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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三月十九日,下午一點鐘左右,李歡接到一通電話,說他已經通過了評論考試,過幾天評論資格證書將會郵寄到他家。

他此刻的心情真是無比興奮,他一直在拼命地努力去考的那個證書,終於如願以償,皇天不負苦心人哪。

李歡一掃過去一年來陰霾的鬱悶的心情,想想每年申請考這個證的人數超過四百萬人,每年只會給一百人頒發這個榮譽證書,何謂是在獨木橋與眾人打拼廝殺。

在這塊神州大地上,天朝大國是一個很神奇的國度,隨時都有著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先不說南京法官、跨省追捕,也不說萬州公交,更不想說趙宇事件,這些事件無一不是反映出這是一個快速變化的時代,我們愈來愈不知道怎麼辦是因為我們期望太高,誰知道事情愈發展就愈不對勁。可能是因為走得太快,快得腦子反應不過來,反應遲鈍了,快到沒有勇氣走回頭,好好地努力再走一次。

我們未曾想到,終有一天,自己也會活成自己曾經討厭的那類人,這是成長?還是圓滑、冷漠、獻媚、爾虞我詐又或者變得虛與委蛇?只有碰壁過,或親眼目睹這種種的一切,我們的再也沒有勇氣回頭!

1

“歡哥,你怎麼上新聞了,還鬧得挺大的呀,”剛回到家的李歡癱倒在沙發上,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驚醒了陷入困惑中的李歡。“你總是心軟,心太軟…….”他拿起手機右手大拇指往右一滑,頓時從話筒裏傳來龍俊宇的聲音。

“別提了,”李歡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頭腦,好讓自己清醒,“算我自己倒楣唄。”

“歡哥,我的意思是,這事鬧這麼大,對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如我們哥們兒幾個幫你走動走動。”龍俊宇一臉的著急。

“別,阿龍,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李歡苦笑道:“這事不是你們想得那麼簡單。你鬥不過他們的。”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不成?”龍俊宇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去了你也沒機會,白送錢給人家呀。”李歡又是一陣苦笑。“你知道人家怎麼跟我說麼?”

“怎麼說?”

“上面有人跟我說了,你別鬧了,鬧大了,你也沒果子吃。說我沒有發言評論的權力。”

在電話裏頭,龍俊宇聽到李歡這麼一說,愣住了,小心翼翼地說,“啊,不會吧,這麼嚴重。”

“難道我騙你不成。”李歡顯然有點生氣了。

“不不不,歡哥的話我怎麼不信,只是….”龍俊宇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這只是普通的醫生救人現場,你不過是異地行醫在做救人。再說了,病人是在去醫院途中中途死了那也不幹你的事呀。”

“兄弟,你不懂,你不懂呀。”李歡突然嘿嘿冷笑起來:“你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家屬會聽你解釋麼,別天真了。還有你知道在我救人後,在我想離開車站時,列車員要我作登記。我以為他們這是要找到我單位來表彰自己,那時心裏一陣美滋滋,樂開懷了。哎,我還是太單純了。”

“歡哥,你別那麼悲觀呀,”龍俊宇安慰李歡,突然想起了什麼,“站在他們的角度看來,他們或許沒錯呀, 畢竟這個責任誰都不敢承擔,如果後續患者有其他突發症狀,是不是也得找你。”

“你的意思是我無理取鬧,阿龍,你到底是幫誰?”李歡恨恨道:“我不明白當時為什麼還要發廣播說尋找醫生。”

“幫你呀,我一直都站在你這邊,”龍俊宇賠歉道:“歡哥,我看這事呀,你還是看開點,你也總算毛髮無損地回來, 畢竟誰也不想變成這樣的。”

“哼,你說得倒是輕巧,”李歡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你叫我怎麼看開,你知道不知道,我回到醫院就被院長批了一頓,還好只是掉了工作,不至於坐牢,不然老婆孩子她們……”李歡欲言又止。

2

李歡是一名醫生,在他一個禮拜前,乘坐火車去看望朋友,他的朋友叫龍俊宇,是一名造價工程師,在當地赫赫有名,這次他叫李歡過去,說是聚聚,同學好多年不見了,其實根本原因,他想邀請李歡一起過來打拼搞房地產,醫生沒什麼油水可撈,在電話裏頭把李歡說的心動不已,於是他趁著休假那段時間去看望了那個朋友。

這一去,竟是一條不歸路,活生生將李歡二十五年來辛苦建立的價值觀徹底崩塌。

在火車快到站點時,忽然火車上的廣播響了起來,說是有個病人暈倒了,問車廂裏有沒有醫生,病人情況很危急,李歡那時抱著醫者父母心,死守著古代赤腳醫生的“懸壺濟世”的高尚品德,他趕緊跑過去救人。

在他的緊急救助下,暈倒的婦女終於清醒了過來,隨後被叫來的救護車送去了醫院,就在他想要離開時,反而被列車員叫李歡留下聯繫方式與身份證號碼還要寫明自己的工作單位。

當時的他實在單純得可以,以為這是要找到李歡的單位來表彰自己,心裏一陣美滋滋,樂開懷。

結果回到單位被領導批了一頓,在這之後,李歡再也不敢如此強作風頭王,分分鐘自己害自己也不一定,他現在回想起那一幕,由衷地感謝自己命太好,謝不坐牢之恩。

因為他的行為已經是非法行醫了,出了醫院,沒人能保得了你。

李歡仍記得那個列車員在派出所跟他對質時說的話,歷歷在目。

“你說你是醫生?那好,醫生資格證呢,拿出來呀。什麼?沒有?沒有你憑什麼要救人?什麼?你說你出於醫德,你知道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已經犯法了。”

當時,李歡已經被他的翻臉不認人氣急了,“當初是誰在廣播裏要尋找醫生救人的。我只是在履行一個醫生的職責。”

列車員冷冷道:“呵呵,救人這事可大可小,當時我就問過你了,出了事誰能負責。你說你能負責,我叫你填表留下聯繫方式你也願意了。怎麼到了這裏,你就翻臉不認了。如果不是我留點心,豈不是要我們車站人員負責。退一步來說,如果後續患者有其他突發症狀,是不是也得找你,我知道你是在幫忙,可我們火車站也不容易啊,我知道自己有點不近人情,但這是很有必要的。我只是實話實說,希望你能諒解。”

“你——”李歡無話可說,他現在說什麼也沒人信了。家屬在吵翻天,醫院在批評他,所有的事他一個人在扛著。

李歡已經不會再出手救人了,代價太大了,不救至多面臨著道德的問題,至多被人噴幾下,雖然時不時會心不安寧,但起碼,他不會坐牢,不會連累家人孩子。

在其後的一年內,還發生過類似的事件,這不得不讓李歡為當時的自己捏一把汗,幸虧自己只是被吊銷執照。有過醫師在火車上救人,之後被病人家屬起訴異地行醫,不單被吊銷執照。還有個倒楣鬼,在網上吐槽某個品牌的酒,被跨省追捕,最後坐牢幾個月的真實故事。

3

“現在的醫院與病人的關係異常的緊張,在醫療的大環境之下,醫院裏的醫生會有你這麼好心,不收病人紅包,不亂給病人開藥,逼著給病人全身檢查,哪怕沒毛病也得給出整出一點來嚇唬病人,你還指望社會上大眾念你們的好?”龍俊宇斟了一杯酒遞給坐在對面的鬍鬚拉雜的青年男子。

李歡接過龍俊宇遞過來的酒杯,脖子一揚而盡,“事情都過去幾個月了,你就別說了。”李歡皺了皺眉頭,繼而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哎,怪我當時就以為當個醫生,把治病救人當做個人信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不過我也想明白了。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是容不得好人的!”

“呃,這就是你說的想開了?”龍俊宇聽了李歡的話大嚇一跳。

“當然,”李歡又恢復往日爽朗的笑容,“我已經不想也不能再做醫生,我要發奮圖強,將來考個評論資格證書,一報往日的仇恨。”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彙聚起濃密的烏雲,黑漆漆的一片,將原先湛藍的天空鋪上一塊大黑幕布,轟隆幾聲響,下起了傾盤大雨。

4

“老公變了,他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何小曼真的無法想像為什麼那件事會讓一個人徹底變得面目全非,她也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雖然李歡在其他人面前沒有什麼異樣,但在何小曼看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老公變了,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老公再也回不來了。

何小曼更加無法將眼前這個與她睡了五年被窩的男人與五年前那個內向靦腆,對生活充滿激情的男孩聯繫起來,那個男孩有燦爛的笑容,哪怕是遇到挫折也會笑著面對,他不怕別人說他是農村裏的孩子,也不怕別人說他襯不起何小曼。窮小子總想吃天鵝肉。

現在,快一年過去了。這一年裏,他總是忙著考試,在他心裏一直有個高遠的夢想,他不在理何小曼,也不關心自己的女兒。

有一次女兒靠近他爸爸,想著跟他爸爸一個驚喜,結果被他嚇哭了。那天是女兒的三歲生日,他忘記了,他總是想著靠那個評論資格證。

真有那麼重要麼?評論人家真的就那麼好?女人家都這樣,她們不懂的事總是表現得不可理喻。

何小曼有點空虛,她感到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們已經有幾個月沒行周公之禮。屋裏有些淩亂,她一個女人家既要養家也要照看著孩子,身子累是真的,心累更不必說。不必向人去訴說,畢竟這不是很光彩的事,逢人到底去說,那只是徒添別人的笑料罷了。

屋裏已經好久沒有打掃了,有些淩亂,廚房的通風口已經燒爛了,那裏積累了不少煙垢,有著怪異的味道,有些還發黴。
這天下班回來,何小曼想往常那樣,丈夫還是在房間裏復習著評論考題,她歎了一聲,又長長地歎氣,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希望李歡能考到吧,但願如此,已經考了十五次。

這一年來。

何小曼有些奇怪,她今天竟沒有厭煩的感覺,屋裏還是平常一樣的髒亂。她也許已經習慣了吧。她想道。

她拿著掃帚將地上亂扔煙頭掃進垃圾鏟裏,又整理好書桌上堆積如山的資料,像什麼如何應付噴子,鍵盤俠的黑星之類書,更是多得不可勝數。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 又來到房間裏準備打掃,何小曼看著自己的丈夫,他那疲憊的身體捲曲起來,身子縮成一團,累倒在床上。

她走過來,先是整理了床上雜亂的書,用被子蓋好李歡的身體。這一瞬間,她的眼睛有些發愣。

是呀,那張被單她們已經用了五年了,在陽光的照耀下,分明還看見床單上那些斑駁的汙漬,想必是愛液與精液混雜在一起,用手摸時感覺成了一塊塊。有多久沒洗了?

何小曼已經忘了,她已經不記得她和李歡多少次在這張骯髒的床上做愛留下的痕跡?

5

快一年了,我真的對不起老婆孩子,可是,我有自己的苦衷呀?

李歡曾不止一次在心裏剖析自己的獨白,他很想快點成功,拿到那個評論資格證,這樣他就可以成為獨裁者,欺壓一切曾經給他吃過苦頭的人。

哎,又睡過頭了,最近這段時間,我怎麼總是這樣?李歡在責怪自己。

“小曼,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翻我的資料書?”李歡在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查找資料,剛才在睡著時,李歡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那是一個屌絲人人都渴望著的平等。

在沒有得到金錢利益時,人人幾乎都是聖人,高喊著平等,可是等他們得到了以後,很多人會以擁有評論資格證為榮,就像很多人說,如果我是馬雲那麼有錢,我一定會分錢給窮人。

一想起這個,李歡不由的苦笑,他小時候不也曾有過這樣偉大的夢想,結果呢?富起來的那批人一毛不拔。為什麼人總是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慷慨,有的人之所以高喊平等只是因為他沒有分到利益。

人性如此,我們都是自私的人。

6
“沒注意啊,你的資料我都給你收拾好放在書桌上,你自己好好找找。”

李歡翻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該不會是你把它扔了吧,我就知道你會幹這種事,是不是你這一年來覺得很辛苦?”

“沒有啊,我沒有扔你的書。”

“那為什麼找不到,是不是嫌我在家不掙錢,我告訴你,我就是在給你們母女掙錢。”李歡的眼睛佈滿了血絲,變得焦躁不安。

“我真沒有。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何小曼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那時的李歡眼睛瞪得很大,語氣變得尤為生硬,“小曼,我告訴你,以後不要再動我的東西。”

7

晚上十一點過後,趁著他們的女兒睡著了。李歡三下五除二地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溜進被窩裏,他趕緊關了燈。

黑暗中,何小曼分明聽到有一雙手伸進她的內衣裏,隔著乳罩在撫摸自己的乳房,這溫熱的手掌傳來的溫度,她好期待。

李歡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耐心,他要的是速戰速決,他可以不要前戲,他只想單刀直入,深入敵方的碉堡裏即可,為此,他爬上了何小曼的身上,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雙手不停歇地在何小曼的乳房上粗暴地蹂躪擠壓著。

何小曼感到一陣生疼,她沒有阻止李歡,反倒讓李歡鼻腔裏的喘息愈來愈重,他的手來到了何小曼的胯部,不分猶豫,立刻就趴下了何小曼的內褲。

何小曼沒有想過會來的這麼快,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渴望著男人能調逗起女人的情欲,勾起女人做愛的欲望,可是,這一切非但沒有,這讓何小曼有些許不滿。

“別,”何小曼撥開他的手,吻著他滿臉鬍鬚的臉頰,又到對方的口腔,肆意在裏面排山倒海。

李歡要的不是這樣,他想要將自己的肉棒插進對方的肉穴中,狠狠地幹著,他要發洩,發洩這一年來自己得不到的欲望,他想要從女人身上得到補償。

“對不起,我今天來例假了。”

“怎麼搞的,怎麼說來就來,我不信。”李歡伸手探入對方的穴中,發現那裏有些膩滑,在空氣中散發出血腥味。

8

他變了,真的已經變了。何小曼第二次說,自從那天晚上做愛不成,李歡的脾氣愈來愈壞,一點不合他意就發脾氣,甚至大吵大鬧,這令何小曼感到心疼而難過——他在漸漸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脾氣變得很糟,而且像動物園的裏的動物一樣,容易煩躁不安且自尊尤為敏感,蠢蠢欲動。

李歡不知道在何小曼的心裏竟是這樣的評價,他那時只覺得自己很沮喪,考試不成那也算了,畢竟試了十幾次了,就連難得一次的做愛也被對方的大姨媽來了破壞殆盡,他現在的心情壞透了。

9
何小曼很想勸他不要那麼執著於那個評論資格證,男人的權力欲望真的那麼令人著迷?

她不是很明白,也許她知道。她只想回到以前,回到那個有著幻想的年紀裏,再不濟也想李歡回到當醫生的那個時期。

何小曼這一年來的痛心難過,在她眼前的李歡已經變得很陌生了,特別是看他眼睛的時候,那種冰冷而空洞的目光讓她害怕。

那天晚上,李歡再一次抱住了何小曼,他狠狠地撤掉了何小曼的衣服,露出潔白的肌膚讓李歡渾濁的眼光開始變得熾熱,從沒有過的欲望,他的眼睛又一次變得火紅,充滿的野獸般的佔有欲。

何小曼顯然被嚇壞了,她不躲,也躲不了,他再一次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用那根火熱的肉棒狠狠地抽動著,每抽動一次,何小曼低泣的嗚咽聲叫得尤為可憐,這更加激發了他殘暴粗魯的侵入,何小曼除了迎合肉棒的侵入與心疼他矛盾的心情,別無他法。

10

3月19日,這天又是考評論資格證書的節日,也是李歡這個大好人的紀念日。

一年了,一年終於過去了。

李歡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是龍俊宇扶他回來,“嫂子,歡哥在外面喝酒喝多了。你好好看著,我回去換身衣服去了。”

“別走呀,阿龍,我沒喝多。來,我們再喝一杯,你知道麼,我差不多考了一年了,我就是為了報仇,我要拿到那個評論資格證,將那些人踩在我的腳底下,我要他們嘗嘗我以前吃過的苦頭。這是為什麼?”

何小曼算是明白了,“阿歡,你別嚇我呀,這次不行不還有下一次嘛。”

“下一次?你知道我考了多少次了麼,足足16次了,當年我破你處不也是16歲,真夠諷刺的。對,是你,該死的。”李歡的眼睛發出犀利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這是何小曼從沒有見過的眼神。

他突然翻身而起,粗暴地將何小曼按倒在床上,扯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這次他沒有緊盯何小曼的身軀,他現在就像一頭野獸,在他眼裏,沒有美色,有的只是發洩。

他將何小曼翻轉過來,跪趴在床上,以狗交的羞恥姿勢視人,李歡從褲兜裏掏出早已膨脹如鐵的陰莖不由分說地插入了何小曼的下體。

痛,那一刻,何小曼痛得眼淚直流。

那種猛烈的撞擊,似乎是在復仇!

後記:

一個月後,李歡終於考到了評論資格證書,手拿著冰冷的綠色證書,他苦澀地笑了笑,狠心地將它撕個粉碎。

何小曼在當晚擺脫了李歡的鉗制,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帶著他僅僅三歲的女兒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