統一屠殺,那些零亂的肢體甚至分不出男女。
“他們使用的消音術至少需要二十名高級術士。”受邀參加會議的術士總會會長鶴瑜打破沈默,他指的是當時距離市鎮只有二十裡的格安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能夠五萬人的催眠術,至少需要同樣多的高級術士。”
“不。他們擁有的術士絕對不會超過十人。”
在這個問題上質疑術士會長的意見,無疑是可笑的。但看到發言人是華若翰時,眾人都認真起來。
眾所周知,再高明的術士也無法與學者嚴密的邏輯相比。鶴瑜曾經開玩笑地說:只有明穹大神才能恥笑華若翰的邏輯。
“培養一名高級術士需要三十年以上的時間,同時還要有相當於五十名騎士的物質投入。如果他們擁有的術士超過二十名,帝國不可能沒有查覺。因此鶴瑜會長的推論是錯誤的。”
“同意。”第一個贊同的是術士會長鶴瑜。“帝國擁有的高級術士只有三百四十七人,其中二百三十一人在軍隊服役,七十六人在各類騎士團,剩下四十人在總會任教。包括我。”
“黑巫師呢?”貝瑟邁曾經與蠻族作過戰,對黑巫師印像深刻。
“自從武鳳帝姬半年前取得烏萊河戰役的勝利之後,情報顯示,蠻族僅存的黑巫師不超過十人。”首相白理安在遣送蠻族居民時,曾經探查過這個問題。
“疑點在於:他們可以催眠全城居民,為什麼還要攻破城牆?究竟是什麼使他們這樣做?”華若翰望著對面的柯羅元帥。
柯羅沈默片刻,起身向榮雪天後躬腰施禮,然後望著華若翰,說:“正如您的推測,敵人是在對帝國示威。”他取下甲胄上的元帥徽章放在桌上,說道:“能夠瞬間擊毀城牆的只有一種武器,就是軍部十天前剛剛研制完成的巨炮。我願意對軍部的失職負責。請天後允許我辭去瑞棠軍團元帥的職務,由其他人追查軍部泄密事件。”
榮雪天後輕啟朱唇,“我相信您的忠誠。但這件事不必由您來追查。柯羅元帥,我希望您立即開始整備軍隊。”她望著空靈澄澈的水晶球,說道:“很快,帝國將迎來一場十分艱苦的戰爭。”
蒼穹之怒 第三章
天行者是由特技術士組成的情報機構,他們能將自己的精神寄托在鷹隼身上,借助它們超強的視力探查地形和敵人的蹤跡。但天行者本身的防御力和行動能力卻十分低下,因此並沒有參加武鳳帝姬親自率領的混編部隊。
九月十六日,也就是格安城傳來消息的第二天,遠離帝國的軍隊終於與蠻族發生了第一次戰鬥。
大約有二百名蠻族武士突然從地下鑽出,試圖襲擊隊伍中的術士。
北武軍團的豹騎兵是帝國僅有的特殊兵種,他們的坐騎都是經過馴化的猛豹,擁有令人戰栗的攻擊力和奔馳能力。當地面剛剛開裂,五百名豹騎兵已經散開,同時排成作戰隊型。與士兵同乘一騎的術士立即念動咒語,從手掌中推出一個個神聖光球,將士兵籠罩其中。每五名騎兵與一名術士結為一組,在蠻族武士展開攻擊之前,就射出了第一輪勁弩。
迦淩遙所乘的黑豹長達兩米,矯健之極。她從鞍旁摘下長槍,受過術士馴化的黑豹覺察到主人的心意,立刻縱身掠向敵人。
失去先機的蠻族武士仍然凶悍無比,他們披散著粗黑的頭發,上身只有四條皮索系著一枚銅鏡護住心髒,棕黑的皮膚上畫滿花紋,有一些甚至用利刃劃出猛獸的圖形。
當先一名武士猙獰地張開大嘴,露出殘缺不全的牙齒。超過十五歲的男子都要鑿去門牙,這在帝國人看來有些不可思議,卻是蠻族的習俗。他舉起布滿鋼刺的巨棒,帶著淩厲的風聲,兜頭朝迦淩遙砸來。
迦淩遙隱藏在青銅面具下的眼睛沒有一絲波動,她提起長槍,那雙纖柔的手掌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武士的巨棒擋在外面,然後槍鋒一轉,像刺穿羊羔皮般穿透了手掌厚的銅鏡,正中心髒。
槍鋒刺穿心髒就停住了,沒有浪費一絲力氣。迦淩遙風一般掠過那名武士,不再回頭看一眼,雪亮的槍鋒沒有沾上一絲血跡。
龐萊斯的聖刀劈開蠻族武士用來隱身的黑霧,將一名掛著虎牙的武士劈成兩半。不需要指揮,身經百戰的豹騎兵們已經分成前後兩層,呈月牙狀將敵人圍住。在這樣崎嶇的地形上仍然能排成隊型,不愧是帝國最強的北武精英。術士同樣分為兩組,一組輔助士兵的攻擊,一組則展開心靈搜索,探查地下是否還有伏兵。
頃刻間,蠻族武士已經從獵人淪為獵物,被跨著猛豹的帝國軍隊圍在山澗一側。三輪弩箭射過之後,雙方便展開了肉搏戰。
騎豹不僅凶猛迅捷,還擁有一種驚人的技能:攀爬。在平地戰鬥中,這些騎豹往往會突然躍上樹木,從高處俯擊敵人。
作為突擊的五十名豹騎兵忽上忽下,在狹小的空間內縱橫馳騁,疾如閃電,受過祝福的武器帶著華麗的光芒,在空中交織在一起,使血腥的戰場變得燦爛無比。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只一刻鐘時間,二百余名蠻族武士便橫屍戰場,僅倒在迦淩遙槍下的就超過了二十人。殘余的十余名武士被逼到懸崖邊上,退無可退。
術士們開始念動咒語,準備士兵的武器上附加麻痹攻擊來俘虜敵人。
一名蠻族武士突然扔下武器,抱住一名垂死的同伴,狠狠咬在他脖子上。剩下的武士紛紛效仿,各自吸取同伴的生命之血。在豹騎兵再次發動攻擊之前,這些武士忽然轉過身,並肩躍入山澗。
龐萊斯的雪豹輕輕一縱,悄無聲息地落在懸崖邊上。他低頭一看,突然叫道:“殿下!他們在懸崖上!”
那些武士並沒有落入山澗,而是手足並用,猿猴一樣攀著直立的山岩,奔躍如飛,沿著懸崖越上越高。等豹騎兵趕到澗旁,他們已經越過了弩箭的射程。
黑豹輕捷地攀上一棵松樹,迦淩遙跨在豹上,遠遠望向敵人消失的連綿山峰。山風吹過,豹尾在風中長長地舞動著,水藍色的披風迎風飄揚,貼身的黑色甲胄勾勒出少女優美的體形。
龐萊斯望著樹巔矯健的黑豹和女神般的武鳳帝姬,心裡一陣激越。為武鳳帝姬而戰死,將是帝國勇士最高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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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三起慘案的消息傳來,不安的氣氛開始在帝都漫延。百余年承平歲月和無數次勝利的捷報,使帝國子民沐浴在瑞棠王朝歷代帝王的恩寵之中,人們長久地為光榮與幸福所陶醉,早已忘記了恐懼的滋味。
帝國流傳的種種猜測越來越多。有人說,這是周邊的蠻夷部落潛入帝國內部所為,最大的懷疑目標就是遷入東際平原的蠻族。
“他們一個黑巫師能抵得上我們一百個高級術士,我親眼見過……”一個退役的士兵煞有其事地說。其實他只在南翔軍團服過兩年役,而且從未上過戰場。
還有人說:這是一些懷有野心的騎士團結成聯盟,試圖在帝國中造成內亂。
“他們勢力龐大,甚至研制出軍方都沒有完成的重型武器。”
更有人說:這是軍方所為,參與屠殺的都是正式軍人。北武軍團、南翔軍團、東石軍團、西林軍團,包括瑞棠軍團都是懷疑對像。
“很可能是各軍團叛亂分子聯合作亂。”連華若翰在帝國會議上也這樣說。
大部分人都默認了他的推測。因為剛剛發生的慘案中,有大批被燒焦的屍體,但死者形態各異,並非集體焚屍。軍方的人都清楚,只有西林軍團的玄火部隊才能做到這一點。
就在人們驚惶不安時,位於宮門之前的祭台終於完成,瓊玉帝姬將在這裡帶領人民為亡靈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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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選為聖女的瓊玉帝姬極少在人民面前出現,懷著對神聖家族的崇敬和向往,有二十萬人來到祭祀現場,超過了帝都人口的五分之一。
高達十五米的祭台完全由水晶建成,通體澄澈,沒有絲毫雜質,這是帝國工匠與藝術家的傑作。
當第一縷陽光透出地平線,高大的宮門緩緩開啟,兩匹白馬彷彿踏在雲端一般輕捷地駛出,然後是一輛圍著輕紗的馬車。民眾們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一手按在胸口,一手按著額頭,念誦著神聖家族各位成員的徽號。
馬車在階前停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車前,等待瓊玉帝姬出現的一刻。
輕紗拉開一線,一只精致如玉的秀足緩緩伸出,踏在冰涼的水晶上,然後是一襲雪白的衣袍。
聖女身著白衣,赤著雙足,金絲般的長發披在肩後,整個人比腳下的水晶祭台更為純淨。她身上沒有任何飾物,但她精致的五官卻比世間最珍貴的珠寶更為精美。初升的陽光映入水晶,少女雪花般的纖足踏著滿階流溢的金紅陽光,緩步走上祭台。
民眾們低下頭,向聖潔的瓊玉帝姬頂禮膜拜。迦淩潔空靈地走到台頂,停下腳步,雙手交叉按在胸口,然後跪在水晶祭台上,輕輕念誦。祈禱亡靈們在明穹大神的庇佑下,得到永恆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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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日,發生了第四起慘案,這次被屠殺的城鎮距帝都只有三百裡的距離。
不用帝國首席幕僚華若翰分析,參加帝國會議的每個人都看出了敵人的意圖:從十四天前佗域城開始,發生屠殺的四個城鎮在地圖上連成一條直線,筆直伸向帝都。
作為瑞棠王朝的核心,帝都座落在一片三百裡寬的平原上,四周都是崇山峻嶺,只有五條道路可以穿越。帝國在山隘中修築了五座雄關,歷史上從未被任何敵人攻陷。武威皇帝開國之初,曾憑借兩千士兵,使敵人十萬雄兵徘徊關外,欲進不能。而現在,每個關口都擁有兩萬瑞棠軍團的精銳。
位於南方咽喉要道的天雄關更是險中之險,修築此關時甚至沒有建造城牆,五道城門都直接裝設在山壁之間,然後在門上搭建拱橋要塞,就成了天然的門戶。而所有的兵營、倉庫都是在山壁上鑿出的洞穴。面對這樣的雄關天險,即使是北武軍團最強悍的豹騎兵,也無用武之地。
當年軍部考試時曾出過這個題目,迦淩遙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我會重新開一條山路。”
蒼穹之怒 第四章
華若翰面無表情地放下標尺。在他身後,龐大的帝國版圖上劃出一條鮮紅的直線。鮮血般的印記從佗域開始,依次穿過四個大小不一的城鎮,然後,血淋淋的箭頭停止在天雄關前。
貝瑟邁舉起手,“我的意見:敵人是在恐嚇帝國。”四大軍團的元帥駐扎在邊疆,柯羅元帥缺席,貝瑟邁代表軍方首先發言,“他們的意圖是要將帝國的注意力吸引在天雄關,事實上敵人襲擊的對像可以是任何一個目標。”作為瑞棠軍團高級將領,他對帝都的守備信心十足,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有人膽敢挑戰天雄關。
“事實上軍方至今也沒有找出泄密的原因。”白理安辛辣地諷刺道,“我只知道:至今軍部的秘密研制計劃也沒有對政府完全公開。”
貝瑟邁漲紅了臉,提高聲音說:“軍部不受政府直接管轄是神宏天帝的聖喻!”
“天帝沒有剝奪政府過問的權力!”白理安霍然而起,“尊敬的天後,鑒於軍部追查不力,我請求政府介入調查。”
“白理安首相,激動無助於解決問題。”榮雪天後說:“我相信軍方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聽從您的吩咐。”白理安重重坐到椅中。
鶴瑜胖乎乎的圓臉看上去很滑稽,若不是親眼看到他的法力,沒有人會把這個笑呵呵的胖子與陰沈的術士聯系在一起。“依照天後的命令,我已經與帝國所有的高級術士,以及七成中級術士取得了聯系。目前總會正在翻閱一百年前到現在為止的所有術士檔案,尋找是否有遺漏的線索。也許,會有在野的術士我們沒有記錄。”
“我可以提供聖殿藏書,協助貴會調查。”大祭司迦淩赫優雅地施禮說道。
騎士公會送來的報告也沒有任何線索,會議一時陷入僵局,這些經驗豐富的高層官員,從未接觸過如此神秘的案件。根據各方面線索,敵人數量在五千人以上,擁有帝國各軍團頂級裝備,同時還有極強的行動能力,但這一切都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除了祭祀,政府沒有任何有效的措施,來面對威脅。
“軍方每小時與天雄關聯系一次,只要敵人敢來,瑞棠軍團一定會全殲敵軍!”貝瑟邁恨透了敵人的狡猾。
“沒有敵人的情報,這場戰爭我們已經輸了一半。”華若翰冷冷說。
“這一條軍部初級士官考試就有,不需要你來教我!”貝瑟邁惱火地說。
華若翰刻板地說:“那麼你的信心從何而來?”
“常識!常識!即使四大軍團同時進攻,也不可能攻陷天雄關!武鳳帝姬也不能!”貝瑟邁口不擇言地說。
“假如是瑞棠軍團呢?”華若翰棕色的眼睛在鷹勾鼻上閃閃發光。
在座的官員和將領都挺直了腰。貝瑟邁雖然急燥,畢竟也是一名優秀將領,立即意識到這個可能性,本來十足的信心突然動搖起來。
榮雪天後柔和的聲音傳來,“今天清晨,柯羅元帥已經親自率領六萬戰士,前往天雄關。”
*** *** *** *** ***
從帝都到天雄關,快馬用不了一天即可到達。但柯羅元帥率領前軍疾馳半日,到達山區後立刻停了下來。
為了保持行動機密,柯羅元帥直接簽發命令,除了被調動的軍隊,連貝瑟邁也不知曉。將近五十年的軍旅生涯,使柯羅元帥養成了迥異於迦淩遙的謹慎作風。假如他在北疆,絕不會取得武鳳帝姬那樣可載入史冊的輝煌戰績,但同樣,也絕不會找到任何失敗的紀錄。
若非處在帝都這樣易守難攻的特殊環境中,柯羅元帥甚至不會同意前去增援。這並非是他膽怯懼戰,而是一個優秀將領的選擇:永遠不要輕易與未知的敵人決戰。
按照他的思路,應該由天雄駐軍堅守關隘,以取得敵人軍隊規模、攻擊力度、戰術選擇等等資料,然後再決定是否進軍。
作為帝都守衛,瑞棠軍團是以步兵為主,僅有兩萬騎兵和一支五千人的皇騎營。柯羅元帥將兩萬騎兵盡數投入增授,顯然他內心其實也不甘於堅守。這同樣是一個優秀將領的選擇: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騎兵們結成營盤,三組五千騎的士兵結成品字型,將中軍圍在核心。雖然沒有步兵的輜重部隊,騎兵們還是迅速砍伐樹木,做成三層柵欄,再由隨行的術士增強防御。二十組各五十騎的斥侯散布到山林交界處,四處遊弋。同時天行者放飛鷹隼,監視周圍的動靜。
空蕩蕩的原野中,頃刻間就建起了堅固的營寨。由巨木排成的三層柵欄,逐級升高,後面埋伏著弓弩手。天上的雄鷹振翅高飛,高等級的天行者監測半徑可以超過百裡,甚至能看到天雄關的守軍。
營寨離天雄關只有七十多裡的山路,但柯羅元帥並不急於與那裡的兩萬守軍會合。急行軍搶占山隘之後,要做的事是等待後面的四萬步兵。
營帳裡,高級術士們各自托出水晶球。首先取得聯系的是天雄關。守將稟報說接到命令起已經封關,在關外搜索的不僅有軍隊,還有十支以上的騎士團。
然後是帝都軍部。柯羅元帥沒有講出自己所在位置,只聽取了上午的會議內容。接著是聯絡正在途中的四支步兵萬人隊和其他四座關隘。
當最後一只水晶球亮起,柯羅元帥遣開了帳中的術士。他對著水晶球中的影子說:“榮雪天後,請您下令,由東西兩關各出一萬軍隊,從外圍朝天雄關進發。同時帝都守軍立即出發,接管防務。換防後的軍隊也立即趕往天雄關。”柯羅元帥說:“我有一種預感。戰爭將在這裡爆發。”
*** *** *** *** ***
水晶球中的影子消失很久,榮雪天後仍坐在椅中沒有動。她曾是離神最近的聖女,有著非凡的敏感和智慧。任何復雜的事物,都會在她澄澈的眼中清晰起來。然而這次,一切都是秘。
“將近二十年了。也許我真應該去乞求明穹大神的明示……”
自從失去聖女的身份之後,榮雪天後就再沒有踏入聖宮。因為她不願意去見迦淩赫。身上流著神聖家族的血液,迦淩赫從出生起就注定了大祭司的身份。但透過他優雅恭順的外表,榮雪天後看到了他勃勃的野心。
神宏天帝去世之後,迦淩赫本來最有資格繼承帝位。但迦淩陽王子的誕生,打碎了他的夢想。榮雪天後永遠忘不了他當時一剎那的神情:憎恨與惡毒。
察覺到危險的榮雪天後不再回避責任,她攬起權力,勉力支撐起帝國的運作。七年過去了,大女兒用赫赫戰功使家庭的地位愈加牢固,榮雪天後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她曾經懷疑這次事件是迦淩赫所為,但如果他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擁有這樣的實力,根本不必再玩弄花招,就足以篡奪權力。
榮雪天後觀察過他的反應。第一次見到佗域城慘案,迦淩赫也是震驚萬分,但震驚過後的竊喜,卻讓她無比憎惡。可是世襲的大祭司,不可能用權力鏟除。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這樣拖延下去,等兒子年滿十八,正式繼承皇位。
*** *** *** *** ***
瓊玉帝姬呆呆坐在窗前,小嘴微微下彎,很傷心樣子。
“怎麼了?”榮雪天後將不滿十五歲的女兒抱在懷中。
“小鳥都飛走了,”湖綠色的眼睛眨了眨,漸漸湧出淚花,女孩傷心地說:“它們說,這裡會有災難……”
榮雪天後心裡一顫,緊緊擁住女兒的肩膀。迦淩潔的眼睛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她可以看到動物的內心,甚至能與鳥獸的對話。
“有媽媽在,不用怕。明穹大神會庇佑我們的……”
迦淩潔把一縷秀發卷在細白的手指上,不情願地皺起鼻子,小聲說:“母後,我不想當聖女。”
“為什麼?”榮雪天後警覺地想起迦淩赫,不會的,他不敢得罪明穹大神。
“我不喜歡那兩條蛇……”
榮雪天後笑了起來,“可它們喜歡你啊。它們是明穹大神的使者,而你是明穹大神選定的聖女——它們是你的保護神呢。”
“……我喜歡小白兔……”迦淩潔撒嬌地扭動腰肢,只有在母親身邊,她才會流露出女孩的神態。
擁著女兒芳香的身體,榮雪天後不由想起遠在北疆的迦淩遙。作為母親,每次接到女兒的捷報,除了榮耀之外,她還會有種心疼。
“未完待續”
蒼穹之怒 第五章
五百頭猛豹組成的隊伍,在幽暗的山林中無聲無息地穿行。豹子的腳步像貓一樣輕,偶爾踩到枯枝發出聲音,也被術士用消音術及時消掉。
九月二十八日,武鳳帝姬帶領的軍隊已經深入群山一個月之久,離帝國邊界的直線距離近五百裡。
此時再出色的天行者也無法達到這樣的遠程,只能靠鷹眼的視力,勉強描摹出山脈的走向。每登上一座山峰,迦淩遙都會攀到最高處,修正地圖的偏差,傳向後方。由於重山疊障,使並不算遠的聯絡也變得困難起來,有時不得不讓隨行的五名高級術士聯手作法。
自從上次襲擊發生後,陸續又有幾股敵人襲擊,最多也不超過一百人,似乎是一些零散的遭遇戰。
但迦淩遙卻不這樣認為。
通過水晶球傳送訊息極耗精力,不過每次戰鬥結束後,迦淩遙都會要求術士們將死者的體貌轉至後方,再由後方術士用顯形術一一保存在羊皮卷上。
初到北武軍團時,武鳳帝姬的這項命令很受部下非議——把術士寶貴的精力花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既天真又可笑。
然而就是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卻獲得了非同尋常的效果。現在,北武軍團總部的檔案庫,所擁有的蠻族武士資料,比任何一個蠻族部落酋長所了解的都更為詳實。統計數字顯示,曾經超過十萬武士的蠻族,如今最大的幾個部落聯合,局部投入也難以達到三千人。而黑巫師的數量,也從一百多人猛降到十名左右。
正是有了這樣可靠的把握,迦淩遙才敢率領六百人的部隊孤軍深入。
“此刻已經接近敵人的巢穴了吧。”迦淩遙心想,“一連七次試探,他們該集結了足夠的武士。”
“龐萊斯,”迦淩遙的聲音在叢林中響起,“由你帶六十人負責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
龐萊斯微一頜首,帶領士兵馳入山林。余下的術士們跳下騎豹,活動酸困的手腳。騎兵們坐在豹背上反而更愜意,他們散布在方圓一裡的範圍內,縱騎追逐獵物。
迦淩遙倚著黑豹,席地而坐,取出地圖仔細翻閱。黑豹溫順地伏在地上,豹尾在空中搖來搖去。一只灰兔從林中竄出,黑豹懶洋洋伸出巨掌一把按住,然後送到嘴裡,整個過程都沒有驚動女主人。
“嗆啷”一聲清響從裡許外發出,眾人聽出這是萬騎長聖刀出鞘的聲音,立刻都安靜下來。
武鳳帝姬悠閑地翻著地圖,淡淡說:“繼續休息。”
從傍晚到次日拂曉,兵刃相擊聲和蠻族武士的吼叫不斷響起。叢中這一邊,歷經百戰的豹騎兵和術士們卻在聖光的庇護下安然入睡。
黎明時分,渾身浴血的龐萊斯策騎返回。這一夜,他率領的警衛隊擊退了敵人十幾次進攻,六十人已經傷亡過半。迦淩遙判斷無誤,這些都是騷擾進攻,目的只在於讓軍隊疲勞,真正的決戰還在後面。
龐萊斯取下頭盔,紅色的頭發火一樣跳了出來。他晃晃脖子,吸了口清新的空氣,說:“前面是一片丘陵,漏鬥型,中間平地長約五裡。”
“很明顯,他們會在那裡決戰。”龐萊斯說。
迦淩遙的眼睛亮了起來,“那麼,不要讓我們的朋友等得太久。”
*** *** *** *** ***
驃悍的馴豹沿著丘陵的起伏,潮水般湧出山林,豹騎兵們不再掩飾行蹤,他們舉起武器,在陽光下呼嘯著馳向戰場。
“最大的可能是敵人埋伏在丘陵上,等我軍進入山谷再一舉包圍。”
“還有一種可能呢?”
“擺下陣勢,與我軍堂皇決戰。”龐萊斯說:“我打賭,他們會選擇第一種。如果他們分散包圍,沒有一方可以抵擋豹騎兵的衝擊。”
“我不喜歡打賭。”迦淩遙說:“我肯定他們會選擇包圍。否則就不會挑選這種地形。”青銅面具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武鳳帝姬取出長槍,“你說得沒錯,沒有任何敵人可以抵抗豹騎兵的衝擊。”
青黛色的丘陵蜿蜒起伏,中間是一片茂密的草地。清涼的空氣從發際掠過,迦淩遙跨著黑豹,斜提長槍。槍鋒所及,長草紛紛折斷。
當最後一名豹騎兵進入草地,四周響起淒厲的笛聲。接著,披發紋身的蠻族武士從灌木叢中躍起,奮力擲出巨石滾木,然後嚎叫著衝下山坡。豹騎兵的速度驀然加快,輕易避開了紛飛的木石,將敵人甩在後面。
正前方的丘陵上湧出成排的執盾武士,等他們排成陣勢,一股濃重的黑霧從腳下湧出,然後升騰起來。
迦淩遙一直很奇怪蠻族使用的這種黑巫術,小規模的衝突還可以理解,當兩軍對壘時,這種成團的黑霧只能成為遠程攻擊的絕佳目標。在以往的戰鬥中,北武軍團曾創下過一次射擊擊斃兩千武士的輝煌戰績。可屢受重創的蠻族軍隊始終不改變戰法。“也許明年我應該調到東石軍團,與狡猾的海盜作戰。”迦淩遙拉開彎弓,隔著兩裡的距離一箭射出。
丘陵上發出一連串的慘叫,黑霧掀起一陣波動,然後迅速散開。暴露在陽光下的蠻族武士驚惶地朝後看去,陣列後面,七名身披黑袍的巫師圍坐成一個圓圈,迦淩遙這一箭穿過了四層防線,從一名黑巫師脅下穿入,只露出手指長一截箭羽。
豹騎兵從囊中取出一個拳頭小的鉛盒,鎖在左肘的甲胄上,然後嫻熟地打開機括。鉛盒一分為二,厚厚的鉛胎裡面嵌著一團綠油油的海綿,接觸到海綿的空氣一瞬間變成慘綠——這就是北武軍團令人聞風喪膽的棘毒了。
士兵們拿出弩箭,在海綿上輕輕一沾,毫不停頓地射了出去。一名蠻族武士被弩箭射中胸口,健壯的血肉立即化成膿水,還未流下就蒸發了。傷口迅速擴張開來,露出白森森的胸骨。胸骨內,被劇毒染成紫黑的心髒在第一時間已經停止跳動。可以看出,它的形狀與帝國子民毫無區別。
迦淩遙揚起手臂,士兵們立刻收起弓弩。奔騰的騎豹停在丘陵前,與敵人的距離不足二百米。
包圍的蠻族武士被遠遠甩開,前方作為主力的武士只有一千多人,根本擋不住由四百八十三名豹騎兵和九十七名術士組成的帝國精銳。
執盾的蠻族武士向兩旁分開,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大漢從中走出。他長著雄獅般的頭顱,棕發虯曲宛如長蛇。粗壯的脖子中,掛著一串骷髏——那是黑巫師用邪術縮小的人頭骨,蠻族勇士的標志。紫紅的臉膛上用尖刀刻出復雜的花紋,看去猶如地獄中的惡魔。
迦淩遙早已聽人形容過他的樣子。圖瓦,蠻族最大部落圖爾特的首領,也是蠻族最強悍的勇士。她舉起手中的長槍,“臣服帝國,離開山林,成為王朝的子民。我用迦淩皇族的名義起誓,將會保證你們的生命,還有尊嚴。”
“無知的女人!”圖瓦的聲音生硬而又粗啞,充滿爆炸般的力度,“離開山林的猛虎不會再有尊嚴,失去家鄉的勇士只會像失去土地的樹木一樣枯死!”
“帝國東部廣袤的平原將會是你們新的家園,現在,那裡已經有五十萬你們的親人。”
圖瓦怒吼道:“讓我們像狗一樣做你們的奴僕嗎?驕傲的圖爾特人寧願戰死,也不會對別人低頭!”
迦淩遙冷冷說:“屈服於神聖家族,無損於你的榮耀。”
圖瓦猛虎般的巨眼閃動著仇恨,怒吼道:“只有明穹大神才是我們唯一的主人。”隨著憤怒的吼叫,他的肌肉鼓漲起來,堅硬的骨骼在皮膚下衝突運動,重新組合。
“荷啊!”圖瓦一聲怒喝,系著銅鏡的皮帶被雄健的體魄崩斷,露出鐵甲般的胸膛。
“來吧!迦淩家的女人,你將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蒼穹之怒 第六章
最後的勸說失敗後,迦淩遙毫不猶豫地發布了攻擊的命令。幾乎是一瞬間,騎豹的速度就攀到了巔峰,奔雷般掠上山丘。
就在這時,大地忽然一暗,幾名凶猛的巨漢咆哮著衝了出來。他們赤手空拳,以不遜色於騎豹的速度闖入帝國軍隊,領頭的正是圖瓦。一名豹騎兵長刀斜劈,砍在圖瓦胸口。圖瓦渾若無事,劈手擰住騎兵的手臂,將他撕成兩片。騎豹人立而起,兩只能夠撕破甲胄的前爪撲在圖瓦肩上,張口朝他脖子上咬去。圖瓦角力般撐住猛豹,腳下沒有移動分毫。他頭一側,避開鋒利的豹齒,然後張開沒有門牙的大嘴,露出兩對駭人的獠牙,狠狠咬在猛豹頸中。
顧不得驚懼於黑武士的威力,兩名士兵挺槍朝圖瓦背後刺去。生生咬死猛豹的圖瓦沒有回頭,他舉起豹屍,將一名正在施法的術士砸成肉泥,然後撲向一名持弩的豹騎兵,把他攔腰扯成兩段。
豹騎兵嚴密的陣型被衝開一個缺口,黑武士們左衝右突,四處搏殺術士。粉碎的光盾爆成片片星芒,術士們的慘叫不住響起。但很快,帝國軍隊就穩住陣腳,有條不紊地與敵人展開對攻。
圖瓦從山坡上衝下來,像一塊滾落的巨石將一名士兵連人帶豹撞翻在地,筆直撲向迦淩遙。
與他龐大的體形相比,迦淩遙高挑的身材也顯得嬌小而又柔弱。那雙纖細的手腕讓人懷疑她手中的長槍是否是鋼鐵鑄成。
槍鋒劃出一道流光,迎向猛鬼般的巨漢。叮的一聲,疾奔的身影被那雙手生生阻住。一道血跡從圖瓦無堅不摧的鐵拳流出,映紅了他的眼睛。
圖瓦厲喝著張開手掌,抓向長槍。迦淩遙手腕一轉,槍鋒從他掌中逸出,快捷無倫地刺在他胸口上。凶悍的蠻族首領挺起胸膛,並成一塊的胸骨擋住長槍。
槍鋒劃過紋身,在赤裸的肌膚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圖瓦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個女子。無需施法,就能擁有與黑武士媲美的力量,難道她真是受到天神眷顧嗎?
“不可能!”圖瓦狂叫著握緊拳頭,脖子上的骷髏彷彿活過來般震動不已,“你只是一個人!一個凡人!”
“迦淩皇族是上天選定的統治者,”迦淩遙單手執槍,指向他的咽喉,冷冷說:“人世間的主宰。”
“僭越天神的女人,你會被天神唾棄!”圖瓦狠狠砸開長槍,張臂朝迦淩遙腰間抱去,就像一頭猛虎撲向玫瑰。
迦淩遙長槍揮灑,輕松地將他挑開。片刻間,圖瓦身上就被劃出道道傷痕,雖然只是皮外輕傷,但黑巫術的效力並不持久,一旦變身結束,也就是他敗亡的時刻。
最初的驚亂過後,僅擁有六名黑武士的蠻族再無法抵擋帝國軍隊的進攻。五名豹騎兵與一名術士組成的作戰小組三五成群,將黑武士逐一分割包圍,其余則直衝敵陣。與黑武士的戰術一樣,他們的目標也是敵方的巫師。
時間逐漸流逝,蠻族執盾武士的陣營已經被衝得七零八落,再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僅存的六名黑巫師有兩名死在弩矢的棘毒之下,剩下的由武士們掩護撤離戰場。
龐萊斯大聲發令,指揮二百名豹騎兵們馳往兩側,從側翼攻擊後面追來的武士。占據地利的豹騎兵愈發強悍,將十倍於己的敵軍擋在山丘下,無法寸進。
不多時,戰場中發出一聲炸雷般的巨響,一名黑武士被十幾支帶著爆炸雷電的長槍同時擊中,異化的骨骼炸裂開來,整具身體在一瞬間爆成一團血肉。
圖瓦渾身一震,猛然向前跨了一步。迦淩遙長槍一翻,直刺圖瓦胸口。圖瓦向旁一閃,卻沒能躲開,鋒利的長槍筆直從他肩頭穿過。圖瓦眼中精芒大盛,右臂夾緊長槍,左手五指箕張,朝迦淩遙喉頭抓去。他是故意受傷,用右肩的重傷,換取迦淩遙的長槍。
迦淩遙應變奇速,立即松開長槍,身子向後一側,躺在鞍上,右手探向腰間。只見一道七彩光華從腰間流出,武鳳帝姬拔出聖劍,一劍將蠻族首領的左臂齊肩斬下。
圖瓦嚎叫著向後躍開,風馳電擎般掠上山丘,消失在叢林中,在他肩上兀自帶著迦淩遙的長槍。
余下不足千人的蠻族武士開始崩潰,四散逃入山林。
這一戰並不是北武軍團最慘烈的戰役,然而雙方的傷亡率都高得出奇。帝國軍隊有半數當場戰死,除了幾名術士以外,所有人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勢。而蠻族武士留在戰場上的屍體,則超過了兩千具。
對於迦淩遙個人來說,最可惜的是失去了自己的長槍——那是明穹大神祝福過的武器。
*** *** *** *** ***
死者的遺體被安葬在山麓的密林內,術士們唱起咒文,為受傷者治療。
“這一戰之後,至少十年內,蠻族再沒有力量進攻帝國了。”龐萊斯有些疲倦地說。
迦淩遙問:“有多少人可以作戰?”
“大約一百人。”龐萊斯補充道:“有三分之一都是術士。”他望著迦淩遙,“殿下,你不會還要進攻吧?”
“帝國要的不是十年的休戰,而是永遠的和平。趁此機會我要找到圖瓦的部落,將圖爾特人全部遷入平原。”
“這樣的深山難以尋找敵人,而且傷員無法得到有效的救治。殿下,我們的處境會很危險。”
“他們的部落不會太遠,或者就在這後面。”迦淩遙指著面前高聳的山峰,“還有,他們不是敵人,他們將會是帝國的子民。”
一名術士的行囊亮了起來,他取出水晶球,忽然叫道:“殿下!天後的急訊!”
榮雪天後的臉色有些蒼白,鬢角幾絲秀發略顯散亂。雖然她努力保持從容,語氣中還是透露出幾許急迫,“我命令你:立刻帶領軍團主力返回帝都。”
“是。”迦淩遙簡潔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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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日夜間,柯羅元帥再次向榮雪天後彙報了軍隊的行蹤。四萬步兵已經與主力會合,明天一早便向天雄關進發。隨後軍部與天雄關的聯絡也一切正常。
但一個小時之後,軍部再次呼叫時,柯羅元帥的軍隊與天雄關守軍竟然像消失般,沒有任何回應。
軍部忙亂了整整一夜,用盡各種方法,甚至聯系上最遙遠的南翔軍團證明設備無損,最後才不得不承認與近在咫尺的柯羅元帥失去了聯系。
黎明時,貝瑟邁終於決定向榮雪天後彙報這個令人不安的情況,但隨後傳來的消息,使他丟棄了徹夜整理的報告。
這個清晨沒有陽光,只有無邊的陰霾籠罩天地。神聖的帝都失去了往日的榮耀,光澤黯淡。
朦朧的霧氣中,數不清的黑色鐵騎若隱若現,純黑的旗幟連綿不斷,像一個黑色的繩索,套在帝國的脖頸上。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攻克天雄關,又是如何全殲了柯羅元帥親自率領的六萬大軍。然而,活生生的現實就在眼前——帝都已經被敵人包圍了。
連風聲都沒有,天地間一片靜默。敵軍沒有進攻,也沒有發來任何通牒,他們就像一群地獄浮現出的幽靈,無言地注視著聖城。
“這是軍方的責任!”白理安吼道:“每年一千萬金銖的軍費,卻讓敵人包圍了帝都!我要求軍方將領全體辭職!”
貝瑟邁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那麼你依靠誰來作戰呢?”華若翰嘲諷道。
“不必爭吵了。”榮雪天後平靜地說,“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
她瞥了臉色發白的大祭司一眼,明白不能指望他提出什麼建議了,“我們還有多少軍隊?”
“兩萬人。其中五千人隸屬於皇騎營。”
作為擁有百萬人口的帝都,兩萬人的衛戍力量甚至無法保證外城防線。
“如果敵人都是騎兵,我們可以……”貝瑟邁的話沒有說完,靜默的敵陣便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一排直徑超過一米的巨炮被推了陣前,數量足在百門以上。那些士兵披著黑甲戴著黑色全盔,將整個面部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們調好角度,在同一時間點燃引信。
一陣令大地為之震顫的巨響過後,高大的城牆出現了一個寬達一裡的巨大缺口。紛飛的磚石雨點般落到城中,有一些甚至遠遠濺到門樓上。巨大的轟鳴聲,甚至將白理安首相震得暈了過去。
“天後,請您立即離開!這裡太危險了!”貝瑟邁聲嘶力竭地叫道。
華若翰也好不了多少,他扶著劇震的梁柱艱難地說:“立即回宮!利用城市與敵軍巷戰!”
榮雪天後的妙目慢慢睜大,她用發顫的聲音說:“沒有巷戰……”
巨炮再次怒吼,這次所有的炮火都從缺口飛入,撲向密集的民居,城中木石紛飛,火光衝天。同樣的炮火聲從遠處傳來,顯然帝都其他方向也上演著同樣的慘劇。
蒼穹之怒 第七章
直到暮色來臨,咆哮竟日的炮火才安靜下來。屹立百余年的城牆變得千創百孔,整個帝都有三分之一的建築被轟成白地,至少有二十萬人屍骨無存。而更嚴重的則是因炮擊而引起的大火。
在第一輪攻擊中,堅守城牆的士兵就折損了五千人,只剩皇騎營編制還算完整。求援的信息已經發往各處,所有的騎士團都被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帝都。
然而誰都知道,帝都已經陷落。
似乎有天神的庇佑,宏偉的宮城卻安然無恙。廣場中擠滿了受傷的民眾,哀號聲、痛哭聲響成一片。
所有扈從都被命令去救治傷者,榮雪天後只身走在自己的子民之間。她的華衣散發著螢白的光芒,宛如月光照亮了苦難的人間。無數沾著血汙的手臂伸出來,碰觸著她的裙裾,人們念誦著榮雪天後的名字,乞求她的憐惘。
路旁臥著一個男孩,他的左腿被磚石砸斷,傷口的顏色變得紫黑。榮雪天後蹲下來,手掌按在他的傷處。
聖潔的光芒,映出天後眼中閃爍的淚光,等她擡起手掌,男孩的左腿已經恢復如初。“對不起,我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沒能保護好帝國的子民……”榮雪天後在心裡默念道。
“尊敬的天後,敵人究竟是誰?”一位老人問道。他所有的親人都在炮襲死亡,卻沒有人能看到凶手的面目。
“他們要做什麼?把我們全殺了嗎?”一個婦女捶胸頓足地哭叫著。
悲傷與恐懼籠罩在人們心頭,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迦淩皇室神一般的地位,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
沈默片刻,榮雪天後站起來,說:“不要怕,有明穹大神的庇佑,我們一定能度過災難。我的子民們,向明穹大神祈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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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禱並沒有應驗。貝瑟邁無法接受這樣莫名其妙的敗仗,就在榮雪天後走入廣場的同時,他率領皇騎營五千人馬,出城與敵人決戰。
榮雪天後接到消息時,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來到宮城最高的望樓,朝敵陣望去。
城外沒有任何燈火,敵人彷彿與黑暗融為一體。皇騎營華麗的黃金甲胄宛如一柄金色的利刃,從化為廢墟的都市穿過,衝向敵軍的炮陣。
夜色中,那條最濃的黑暗向兩旁分開,然後緩緩合攏。榮雪天後明媚的星眸中,那柄金黃色的利刃漸漸薄了下去,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突然感覺到秋夜的涼意,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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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榮雪天後疲憊地回到寢宮。
花月帝姬和瓊玉帝姬都在房內,看到母親,兩個女兒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她們撲到母親懷中,像受驚的小鳥一樣戰栗著。
“太可怕了……”花月帝姬迦淩蘭哭泣著說。
“媽媽……”迦淩潔泣不成聲。
女兒的身子溫暖而又柔軟,散發著百合花般香甜的氣息。榮雪天後心頭揪緊,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這麼的無助。面臨災難,自己竟然毫無辦法。勇猛的軍隊、至高的權勢、神聖的地位,都像幻影般無法依靠。
六歲的小王子迦淩陽穿著小小的黃金甲胄走了過來,他按著劍柄,昂然道:“母後!我們為什麼不去與敵人作戰?”
榮雪天後一怔,看著與那個受傷的小男孩同齡的兒子,半晌才柔聲說:“你想上戰場嗎?”
“姐姐告訴我,我們迦淩家族是戰場上的王者,從來沒有打過任何敗仗!母後,我要像父王,像英武的祖先一樣,保衛帝國!”
榮雪天後撫摸著兒子柔軟的頭發,“你的帝國當然需要你來保護,但現在你還太小,再等等好嗎?。”
“可是敵人就在外面……”
榮雪天後心中一凜,敵人並未像預期的那樣衝進帝都,他們在等什麼呢?
一名軍官不顧禮節地奔進寢宮,撲通跪倒,喘著氣遞上一卷羊皮。
榮雪天後只看了一眼,羊皮卷就掉在了地上。
那只一整張小羊羔皮,上面烙著一行黑色的字跡:黎明前獻出花月帝姬。
沒有落款,也沒有多余的威脅,甚至沒有任何承諾。白天的屠殺和剛才的戰力,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實力,還有視生命如草芥的殘忍。
榮雪天後無力地坐在椅中,她怎麼能把花枝般的女兒獻給野獸般的敵人?她寧願親手殺掉女兒!也不會讓迦淩皇室蒙上羞辱!
似乎是回應她的決斷,沈寂多時的炮聲又一齊響了起來。城中火光衝天,頓時亂成一片。但這次巨炮並未連續轟鳴,只響了一聲又陷入沈默,留下的,只有居民不絕於耳的哀嚎驚叫。
榮雪天後怔怔聽著子民們苦難的聲息,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刻鐘後,炮聲再次響起,這是用生命鑄成的鐘聲,在催促神聖家族獻出自己最美麗的女兒,花月帝姬。
“大神!”榮雪天後眼前出現一線光明,她急促地站起來,“我要乞求明穹大神的神喻!”
*** *** *** *** ***
困境使迦淩赫無法保持自己的風度,一見得榮雪天後,他就叫道:“我們要立刻突圍!立刻!”
“我們不能走。也走不了。”榮雪天後淡淡說。
“沒有試怎麼知道!我們還有五千皇騎營!!”
“沒有了。”她沒有解釋一個小時前,憤怒的貝瑟邁率領皇騎營衝向敵軍的炮陣,再也沒能回來。
迦淩赫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了下來,呆呆望著榮雪天後,“你來做什麼?”
“我需要你打開聖殿,請求明穹大神的明示。”
迦淩赫唇角流露出一縷嘲弄地笑意,“你以為明穹大神真的存在嗎?”他舉起手臂,瘋狂地叫道:“我當了三十年大祭司,除了那兩條該死的臭蟲,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鬼影!如果有神,為什麼我們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不要廢話了。快開啟聖殿,用你的鮮血的喚醒明穹大神!”
迦淩赫叫道:“為什麼要用我的血!我的每一滴鮮血都珍貴無比!”
“因為你有著迦淩氏的血統!”炮聲再次響起,榮雪天後冷靜下來,咬住嘴唇,顫聲說:“我求求你,快些開啟聖殿,喚醒明穹大神。”
迦淩赫目光炯炯地望著她,咬著尖尖的牙齒笑道:“原來是需要迦淩氏的鮮血。尊敬的榮雪天後,我記得姓迦淩的還有幾個。”
“不要多說了。她們年紀還太小!不到十六歲!”
迦淩赫冷靜下來,他目光閃爍地望著榮雪天後,“那麼只有我了嗎?”
“是的。”神宏天帝對這個堂弟並不信任,如果有選擇,榮雪天後更希望由長女喚醒明穹大神。
“必須開啟嗎?”
“是的!這關系到我們子民的生命!還有迦淩皇室的尊嚴!”
迦淩赫優雅地彎下腰,右手撫在胸口,恭敬地說:“請隨我來,尊敬的天後。”
守衛聖殿的士兵退到一旁,迦淩赫揭開封印,兩手交叉按在胸口,念誦咒語,鑲滿珠寶的金制大門緩緩開啟。聖殿內由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鋪設而成,圓形的大廳直徑有五十米寬,高度二十五米,中間沒有梁柱的支撐,看上去空曠無比。周圍是一排精致的拱門,裡面供奉著歷代獻給明穹大神的祭物。
大廳中間立著一對一人高的石柱,兩條赤蛇昂首攀在柱上,鱗片內閃動著鮮紅的火焰。在石柱之間,是一個白石砌成的水池,池水又清又淺,沒有絲毫雜質。這就是明穹大神棲身的聖池了。
大門在身後合上,似乎連時光也一並隔在外面。聖殿仍與二十年前她離開時一模一樣,但榮雪天後卻再找不到昔日的安祥與靜穆。她壓抑住自己慌亂地呼吸,拖著曳地的長裙,一步步走到聖池前,虔誠地拜倒在地,久久沒有擡頭。
“該怎麼做呢?”迦淩赫問。
“把血滴到池內。”
“這樣就可以了嗎?”迦淩赫取出佩刀放在手腕上。
“是的。”
迦淩赫點點頭,又問道:“必須喚醒明穹大神嗎?”
“是的!”榮雪天後喊道,每一分鐘的流逝,都意味著無數生命的消失。
蒼白的肌膚下,淡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辨。迦淩赫突然一笑,收起佩刀,“那麼,請你脫下衣服吧。”
蒼穹之怒 第八章
榮雪天後怔怔望著迦淩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請你脫下衣服吧。”迦淩赫重復道。
榮雪天後迅速鎮靜下來,寒聲道:“你瘋了嗎!”
迦淩赫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旋即又逼近榮雪天後,惡恨恨地說:“脫下你的衣服!”
“你忘了你的身份!迦淩大祭司!”榮雪天後說道:“帝國無數的子民面臨著災難,在等待神的明示!你怎麼能在明穹大神面前說出這樣褻瀆神聖的昏話!”
迦淩赫俊雅的面孔扭曲起來,“子民?誰的子民?他們贊頌過我嗎?憑什麼我該為他們負責!”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榮雪天後的華衣。
“放開!你這個下賤的奴僕!”榮雪天後掙扎著叫道。
“下賤?我也姓迦淩!神宏能干你,我為什麼不能?你以為自己還是聖女嗎?我尊敬的天後!”
榮雪天後身上聖潔的白光猛然一亮,將迦淩赫震退兩步。作為曾經的聖女,她擁有神賜的法力,足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迦淩赫張開金色的光盾,呼呼喘著粗氣。末日的恐慌使他拋開了優雅的外表,用充滿肉欲的目光,惡狼般盯著面前聖潔的女人。
僵持中,聖殿地下隱隱傳來一陣震動。
迦淩赫猙獰地笑了起來,他微微低下頭,用陶醉的聲音說道:“我似乎聽到人民在炮火下戰栗的聲音。尊敬的天後,你是否聽到了呢?”
天後身畔的聖光漸漸黯淡。
迦淩赫好整以暇地拂了拂眉毛,悠然說:“過不了多久,敵人就會衝進城內,說不定我親愛的侄子,瑞棠王朝未來的繼承人會被敵人撕成碎片……”
四周空蕩蕩沒有任何依靠,榮雪天後望著純白的大理石地面,金發微微顫抖。
“這是一個交易,尊敬的天後。”迦淩赫豎起手指,“把你的身體獻給我,我為您喚醒明穹大神。你知道,大祭司是需要禮物的。”
聖光完全收斂,一張美艷的面龐頭一次暴露在世人面前。三十五歲正是一個女人完全盛開的時刻,無論眉梢眼角,都流淌著蜜汁般濃郁的少婦風情。榮雪天後像牙般的肌膚嫩白而又柔軟,宛如熟透的果實,飽含著香甜的汁液。碧藍的眼睛有如湖水,紅唇艷若玫瑰。在她整齊的金色發髻上,戴著一個像征王權的金冠。她的長裙是雪白的絲綢,衣領像百合花般翻開,繡著金紅的紋飾。腰身很細,裙擺很長,像拖在身後的雪浪。衣服的鈕扣鑲在背後,胸前只有乳房飽滿的曲線。
“真美啊,我的天後……”加淩赫夢囈般說,“這容顏是神的恩典,你怎麼能把它藏在光芒下呢?”
榮雪天後艱難地說:“請你,喚醒大神。”
迦淩赫收起光盾,將金袍甩到一邊,傲慢地說:“親手獻上你的禮物吧!”
榮雪天後捏著衣領僵住了。
“不夠虔誠,可是會激怒大祭司的。”迦淩赫說。
榮雪天後絕望地閉上眼睛,把手伸到背後,用僵硬的手指解開衣鈕。衣襟松開,露出銀白色的絲制內衣。王後的華裙逶迤在地,榮雪天後披著及踝的長內衣,有些不知所措地抱著肩頭。沒有神的幫助,不但整個家族,包括帝國都將毀滅,她別無選擇。
迦淩赫夜梟般笑了起來,“尊敬的天後,是不是我堂兄死得太早,讓你忘了怎樣交媾?”
榮雪天後臉上一紅,旋即又變得慘白,她顫抖著說:“假如因為我的傲慢激怒了你,我願意向你道歉。但請你,不要汙辱先帝……”
“用你的身體向我道歉。跪下來,像娼妓一樣露出你的性器吧。”
榮雪天後無言地屈下膝蓋,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然後拉起內衣。她的小腿曲線柔美,沒有半分多余的脂肪,白嫩的大腿又圓又直,像玉制的圓柱。
“吊襪帶會讓我的禮物更加完美……”迦淩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快一點,我已經等不及了——城外的敵軍會更著急。”
榮雪天後緊緊捏著內衣邊緣,在臀下猶豫片刻,終於拉到腰際。
“啊……”迦淩赫眼前一亮,發出一聲驚嘆。
面前是一只圓潤無比的美臀,它的顏色比牛乳更潔白,就像最精美的白瓷一樣富有光澤。圓臀中,一條絲制的內褲,包裹著少婦最後的秘密。
“這就是我堂兄干過的屁股嗎?媽的,他死的時候一定很舍不得吧!脫下內褲!讓我看看你迷人的陰戶!”
內褲從凝脂般的雪肉上慢慢褪下,露出光滑的臀縫。在臀縫底部,大腿結合處,是一團滑嫩的軟肉。內褲剛剛掀開,一股馥郁的體香便彌漫出來。那種誘人的氣息,使每個男人都為之性欲勃發。榮雪天後的陰戶很豐滿,干干淨淨,除了紅白以外,再沒有其它顏色。白的是陰阜,紅的則是那兩片嬌美的陰唇。
熊熊大火在城內蔓延,驚慌的民眾從四面八方湧向唯一未被炮火波及的宮城。敵人索要花月帝姬的消息已經傳開,人們都在等待榮雪天後的決斷,等待和平的降臨,或者是毀滅。沒有人知道,天後正把自己作為祭品,獻給大祭司。
聖殿內,一具美艷的女體跪伏在大祭司腳前。榮雪天後褻衣拉在腰間,內褲滑在膝彎,順從地舉起赤裸的圓臀。兩片艷紅的肉片,鮮花般綻放在肥白的雪臀內,那是獻給大祭司的禮物。
迦淩赫扔掉衣服,“尊敬的天後,請允許我進入您神聖的陰道。”
“是……”榮雪天後說著,流出屈辱的淚水。
“請您用命令的口吻。”
“……我命令你,進入我的身體。”
迦淩赫怪笑起來,“你這會兒是獻給我的禮物,應該用禮物口氣說。”
“……請享用獻給您的禮物。”
“喔,”迦淩赫點點頭,“把禮物打開吧。”
榮雪天後忍住無比的羞辱,白淨的玉手伸到臀後,將並在一起的嫩肉慢慢剝開。艷紅的陰唇張成橢圓形狀,內層的小陰唇翻開,猶如一瓣小巧的紅蓮,蓮瓣下方,是一個紅嫩的小孔。
迦淩赫的陽具早已勃起地近乎爆裂,他紅著眼睛撲到榮雪天後身上,龜頭頂住陰道口,叫道:“天後,嘗嘗迦淩家族另一根陽具的滋味吧!”
榮雪天後渾身一緊,下體突如其來的痛楚使她忍不住低叫一聲。在她白嫩的美臀中,一根粗黑的陰莖正在用力挺入。那根陽具如同鐵器一樣堅硬,上面布滿怒張的血管。
“這就是天後的陰道嗎!真緊啊!就像沒有開苞的處女一樣!”迦淩赫粗魯的話語在聖殿內滾滾回蕩。
“很多年了,我做夢都在想念你的肉體……你那麼高,那麼美……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迦淩赫把陽具整根捅入榮雪天後體內,叫道:“我親愛的嫂嫂,搖動起你性感的臀部吧,就像與我堂兄交媾那樣!”
久曠的陰道還沒有沁出蜜液就被侵入,那種疼痛,使榮雪天後腦中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索。
迦淩赫用力拍打著身下的雪臀,“晃起來!”
圓臀微微一晃,一種滑膩酥爽的快感立刻衝進腦海,迦淩赫叫喊著抱住榮雪天後柔軟的腰肢,在她緊窄的陰道內奮力捅弄起來。
當大地的震顫又一次傳來,焦急的榮雪天後拋開所有的矜持,圓臀時而上下挺動,時而左右旋轉,蕩婦般賣力地迎合著迦淩赫的抽送。
震動還未停止,迦淩赫便在榮雪天後體內爆發了。
榮雪天後坐直身子,拉下褻衣,掩住狼藉的下體,她臉色雪白,手指顫抖著理好發鬢,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現在,喚醒大神吧。”
迦淩赫冷冷看了她一眼,把手伸到池上,取出佩刀。
“等一下,請穿好衣服。”榮雪天後低聲說著,飛快地提起內褲,套上長裙。
迦淩赫哼了一聲,他並不相信明穹大神的存在,但此刻他卻希望有神——那麼她還會來乞求神諭。
迦淩赫握住刀鋒,嗅到鮮血氣味的神蛇立刻遊動起來,火焰沿石柱一直流入池水。
鮮血滴入池中,雲彩般絲絲縷縷化開。蕩起的漣漪漸漸消失,池水卻毫無動靜。
“看啊,”迦淩赫帶著遺憾嘲笑道。
話音未落,清澈的池水突然翻滾起來,接著湧起,形成一個透明的人像。人像不住變幻,卻始終保持著威嚴而又詳和的氣度。
迦淩赫張大了嘴,呆呆望著面前的神跡。
明穹大神透明的眼睛閃動著清澈的水光,“年輕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你。”
“我……我……”迦淩赫醒悟過來,連忙跪下,“我是帝國的大祭司,您謙卑的奴僕。”
“好久沒有見過你了,榮雪。是什麼事讓你來到聖殿,喚醒沈睡中的存在呢?”
榮雪天後虔誠地俯下身子,“至高無上的明穹大神,請原諒我的不敬。帝國正面臨著不可思議的災難……”
明穹大神久久沒有答話,最後嘆息道:“你來得太晚了,我的孩子。災難已經無法彌補。獻出你的女兒吧,帝國將恢復和平。”
榮雪天後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她悲泣道:“尊敬的大神,我願意用一切來乞求您的憐惘……”
“我知道你的恐懼。也許你不用擔心,”明穹大神安祥的聲音緩緩響起,“迦淩蘭將擁有永遠的貞潔。這是我的承諾。”
蒼穹之怒 第九章
瑞棠王朝一百七十六年十一月。
佗域城的慘案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正如神諭所言,帝國恢復了平靜。敵人像來時那樣消失了,因為他們而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只是醒來之後,有些人不見了。
包括帝都在內,死亡的民眾超過了六十萬,另外還有十一萬軍人——與平民不同,大部分軍人都是失蹤。與這個龐大的數字相比,有一個小小的數字分外引人注目。
神聖家族失去了一名成員,花月帝姬迦淩蘭。
在宮城前的廣場上度過了那個恐怖之夜的人們,不會忘記那一刻:皇室的馬車馳出宮城,載著獻給敵人的花月帝姬。每個人都聽到了花月帝姬的慟哭聲,卻沒有一個人試圖阻止。連她那些最熱烈的追求者,也躲得無影無蹤。
當黎明時敵人真的撤走時,人們甚至歡呼起來。
消息傳開,來自各地的譴責聲幾乎淹沒了帝都。他們認為,由於帝都民眾的苟且偷生,玷汙了王朝一百余年的榮耀。作為陽光下最神聖的家族,竟然被迫獻出自己最美麗的女兒,整個帝國都為此蒙羞。
白理安與華若翰的對策很簡單,召集所有的城主與軍團將領,讓他們親眼目睹虛墟般的帝都。
很快,第一批工匠就趕到京城,在白理安的指揮下開始了重建工作。新建的帝都比原來小了許多,但城牆比以往更高更厚,而且不計成本地在裡面埋入鐵管,以保證能抵擋巨炮的轟炸。
華若翰則以首席幕僚的身份,重組瑞棠軍團。他的做法很干脆:包括軍部在內,所有的軍人都被就地解散,另從四大軍團抽調十二萬人,組成新的瑞棠軍團。而且一改以往的傳統,將步騎比例調整為一比一。唯一保留軍職的是克爾白。
聽說花月帝姬被獻給他正在調查的凶手之後,克爾白瘋了般趕回帝都,但屢次請求面見天後都被拒絕。
增加軍費的提案在會議上一致通過,包括巨炮在內大量新式武器被制造出來,裝置在城牆各個角落。
然而在這些會議上,榮雪天後始終沒有露面。
一個月後,武鳳帝姬迦淩遙返回帝都,當仁不讓地接受了瑞棠軍團元帥一職。隨她一同回來的,還有龐萊斯和三千豹騎兵。
她首先把克爾白投入監獄,足足關了兩個月,等他完全戒掉酒癮,才頒布命令,命他重組皇騎營。
由各大軍團精銳組成的瑞棠軍團,一躍成為帝國的無敵雄師。武鳳帝姬不間斷舉行各種攻防演練,甚至兩次攻克了重軍把守的天雄關。但那只是開始,隨著軍隊的配合日益熟練和防守的不斷完善,天雄關再也沒有陷落過。
但迦淩遙還是覺得不安。因為她第一次登上天雄關時,根本沒有看到戰鬥的跡像。也就是說:擁有兩萬士兵,嚴密防範的天雄關,幾乎是不戰而潰。
還有柯羅元帥的六萬軍隊。她深知柯羅元帥的指揮是多麼的穩健老到,即使她把目前的瑞棠軍團投入戰場,柯羅元帥也能夠以最小的損失退回帝都。
這兩場戰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迦淩遙曾勘查過敵軍的陣營,除了地上的蹄跡和炮車的轍印,她只找到一排柵欄。柵欄並不長,樹枝頂端像通常那樣被削成尖狀,唯一的異常,是這些枝尖上,都留著一抹血跡。很紅。
傷心欲絕的榮雪天後不再走出自己的宮室,甚至很少與兒女會面。她無法忘記自己所受的屈辱,那種不潔感與罪惡感時時刻刻噬咬著她的心靈。她更無法停止對女兒的思念。唯一能帶給她安慰的,就是明穹大神的承諾了。
她給幾支最強盛的騎士團發去手諭,要求他們查找花月帝姬的消息,一旦發現蹤跡,無論支付多少金銖,也要把迦淩蘭贖買回來。
一年來,這些騎士團幾乎踏遍了整個帝國,卻始終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 *** *** *** ***
天氣漸漸冷了,已經有術士預測:月底將會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帝國雙雄龐萊斯與克爾白正在宮內,與武鳳帝姬商議軍需計劃。迦淩遙仍帶著她的青銅面具,即使在下屬面前她也不願露出芳容。
母親因為傷心而處於退隱狀態,叔叔迦淩赫又無法接受世俗職務,身為長女的迦淩遙只能擔負起軍隊與宮廷兩方面的責任。
“只剩最後三裡,城牆就完全建成了。”龐萊斯說。
“皇騎營認為城門過於狹小,不利於騎兵編組通行。”克爾白把自己對花月帝姬的思念埋在心底,恢復了往日的矯矯英姿。
“大部分騎兵不會再駐扎在城內。按照華若翰大人的設計,將在城外設立四座營寨。”龐萊斯說,“只有皇騎營和豹騎營留守,不必編組,城門足夠使用。”
“最適合豹騎兵發揮威力的,還是丘陵地帶吧。”克爾白對來自北武軍團的豹騎兵十分眼熱,可惜馴豹耗費驚人,不可能成為普遍裝備。克爾白突發異想,“或者在城外種植樹木,造成森林地形……”
“好。立刻開始。”迦淩遙說:“移植現成的樹木,在城外建成寬兩裡的森林帶。”
克爾白沒想到自己隨口提出的設計,這麼快就會被接受,“殿下,現在是冬天……”
“與術士總會聯系。種樹應該不難吧。”
一名侍女進來說:“殿下,外面有一位商人求見。”
商人?迦淩遙正要拒絕,突然一種奇異的感覺泛上心頭,“讓他進來。”
龐萊斯和克爾白對望一眼,站起身來,“殿下,我們先告退。”
“等一下,”迦淩遙心神不定地說,“……沒什麼了。明天我要去看看營寨。”
那名商人四十多歲,進門就俯在地上,說道:“世間永恆的帝王,無比榮耀的神聖家族,陽光下最偉大的瑞棠王朝統治者……”
這些商人走南闖北,精明伶俐,說起諛詞來滔滔不絕。克爾白不耐煩地與他擦肩而過,只聽武鳳帝姬說道:“我的時間很少,說明你的來意吧。”
“哦,尊敬的武鳳帝姬,我剛剛從南疆回來,見到了您的妹妹花月帝姬……”
克爾白旋風般轉過身來,一把揪住商人的衣領,把他提到眼前,“你見到了誰!”
商人他被噴火的眼睛嚇得魂不附體,舌頭打結一樣,結結巴巴說:“我……我……可能……認錯了……”
“放下他。”迦淩遙平靜地對商人說:“請您告訴我您見到的一切。”
那名商人頭上冒出冷汗,“我不敢確定……她可能只是與花月帝姬長得相似……”
“請你仔細告訴我,你在哪裡見到她?”迦淩遙盯著商人的眼睛,一字一字問道。
“是南方沙漠的一個遊牧部落,有一個歌舞伎……”
“你說什麼!”克爾白咆哮著撲到商人身上,拔出佩刀架住他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商人大叫起來,“我認錯了!我認錯了!花月帝姬絕不會做出那樣下流的事!”
迦淩遙腰間發出一聲脆響,那是她捏碎了玉佩,“什麼事?”
商人臉色慘白,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什麼下流的事?”迦淩遙重復道。
“說!”克爾白吼叫著在商人頸中劃出一條血痕。
“你會殺了他的!讓他說完!”龐萊斯抱住他的肩膀,把暴怒的克爾白拉了起來。
“我,我說錯了……只是一些表演……”
下流的表演?髒肮的沙漠民族,狡詐的商人,花瓣一樣尊貴的帝姬……克爾白發出野獸般的吼聲,奮力掙開龐萊斯的手臂,瘋狂地奔出宮殿。
龐萊斯深深看了迦淩遙一眼,點了點頭,拔步朝克爾白追去。
商人癱軟在地,抖個不停。他不是沒有見過憤怒,但從來沒有見過克爾白這樣的憤怒——他會毀滅一切。
迦淩遙拂亮桌上的水晶球,平靜地說:“母後,有一個商人,說他見到了酷似妹妹的人。”
*** *** *** *** ***
“我認錯了,我真的認錯了。”無論怎麼勸說,嚇破膽的商人都不再承認他見過花月帝姬,更不願敘述他目睹的一切。
“擡起你的眼睛,我的子民。”
安祥的聲音裡帶著無以抗拒的權威,商人瑟縮地擡起眼,立刻像被榮雪天後耀目的姿容刺痛般,慌忙埋下頭。榮雪天後伸出手掌,輕輕按在他額上。
柔和的光芒微微閃亮,商人的眼神頓時變得僵直。
莽莽的黃沙一望無際,悠揚的駝鈴聲中,滿載貨物的駱駝,沿著起伏的沙丘排成長長一隊。濺起的黃沙被夕陽映成金紅色,碎碎的隨風灑落……
榮雪天後合上美目,用心靈捕捉著商人腦中的畫面。也許,一切只是誤會,女兒怎麼可能出現在千裡之外的沙漠之中?她不會忘記明穹大神的許諾:永遠的貞潔。
蒼穹之怒 第十章
商隊在一處綠洲停了下來。
這裡地處沙漠中心,周圍是望不到頭的沙海,綠洲就像珍珠一樣稀有。而每一處綠洲,都意味著一個部落。
這個部落並不大,也不很富有,而且——“我不喜歡他們的粗魯,”商人的記憶中這樣說道,“幸好他們已經臣服於偉大的瑞棠王朝。這是條和平的商路。”
商隊帶來了沙漠民族喜歡的氈毯、銅器,還有一些奢侈品。首領對一具鑲金的駝鞍非常感興趣,因此邀請商人參加晚宴。
當星星在天空出現的時刻,滿臉胡須,膚色黝黑的首領舉起酒杯,“來自遠方的朋友,喝下這杯酒,取出你的貨物吧。”
商人笑嘻嘻說:“尊敬的首領,除了駝鞍,我還帶來了一件異寶,”他取出一只水晶打制的權杖,權杖頂端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它來自遙遠的東方,在海底的岩石中沈睡了無數時光,才被人偶然發現。在帝國偉大的都城,一百名最傑出的術士同時念頌咒語,用一年時間才使它重新煥發光采。只需要五千個金銖,它就將成為您最珍貴的聖物……”
商人炫耀地舉起水晶權杖,吸引了眾人艷羨的目光,“您看,它比最清的水還要潔淨,沒有絲毫雜質,連最細小的灰塵也無法在它面前隱藏痕跡,就像您的權勢一樣,不容侵犯,”其實權杖唯一珍貴的水晶球,也只是普通術士使用的小型品,價格不超過二百個金銖。
“拿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商人珍惜地用絲巾托起,然後慷慨地遞給首領。
篝火在水晶球內跳躍著,清晰無比,首領摸著紛亂的胡須,“它確實很珍貴,但五千個金銖的價格過於昂貴,我的朋友,這足以買下兩千頭駱駝。”
商人恭敬地站起來,“尊敬的首領,作為您的朋友,我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半財產獻給您。只需要三千個金銖,這價值兩千頭駱駝的權杖,就屬於您的了。”他心裡說,一千個金銖也可以。
首領沒有再回話,過了會兒,突然說:“我的女奴呢?把她叫來。”
沙漠部族的女子並不出色,商人心不在焉地喝了口羊奶,盤算著怎麼說服首領同時買下駝鞍和水晶權杖,如果能賣兩千個金銖,明天就可以回帝國了。
帷幕掀開,一個苗條身影披著鬥篷,輕盈地走了進來,然後伏在首領面前,親吻著他的腳背。
首領只顧轉動著水晶權杖,眼也不擡地說:“獻上你的表演,讓客人開心吧。”
“是。”女奴的聲音像珠玉一樣悅耳。
商人情不自禁地擡起頭來,只見那女奴盈盈起身,解開鬥篷。粗制的布匹滑落下來,露出雪一般白膩的肩頭。等她轉過身,商人頓時被羊奶嗆住,狼狽地咳嗽起來。
榮雪天後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手掌止不住地戰栗。透過商人朦朧的目光,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兒。
確實是她的女兒,因為世上不會再有如此嬌美的容顏。她秀發彷彿金黃的花蕊,藍色的美眸波光漣漣,紅寶石般的唇角還帶著一絲婉約的笑意,似乎還是從前那只不知憂愁的小鳥。但榮雪天後卻清楚地感應到,女兒眼底深深的恐懼和傷痛。
女兒不喜歡宮裝的華麗和拘緊,但絕對不會選擇現在的裝束——一條鮮紅的紗巾扎在胸上,勉強遮住了圓潤的酥乳,下面,一條同樣的紗巾纏在腰間,除此之外,玉臂粉腿,柔軟的腰肢再沒有遮掩——只有最為卑賤、只能靠肉體取悅他人的女奴,才會這樣暴露身體。
穿著任何女人都會臉紅的裝束,她臉上卻看不到羞赧的神色。她淺笑著,一邊輕唱,一邊溫柔地舒展四肢,讓人盡情飽覽自己美妙的肢體。
當歌聲響起,商人的記憶便一片迷蒙,只有絲絲縷縷的天籟和一幕幕不連貫的畫面,在他意識中紛亂雜陳。那具活色生香的肉體在氈毯上輕快的舞蹈著,做出種種不可思議地優美動作,她的每一個關節似乎都彎轉自如,輕易就把身體彎成圓環,簡直像沒有骨頭。
“好啊!”商人忘情地喝起彩來。他沒想到沙漠裡竟然有這樣絕世的美人兒,而且……好像在夢中見過……
首領卻說:“這樣的舞姿令人乏味,卑賤的女奴,讓客人高興起來!”
“遵命,我的主人。”女奴柔順地說。
商人腦中一震,閃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幾年前,他曾經聽到過這個聲音,那是祭祀明穹大神的大典上,花月帝姬獻給神明的歌聲。只是當時離得太遠,無法看清花月帝姬的容貌。“難道這個女奴會是失蹤的花月帝姬?”他心裡暗暗想,“聽說騎士公會懸賞五千個金銖尋找她的下落呢……”
然而接下來的舞蹈動搖了他的念頭。
女奴停下曼妙的舞蹈,一邊用力搖晃著上體,一邊反手扯開背後的絲結,單憑乳房的抖動,將紅巾甩開。
兩團巨大的白乳跳躍而出,像灌滿水的皮球一樣,在胸前沈甸甸晃個不停,顯示出驚人的彈性。從她纖弱的體形來講,這樣的尺寸有些過於肥大了。光潤的乳肉滑膩如脂,乳頭紅艷奪目。彷彿被無數人把玩過,顯得豐滿而又柔軟,再沒有少女的青澀,充滿了成熟的嫵媚風情。
商人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沒有人能夠忽視這樣肥碩的巨乳,在他的記憶中,花月帝姬胸部的曲線雖然飽滿,但也沒有這麼誇張……
女奴不再做出舞姿,也不再歌唱,只是單純地搖晃胸前那對白光光的豪乳,讓它們互相碰撞,發出淫蕩的肉響。而粗鄙無文的沙漠部落顯然只欣賞赤裸裸肉體,對她優美的歌舞則哧之以鼻。女奴的乳房搖得愈發用力,帳中的喧嘩聲也愈發熱烈。
首領則對商人的貨物更加關心,他要來駝鞍,倚在上面,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水晶權杖。
歌聲消淡,對於沙漠部族來說,女奴天籟般的嗓音,只用來發出柔媚的嬌喘就足夠了。她毫無羞色地搖動著乳球,接著手指伸到腰側,解下紅紗。然後玉腿一揚,將輕紗挑到一旁。
輕紗下是一排紅色珠子串成的短裙,長度只及恥骨,稀疏的珠串間,雪白的肌膚顯得妖艷無比。女奴腰肢輕晃,珠串揚起,秘處清晰地暴露出來。
觀眾的歡呼聲中,幾近全裸的女奴扭腰送臀,雪球似的圓乳上下拋動,不時發出“辟辟啪啪”的肉響。她一邊做著淫蕩不堪的動作,一邊巧笑嫣然地飛著媚眼,竭力讓主人和客人高興起來。
“這怎麼會是花月帝姬?迦淩皇室的帝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淪落為淫賤的女奴,用肉體讓野蠻的沙漠部落來取樂。肯定不可能。”商人心想,“她的屁股扭得可真風騷……”
一曲終了,女奴纖足點地,旋轉著伏在地上。她上身貼地,雙膝並跪,渾圓的臀部朝上翹起,以一種暴露性器的淫蕩姿態伏在主人面前。珠串從光潤的肌膚上滑開,露出白生生的玉臀。一串紅珠留在臀縫內,彷彿一串紅瑪瑙嵌在羊脂般雪肉中,精致的陰唇彷彿兩片嬌嫩的花瓣,在珠串下翻卷開來。整只雪臀被珠串一分為二,妙態橫生,珠光膚色,誘人無比。
商人的眼珠直勾勾盯著女奴半遮半掩的秘處,渾身的血液都湧到頭部,他用變調的聲音說道:“好、好美的女奴……絕世的美人兒……”
首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用濃重的口音說:“很美麼?比我們部落的女人差很多。”
商人這才想起來,沙漠部族一向以肥壯為美,像這個女奴如此的花容月貌,精致如畫,在他們眼裡,還不及一個大胖婆娘更誘人。
首領哈哈一笑,“這個女奴有一個奇異的地方——我的朋友,你走過無數地方,不知道見過沒有……卑賤的女奴,表演給遠方的客人看吧!”
“是。”女奴瑟縮地擡起眼,在四周尋找表演的器具。
“就用它吧。”首領把水晶權杖遞到女奴面前。
女奴小心地捧著權杖,一手伸出臀後,撩起臀縫中的珠串。商人的心髒猛然震顫起來,如此妖艷的女奴,竟然長著一個處子的陰戶,她的陰毛像發色一樣金黃,又細又軟,白嫩的陰阜下,兩片陰唇微微翻開,色澤紅潤,顯然並沒有性交的經驗,與她肥碩的乳房絕不相襯。
女奴像剝開一朵嬌艷的鮮花般,用柔軟的指尖剝開嫩肉。只見肉穴又緊又嫩,距離陰道口一個指尖的地方,赫然是一層淺白的薄膜——那是貞潔的處子才有的標志。
商人喉頭又干又澀,他吃力地咽了口吐沫,心裡砰砰直跳——這女奴竟然還是個處女!簡直是一個奇跡!
女奴美艷的肉體微微收緊,似乎有些緊張。她用手指撐開下體,像是展覽般轉動雪臀,讓圍觀的眾人都能看到自己嬌嫩的處女膜,然後手指探入肉穴,開始熟練地撥弄著自己的敏感部位。不多時,一股清亮的液體從肉穴湧出。
“快一點,客人已經不耐煩了!”首領喝道。
“是,我的主人,”女奴拿起水晶權杖,媚笑道:“您卑賤的奴隸遵從您的旨意。”
蒼穹之怒 第十一章
女奴媚艷地笑著,唇角卻忍不住抽動起來。她顧不得等下體充分濕潤,便挺起權杖,朝秘處插去。
“另一端。”首領對商人笑呵呵說道:“很美麗的水晶球啊。”
商人愣愣看著女奴把權杖反過來,把權頂的水晶球抵在高挺的雪臀中用力送去,幾乎沒有聽到首領的聲音。
權杖頂端,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光滑如鏡,隔著球體,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奴陰戶中每一道細微的褶皺。
紅嫩的陰唇被水晶球壓扁,沿著球體的弧線向兩旁滑開。女奴咬緊牙關,白嫩的腳趾緊緊並在一起,兩手握著權杖,使勁頂進處子的肉穴內。
陰唇張成渾圓的形狀,陰道內紅艷艷的嫩肉在水晶球下蠕動著分開,那層脆弱的薄膜,隨著肉穴的張開而被扯得變大,微微向外鼓起。
濕滑的淫液塗在球體表面上,水晶球的光彩愈發晶瑩澄澈。從後看來,女奴雪白的屁股中間,綻開一朵紅艷欲滴的肉花,處子的陰唇被撐得又薄又緊,已經達到了肉體的極限,而水晶球才進入了三分之一。
女奴吸了口氣,腰身下沈,將雪臀舉得更高,然後用嬌媚的聲音顫聲道:“多謝主人的賞賜……”
說著,她握緊權杖,竭力朝體內一送。滑嫩的陰唇一翻一收,吞沒了權杖頂端的球體。商人清楚地看到,那層處女膜中間的小孔,在異物下猛然乍裂。女奴嬌軀亂顫,她咬緊紅唇,鼻孔中卻禁不住發出一聲痛苦地悲鳴。
晶瑩剔透的水晶權杖斜斜插在玉臀間,希世難逢的絕美處子,就這樣在客人面前,用廉價的商品,奪去了自己的貞潔。
殷紅的處女之血從玉戶內汩汩流出,然而女奴的表演卻沒有結束。她顫抖著撐起身子,撅著染血的雪臀繞場爬行。每爬到一位客人面前,她都要把屁股使勁掰開,然後晃動體內的權杖,讓客人欣賞自己破處的恥態。通過透明的水晶球,女奴溢血的肉穴一覽無余,甚至能看到陰道盡頭的嫩肉。
等爬回首領面前,女奴原樣跪好,兩手握著權杖向上擡起,以免雙手擋住了客人的視線,然後朝斜下方毫不憐惜地捅弄自己溢血的肉穴,供客人取樂。
商人的目光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女奴的秘處。嬌嫩的花瓣時開時合,鮮血隨著玉柱般的雙腿蜿蜒而下,將大腿內側染得通紅。
正抽送間,首領突然抓住權杖一把拽了出來。渾圓的血球從肉穴脫體而出,女奴痛叫失聲,她忍住劇痛,顫抖著抱住肥白的屁股向兩旁分開。原本精致的玉戶已經被摧殘得面目全非,敞露的陰道內,只剩下淌血的嫩肉,那層處女膜再找不到絲毫痕跡。
那首領看到商人瞪目結舌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朋友,這樣的表演能讓你滿意嗎?”
商人愣了半晌,才恍恍惚惚說:“太……太可惜了……這樣的處女將是最珍貴的商品……”
首領神秘的一笑,提著滴血的水晶權杖在女奴臀上敲了一記。
“是,主人。”女奴慢慢爬到角落裡,用清水仔細洗去下體淋漓的鮮血。
片刻後,女奴又爬回帳篷中央,仰面躺在氈毯上,然後筆直舉起雙腿,向後彎去。她的身體柔軟無比,輕易便折疊過來,把小腿壓在肩下。女奴仰起上身,豐滿的乳房夾在兩條大腿之間,乳房下面,緊挨著兩腿結合的部位。這樣的姿勢,使她的玉戶完全暴露出來,平平朝天。女奴兩臂沿著大腿向下摸去,撚住剛剛清洗干淨的陰唇。那張美艷的面龐幾乎碰到了玉戶,她擡起波光粼粼的碧眼,媚笑著扯開玉戶。
剛才還血肉模糊的下體已然恢復最初的精致,洗淨的玉戶紅白分明,仍然嬌美無鑄,而在肉穴深處,奇跡般又出現一層處女膜!
“遠方的朋友,你見過這樣的女奴嗎?”首領大笑著舉起權杖。
光滑的水晶球上,鮮血已然滴盡,透明的球體在空中一頓,對準女奴仰起的下體狠狠捅入。女奴玉體劇顫,手指深深扣進雪滑的臀肉中。她緊緊盯著自己近在眼前的玉戶,美麗的大眼內充滿了淚水。在她兩只雪白的小手間,鮮血又一次飛濺而出。
水晶權杖直起直落,敞露的玉戶內,處子之血宛如噴射的血泉,筆直濺起,有幾滴甚至落在了女奴白淨無瑕的俏臉上。
商人如在夢中,面前艷麗的女奴擺出種種屈辱的姿勢,一次又一次被人殘忍地捅穿處女膜。而無論多麼粗暴的捅入,洗去鮮血和精液之後,女奴始終擁有著處子的陰戶。對於她來說,每一次進入,都是新的開始。
女奴在不停的奸淫中悄悄擡起眼,痛苦地望著帝國來的商人,那雙海水般的碧目,似乎是在乞求什麼……
*** *** *** *** ***
榮雪天後像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軟綿綿倒在地上,臉色像白紙一樣蒼白。
“迦淩蘭將擁有永遠的貞潔。這是我的承諾。”
迦淩遙沒有母親的神力,無法得知商人究竟目睹了什麼,但母親傷痛欲絕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當機立斷,立刻命人將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許他與任何人接觸,同時頒布了一系列的命令。
直到晚間,虛脫的榮雪天後才緩緩睜開眼睛。耗費的精力已經恢復,心底的傷痛卻無從彌補。
“母後。”迦淩遙輕輕扶起母親,將枕頭墊在她背後,然後撩起她臉上紛亂的發絲。
榮雪天後木偶一樣坐直身子,搭在天鵝絨被上的雙手沒有一絲力氣。
“媽媽。”瓊玉帝姬迦淩潔把銀勺遞到母親嘴邊,輕聲說:“喝口水吧。”
榮雪天後癡癡望著窗外輝煌的宮殿,皓齒無意識地咬緊紅唇,直到咬出血來。
“我已經命令南翔軍團立即出動,清理整個沙漠。”迦淩遙平靜地說:“我以帝國的名義下令,要求所有的部族一率遷往北方,不順從者就是帝國的敵人。同時,我用軍團元帥個人名義,命令摧毀所有的綠洲。我保證,一個月後,南方整個沙漠再沒有任何綠色,也沒有一處無毒的水源。”
“姐姐!”迦淩潔驚恐地睜大眼睛。
迦淩遙聲音像冰一樣寒冷,“為了避免事情擴散,玷汙家族的榮耀,我已經命令那名商人自盡,同時收捕所有的同行者。撫恤金按兩倍發放。”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做!你怎麼能奪去哪麼多無辜的生命!姐姐……”迦淩潔悲傷地哭了起來。
“這是戰爭,沒有仁慈的位置。”
“可是……可是……”
迦淩遙垂下眼睛,低聲說:“再多的生命,也無法洗去家族所蒙受的羞辱,更無法補償蘭妹所受的傷害……”
榮雪天後似乎沒有聽到迦淩遙的屠殺令,她怔怔坐了許久,突然張開手臂,將兩個女兒緊緊摟在懷中。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榮雪天後撕心裂肺地痛哭道:“女兒,我的女兒啊……”
“媽媽、媽媽……”迦淩潔哭得愈發傷心,她甚至不敢問二姐的遭遇。
迦淩遙牙齒緊緊咬住,強忍淚水。她並非是一個嗜殺的將領,但是當懷柔的手段無法奏效時,再多的殺戮她也絕不猶豫——就像父親神宏天帝那樣,用鮮血鑄成家族的榮耀!
*** *** *** *** ***
迦淩遙在會議上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面對這樣赤裸裸的屠殺令,白理安和華若翰用沈默投了贊成票,但兩人的理由卻不盡相同。首相白理安認為,帝國的權威已經受到挑戰,亟須一次輝煌的勝利重樹尊嚴。比如當年神宏天帝對西方部落血腥的屠殺。而華若翰卻隱約猜到了命令背後的意味,但他不相信,敵人會是來自南方的沙漠部族。
術士總會和騎士公會同樣保持了沈默,但一股不安的潛流悄然浮現——畢竟,帝國從來沒有對和平的部族舉起過屠刀,而上一次對異族的屠殺,已經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鶴瑜會長,我想請閣下選派術士,協助軍方培植森林。”迦淩遙說著,目光從迦淩赫臉上輕飄飄滑過。
“這丫頭分明不把我看在眼裡!”迦淩赫心裡恨恨地說:“你娘都被老子干了,你還裝什麼高貴?”
迦淩赫望著榮雪天後空蕩蕩的御座,不甘心地撫摸著手腕上的傷痕。昨天的神諭再次浮上心頭:瑞棠王朝的繼承人,將是聰慧的小王子迦淩陽。他的正確選擇,將使迦淩皇室永遠統治帝國。
“也許,我應該獻上禮物,取悅至高無上的明穹大神。”迦淩赫暗暗想,“說不定明穹大神會像賞賜我堂兄那樣,把迦淩潔賞賜給我……不知道那只小鴿子的滋味怎麼樣……叛軍怎麼消失了?如果再圍一次帝都,榮雪婊子就會在我面前,再一次乖乖撅起她的大屁股……”
蒼穹之怒 第十二章
迦淩遙斷然拒絕了克爾白出征的要求,“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控制的人,怎麼能打好一場戰爭?”迦淩遙冷冷說,“如果你敢私自趕往沙漠,那麼南翔軍團會很榮幸地接受命令:用一切手段擊斃帝國的萬騎長。”
面對比自己還小的軍團元帥,克爾白啞口無言。他不眠不休,始終坐在水晶球前,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南翔軍團的一舉一動。
一個個部族被全副武裝的士兵從沙漠深處驅趕出來,樹木被砍伐燒毀,水井被填埋,無法截斷的水泉都被投入劇毒。軍團所過處,蔥翠的綠洲變得枯黃,所有的生命都被扼殺,連天上的飛鳥也找不到棲身的地方,最後墜落在死寂的黃沙上。
然而,克爾白始終沒有看到自己心愛的靚影。
第八天,隸屬於南翔軍團的第十五駱駝軍已經抵達沙漠中央。年青的軍官彙報道:“我們發現了一個部落的營地。很奇怪,這裡沒有老人,也沒有孩子……”
水晶球出現了奇異的波紋,軍官的聲音消失了,圖像頻繁閃爍。克爾白布滿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水晶球的邊緣。在那名軍官背後,出現了一道模糊的黃色,就像狂風卷起的沙塵飛速逼近。
那名軍官惶惑地扭過頭去,只見無數細小的黑點蝗蟲般漫天飛來。
水晶球內的圖像一閃而逝,在圖像消失前,克爾白清楚地看到一枝利箭穿透了軍客的咽喉——那枝利箭沒有尾羽!只有南翔軍團本身的輪弩,才使用這種射程驚人的弩矢!
接到報告之後,迦淩遙勒令南翔軍團所有部隊都必須分配兩名以上的高級術士,無論任何情況都必須與軍部時刻保持聯系。
第二天,十一月十二日,距離第十五駱駝軍以北二百裡的一支軍隊被襲,同樣是全軍覆沒。但這次派去的高級術士還在途中,沒有得到戰鬥的情報。
十一月十五日,駐守南部邊界的帝國守軍突遇炮火襲擊,水晶球整整傳回了半小時的圖像,然而襲擊發生在夜間,除了鋪天蓋地的炮火,根本看不到敵人的影子。
十月十八日,距邊界五百裡的一座城鎮遭遇襲擊。兩支人數超過千人的騎士團,只抵擋了十分鐘便全軍覆沒。但一只水晶球傳來了這樣的圖像:一名身高超過兩米,全身黑甲的敵軍揮舞長刀,將一名重裝騎士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十月二十二日,一支巡邏的騎士團在野外遭遇敵軍,這支騎士團幸運地擁有一名天行者,他親眼看到一支看不見頭尾的軍隊穿越山林——“至少有五萬人。全部都是騎兵。”那名天行者說著戰栗起來,“他們的馬鞍下懸掛著人的殘肢……他們像野獸一樣啃食人肉……”
終於逼出了躲藏一年之久的敵人,但沒有人因此而輕松。僅僅十一天,敵軍已經在帝國內部奔行千裡,像利刃一樣直逼帝都。
*** *** *** *** ***
“同樣的路線。”華若翰面無表情地放下標尺。“七天後,他們會抵達天雄關。”
“據我所知,這條路上要穿過六座高山,還有數不清的河流。他們攜帶有重型武器,究竟是怎樣保持了這樣的高速?”龐萊斯沈思道:“第二:如果真像那名天行者所說的,敵人是以人肉為食,假如一具屍體夠十天的食用,五萬敵軍到現在已經吃掉了五萬人。而我們損失的軍隊與平民,總數是七萬人——重要的是,這些死者並未被全部帶走,充做食物的只有一小部分,同時還要算上腐爛的份量,那麼他們的給養來自何處?”
在座的人都露出難以忍受的惡心表情,白理安更是喉頭作響,幾乎要當場嘔吐。
“山林中有獵物。”克爾白整個人瘦了一圈,精神卻分外亢奮,“也可能途中有接應的叛亂分子!”
“我奇怪的是:為什麼對這條路線的多次搜索並沒有發現異常?相反,擁有天行者的那支騎士團並未接到命令,只是在無意中發現了敵人的蹤跡?”華若翰說。
危難當頭,迦淩赫卻沒有了上次的恐懼,他臉上似笑非笑,在回憶中重溫著榮雪天後的肉體。
一直沒有作聲的鶴瑜打破沈默,“水晶球的圖像並不完整。”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一向風趣自若的鶴瑜如此緊張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迦淩遙靜靜望著他,只見這位帝國最傑出的術士欲言又止,嘴巴張了幾次,都沒有說話又閉上了。
最後鶴瑜像下定決心般猛然站了起來,“殿下,我請求辭去術士會長的職務,明天我會離開帝都,從此不再過問帝國的事務。”
克爾白憤怒地叫道:“可恥的胖子!你要臨陣逃脫嗎?”
鶴瑜面色凝重地望著他,“年輕人,我的勇氣絕不會比你少。但是,”鶴瑜沒頭沒腦地說道:“我們信仰的正義與真理,都可能是錯誤的選擇。”他放低聲音,“我將用苦行洗脫自己的罪行……”
鶴瑜脫下術士的白袍,輕輕放在椅背上,然後對著神宏天帝和榮雪天後的御座深深地低下頭。
“也許母後會明白他的話。”迦淩遙心裡想道,她揚起頭,“我提議:全國進入戰爭狀態,所有軍團無論駐扎何處,都立刻分出三分之二,向帝都進發,不必再行集結。同時,禁止各城市之間的人員來往,由當地政府和騎士團共同行使權力,直至戰爭結束。”
“同意。”首相白理安舉起手。
“同意。”龐萊斯和克爾白當然不會有異議。
騎士公會和商會代表猶豫片刻,也都舉手同意。
迦淩赫感受到華若翰犀利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舉起手,“同意。”
直到會議結束,華若翰都沒有舉手。
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兩個身影,帶著青銅面具的少女和褐發獅鼻的中年人。
“我想你應該知道。”華若翰斟酌著說:“假如此役失敗,你這樣的命令,會讓整個帝國因之崩潰。”
“您是擔心失去指揮的軍隊會在途中叛亂?還是擔心各城市會因此分崩離析呢?”
“都有。周圍的野蠻人:北方蠻族、東海島夷還有南方的沙漠部族,現在雖然弱小,可一旦帝國出現危機,他們就會像野狗一樣撲上來。”
迦淩遙笑了笑,“也許我應該像父王征伐西方遊牧民族那樣,把不服從的部落統統殲滅。”
華若翰鄭重地說:“天帝就是因為嗜殺而夭亡。你要多學學天後的寬容。”
“是,老師。”迦淩遙的目光柔和了一些,“我弟弟,未來的天帝怎麼樣了?”
“我就是因此而留下來。殿下,我希望讓王子離開帝都,或者可以送他到北武軍團……”
迦淩遙沈默片刻,“您認為帝國會輸掉這場戰爭嗎?”
“從理論上,當然有。”
“理論也沒有。”迦淩遙決然說道:“我絕不會失敗。迦淩皇室的成員,從來沒有打過敗仗!”
華若翰霍然站了起來,板著臉說道:“我要求,立刻由白理安首相親自護送王子到北武軍團!”
迦淩遙怔了一下,“老師,你生氣了嗎?”
“殿下,您太自負了。要知道這場戰爭關系著整個帝國,還有迦淩皇室的榮耀!”
“也可能是我在為自己鼓氣。”迦淩遙聲音裡閃過一絲笑意,旋即又嚴肅起來,“但是,我不可能派出足夠的軍隊護送弟弟。”
“沒有關系,敵人來自南方。而且離帝都還有七天的路程。作為帝國的幕僚,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場未知的戰爭中。”
迦淩遙只好做出讓步,“那麼,我去請示母後。”
華若翰高傲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會議廳的光線暗淡下來,術士會長那件空蕩蕩的白袍,在暮色中白得刺眼。
*** *** *** *** ***
榮雪天後立刻同意了華若翰的意見。迦淩陽對母親的命令極不滿意,他怒衝衝說:“我是迦淩皇室的男子,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都城呢?”
一瞬間,榮雪天後幾乎以為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可以獨立支撐帝國了。她把兒子抱在膝上,柔聲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遙姐姐打仗的地方嗎?這不是讓你逃跑,而是對你的磨練,你要離開皇宮,在偏遠的山林裡與帝國忠誠的軍隊一起生活,很辛苦的。”
“我才不怕辛苦呢。”迦淩陽有些心動了。
“這場仗讓姐姐來打,等你在軍隊學習一段時間,今後再有戰爭,就需要你帶上祖傳的寶劍上戰場了。”
迦淩陽勉強同意了,“那好吧。姐姐,你千萬不要把敵人殺完,記住給我留幾個,不,幾十個、幾萬個!”
“好啊!”迦淩遙拉起弟弟的手,“讓我看看你的力氣有多大。”
迦淩陽歡呼一聲,抱住姐姐的手腕拚命使勁。迦淩遙看著弟弟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黑發,心裡暗暗道:“你會是比姐姐更出色的武士呢,帝國的繼承人。”
蒼穹之怒 第十三章
從二十二日到二十八日,再沒有敵軍的消息傳來。有過上次的經驗,指揮者們知道敵人會在任何時候,毫無征兆的兵臨城下,因此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帝都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所有人都在祈禱,祈禱戰無不勝的武鳳帝姬能夠力挽狂瀾,將這些惡魔般的敵人阻擋在城外——最好是天雄關外。
堂內放滿了水晶球,外界難得一見的高級術士,此時成群結隊在軍部穿梭。
為了平息鶴瑜辭職所帶來的風波,久病的榮雪天後親自出面,召集術士總會的領導人作出澄清。術士總會當即表示,將所有負責教學的高級術士都投入軍隊,以強化軍方的戰鬥力。
最後一次戰前會議已經進入尾聲,增援天雄關的指揮者,成為八名萬騎長爭奪的焦點。帝國雙雄:龐萊斯和克爾白互不相讓,為了能奪取首先與敵人作戰的光榮而僵持不下。最終武鳳帝姬決定由克爾白擔任主將,率領他一手組建的皇騎營以及五千騎兵增援天雄關。
出發前,所有軍人都佩帶了術士總會研制的法術項鏈,以抵抗敵人可能有的催眠攻擊。
“我有一個請求,”克爾白臨行前突然說:“假如敵人潰敗,我希望殿下能允許我直接進軍沙漠,迎回花月帝姬。”
“可以,但你必須確定已經勝利。”迦淩遙冷冷說:“我不希望你中了敵人拙劣的圈套。”
“明白!”克爾白拔出與龐萊斯相同的聖刀,高呼道:“為了帝國的榮耀,出發!”
*** *** *** *** ***
二十八日夜間,克爾白抵達天雄關,與關內駐守的八千步兵共同擔負起守衛任務。
二十九日黎明,天雄關迎來了入冬以來第一場雪。天行者的視線受到干擾,雖然還在堅持工作,準確度和效率已經跌落至谷底。
七點四十分,十支百騎隊馳出天雄關,在半徑五十裡的範圍內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十一點,搜尋隊的第一批情報傳至軍部。
下午兩點,克爾白下令封死第二道、第三道城門,只留下第一道供騎兵出入。
傍晚五點三十分,關外的積雪已經沒膝。關內的巨炮、輪弩等防御武器全部準備完畢,隨時可以作戰。
夜間八點整,克爾白下令熄滅關內的所有燈火,同時,十名高級術士分成五組,投入到一線戰場,與軍部保持不間斷的聯系。
*** *** *** *** ***
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帝都的軍部內燈火通明,每個人都在注視著水晶球中的圖像。
“我應該從第一課教起,讓他們學會怎麼像一個術士那樣傳輸圖像。”一名術士教師對圖像質量十分不滿。
“夜間的圖像還能如此清晰,已經很不錯了。”龐萊斯的視線離開水晶球,悄悄投在武鳳帝姬身上。
汲取了柯羅元帥失敗的教訓,這一次迦淩遙並沒有選擇在天雄關與敵軍決戰。上一次柯羅元帥的主力在野外被敵軍全殲,導致帝都守備力量不足,平民大量死傷,這一次迦淩遙絕不允許同樣的錯誤重演。
克爾白所要做的,首先是取得敵軍的第一手資料——敵人的裝備、人員組成、行動能力、戰鬥力,以及戰術運用;其次才是守住天雄關。
當時針指向十二點整,六枚水晶球同時一暗。
“挺住!”那名術士教師搶身上前,兩手虛托在懸浮的水晶球下,施展法術。
包括克爾白指揮部在內的五枚水晶球的圖像依次消失,只剩下教師手上的一枚還保持著光芒。
水晶球內,一條大路筆直伸入森林,兩旁是陡峭的山峰。從位置判斷,這是位於天雄關正門的水晶球。
飄揚的雪花安祥而又靜謐,夢境一般迷離淒美。將領們屏息凝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著前方的圖像。
只一刻鐘時間,那名術士教師已經大汗淋漓,僵硬的雙手血管暴起,顯然吃力萬分。周圍的高級術士都聚攏過來,不停地給他輸入精力。但術士教師面對的就像一個無底深淵,一股足以支撐水晶球運轉十二個小時的精力剛剛輸入,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一名萬騎長突然叫道。
其實不用他提醒,每個人都看到了那幅圖面——平靜的雪野中,突然鑽出一排連人帶馬都披著重甲的騎兵,他們整頓了一下隊形,然後朝天雄關筆直衝來,似乎面前不是高聳的城牆,而是一馬平川的草原。
轉瞬間,那些騎兵已經逼近城門,在場將領的眼睛同時瞪圓,難以置信地望著毫不減速的敵軍——怎麼可能!難道他們要撞開城門嗎!
就在這時,術士教師重重摔倒在地,懸浮的水晶球失去支撐,頓時摔得粉碎。
術士教師臉色灰白,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道:“干擾……來自帝都……宮城……”他痙攣般戰栗起來,紊亂的呼吸漸漸微弱。
“龐萊斯!”迦淩遙一聲斷喝。
龐萊斯大步上前,手按聖刀挺起胸膛。
“率領一百名豹騎兵,立即趕往天雄關。第一:衝擊敵陣,至少要接觸到敵軍的輪弩部隊,紀錄裝備的型號;第二:至少生擒兩名敵軍!就算他們全部由黑武士組成,你也必須完成任務!第三:無論是誰,我需要有人回來彙報!”
任務雖然只有三項,但幾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區區一支百騎隊衝擊敵軍,與送死沒有區別。而生擒兩名敵軍,更是難以想像。要知道,帝國軍隊與他們作戰中,無一例外都是全軍覆沒。
龐萊斯不動聲色地舉手行禮,“這是一名軍人最大的榮耀。”
迦淩遙翻下手背上的軟甲,站了起來,“我將在防護森林等待你的彙報。”
龐萊斯深深地望了武鳳帝姬一眼,大步離開。
*** *** *** *** ***
“母後,宮城內有叛徒。”
榮雪天後霍然坐起,蒼白的臉上湧出一抹血色。
迦淩遙簡潔地說明了剛剛發生的一切,然後說:“我要立刻整備軍隊,在防護森林與敵軍決戰。”
榮雪天後眸中透出逼人的神采,“你去吧。”
等女兒走後,榮雪天後披衣而起,逕直朝座於宮城東側的聖殿走去。
*** *** *** *** ***
“尊敬的天後,什麼事讓您在深夜光臨聖殿?”迦淩赫的態度仍像以往那樣恭順,但眼底的淫邪意味卻是一望而知。
榮雪天後想起那屈辱的一夜,不禁又羞又恨,“迦淩赫!你身為大祭司,為何要背叛帝國!”
迦淩赫臉色大變,半晌才叫道:“死婊子!你竟然敢誣陷我!”騰的一聲,迦淩赫張開光盾,怒喝道:“你的衛兵呢!讓他們進來啊!無辜處死明穹大神的僕人,你會受到神的譴責!”
榮雪天後揚聲道:“你故意干擾水晶球的傳訊,已經犯下了叛國罪!”
“什麼什麼?”迦淩赫叫道:“干擾傳訊?你以為我很有興趣嗎?”
聽完榮雪天後的敘述,迦淩赫差點兒跳了起來,“二十分鐘內耗死一位術士教師——你以為我是神嗎?尊敬的天後,您擁有神賜的法力,你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天啊,有那樣的力量我難道還做大祭司嗎?”
榮雪天後猶疑不定,但心裡已經相信了迦淩赫的無辜——正如他所說:在傳遞訊息這樣簡單的法術上,想耗盡一位術士教師的精力,所需要的力量無法想像。
一陣難以抗拒的驚恐襲上心頭,榮雪天後頓時心神大亂。熟稔之極的宮城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每一個角落似乎都伏著敵人,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叛徒……在前方作戰的女兒處境萬分危險!
“我需要乞求神諭……”榮雪天後喃喃說道:“乞求明穹大神的庇佑……”
迦淩赫放下心來,看著榮雪天後失魂落魄的難言美態,升騰的欲火頓時炙痛了他的神經,“遵從您的意願,尊敬的天後。”
走上台階時,神情恍惚的榮雪天後險些摔倒。
“請您小心。”大祭司金袍揚起,輕輕一托。
“謝謝。”榮雪天後低著頭說。
聖殿的大門悄然合緊,四名衛士並肩立在門前,牢牢把守著帝國的心髒。
迦淩赫拋開恭順的面具,淫笑道:“脫下衣服吧,我的天後,讓大祭司看清你的禮物。”
榮雪天後心底一片冰冷,嬌軀難以自制地顫抖起來。她知道,自己再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喘息半晌,榮雪天後終於擡起手,解開胸口的第一個紐扣。
披著火焰的神蛇宛如凝固的雕像,聖殿內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迦淩赫貼近心慌意亂的美婦,手指挑開她虛掩的衣襟,用耳語般的聲音呢噥道:“榮雪婊子,這將會是又一個難忘的夜晚……”
榮雪天後花容慘淡,默不作聲任他戲弄。幸運的是兒子已經在六天前,隨白裡安趕往北武軍團,她所擔心的,只是女兒的安危和帝國的命運。
蒼穹之怒 第十四章
“很美好的氣息……”比起一年前的緊張,這次迦淩赫從容了許多。他埋在榮雪天後粉嫩的脖頸間,深深呼吸著天後馥郁的體香。
榮雪天後沒有反抗,甚至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她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機械地解開衣紐。
“不過作為一個淫婦,你應該用一些淫蕩的香料。”迦淩赫伸出長長的舌頭,卷住美婦的耳垂。
一層神聖的光芒從肌膚中射出,榮雪天後的厲喝直接在迦淩赫心底響起,“你怎麼敢這樣羞辱我!”
迦淩赫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踉蹌著退了幾步。
聖光漸漸消淡,榮雪天後的手指僵在腋下的鈕扣上,不知所措地望著潔白的地面。
“你激怒了我。”半晌,迦淩赫才顫抖著叫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的禮物!”他其實是在害怕,畢竟,榮雪天後不容侵犯的威嚴,已經在帝國人民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
“你可以……玩弄我的肉體,但不能汙辱我的靈魂……”榮雪天後無力地低聲說。
她的軟弱使大祭司的恐懼煙銷雲散,迦淩赫提高聲線,“在這裡,你完全屬於我!無論肉體還靈魂,都是取悅大祭司的禮物!你激怒了我!”迦淩赫咆哮道。
榮雪天後半裸的酥胸不住起伏,最後顫聲說:“……對不起……請你寬恕我的冒犯……”
迦淩赫愈發趾高氣昂,“爬過來!像狗一樣,用四肢爬過來!”
美貌的天後慢慢蹲下身子,真的四肢著地,像狗一樣爬向迦淩赫。敞露的衣襟內,豐腴的雪乳若隱若現,隨著恥辱的爬動不住搖擺。
迦淩赫攥緊拳頭,猛然揚起頭,無聲地仰天狂笑,“真是一條溫順的母狗!哈哈,世間最尊貴的女子,在我面前只是一條母狗!”
大理石砌就的宮殿空曠而又高大,爬在地上的榮雪天後只覺得聖殿無邊無際,路程長得沒有盡頭,自己顯得既渺小又卑微,而且從裡到外都肮髒無比。她甚至不敢觸摸地面,生怕自己不潔的身體玷汙了聖潔的大理石。
神靈無處不在,但這裡才是他棲息的地方。榮雪天後屈膝伏體,在這彌漫著神聖氣息的聖殿緩緩爬行,心頭充滿了恐懼和渴望。
敏感的天後隱隱覺察到,在這一切背後隱藏著令人恐懼的信息。但她不敢確定。
已逝的丈夫以對敵人的殘酷無情而著稱,曾有過太多的殺戮和殘忍。“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臨終前,神宏天帝似乎意識到生平的做為,他有些哀傷地望著妻子:“我雙手所犯下的罪孽,需要你來洗清,榮雪……”
因此當她攝政之後,立刻停止了征伐和殺戮。即使是對不斷侵擾邊疆的北方蠻族,也是以融合為主。帝國為此耗費了大量的金錢和人力,保障東遷的五十萬蠻族人民能夠獲得安居。假如神宏天帝在世,肯定不會做這種無謂的浪費之舉。
他的做法會很簡單:一律處死。就像他對西方部落所做的那樣。
但每個不同的種族所信奉的神只只有一個:明穹大神。所有人都是同一個神只的子民。這樣的殺戮,會受到神的譴責。榮雪天後悲哀地想到:也許,譴責已經開始。
也許這汙辱也是譴責的一部分。大祭司在聖殿如此肆無忌憚,而神明卻耐人尋味地保持沈默……
榮雪天後無法再思考下去。她無法相信自己會被神所拋棄。這一切都只是自己可笑的妄想,迦淩皇室還在明穹大神的庇佑之下。
她在渴望神的明示。
*** *** *** *** ***
等爬到迦淩赫面前,榮雪天後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她伏在迦淩赫腳邊,疲倦地喘息著,久久沒有開口。
“高貴的天後,這樣的爬行,對您來說似乎很不習慣呢,”迦淩赫抓住美婦頸後松開的衣領,叫道:“我來替你脫去衣服吧!”
榮雪天後的驚呼與衣帛破碎的聲音同時響起,迦淩赫兩手一分,質料優異的白綢猶如薄紙般撕裂開來,從頸後直到腰際,雪玉般的粉背完全暴露在外。他大笑著松開手。破碎的裙裝從滑不溜手的肌膚上滑落,衣袖掉在肘間,榮雪天後整個上半身再無寸縷,香肩雪乳赤裸裸展露出來。
迦淩赫一手托起天後的下巴,另一只手順著她的柔頸向下摸去,玩弄著那對滑膩的圓乳。迦淩赫的手指伸進她紅唇,“多美的小嘴啊,是否親吻過我堂兄的陽具呢?”
榮雪天後的玉臉一下漲得通紅,一下又變得慘白,對女兒的關愛和乞求神諭的渴望,使她忍受住了從未遇到過的羞辱,“沒有……”
“沒有嗎?”迦淩赫驚訝得叫道:“神宏那個傻子,難道是把你當成聖女了嗎?”
“請你不要再說了……”榮雪天後哭泣道。
迦淩赫陰惻惻笑了起來,“淫賤的女人,張開你的嘴巴,用你的舌頭來服侍我吧!”
榮雪天後哽咽著張開紅唇,迎向大祭司怒漲的陽具。當龜頭沒入紅唇,那種難言的滑膩感使迦淩赫忍不住呻吟起來。他抓住美婦精致的發髻,把那張白玉般的面孔緊緊按在腹上。
溫潤的口腔被陽具塞滿,榮雪天後使勁伸直喉嚨,用朱唇裹緊肉棒,吃力地挺動香舌,一邊舔舐,一邊吞吐。
迦淩赫閉著眼,夢囈般說道:“真是天生的娼妓,第一次口交就這麼熟練……有些懷念我的堂兄了,看到你這樣服侍我,躺在聖水深處的他,一定很開心吧。”
榮雪天後的眼淚愈發洶湧,無瑕的玉臉被迦淩赫按在腹上恣意磨擦,濕淋淋泛著水光,淒婉中顯得愈發艷麗。
肉棒“啵”的拔出,榮雪天後半裸的香軀跪坐在地上,無力地輕咳著。一縷黏液從鮮紅的唇角拖出,長長的連在龜頭前端,不住顫抖。
“撩起你的裙子,讓我看看你淫蕩的陰戶。”
榮雪天後彎下腰,手指勾住纖踝上的絲帶,除下精美的銀縷鞋。雪白的纖足柔若無骨,幾乎看不到關節的痕跡,只有完美的曲線,就像一件沒有瑕疵的工藝品,玲瓏剔透。
“等一下!”迦淩赫叫道:“那只鞋子不必脫了。把腳伸過來!”
榮雪天後仰面躺好,緩緩擡起秀足。絲裙水一樣滑下,露出一雙潔白的玉腿。迦淩赫抱住那雙纖足,將綿軟的腳掌貼在臉上,用力磨擦。他的胡根又粗又硬,彷彿一只刷子扣在細嫩的足底,傳來陣陣難忍的麻癢。榮雪天後羞癢難當,另一只穿著銀縷鞋的玉足在空中時屈時挺,誘人之極。當迦淩赫猛然張嘴咬住她的足尖,美婦頓時全身激顫,忍不住發出“呀呀”的低叫聲。
親吻多時,迦淩赫突然挺起腰,挽住榮雪天後的腳踝向上一提,用力分開。
長裙翻落,遮住了榮雪天後的面孔,兩條白光光的玉腿筆直分開,在兩腿交合處的三角部位,是一條小小的蕾絲內褲。肥軟的陰阜鼓成一團,內褲底部印著一個圓圓的濕痕。
“尊貴的天後,您竟然濕成了這樣……就像一個下賤的娼婦!”迦淩赫嘲笑著一腳伸出,重重踩在美婦股間的秘處。
“哎呀!”榮雪天後失聲驚叫,兩腿拚命合攏。但迦淩赫的手臂似乎有無窮力量,她只能像魚一樣扭動腰臀,做著無謂的掙扎。
骨節暴露的大腳隔著內褲,粗暴地踐踏著嬌嫩的陰戶。柔軟的陰唇在腳趾下翻轉滑動,不多時內褲便被淫液浸透,在迦淩赫腳下發出泥濘的嘰嘰聲。
榮雪天後在裙下死死握住面孔,無邊的屈辱將她完全淹沒,連空氣中,也充滿了淫邪的氣息。她不知道,自己離開聖殿之後,是否還有勇氣生活下去。
那只腳挑弄良久,忽然一滑,沿著腹股溝鑽進內褲,直接貼在滾燙的嫩肉上。接著,肮髒的腳趾擠進濕滑的陰唇,在天後神聖的玉戶內肆意蹂躪。
恥辱、疼痛、還有低賤的快感交織在一起,讓榮雪天後再沒有掙扎的力氣。
忽然下體一涼,濕淋淋的內褲被腳尖勾起,離開了圓臀。
迦淩赫把浸滿淫液的內褲,丟在榮雪天後臉上,然後蹲下來,按住她的膝彎,向兩旁分開。
細軟的金色陰毛被淫液打濕,貼在雪白的陰阜上。充血的花瓣紅艷欲滴,散發著妖艷的光澤。陰唇間,那粒小巧的花蒂硬硬翹起,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破裂。
整只陰戶是一個完美的蓮瓣形狀,底部那個渾圓的肉穴還在不停收縮,擠出一股又一股芬芳的汁液。
迦淩赫俯在榮雪天後嬌軀上,掀開裙子,分開她的手掌,然後盯著她的眼睛說:“你要感謝大祭司接受你的禮物。明白嗎?”
榮雪天後喉頭微動,半晌才艱難地說道:“謝謝您的恩典……啊……”
肉穴就像一個充滿濃汁的蜜桃,溫熱而又滑膩,肉棒輕易便穿透了表皮,擠出大量蜜汁。榮雪天後兩腿伸得筆直,足尖戰栗著繃緊,銀縷鞋就像震顫的翅翼不住抖動。
迦淩赫一邊抽送,一邊拿起內褲,把上面的淫液塗抹在榮雪天後的玉臉上。
他把玩著天後濕答答的俏臉,笑道:“告訴我,在你體內進出的是什麼?”
“……是您的陰莖,尊敬的大祭司。”
“喜歡陰莖嗎?”
“……喜歡。這是您的恩典。”
“喜歡用哪種體位被人干?”
“……只要是您的選擇。”
“真是聰慧的天後啊。大祭司很滿意你的回答。”迦淩赫拔出肉棒,“爬起來,挺起你淫賤的屁股。”
榮雪天後順從地翻轉過來,破碎的上衣已經脫掉,與掀起的長裙攪成一團,堆在腰間。前面是豐滿的雪乳,後面是肥白的雪臀,一樣的圓潤一樣的富有光澤。
她的屁股很圓很緊湊,兩半白嫩的臀球緊緊並在一起,充滿了彈性。當她彎下腰,雪臀突翹起來,光潤的臀溝微微分開,逸出一股媚惑的膩香。這樣美艷而馥華的肉體,是神的恩賜。
“很深的臀溝啊。”迦淩赫陶醉地抱住那只美臀,撫摸著雪嫩的臀肉,“淫婦,用你全身的力氣把它掰開。”
榮雪天後依言抱住自己的圓臀,使足力氣將彈性十足的臀球完全掰開。光滑的臀縫內,一個紅嫩的肉孔躍然而出。它只有指尖大小,細密的肉紋放射狀綻開,宛如一朵小巧的菊花。迦淩赫指尖輕輕一觸,榮雪天後就像觸電般渾身一抖,“你干什麼!”
“干你。干你的屁眼。”迦淩赫伸手抓住她的臀肉,“好像還沒有被人用過……”
榮雪天後驚叫一聲,急忙晃動圓臀,凝脂般的臀肉滑膩無比,迦淩赫指尖一溜,抓了個空。他不怒反笑,像追逐獵物的獵犬一樣,追逐著那只肥美的雪臀。
榮雪天後來不及站起,只能晃著圓臀向前爬行,最後爬進一座拱門,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迦淩赫抱住她的美臀,把她壓在牆壁上,淫笑道:“記住這間拱門吧,在這裡,你把未受侵犯的屁股獻給了大祭司。”
“求求你……不要做出這樣下流的事情……”
“這是你的榮耀!”迦淩赫的手指硬梆梆捅入緊窄的菊洞。
榮雪天後發出一聲淒婉的悲鳴,兩手緊緊抱住迦淩赫的手腕,乞求道:“不要……”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讓開!”
榮雪天後嬌軀一僵,一股寒意從身下升起。那是她的女兒,武鳳帝姬迦淩遙。
蒼穹之怒 第十五章
“殿下,這是聖殿,必須由大祭司親自開啟。”門外的衛兵說道。
“我要立刻乞求神諭,沒有時間再去找他。”作為迦淩皇室的直系成員,已經十九歲的武鳳帝姬可以用自己的鮮血,喚醒明穹大神。
“但大祭司……”衛兵正想說大祭司和天後都在殿內,迦淩遙已經擡手把他們推到一邊,然後開啟了門上的封印。
全幅武裝,帶著青銅面具的少女快步走入聖殿,靴上的馬刺在大理石上發出“嘰叮嘰叮”的金石聲。
榮雪天後渾身繃緊,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麼也不敢吐出來。“如果被女兒發現這一幕,那樣的屈辱比死亡更可怕……”
迦淩赫也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深知迦淩遙的武力——即使自己張開兩層光盾,也無法承受她的一擊。
等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不會被侄女看到之後,迦淩赫才安下心來。他的神智迅速被身下美艷的肉體所吸引,忍不住再次探向那只嬌嫩的菊花。
榮雪天後撅著赤裸裸的屁股,任由他在自己的肛洞中又掏又摸,一動也不敢動。
迦淩遙屈膝行禮,然後拔出佩劍,伸手握住鋒銳的利刃,把鮮血滴進清池。
殷紅的鮮血融入池水,蕩起層層清波。接著,一個透明的身影緩緩浮現。
“美麗而勇武的姑娘,你還是第一次踏入聖殿啊。”明穹大神安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榮雪天後臀間一緊,圓潤的臀球被迦淩赫用力掰開。接著,一個粗大的物體硬硬抵住肛洞。
迦淩遙退後一步,一膝屈地,低頭說道:“請原諒我的唐突。”即使面對明穹大神,她的聲音依然冰冷。
“你的信心動搖了嗎?”明穹大神溫和地問道。
“不。面對不了解的敵人,我從來沒有信心。”不需要解釋目前困難,迦淩遙等待著明穹大神的答覆。
肛洞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龜頭擠開密閉的菊肛,用力插進腸道。榮雪天後死死咬住紅唇,強忍著破肛的痛苦。她繃緊身體,竭力不發出絲毫顫抖,生怕驚動女兒。
“那麼,我將給你信心。”不斷變幻的透明人像張口道:“我將賜給你任何人都羨慕不已的力量,還有無法傷害的身體。沒有傷痕可以在你美麗的身體上永駐。你可以輕易戰勝成千的敵人,而死亡將從此與你遠離。告訴他們,這是神賜的禮物。”
迦淩遙的眼睛亮了起來。
女兒離開很久,榮雪天後還沈浸在無比的喜悅中。她曾以為神拋棄了自己,現在才知道天神對自己的家族是多麼慷慨。無敵的力量和不死之身,明穹大神的恩賜是如此貴重——迦淩遙將是一個活生生的神話!
沈浸在神的恩寵之中,榮雪天後幾乎忘了肛中挺弄的肉棒,鮮血從破裂的肉孔中嘰嘰湧出,將雪白的美臀染得通紅。
迦淩赫咬著牙說:“臭婊子,捅你的屁眼高興嗎?”
“高興……”榮雪天後無意識地答道。一個荒謬的想法躍入腦海:也許正是因為自己對神的僕人如此虔誠,才換來女兒榮耀。心底的喜悅像是要炸開一樣,她忍不住高興地叫了起來,甚至主動挺起雪臀,迎合陽具的抽送。
那一刻,尊崇無比的天後就像一個最下賤的娼妓,撅著滴血的雪臀,笑容滿面地任人猛干自己的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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