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呻吟
秋雨浙瀝,帶來秋天的寒意,林子裏佇立著許多形似幹枯老人的樹木,雨滴落在它們身上上,劃下深深淺淺的濕跡,給這林子的孤獨寂寥增添了幾分斑駁。原本堆在樹腳下厚厚的枯葉此刻也只剩下了幾片殘破在茍延殘喘,當最後的它們被徹底埋葬在秋日的土地裏,寒冬差不多也就來了。
穿過這片林子,幾十個黑衣人圍在壹起,黑衣的女人們肅穆,端莊,黑衣的男人們沈默,希噓,他們圍在壹個剛剛安頓好的墓碑四周,上面,周天林在黑白的世界裏微笑。
周天林也算是英年早逝,四十歲出頭正是男人意氣風發的年紀,不小的產業,俏麗的老婆,讓人羨慕的生活,說走就走了。
“人吶,真是沒準兒,上周咱們還壹起打球呢。”郝大力怎麽也不會想到上周高爾夫球場的壹面居然就是訣別,那天的周天林生龍活虎,狀態出色,甚至創造了個人歷史最低的桿數,沒想到壹周後便接到了噩耗,自此陰陽兩隔。
“有許多看似突發或者偶然的事情可能其實並沒有那麽突然,只是不知道底細罷了。”站在郝大力身邊的男人叫做白城,知名律師,也是本地壹所重點大學的客座教授。經歷歲月磨礪四十年,白城的身上積累下許多儒雅深沈的氣質,只是氣質這個東西大多是給旁人看的,身邊親近的便不吃那壹套,在郝大力看來現在擁有很高社會地位的白城和小時候壹起光著屁股下河摸魚的白城沒有什麽區別。當然,郝大力也從來不在親友們面前擺出警察署長的架子。
倆人算是世交加發小,周天林是近些年才加入進來的,那會兒他的公司遇到了壹些麻煩,黑的白的,輪番滋擾,幾經周折搭上了郝大力和白城。郝大力幫他解決了“黑”的麻煩,這對警察署長來說不過壹句話的事情,而壹些“白”的麻煩則是通過白城進行料理,混跡至當下的身份地位,白城的社會關系自然不容小覷,實際上好幾位市議員都是他忠實的主顧,人脈加上自己的本事,周天林的麻煩被順利解決,此後三個人就經常混在壹起。
“妳什麽意思?”白城的話裏有話引起了郝大力的註意,白城看了看周圍,貼在郝大力耳邊輕聲說道:“他之前似乎有挺嚴重的心臟病,受不了刺激。”
“哦?我還是頭壹回聽說,那就不奇怪了。”
心臟病患者不發作跟正常人壹樣,發作起來不及時救治的話就是大問題了。
倆人說著話慢慢經過墓碑,看著墓碑上陰陽兩隔的周天林郝大力希噓不已,倒是白城的心思與郝大力不同,他仔細觀察著墓碑,褐色的大理石墓碑在這浙瀝小雨的滋潤下渾然成了黑色,周天林已然保持著微笑,壹切被掩蓋的很好,白城的心多多少少有些放心。
剛剛太過忘乎所以,居然直接在墓碑上留下了許多痕跡,雖然袁汝急急忙忙用自己的黑色蕾絲內褲仔細擦拭,但那些痕跡壹時難以消除,甚至不少反而被塗抹在了周天林的笑容上面,好在雨滴落下,漸成小雨,自然的力量及時相助覆蓋了這壹切。
郝大力走在前面,握手,鞠躬,向遺孀表以安慰,白城跟在後頭,壹只手踹進褲子口袋裏,裏面的那條女士內褲似乎還熱氣騰騰冒著女體的騷氣。
袁汝站在面前,未塗半點妝容的臉依舊美麗,難掩往日的標致,只是比平日多了壹些素雅和憔悴的味道。此刻的她目無表情,眼睛紅腫,黑色的連衣裙,腿上的深黑色的絲襪和黑色的高跟都恰到好處地渲染了作為遺孀的那份哀愁和靜穆。
“節哀……”
白城輕輕握住袁汝的雙手,微微彎腰,點頭安慰。
如同對待其他客人,袁汝輕輕點頭回應,說不出話。白城走開之前偷眼瞧了壹眼袁汝的絲襪,他知道,外表素雅端莊的掩飾下,裏面卻是淫靡壹片,實際上如果有人將此刻袁汝的裙子撩起來就會發現那條連褲襪延伸至腿根處突然裂出壹道口子,黑白對撞,豁然開朗,原本女人最羞的秘處成了毫無遮掩的觀光地,大咧咧地通過那口子展示著,只是這觀光地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壹睹為快的。
白城克制著自己的表情,心裏感慨不已,這女人的演技簡直讓人感到害怕,要知道不久之前就在這個地方,同樣的這身衣裝下,袁汝是多麽不知廉恥地撅起雪白的屁股迎合著白城劇烈的沖擊,那時的她大呼小叫,面色潮紅,壹雙素手扒在墓碑上,因為用力指節發白凸起,壹對白嫩的乳房在秋日的空氣裏歡快地跳動,而面前就是她剛剛離世的丈夫
她像壹頭雌獸,拋卻了人倫理智,將自己的靈魂徹底賣給了欲望,瘋狂,放蕩……然而此時,她將自己的雪白的乳房收了起來,將自己的肥嫩的屁股藏起來,擦掉臉上被滿足的紅暈,低眉順眼,不茍言笑,搖身壹變,成了讓前來吊唁的人同情惋惜的遺孀。
“妳的項鏈呢?”
問這話的是袁汝的媽媽,年老色衰但眉宇間仍然留存著徐老風韻,想來年輕的時候大概也是明艷動人,至於她口中的項鏈指的是那條珍珠項鏈。
“為了這條項鏈,在創業初期的天林三個月沒有好好吃飯……”
作為入幕之賓白城不止壹次在周天林和袁汝的臥室裏顛鸞倒鳳,其中最荒唐的就是他讓袁汝靠在自己的懷裏,壹對赤身裸體的男女低聲喃喃,內容卻都是關於周天林對袁汝的愛情。那串項鏈是倆人共同經歷貧窮但甜蜜歲月的見證,代表著周天林對袁汝深沈的愛意,自然,也就成了白城把玩的道具。
“出門的時候忘記帶了,在家裏。”袁汝的嗓子聽著有些沙啞,大家都認為那是悲痛過度所致,其實,不過是喊得太過忘乎所以導致的自然結果而已。
關於那條珍珠項鏈白城知道在哪裏,自然不是在家裏,他早就打了那項鏈的主意了,現在時機成熟自然不可能放過,實際上如果掀起袁汝的裙子,轉過身就會看到那條項鏈正在袁汝白生生挺翹的兩瓣屁股蛋中間輕輕擺動著,如同雌獸的尾巴,當然,沒人會去掀開袁汝的裙子,也就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這個秘密,眾人眼中袁汝依舊是那個美麗溫柔端莊優雅的女人……
白城和郝大力從葬禮現場走出來,白城陡然感覺背後脖頸發涼,似乎有壹雙陰寒的眼睛在偷偷窺視著他,虎視眈眈,這讓他感到極度不自在。
是袁汝?欲求不滿了還想要?白城回過頭,袁汝正專心於扮演她的角色全然沒有朝著白城看過來。白城想想也是不太可能,袁汝這個女人做愛時放蕩,但是平日裏謹慎著呢,不是她會是誰?朝著人群看去,似乎有壹個不合時宜的黑影躲閃壹下,白城眉頭皺起,碰了碰郝大力。
“妳看看,那個黑衣人妳認識嗎,感覺鬼鬼祟祟的。”
郝大力笑了:“妳說哪個黑衣人?妳?我?還是誰?這裏所有人都是黑衣人啊。”
白城這才反應過來此刻現場所有人都是壹身黑衣,再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又死活再也尋不見蹤影。這感覺很糟糕,又沒有個所以然,白城只能都都囔囔:“誰呢?還是我看錯了?”
郝大力拍拍白城的肩膀:“我看妳就是縱欲過度,眼睛花了!”
白城在很多人眼中是壹個再成功不過的中年男人,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有美麗能幹的妻子,有漂亮懂事的女兒,他本人也是壹表人才,俊朗文雅,氣質出眾,然而作為白城的好友郝大力還是知道許多關於白城的齷齪風流的,對此他最初耐心勸阻,後來發現完全沒用也就沒再堅持,但是對於白城拈花惹草的性格他總是看不慣的,稍有機會總要譏諷幾句。
白城搖搖頭,心想大概是在墓碑前荒唐的舉動沾染了什麽臟東西吧?不過他並不十分在意,“找個女人沖沖喜吧。”前段時間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壹個臭名昭著的議員涉嫌醉駕撞死人的案子上,剛剛結案,正是性欲最為旺盛的時候,可惜妻子沈青最近為了自己的瑜伽健身館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空搭理白城,白城只好將矛頭對向外面的野花野草,好在他倒也從來不缺女人。
“晚上要不要壹起喝兩杯吧。天林走了心裏到底有些不是滋味。”郝大力比白城更加重視周天林逝世這件事兒,白城點點頭:“好,咱倆也好久沒喝了。”
郝大力的車是壹輛牧馬人,以他的經濟實力完全可以開上好得多的汽車,但是他卻對牧馬人情有獨鐘,他曾經說過,牧馬人簡單,暴力,直來直往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倒是跟郝大力的性格十分貼近。而相應的,白城開的是最新款的奔馳AMG S63 COUPE,這輛被人們稱之為汽車中的“暴力紳士”的汽車外形優雅,內在狂躁,處處透著壹種精致的奢華,與白城也算是天生壹對了。
不過今天白城並沒有開車過來,於是就坐上了郝大力的牧馬人。
汽車沿著山路穩健行駛,幹凈的路面上不時看得到幾片殘破的樹葉,兩邊的山林也多是光禿禿的蕭瑟模樣,郝大力專心開車,白城則是低頭把玩著手機,不時輕笑。
“妳小子又幹啥壞事兒呢?”
“妳懂的,壹個人妻,覬覦了好久,本來防得滴水不漏但最近明顯松動了。”
白城得意,郝大力卻是嘆氣搖頭:“妳這樣搞下去遲早會出事的。我可不想有天在警察局看到妳啊。”
“出什麽事?被捉奸在床?那也不過是民事糾紛還用不著驚擾到您老人家。”白城根本不在意郝大力的擔心,眼看他沈默不語白城繼續說道,“妳吧其實可以換個角度來看這個事兒,妳想啊,那些女人如果真的是鐵板壹塊的我有可能趁虛而入嗎?我可是壹直都是引誘而沒有任何脅迫的,說不好聽的,還不是她們自己對眼下的生活不滿足麽,心裏有壹個蠢蠢欲動的欲望,而我恰好可以滿足她們,所以壹拍即合,對吧?人嘛,就是要尊崇自己的欲望。”
“虧妳還是個大律師,這種話都能說出口,再說了,人類之所以可以進步還不是因為可以克制住自己欲望?”
“錯,人類的欲望從來就沒有被克制住過,而且越來越大,只不過現在欲望的表現方式和最初的時候不壹樣了而已,本質上都是壹樣的,人這壹生為什麽活著,又因為什麽奮鬥著,不都是欲望麽?”
郝大力搖搖頭:“可是妳的欲望是傷害別人的。”
“傷害?知道了是傷害,不知道的話傷害從何談起?”
“妳真以為世界上有不透風的墻?總會東窗事發的。”
正在這時白城突然得意壹笑,晃了晃手機:“約出來了,距離最後的成功咫尺之遙!”郝大力搖搖頭,感情自己剛剛說的話都白說了,決定不再理白城,可是白城顯得少見的興奮,喋喋不休:“妳絕對想象這個女人平時生活裏是什麽樣子,而且最妙的是她是真的很愛自己的丈夫,而現在,有壹半的心要逐漸向我靠攏啦,玩身體不如玩心,太刺激了。”
此刻白城在郝大力的眼中完全不是壹個文雅深沈的大律師,反倒很像沈迷於酒色的街邊小混混,他是打心裏擔心白城,在他身邊也算是壹路見證了白城越來越瘋狂的玩法。
“只怕要玩兒脫啊……”
到了壹個路口白城下車,告訴郝大力晚上要跟那個美麗人妻約會,改天再喝酒,郝大力罵了聲見色忘友,轉眼壹想不喝也好,早點回家給老婆做點晚飯。
郝大力的老婆是壹所高中的教師,叫李曼,溫柔少言,知性優雅,倆人的結合用白城的話來說就是美女與野獸。對於老婆郝大力壹直呵護有加,只可惜郝大力雖然已經是警察署長但很多事情仍然要親力親為,沖到第壹線進行指揮,忙起來沒日沒夜,而李曼剛剛接手高三的班級,也是正忙的時候,夫妻倆已經好久沒有吃過像樣的晚飯了,自然,晚飯過後便是久違的夫妻生活了。今天好不容易周末自己也沒有案子纏身,正是行房的最佳時候,想到這裏郝大力著實有些興奮,不由自主加快了車速……
到了家郝大力沒有直接上樓,而是轉了壹圈買了壹些菜,其間遇到賣豬肉的劉姐,說什麽也給郝大力多切壹斤,郝大力受寵若驚,劉姐用沾滿了肉末的雙手握住郝大力的手:“您可壹定幫幫忙,我兒子陳龍現在就在李老師的班級裏,還希望李老師平時多多關照啊。”說完了話劉姐才發現自己手上的肉末沾了人家壹手,頓時驚慌起來,郝大力倒不介意:“沒事沒事,我正好多帶點肉回去,呵呵,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照顧小龍是應該的,街坊鄰居這麽多年了,妳別看我家李曼平時話不多,但是心裏都明白著呢,會好好照顧小龍的,放心吧。”
當然,這些都是場面話,郝大力雖然為人耿直但是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說人家孩子不成器,只會調皮搗蛋吧?李曼話不多,骨子裏也有壹股傲氣,對於陳龍這樣的學生她其實是不大喜歡的。
終於回了家,把菜市場的戰利品放在桌子上,李曼走出來,不同於早上郝大力離家時李曼身上的居家寬松的T恤,現在的李曼明顯做了精心打扮長裙,高跟,風衣,讓郝大力眼前壹亮,但同時疑惑起來。
“妳要出去?”
李曼看了壹眼郝大力買來的菜,知道了他的心意,面帶愧疚:“對不起,今天我們高三的老師聚會,我沒想到妳會……要不我不去了吧!”郝大力雖然心下不舍但還是很支持李曼的工作的。
“別傻了,工作要緊,咱們老夫老妻的啥時候吃飯不壹樣,就是別喝多啦,早點回來。”
李曼滿心的愧疚,依依不舍地離開。
家裏少了壹個人似乎壹下子空蕩蕩了許多,既然李曼出去吃飯了郝大力也懶得再折騰,把菜肉塞進冰箱,便道衛生間尿尿,而其間他低頭看到李曼的壹條白色內褲在洗臉盆裏,郝大力的心思活泛起來拿起了內褲沒想到他一眼就看到李曼內褲的襠部位置有壹塊尚未幹涸的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