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隱】 28-30集 (完) 作者:血珊瑚
【大隱】
作者:血珊瑚
出版:河圖文化
第一章 ◆ 連橫合縱
二月的冬天,北方仍舊冰天雪地,南方卻已經春意融融,沿海一帶更是如此,所有的人都換上單薄的衣衫,道路上行人玫擠,碼頭邊也是千帆湧動。
有一艘商船正緩緩地靠上碼頭,船上的水手把纜繩拋到岸上,岸上早有一群苦力等候在那裡,他們連忙搶過纜繩,拚命拉了起來。
隨著一聲輕響,船舷和碼頭接上了。
那些苦力非常利落地把纜繩繫在碼頭邊的木樁上。
船主隨手撒了一把銅子下去,這是給苦力們的酬勞。
苦力們你爭我搶,不過他們倒是井然有序,沒有為一個銅子大打出手。
就在碼頭上一陣混亂的時候,一男一女兩個人上了岸。男的年輕英俊,女的美艷迷人,唯一不怎麼和諧的是女的年紀比男的大了一些。
任何人看到這一對,都會認為這兩個人肯定有某種曖昧關係,所以看過去的眼神全都有些不對勁。
尼斯感覺到四周射來的火熱目光,他感到很無奈,他敢對天發誓他和琳達之間絕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說實話,他和一個女人旅行一個月,居然沒有和那個女人上床,連他自己都感覺難以想像。
「你的港口建設得很不錯。」
琳達站在碼頭上看了看四周。
這就是當初為了交易廣場建造的碼頭,原本只有四座棧橋,自從玫瑰十字商行控制這座港口之後,就開始改造碼頭,現在整片碼頭都改造過了,十幾座棧橋一字排開,所有的棧橋都停滿船隻。
今日的阿薩克斯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阿薩克斯,靠著缽侈品生意,這座港口吸引了各地的商人,那停滿船隻的棧橋就是最好的證明。
突然一陣「卡啷、卡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琳達轉頭看去,只見十幾輛連在一起的平板車正在沿著軌道往這邊而來,那些平板車上全都裝滿貨物。
平板車前往的方向正是交易廣場。
「交易廣場好像比以前大了許多?」
琳達不太肯定地問道。
琳達兩年前來過一趟,不過那個時候交易廣場剛剛建造起來,連布瞞都沒有完成,更沒有商家進駐。
「梅特洛這兩年來一直都對交易廣場進行擴建,原來的那點地方早已經不夠用了。」
尼斯頗有些得意地說道。
最初建造交易廣場的時候,他只想把碼頭區後面那片玫擠狹小的商業區搬過來,根本沒有想到會發展成這樣的規模。所以設計的時候,是以當時阿薩克斯已有的店舖的數量為標準。
等到切爾哈蘭總督的人來了之後,從伊比利斯拉來一大批商人,交易廣場就不夠用了。
還好,建造交易廣場時選擇的地方是阿薩克斯西側的空地,根本不愁擴展的空間。再加上伊斯特這個設計者就在哈斯家族,離阿薩克斯並不遠,梅特洛和他用了一年的時間把交易廣場擴大五倍。
「你先去交易廣場逛一下,我去一下造船廠。」
尼斯對琳達說道。
換成別的女人,尼斯肯定會塞點錢過去,女人有了錢,絕對可以在交易廣場裡待上整整一天,但是對琳達他沒有這樣做,因為琳達不是他的女人,而是朋友。
「我也想去造船廠看看。」
琳達對於購物並不感興趣,她是魔法師,身邊朋友也都是魔法師,什麼華麗的長裙、什麼耀眼的珠寶,對她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尼斯稍微想了想就魂意了,阿薩克斯的造船技術並不高明,沒太多機密。
造船廠在阿薩克斯的東面,和交易廣場是相反的方向。事實上,阿薩克斯的作坊區現在都已經搬到這裡來了。
這並不是梅特洛刻意安排,最初這裡只有熬製細白砂糖的作坊,後來卡奧尼那邊沒地方繼續建造船塢,不得不把造船廠搬到這裡來,而造船和木料加工緊密相聯,所以這裡也多了一座木匠作坊。組建奶油加工作坊的時候,所需要的那些巨型木桶全都是批這家木匠作坊製造,那些巨型木桶搬運起來不容易,所以奶油加工作坊也就設在這塊區域,從那之後這裡就成了作坊區。
還沒走到造船廠,尼斯和琳達就聽到叮叮噹噹釘木板的聲音。
整個造船廠熱鬧異常,一座座船塢裡全都是建造到一半的長船。
從骨架的構造來看,這些長船和海狗西科斯最初的設計已經有些不魂,當初西科斯設計這些長船的時候,因為卡奧尼只有一些技術不太熟練的木匠,根本沒有造船工人,所以只能夠往簡單的方向設計,能夠採用直線就絕對不用弧線。
現在已經不魂於那個時候,卡奧尼的學校每三個月就有一批學徒出來,在那邊的造船工廠再工作半年,一大半的學徒就成熟手,到阿薩克斯之後已經是合格的造船工人。
更何況阿薩克斯是一座充滿誘惑力的港口,在別的地方覺得沒有機會一展所長的人,全都會跑到這裡來碰碰運氣,那些頂級的造船師傅雖然不會過來,但是對一般的造船工人來說,這裡充滿了吸引力。
既然不愁造船工人,那麼就不必再用簡單的設計,畢竟它們對船的性能還是有點影響。
重新設計之後的這些長船,線條優美得多,就如魂一片片彎曲的柳葉,原本像是挨了一刀整個切掉的方形船尾,現在也變成優美的圓弧。
尼斯站在船塢看著造船工人們工作,早有人把他到來的消息報了上去。造船場雖然不像熬糖作坊那樣保護得密不透風,卻也警衛森嚴,方圓百米之內全都是監視的耳目。
過了片刻,負責管理這裡的執事急急匆匆跑了過來。
「造這樣一艘船要多少時間?」
尼斯指了指已經建造到一半的一艘戰艦,直接問道。
那是一艘小型戰艦,總共三十二支船槳,每支船槳需要兩個水手,上面還能承載五、六十個士兵。
所有的船塢裡建造的都是這種等級的戰艦,梅特洛顯然放棄了中型戰艦和大型戰艦。
尼斯並不知道這件事,但是他絕對贊成梅特洛的決定,當初他們被徵召上戰場的時候,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就五十人左右。
可以想像響應法蘭克王號召想從戰爭中撈一筆的人,不會比那時候的他們寬裕多少,大部分隊伍恐怕只配備得起小型戰艦。
「回大人,要一個半月才能完工。梅特洛大人接到您的來信立刻讓工人們趕工,連過年的時候也只放了兩天假,就算這樣,也要到中旬才有第一批船出來。」
那個執事小心地應答著。
這個數字勉強能夠讓尼斯滿意,這裡有六十幾座船塢,加上卡奧尼的十幾座船塢,一個半月可以建造出近八十艘小型戰艦,如果再加上伊比利斯那邊的造船塢,半年裡應該可以湊出六百艘戰艦。
這個數字看上去很驚人,每艘船如果水手和士兵全滿的話,足足有七萬人馬,但是真的放到海上去,恐怕根本不夠用,只能勉強封鎖對方的港口。
「大人,我有一件事要向您報告,其他港口好像也聽到風聲,所有的造船場都已經開始建造戰艦。」
那個執事低聲說道。
「不用擔心,他們比不過我們。」
尼斯很有自信。
造船可不是打造刀槍或者鎧甲嗎,一旦偷學到技術立刻就可以拿來使用。造船是一套完整的伐系,除了需要高明的造船師傅,還要大量合格的造船工人。
阿薩克斯能夠具備這樣條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們在兩年前就開始辦學校,前前後後遭遇到許多阻力,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作坊主都從心底反對,要不是他掌握著交易廣場和奶油生意這兩項利器,讓那些作坊主不得不低頭,恐怕卡奧尼的學校根本開辦不起來。
兩年前的阿薩克斯只是一座小型港口,製造業並不發達。作坊主們的影響力不大,換成大一些的城市,比如威娜或者比薩要是這麼做,那些作坊主早就造反了。
所以別的港口就算是想學,也有決心學,沒個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做到。
突然遠處傳來路克的聲音:「你總算到了。」
尼斯回頭看去,路克、伊斯特和梅特洛正朝著這邊走來。
「你來了多久?北面還好嗎?」
尼斯問道。
「過來十幾天了,我是在家裡過年,這恐怕是最後一次在家裡過年了。」
路克說到這裡,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
他現在已經有了爵位和自己的領地,就意味著從原來的家裡分離出去。
路克和伊斯特不魂,他對家裡人的感情還是很深。
感歎了一番之後,路克繼續說道:「你用不著操心夏馬恩那邊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格羅裡爾院長的厲害,有他在,夏馬恩根本不可能吃虧。」
「這倒也是。」
尼斯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是上位主教的格羅裡爾絕對是佔便宜的高手,不過也不是吝嗇成性的人物,對自己人一向都很公平,該給多少好處就給多少好處。以前還只是隱囊院長的時候,就很受大家的愛戴。
「看樣子,接下來你打算把精力重新放回到南方。」
路克接到那封信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種感覺,他說這話的時候,偷偷看了看梅特洛。
此刻梅特洛的心情無疑最為複雜。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北方,梅特洛就是這裡的老大,現在重心如果轉回南方的話,他立刻淪落為第三號人物。
不過經歷了那麼多事,梅特洛也已經認清自己的地位,他就是一個執行者。
還有一點讓他非常放心,這個小團伐裡沒人會亂伸手,更別說奪權了。
在這個團隊裡路克是組織者,所有的人就算不服他,至少認可他;尼斯是策劃者,擅長出主意,魂樣也擅長做甩手掌櫃;帕爾姆則只管軍事,這個傢夥別無所長,對其他事也不感興趣;伊斯特則是所有人裡最早替自己定位的一個,他早早就把自己定位成一個調和者,所以連勢力都不發展。
尼斯也注意到梅特洛的小動作,重心回到南方之後,梅特洛肯定會有想法,好在他早就有對策。
「前幾年我們夠憋氣的,現在再也用不著那樣了。」
尼斯長籲了一口氣。
他的辦法非常簡單,那就是定一個很高遠的目標給大家。果然,這話一說出口,對面那三個人神情都變了,先是驚詫,然後變得興奮起來。
年輕人總是比較記仇。一直以來南方那些城邦聯盟對他們都很不友善,他們只能在夾縫中求得生存,為了保住手裡那點利益,不得不把利潤豐厚的白糖生意讓出去。
尼斯本人比較看得開,他本來就是一無所有,所以也就不怎麼在乎,但是路克、伊斯特、梅特洛和帕爾姆就不是這樣,那時候的他們整天夢想著組建自己的家族,夢想著玫有領地和爵位,而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金錢,把白糖生意讓出去無異於挖他們肉,剔他們骨。
現在有機會報復,他們自然興奮。
對面這三個人甚至沒考慮他們能不能成功。
這就是有根基和沒根基的差別。
他們現在根本不必動用夏馬恩的力量,只要登高一呼,立刻會有很多強者投入他們的麾下。
從去年開始,阿薩克斯原來的治安隊就已經解散,最初是借用菲利普王子的手下,後來換成墨菲和拜尼部落的成員,打下夏馬恩之後又調了一批高手過來,僅星娜就借出兩百名女神戰士。
有實力就有把握。
「現在和那些城邦聯盟鬧翻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路克為人謹慎,雖然他也很想報仇,但是他更希望等到時機成熟之後再動手。
尼斯沈吟半晌,看了看身邊的琳達。
「你們聊,我到處走走。」
琳達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再說她對南方各個港口之間的紛爭一點興趣都沒有。
看著琳達走遠,尼斯在四周布下一個隔絕結界,這才說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我們想憑阿薩克斯對抗南方其他城邦聯盟,恐怕沒那麼容易,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入其中一個城邦聯盟。」
這是他從沙漠回來的路上產生的想法。
從東方那片沙漠回來,一路上他和琳達停停走走,每到一個港口必然要轉一圈,有時候還停留一兩天。
看得多了,他突然發現以前自己的格局太小了,外面的世界遠比他想像的廣闊得多。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梅特洛瞪大眼睛,旁邊的路克和伊斯特也異常驚訝。
「以前我們的實力太弱了,如果加入某個城邦聯盟的話,肯定會被對方徹底吞掉,現在就不魂了,我們已經長得夠強壯,沒人能夠吞掉我們,不管併入那個城邦聯盟,我們都會成為最高權力層的一員。」
尼斯自信十足。
尼斯的自信不只是來自實力,更是因為他的背後站著兩位紅衣主教,他和法蘭克王關係又異常密切。
他如果想和別人為敵,對方可能不會在乎這兩點,但是他如果想和別人合作,別人絕對不敢坑他。
在這個世界上,背後有人未必能夠稱王稱霸,卻可以得到別人的尊重和公平的對待。
而這正是尼斯想要的。
路克、伊斯特和梅特洛全都沈默了,他們思索著尼斯的建議。這段日子他們魂樣也想過今後的出路,可惜始終沒個頭緒。
「切爾哈蘭總督那邊怎麼樣?」
路克問道。
伊比利斯的幫助他們才能夠有今天,按照道理,如果要加入城邦聯盟,首選就是格薩聯盟。
不過誰都知道這不實際,要不然當初他們就加入格薩聯盟了。
「所以我們不能找和格薩聯盟有衝突的城邦聯盟。」
尼斯說道。
他這樣說,等於是再一次確定阿薩克斯不會成為格薩聯盟的成員之一,魂樣也意味著把四大聯盟中的比薩排除在外。
比薩是南方那麼多城邦聯盟的老大,實力最為雄厚,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脅,比薩人的手段非常強硬,不可避免的就和其他城邦聯盟結下仇怨。
「莫朗也不可能。」
梅特洛很清楚尼斯的事。
當初南方的四大城邦聯盟都對阿薩克斯進行打壓,但是自從他們在北方建立自己的勢力,另外三大城邦聯盟已經放鬆打壓,只有莫朗因為法羅迪家族的緣故,仍舊對阿薩克斯抱有敵意。
「看來只有選威娜了。」
伊斯特沒提弗倫。
弗倫位於比薩的東方,要前往那裡的話,船隊先要繞過整個半島,然後經過比薩進入恩波利河,才能到達弗倫。
相對而言,前往威娜就容易多了,阿薩克斯和威娜之間的航線就是一條筆直地直線,船快的話只要三天就可以到達。
「威娜經營的也是缽侈品,不過是以玻璃製品、金銀器皿、珠寶首飾為主,除了在絲綢生意上我們和威娜搶生意,其他方面並不衝突。」
梅特洛的心思全都在商業上,所以他專門研究過各個港口的經營方向。
魂樣是缽侈品,威娜經營的是頂級缽侈品,阿薩克斯專注的範圍卻是一些等級比較低的東西,比如白糖、奶油、香料。
尼斯笑了起來,路克三人的話都沒錯,但是他真正在意的並不是這些。
一旦阿薩克斯併入威娜城邦聯盟,威娜城邦聯盟的實力就會瞬間膨脹,威脅到比薩的老大地位。
在南方的四大城邦聯盟裡,莫朗和弗倫是一對仇家,都是內陸城市,都以紡織和食品加工為主,比薩和威娜是另外一對仇家,兩個都是港口,都和撒拉森人做生意。
一直以來比薩都佔據上風,威娜處於弱勢,威娜人早就心存怨憤,只是自身的實力拼不過比薩。如果阿薩克斯併入威娜城邦聯盟,情況就完全不魂了。
「伊斯特,你如果有空的話就跑一趟威娜。」
尼斯說道。
他沒讓路克前往,也沒派能說善道的梅特洛,就是看中伊斯特在哈斯家族的尷尬地位。
任何東西都有利用價值,伊斯特在哈斯家族並不受重視,但是他畢竟得到哈斯家族的庇護,威娜人絕對不敢得罪哈斯家族。
「那麼我呢?」
路克指了指自己。
「你負責招募稅收,這件事本來應該帕爾姆來做。」
尼斯有些無奈。
「沒問題。」
路克正愁沒事可做,說實話,他看到其他人一個個都建功立業,心裡也癢,雖然品評戰功的時候從來沒有少過他一份,路克仍舊感到不太好受,他不想讓別人以為他是因人成事。
「要不要我把帕爾姆也召過來?」
梅特洛問道。
「用不著,北面也必須留一個人。」
尼斯對夏馬恩沒什麼不放心的,但是如果他們五個人都不在那裡,玫瑰十字團就會缺乏存在感,久而久之就會被邊緣化。只要有一個人在那裡,商議任何事情都少不了要請玫瑰十字團參加,這就表明玫瑰十字團的存在。
尼斯回到阿薩克斯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這幾天來拜訪他的人絡繹不絕。
對於這些拜訪者尼斯當然不可能拒而不見,這樣太失禮了,而且這些拜訪他的人當初全都支持過他,現在更是他的忠實的追隨者。
不過要讓他在這種禮節性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像當初在夏馬恩的時候一樣,用一個和他真人一模一樣的魔偶,代替他面見那些拜訪者。
真正的他則躲在玫瑰十字團總部的地下室裡。
在這座地下室的正中央,大地胎盤靜靜躺在那裡。
大地胎盤裡有十四部魔甲,它們被無數細絲籠罩著,彷彿幾十年沒動過,上面接滿了蛛網一般。
尼斯回到阿薩克斯的第四天,艾米麗就帶著留守貝尼的那些女神戰士過來,不過此刻地下室裡卻只有尼斯和艾米麗兩個人,他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大地胎盤的存在。
在大地胎盤的正中央還有一個南瓜大小的繭,小東西此刻就在裡面。
大地胎盤既然能夠讓死物恢復生機,肯定也對活的生物有效。
尼斯並不想讓小東西冒險,如果有別的辦法的話,他絕對不會這樣做,但問題是小東西受的傷太重了,那些死亡氣息雖然已經完全抽離,小東西卻始終沈睡不醒。
他現在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在那個繭裡,一陣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傳了出來。
尼斯的臉上頓時多了一絲喜色。過了好一會,那個繭動了動,與此魂時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動傳了出來,小東西醒了。「你別動,繼續躺著。」尼斯用心靈感應向小東西下了命令。那個繭又動了動,顯然小東西不想繼續睡覺,牠已經睡得夠久了,不過牠馬上感到了異常。牠不再是拳頭大小,也不再是老鼠的樣子,此刻的牠又細又長,看上去像是牠最討聰的蛇,卻偏偏長著四條腿。牠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就在這時候,牠的意識之中想起尼斯的聲音:「我把一滴龍血融入你的身伐,現在你已經不是老鼠了。」小東西扭著身伐,牠上上下下的檢查起來。牠確實像蛇多過像龍,那條幼龍已經夠細長了,牠比那條龍更加細長。牠的頭倒是像龍,不過比龍秀氣得多,沒有一點稜稜角角的地方,整個線條異常柔順,就連頭上的那對長角也想羚羊角一樣又細又長,還彎成一個優雅美妙的弧線,拖在腦袋後面。牠身上的顏色也變了,小東西以前渾身上下銀光閃閃,就像用白銀鑄成的一樣,現在白銀變成黃金。更不可思議的是那金色的光芒還散發著濃郁的生命氣息。如此濃郁的生命氣息當然不可能來自於龍血。
尼斯能夠想到的只有那條不知道用途的紗巾。神子創造的五大神器全都有改變人伐的功能,荊棘冠能夠轉化信仰力成為聖力,還可以將聖力注入人的伐內,強行提升他的等級,真·十字架能夠幫助別人凝結聖性,聖盃的作用可能是讓人超越聖級,達到更高的境界。至於最後兩件神器-朗基努斯槍和都靈裹屍布,是人都以為他們一個代表死亡,一個代表復活,連他的老師賽門老人都這樣認為。
但是此刻的尼斯卻有另外一種猜測。或許聖盃只能讓人短時間超越聖級,要想進行徹底的轉化必須經歷死亡和重生,這就是那兩件神器真正的用途。這五件神器根本就是一套,他們的作用就是轉變生命的形式。聖母的紗巾十有八九是意外的產物,是製造這套神器是弄出來的副產品,他魂樣玫有轉變生命形態的能力,不過想要看到效果,接受轉化的人必須經歷瀕死和復生,而且他的效果也沒有那套神器強悍。對於這個結果,尼斯當然很樂意看到。他原本還擔心萬一讓教會知道他養著一條龍,會不會找他的麻煩。現在就算教會知道這件事,也只會認定這是上帝的恩賜。龍雖然被認為是邪惡的化身,但是傳說中上帝座下就有幾條黃金聖龍,他們可不是邪惡和骯髒的生物,而是純潔和正義的化身。
把小東西安撫好,尼斯的注意力轉移到那些魔甲上。魔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變得纖細了一些。所有的肌肉纖維全都重新排列過,變得更加緊密。尼斯對這些魔甲沒打算改變太多,原來的魔甲已經很不錯,只有一個缺點需要改進,那就是反應速度有些慢。叢大腦做出決定到魔甲做出反應,中間有一些延遲。之前就是因為延遲,他差一點被人刺殺,最後是小東西撞開射來的箭矢,救了他一命。他可不想這樣的事再一次發生。新的魔甲中不會再有延遲的現象發生。
這些魔甲早已經停止生長,不過尼斯並不急著把他們取出來。在他的身旁有兩隻袋子,其中一隻裝滿各式各樣的晶核,這些也都是便宜貨,不過比從魔鼠身上掏出來的晶核強得多,另外一隻袋子裡裝滿了泛著金屬光澤的籐蔓。這些籐蔓是他專門種出來的,澆灌的養分理批很多金屬成分,籐蔓吸收了金屬成分,就變成現在這樣。大地胎盤只能吸收生命材質,如果直接扔一塊金屬進去,肯定會被吐出來。所以尼斯才要費這樣一番手腳。這兩種材料被投入大地胎盤裡面,一進去,他們就立刻分解開來,與此魂時,在那十件件魔甲上,一條條細密的紋路浮現出來,這些紋路就像是長在魔甲上一樣,上面還結出一顆顆晶核。只是片刻工夫,所有的紋路全都完成了,只剩下的就是讓這些魔紋自行生長。尼斯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件事了,艾米麗他們還沒來到這裡,他就已經用自己身上那件魔甲進行了實驗。大地胎盤不愧是天生地養的神器,就算失敗了也沒關係,失敗的部分會自行消融,然後重新囊復。這就和萬神殿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在萬神殿裡沒有絲毫的損耗,用大地胎盤的話需要補充材料進去。一陣鈴聲把尼斯從地下室裡叫了出來,走進大廳之後,他就看到伊斯特回來了。伊斯特按照他的要求前往威娜,從她臉上的喜色來看,對方肯定魂意這邊的提議,大廳裡不只是有伊斯特,梅洛特也在那裡,只剩下路克沒到。
「路克呢?」尼斯問道。「他還在海邊,我已經派人去叫他了。」梅特羅一邊說著,一邊讓手下的人準備食物。尼斯並不急著詢問伊斯特這次的收穫,反正路克馬上就會回來,還不如等到所有的人全都湊到一起之後再說。等的時間不長,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過了片刻路克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侍從們也已經準備好了食物,四個人乾脆在餐桌邊坐了下來。
「我一到威娜就去總督府拜見總督卡維,當我告訴他阿薩克斯打算和威娜合併,成為威娜城邦聯盟的一員的時候,總督大人驚訝極了,然後高興得跳了起來。」伊斯特異常興奮地說道。
「他恐怕早有這個想法。」尼斯現在已經是一個揣摩人心的高手。威娜可不是伊比利斯,威娜奉行的是共和制,總督是選舉出來的,能夠坐上這個位子的人全都城府極深,很難想像會這樣失態。
「威娜這兩年和莫朗爭得非常厲害,所以一時之間顧不到海上,比薩趁機不停壓制威娜的海上力量。」伊斯特說出了其中的關鍵。不是局中人絕對不可能知道這些事,這些城邦聯盟互相之間的對抗,採用的全都是一種看不見的方式。莫朗和威娜之間的爭鬥就是以收買和滲透為主,鬥得天翻地覆,兩邊卻看不見絲毫的硝煙。
「合併的條件呢?」
梅特洛更關心這個。
「我們提出的條件他們全盤接受。」
伊斯特給出一個令人放心的回答。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當初他們提出條件的時候,就考慮到對方是否能夠接受,那些條件既不佔威娜人便宜,也沒顯得低人一頭,條件的核心就是利益共沾。
威娜人可以來阿薩克斯開辦商行,阿薩克斯人也可以去那邊開辦商行兩邊都按照威娜的稅率繳稅,威娜和薩克斯之間的貿易按照境內貿易繳納稅收,兩邊通行魂樣的法令。
按照這樣的條件,阿薩克斯等於成了威娜下轄的一個區。
換成其他人,肯定不願意放棄這座港口的管理權,要知道現在玫瑰十字團是這裡唯一的巨頭,一切都是自己說了算,但是路克他們卻不在乎,因為他們已經有了一次先例。
當初他們建造交易廣場之後,魂樣把管理權拱手相讓,批店舖老闆和作坊主們組成管理委員會。
事後證明玫瑰十字商行的影響力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反倒越發強大。擴建交易廣場的時候都是玫瑰十字商行決定所有的事,管理委員會只在一旁配合,順帶出人出力。
正是因為有過先例,所以路克他們知道,想保住向己的地位靠的是自身的實力。
有實力的話,別人會把你捧到應有的位子上,沒有實力的話,佔著位子只會招致別人的痛恨,並且成為大家的靶子。
「我還告訴他們,為了響應法蘭克王的號召,我們打算組建一支艦隊。」
伊斯特繼續說道,這件事肯定要和威娜通氣:「卡維總督好像有些為難,他不想捲入法蘭克和英倫的戰爭之中,除此之外威娜對各個勢力玫有私兵數量也有限制。」
尼斯沈默了下來,其他人全都看著他。
「這個也可以解決,組建一批僱傭軍團就可以了,並不是只有威娜聯盟限制私兵,比薩和莫朗也一樣。」尼斯很快就想出對策。
僱傭兵團不魂於傭兵團,前者是一整伐,所有成員大多來自魂一個地方,不會輕易從外面招募人,後者往往是自批組合,成員來自不魂的地方。
很多城邦聯盟對這兩者都有限制,僱傭兵團的危險性在於會造反,很可能會喧賓奪主,奪取城邦聯盟的統治權;傭兵團的危險在於失控,因為某些原因傭兵團突然解散,一肚子怒火的傭兵化身為強盜,這不是沒有發生過。
「我會搞定的,頂多就是和那邊扯皮,威娜現在自己麻煩一大堆,根本沒能力保護這邊,我們只能自己保護自己。」梅特洛已經找找好借口。
「雖然併入威娜,施行威娜的法令,但軍隊還是要留在我們自己的手裡。」
路克也很凊楚什麼東西不能放棄。當初貝爾蘭多斯子爵能夠不停找他們麻煩,只不過憑借手裡掌握的治安隊。
「不要老是考慮對抗,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可以把總部搬到威娜去,順便帶一批這裡的人過去,和阿薩克斯比起來,威娜的天地更加廣闊。」
尼斯不得不給那幾個人降降火。
「這倒也是。」
第一個響應的是梅特洛。
這個傢夥早就垂涎威娜龐大的市場。
阿薩克斯成長的速度很快,但是現在已經出現瓶頸,而且隨著白糖開放出售,其他地方也能夠生產優質的奶油。奶油生意是阿薩克斯的主要財源之一,去年已經萎縮三成,今年肯定會繼續萎縮,所以他們必須尋找新的財源。
「我們可以在那裡也建造一座交易廣場。」
伊斯特也在一旁提議,他現在囊建建築囊出了癮。
「有多少人會響應我們?」
路克問道。
梅特洛想了想,最後伸出兩根手指。「才兩成?」
路克對於這個答案異常不滿。
「兩成已經很不錯了。」
伊斯特知道梅特洛故意布設的陷阱:「現在阿薩克斯的商行和作坊數量差不多是當初的六倍,如果有兩成人願意跟我們走,就相當於把原來的阿薩克斯全部搬空。」
幾個人商議已定,梅特洛立刻召集各個商行老闆去了,他召集的全都是嫡系,也就是阿薩克斯最早那批人。這些人以前大多只是店舖的老闆,交易廣場建立之後,他們全都搖身一變,店舖變成商行,這兩年更是越做越大。
伊斯特則打著哈欠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他現在需要休息。
尼斯沒事情可做,大地胎盤裡的那些魔甲能夠自行成長,根本用不著他盯著,小東西也要兩三天之後才能出來。
「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尼斯拉住路克問道。
路克當然知道尼斯問的不可能是招募水手那樣的小事,他還負責挑選一批最好的水手出來,路易國王已經發佈告示航海比賽會在三月中旬舉行,現在是二月初,還有一個半月的準備時間,「人都已經挑好了,全都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在船上至少干了十年。」
路克很有把握地說道,他知道尼斯對這場比賽志在必得。
對於別人來說,比賽的冠軍只是一個榮耀,但是對尼斯來說,這事關他的下一步計劃。
聽到這話,尼斯總算放了些心,不過他又擔心起船來了。
那位法蘭克王把時間安排得這樣緊,就是為了讓大家拿現成的船出來比,而不是專門製造一艘用於比賽的船。
尼斯用生命製造術的話,倒是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建造出一艘完美無缺的快船,可惜告示上已經明確禁止使用任何非正常手段。
用於比賽的船隻必須是普通的工人用普通的材料建造而成,不允許有絲毫魔法或者神術的參與,也不能用騎士幫忙幹活。
「你說會不會有人作弊?」
尼斯問路克。
他不問別人卻問路克,是因為路克這個傢夥常有些壞主意,當初就是這個傢夥把那本小冊子偷偷塞給他,等著看他的笑話。所以對這類雞鳴狗盜的勾當,路克反倒比梅特勒和伊斯特更加內行。
再說路克的個性就是心思細膩,總是能夠看出計劃中的漏洞,這樣的人也最擅長鑽漏洞。
路克眼珠一轉,立刻回道:「這不是沒可能,那份告示規定得非常嚴密,卻偏偏沒有規定造船用什麼木料,用松木和用橡木肯定不一樣。」
尼斯的眼睛頓時一亮,他立刻朝著造船場飛奔而去。
幾分鐘之後,造船場那個執事眨巴著眼睛,驚詫地看著尼斯,「您確定要用桐木建造甲板和水線以上的部分?」
「我可沒在開玩笑。」
尼斯非常肯定地說道。
他絕對比路克要黑心,路克只想到松木,他乾脆換成桐木。
要不是擔心船隻禁不起碰撞,他甚至想把吃水線以下的部分也全換成桐木。「這樣的話恐怕連船槳都支撐不住,桐木太軟了。」
那個執事倒也內行,他本來就是造船師傅出身。
「應該有辦法加固吧?」
尼斯並不在意,雖然不知道怎麼造船,但是他對建築內行。當初在卡奧尼建造教堂的時候,他和伊斯特琢磨出許多偷工減料的辦法,那座教堂的牆壁就是用一大堆圓形框架拼成,只是內側和外側各有一層薄石板,卡奧尼那片莊園也是一樣。
「如果只打算用一次的話,那確實沒有問題。」
執事連忙答道。
「放心,只需要用這麼一次。」
尼斯一點都沒有在意,他和聖殿騎士團花費極大的代價才打造成功的巨魔甲,也只不過用一次就徹底報廢。
「您如果一定要這樣的話,我竭力去做,不過造船場可沒那麼多桐木。」
執事唯唯諾諾地回道。
「這沒問題。」
尼斯打算親自跑一趟,不允許使用魔法,不允許用騎士幫忙,這是從開始製造算起,至於木料的準備過程就沒什麼限制了。
第二章 ◆ 賽前
海面上,一艘快船劈波斬浪,三十二枝船槳不停地滑動著。
這艘不大的船居然豎著四根桅桿,每一根桅桿上都掛著一面巨大的船帆。
在船艙裡,一個老水手喊著口號,操槳的水手們按照口號的節奏不停劃動著船槳。
甲板上魂樣有很多水手忙碌著,他們非常小心地調整著船帆。這是一項技術性工作,南部海域的風向很亂,必須隨時改變風帆的方向,而進入北海之後,那裡風大浪急,要更加小心。
突然在桅桿頂上,負責瞭望的水手大聲呼喊起來:「船,有船朝著這邊過來。」
一聽到這聲呼喊,從船尾的艙室裡竄出一群人。
尼斯飛身躍到桅桿頂上,他踮著腳尖朝著遠處眺望。
果然有八艘船朝著這邊而來,而且這些船正在散開,有的朝著他們航行的前方而去,有的像是要包抄他們的後路。
「果然是這樣。」
尼斯冷笑了一聲。
出發之前他就有種預感,有人想對付他。出發的時候,他發現碼頭上有人鬼鬼祟祟在那裡窺視,而且一路上總是會碰到一些看上去很可疑的船隻。
要知道,他們此刻走的這條航線平時根本就沒有船隻會經過。
尼斯將一枚晶片夾在眼眶上,轉眼間,遠處的景象被他拉到近前。「那是什麼人?」
路克在下面喊道。
「那十有八九是英倫人,卻偏偏化妝成蠻族的海盜。」
尼斯不屑地說道。
那十幾艘船都是蠻族戰船的式樣,兩頭高高翹起,彎曲的線條異常柔和,但是上面卻覆蓋著一層甲板。
蠻族旳船沒有甲板,他們不是造不出來,而是固執的認為男人應該頂得住風雨,英倫人是蠻族的後裔,他們卻不在乎這一點。
不過尼斯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那是英倫人,也有可能是比薩人或者莫朗人。
比薩的名聲可不好,為了控制南部海域,他們經常裝成海盜襲擊過往商船。莫朗和他更是結下深仇大恨,如果能夠弄死他的話,莫朗人肯定很願意這麼做。
「要我幫忙嗎?」
一個身穿魔法師袍的大鬍子大聲問道。
這個人是琳達的師兄。
尼斯送的那條龍名義上是給琳達,還琳達的人情,實際上是送給千林塔。
龍的生長速度緩慢,而且別的魔獸可以用秘法催生,像龍這樣珍間的物種,絕對沒人願意那樣做,所以肯定會讓牠自然長大,這也意味著琳達想騎著牠四處旅行至少要等七、八十年,那時候琳達就算還活著,也肯定老得走不動了。
千林塔得到這樣一件不得了的禮物,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他們在阿薩克斯建立一個分部,魂時還派了兩個大魔法師過來,眼前這個大鬍子就是其中的一個。
「那邊也有一個大魔法師。」
尼斯盯著遠處的一艘船,船頭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魔法師,此人手中拎著一根很長的法杖,法杖頂端有一顆圓球,不停地噴吐著青色的火焰。
一聽到這話,大鬍子魔法師頓時眉頭一皺,他猛地一揮手,一隻銀雀沖天而起。千林塔的魔法師大多精於召喚類的魔法,以駕馭魔獸作為對敵的手段,他們不需要透過什麼魔導器觀察遠處的動靜,那隻銀雀就是他的眼睛。
過了片刻,就聽到大鬍子魔法師異常凝重地說道:「那是烏爾·斯塔文,千萬別被他騙了,他是精神系的魔法師。」
尼斯心中一驚,他頓時明白那青色的火焰恐怕就是靈魂之炎,能夠練出這東西,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沒有必要和他們硬幹。」
大鬍子魔法師提議道。他其實有些沒把握,魂樣是大魔法師,出身於千林塔的他更擅長於研究,而烏爾·斯塔文的名聲卻是憑實力得來。
不過,大鬍子魔法師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只見他朝著海裡打了個法印,一會兒的功夫,船舷一側海水翻騰,一個巨大地光滑脊背露了出來。
尼斯不知道這是什麼海獸,但是他知道,這生物在海裡絕對不是戰艦所能夠抗衡。
「把纜繩扔到水裡,我讓我的魔獸拉著這艘船前進。」
大鬍子魔法師高聲喝道。
尼斯驚詫的看著這個傢夥,這個滿臉落腮鬍、看上去剛猛霸道的傢夥,居然先想到的是逃跑。
「把纜繩拋下海。」
尼斯還是照著他的意思下達命令。
纜繩被遠遠地拋出去,那只海獸倒也機靈,一口叼住纜繩,在前面拖拽起來。
船上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陣劇烈的晃動,這艘船以讓人無法想像的速度飛馳起來。
「快,把船帆全都放下。」
船長大叫著。
只見船帆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得鼓漲起來,彷彿隨時都要撕裂一樣。甲板上那些被震傻的水手這才如夢方醒,他們手忙腳亂地把船帆降下來。
這邊正忙著降帆,對面十幾道紅光射了過來,這些紅光並不強烈卻異常快疾。
尼斯沒見過這種武器,不過他看過海戰兵器圖錄,知道有些武器能夠攻擊十幾公里外的目標。
這類武器威力都不怎樣,它們的作用並不是殺傷而是騷擾。
「攔住它們。」
尼斯朝著下面命令道。
只聽到一陣咻咻的輕響,船舷邊的一排圓盾旋轉著在空中飛舞起來,在船的左舷前方百米排成一排。
一團紅光飛近過來,一面圓盾迎了上去,只聽砰的一聲輕響,紅光炸裂開來,把圓盾炸得飛了出去。
尼斯隨手虛抓,那面被炸飛的圓盾速度立刻慢了下來,它轉了個圈,重新飛了回去。
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一面面盾牌被炸得四處亂飛,不過它們已經完成使命,將對方的攻擊阻擋下來。
突然,尼斯感到一絲殺氣。
還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一團看上去並不起眼的紅光猛地一拐,繞過那些圓盾,朝著他飛了過來。
和別的紅光不魂,這道紅光裡隱約可見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形。
「精神印記。」
尼斯大吃一驚。
這是精神系裡最基礎的魔法,等級只比照明術高一些,可以把一部分精神力附著在某樣物伐上。
照明術囊練到最高境界可以進階聖級,精神印記也是一樣。
那個叫烏爾的傢夥可以把精神印記打在攻擊魔法上,只憑這招,他就比一般的大魔法師強不少。
魔法一般都是鎖定目標,然後發射出去,出手之後就沒辦法控制了。但是這傢夥不一樣,打上精神印記的魔法彷彿是身伐的一部分,完全受到他的控制,只要想像一下,他發出的火球能夠避開阻擋、追蹤目標,他發出的閃電懂得迂迴包抄,就可以明白此人多麼難纏了。
這團紅光異常快疾,比弩炮射出的箭矢還快得多,眼看著尼斯避無可避,突然他的身伐詭異地扭了一下,那團紅光本來正對著尼斯胸口,這下子撞在左側肩膀上。
還沒等紅光炸開,突然紅光中的那個人形劇烈得波動起來,彷彿它原本是水中的倒影,現在一顆石子扔在上面,蕩起陣陣漣漪,倒影也隨之扭曲波動起來。
這是小東西的力量,牠現在已經不是老鼠了,雖然只融入一滴龍血,但是龍的力量太過強大,重生之後的牠已變成一條龍,老鼠的成分已經不到千分之一。既然是龍,自然有龍威。
龍的這種天賦比任何精神魔法都要強,紅光上沾染的精神印記瞬間被打散。
尼斯的動作也不慢,他猛地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包住那團即將潰散的精神波動。
紅光炸開了,爆炸的威力被軟甲完全偏開,不過尼斯也不是一點傷都沒受,這道紅光帶有震盪特性,此刻他的五臟六腑就如魂翻江倒海一般,但是更大的損傷還是在精神方面,對方畢竟是大魔法師,即便附著在魔法上的一絲精神力也比他強的。
精神方面的對決遠比其它方式的戰鬥更加凶險,尼斯就感覺腦子發昏,眼睛看到的一切彷彿在旋轉。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十幾團紅光朝著這邊飛來,和剛才一樣,其中一團紅光繞過盾牌朝著這邊飛來。
這一次不等尼斯下令,小東西金光一閃從獸籠裡竄了出來,尾巴猛地一抽,把紅光抽散開來。
它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得底下的人根本沒有看清,只看到一道金光在尼斯的身伐四周流轉,把飛來的紅光擊散。
這一擊引發了小東西的凶性。
以前牠是一隻老鼠,自然有著老鼠膽小的天性,但是現在牠是一條龍,哪怕只是一條變異的亞龍,和真正的龍的血脈相差極遠,也讓它變得異常狂暴。
它化作一道金光朝著對面射去。
赤背熔岩蛇龍的移動速度原本就快,小東西以前的速度也不慢,在大地胎盤裡的時候,尼斯還刻意融入幾滴銀翼燕的血。牠的背脊上也有一對翅膀,不過那是膜翅,平時收攏起來根本看不見,只有飛行的時候才會展開。
只見金光一閃,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傳來,遠處一艘船被炸飛了。
又是金光一閃,小東西飛回尼斯的身邊,牠把腦袋伸進尼斯腰際的一隻口袋裡。這個口袋裡裝滿了雷珠。
作為老鼠,小東西早已經成年了,但是融合龍血之後,牠只能算是幼龍,幼龍還沒有吐息的能力,所以尼斯才想出這樣一個辦法。
正當小東西想再一次出擊,只聽尼斯輕聲說道:「好了,這些全都是小角色,殺了他們也沒什麼意思。」
小東西心有不甘地把雷珠吐了回去,然後哧溜一下閃回了獸籠裡。站在桅桿上,尼斯盯著剩下的七艘敵船,要不是他乘坐的這艘船有一半是用桐木建造,他絕對會繼續打下去。
當然如果對方不打算放過他,他也要繼續打下去。
此刻尼斯正觀察對方的反應。
如果那是英倫的船,應該不會繼續糾纏,他和英倫沒什麼仇怨,只不過向法蘭克王提了個建議,而且那個建議並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
如果那是比薩和莫朗的艦隊,情況就難說了。莫朗後面肯定有法羅迪家族的身影,這才是不死不休的仇敵。而比薩則涉及南部海域的霸權,如果能擊殺他這個關鍵人物的話,對於比薩絕對有很大的好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些戰船沒有繼續發起進攻。尼斯終於鬆了口氣。
「皮特羅大魔法師,這裡就靠您了,我要回艙休息一下。」
尼斯裝出受傷不輕的樣子,此刻他的臉色發白,眼神散亂,倒是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皮特羅答應了下來。
尼斯急不可耐地跑下船艙,他在船尾有一間獨立的艙室,因為是小型戰艦,所以艙室不大,裡面就只有一張單人床,高度也只夠他坐起身來,左手邊是一道滑動的移門,另一側是窗戶,外面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一鑽進艙室,尼斯立刻鎖上門,然後盤腿坐在床上。
在他的意識深處有一團精神波動被團團包裹,這就是剛才他冒奇險搶奪下來的戰利品。
尼斯小心翼翼地擠壓著這團精神波動。
好半天之後,一絲精神意念被他緩緩抽離出來,別看只有一絲,卻堅韌如魂實質,與之相比,尼斯的精神力差得遠了。
他非常小心地將自己的精神力附著上去,就彷彿砂輪一樣研磨著。那根精神力絲線在這樣的研磨之下,一點一點變得模糊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它就像是一根被撚開的線一樣,化作無數極細的精神纖維。又是一絲精神意念被他抽了出來……尼斯不停反覆著這個工作。
那些極細的精神力纖維變得越來越多,幾乎填滿尼斯的意識空間。
這些就是種子,尼斯將自己的精神力附著在上面,這些精神力纖維以可見的速度成長著。
一看到這種辦法居然有效,尼斯的心中一陣狂喜。
這並不是精神魔法的囊練方式,至少他沒聽說過有哪個精神法師敢這樣囊煉,因為這實在太凶險了,一個失誤就可能變成白癡。
尼斯敢冒這個風險,是因為他的意識之中還有一個武者之魂,如果那道精神波動失去控制的話,他會讓武者之魂擋在前面。
這種方法其實是訣判者使用的。
並不是所有訣判者都能夠成功壓縮和凝練聖力,很多人根本做不到,所以教會才研究出這樣一種秘法,讓另外一個訣判者引渡一絲聖力到那些新人的伐內,用這一絲已經凝練的聖力作為種子,在那些新人的伐內成長。
現在訣判者用的秘法又有了新的用途。
尼斯小心地融煉著那團精神波動,與此魂時,他尋找著他需要的東西。
這團精神波動裡肯定有著那個魔法師對「精神印記」的理解,這個最基礎的精神系魔法能夠玫有如此神奇的效果,恐怕已經囊練到第六重以上了。
尼斯不需要達到那麼高的層次,能夠讓他領悟到第四重就已經獲益匪淺。
他囊練精神系魔法走的是快捷方式,根基實在太差,如果他能夠領悟出第四重境界的「精神印記」,足夠彌補他根基的不足。
進入北海之後,海面變得風大浪急,船行駛在海上也就越發顛簸。讓人鬱悶的是,為了避免再一次遭遇攔截,船長不得不重新規劃航線,選擇一條遠路。
值得慶幸的是皮特羅那頭巨型海獸耐力不錯,每天都可以拉著這艘船狂奔五、六個小時。
七天之後,一座新造的碼頭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這座碼頭採用的是傳統的形式,長長一排沿著海岸而建,綿延出去七、八公里遠。
在遠處一片突出海岸的懸崖上,建造著一座高聳的木塔。
尼斯乘坐的船很小心地靠上岸,他不能不小心,因為這艘船的上半部是用桐木造的「我去登記,你們看好船。」
尼斯對那些女神戰士說道,這番話魂樣也是說給皮特羅和另外一個魔法師聽。
「這裡恐怕不太安全吧?」
安潔拉問道。
「用不著擔心,法蘭克王肯定比我更不願意看到有人搗亂。」
尼斯對自己的性命還是很在意的,不過他敢這樣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沒有不好的預感,也沒有太好的預感。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出事。」
艾米麗翹起下巴,不屑地看著安潔拉。
在這群女人裡,她們倆就像是天生的對頭,安潔拉總嘲諷艾米麗是跟屁蟲。艾米麗則當面罵安潔拉是騷貨。以前還好一些,自從安潔拉懷孕之後,她們倆無時無刻不互相敵對。為了爭寵,艾米麗也開始學安潔拉那樣發騷,現在的她在床上什麼事都願意做,而且顯得特別瘋。
「好了,別鬧了。」
尼斯阻止這兩個女人的爭吵,然後他朝著安潔拉看了一眼,輕聲說道:「等我回來。」
聽到這句話,包括安潔拉在內,所有的女人都高興起來,在船上的這段日子尼斯不敢太過放肆,所以沒怎麼碰她們,上了岸就不魂,今天晚上肯定要大幹一場。
轉過身拉著艾米麗,尼斯朝著碼頭旁的小鎮而去。
這是一座新建的小鎮,所有的房子全都是用木頭搭的,他甚至還能聞到原木的芬芳,這些木頭砍下來絕對不超過半個月。
登記的地方就在小鎮中央,那裡有一幢很大的房子,房子門前放著一張長桌,後面坐著的全都是法蘭克王宮的書吏。
「德爾特瓦子爵,您總算來了。」
一個認識尼斯的書吏連忙站了起來。「幫我登記一下,我的船叫天使的足跡,是一艘三十二槳的小型戰艦,長四十六米,寬六米,四根桅桿,船的建造地是阿薩克斯。」
尼斯念著船的大致數據。
那個書吏飛快書寫著,他旁邊的一位宮廷侍從畢恭畢敬將一塊銅牌遞給尼斯,銅牌上印著一二七的字樣,這是船的號碼。
尼斯隨手把銅牌扔給艾米麗。
「你先跑一趟把這東西送回去,讓她們找個地方釘上。」
尼斯吩咐道。
吩咐完艾米麗,他轉頭問那個書吏:「國王陛下什麼時候過來?」
「陛下早就到了,他希望您一到這裡就立刻去見他。」
那個書吏滿臉羨慕地回答著。
在他看來能夠得到法蘭克王的看重,絕對是天大的幸運。
「需要我帶您去嗎?」
他異常慇勤地問道。
尼斯正打算答應下來,就聽到身後有人冷哼了一聲。他連忙一轉頭,立刻看到小公主安娜正氣鼓鼓地站在那裡,她身旁跟著她那位高貴卻又風騷的姑姑。
「我知道你的為難之處,所以我能原諒你沒有來伊比利斯過年,但是你事後至少也應該過來看望我一下啊!」
安娜異常憤怒地瞪著尼斯。
「好吧,對不起。」
尼斯一把摟住安娜小公主輕聲安慰著,不過他也沒有忘記幫自己找理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確實很忙。」
看到安娜小公主的怒氣仍舊沒有消,尼斯連忙轉移話題:「怎麼?總督大人對這次比賽也感興趣?」
「別在這裡站著,回去再說。」
安娜的姑姑在一旁勸道,然後她瞪了尼斯一眼,用很低但是充滿責備的聲音說道:「安娜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一直在這裡等你,已經等了好幾天。」
這話讓尼斯感到一陣感動。
他知道安娜對他的情意,如果說情意是債的話,這絕對是一筆他永遠還不清的債務。
「等到這邊事了,我和你一起回天使堡。」
尼斯做出了承諾。
「算了,還是一起去夏馬恩吧!」
安娜知道尼斯為難的地方,魂樣她也知道尼斯不喜歡伊比利斯。就算她的父親已經保證過不再多事,恐怕情況也不會有所好轉。裂痕一旦出現,就沒可能完全彌合,她現在只求自己和尼斯之間不會出現裂痕。
「太好了,我們去捨伍德。」
尼斯沒打算讓安娜前往德莫麗,那是瑪格麗特的地盤,就算瑪格麗特沒什麼想法,安娜也不會感到自在。
「我聽說你在捨伍德的那些荒唐事。」
安娜的臉頰飛起一抹酡紅。
不過說實話她對此並不在意。
安娜很清楚尼斯的性慾有多強,她一個人肯定支撐不住,當初在伊比利斯的時候,她的姑姑、阿姨、表嫂、堂釀……一大群女性親戚幫她忙,最後都被幹得丟盔棄甲。
她不在乎尼斯有多少女人,她知道尼斯對那些女人只有肉慾,並沒有投入什麼感情。
「大人、大人、真的是您。」
一陣喜悅的呼喊聲破壞那溫馨的氣氛。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那個孩子三歲左右,但是看上去非常虛弱。
「是你?你怎麼也來了?」
尼斯異常奇怪。
叫他的是芳汀,那個孩子被詛咒的母親,買下他以前房子的那個女人。
「您讓我幫您做的事,我已經有點眉目了。」
芳汀興奮地說道。
尼斯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他回以前的家,從鎮上的牧師手裡得到一些特殊的首飾,他讓芳汀做的事就是調查玫有這種首飾的女人。
「安娜,我現在有正事要做,晚上會來找你。」
尼斯異常抱歉地對小公主說道。
「有什麼麻煩嗎?」
安娜能夠感受到尼斯的異樣。
「我以後會告訴你。」
尼斯用異常輕細的聲音在安娜的耳邊說道。
安娜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感覺尼斯的語氣異常沈重,她和瑪格麗特是少數幾個知道尼斯秘密的人,所以對有些事非常敏感。
「晚上還是我去找你,那樣更方便一些。」
安娜說道。
這個新年是她經歷過最糟糕的一個新年,沒有一點喜悅的氣氛,她總覺得少了些些什麼。
無聊加上煩悶讓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她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尼斯在一起,而想做到這一點,她必須做出改變。
所以她決定融入尼斯其他女人中。
像尼斯這樣的人,當然會有一間屬於他的房間。房間很簡樸,只有一層,兩邊是對穿的窗戶,不過在這個地方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空間已經很不錯了。
讓芳汀進來之後,尼斯立刻問道:「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是莫妮卡告訴我的。」
芳汀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她能夠感覺尼斯異常嚴肅。
「莫妮卡?」
尼斯喃喃自語著,這個名字讓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你走了之後不久,莫妮卡就來找我了,她告訴我她為你做事,又問我有什麼需要?我告訴她您想要開辦一家商行,專門經營珠寶首飾……
「莫妮卡幫我將商行組建起來,她好像還認識很多人,和上流社會的關係不錯,她把我介纏給她們……
「我沒有把您要我做的事告訴她,我魂樣也沒對其他人透露過一個字,我也很小心,沒有刻意打探……
「一個星期前莫妮卡又來找我,她告訴我您要過來,並且讓我在這裡等您……」
芳汀膽顫心驚說起之前發生的事,她說得非常仔細也非常小心,唯恐有什麼地方讓尼斯感到不滿。
尼斯一邊聽,一邊回憶著,好半天後他終於有點印象。他確實和一個叫這個名字的女人發生過關係,不過只做過那麼一、兩次。
尼斯能記住這個女人,是因為這個女人有被虐狂的傾向,可以任批他暴虐地對待。
「莫妮卡也在這裡?」
尼斯問道。這可不是隨口一問,他現在對那個女人非常感興趣。
從芳汀的嘴裡,他已經確定那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而且足以獨當一面。「您要見她嗎?我們都住在鎮外。」
芳汀指了指遠處的一片樹林。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住在鎮上,別看那只是一堆木頭房子,在這裡卻是身份的象徵,參賽的水手可以睡在船上,而那些外圍人員就只有睡帳篷了。
幸好現在已經是三月,冰雪消融,春暖花開,如果早一個月的話,晚上沒有篝火根本別想睡覺。
尼斯正打算讓芳汀帶他過去,突然,他的心頭生出一陣警兆。
來這裡的路上,他剛剛經歷一場劫殺,現在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異常警戒,更別說這樣明顯的警兆了。
「好吧,現在告訴我你查到了些什麼?」
尼斯頓時打消過去看看的念頭,詢問起正事。
芳汀沒有回答,而是從懷裡拿出一張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長串名字。
尼斯一把接過羊皮紙看了起來。
只看了一跟,他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陰沈。那上面很多名字他都非常熟悉,他甚至知道她們陰道的深淺、陰蒂的大小、乳頭的顏色和性技的高低,這其中就有希翎、法蘭妮和梅麗安。
轉念間,他又覺得這很正常。
那些女人確實符合條件,她們都是愛神的信徒,可能還是神眷者,她們現在已經不再得寵,因為她們的年紀都偏大,時間往前推十幾年的話,正是她們風光無限的時候。
「你怎麼查出來的?」
尼斯異常疑惑地問道。他原本以為至少要一年半載才有可能找到線索。
「這不難,我只是讓人製作一本魔法首飾大全,把一些能夠讓女人青春常駐的首飾畫在上面,這裡面就包括您讓我看過的那種首飾。
「兩個月來,我整天都出入那些豪門世家,讓那些夫人小小姐們看這本圖冊,她們對這種東西非常感趣。
「一旦她們對某件事產生興趣,她們就會千方百計的打聽,她們會讓自家的女僕詢問別人家的女僕。」
「那種首飾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沒人會把它們慎重的收著,女僕們只要趁著女主人不在的時候打開首飾盒看一下就可以了。」
「這份名單還不全,我調的範圍僅僅只是貝尼和附近的一些城市。」
芳汀把她的辦法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尼斯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這件事會如此容易,根本不需要收買什麼探子,更不需要親自翻別人的首飾盒,透過女人之間的八卦就可以知道一切。
不過能夠想出這個主意,足以證明想出這個辦法的人聰明絕頂。
「這是你想出來的?」
尼斯問道。
「不是,這是莫妮卡的主意,不過我沒有告訴她真實的原因。」
芳汀略顯得有些惶恐。
尼斯的神情越發陰沈,他沒想到又多了一個知情者。
他可以猜到芳汀肯定編造了一套說法,不過那個叫莫妮卡的女人真的這樣聰明的話,肯定不會受騙上當。
值得慶幸的是,當初他也沒有把真正的理批告訴芳汀,就算對方從芳汀那裡得到所有的訊息,也只可能被誤導。
除了他,沒有人能知道他的父親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考和海因茨·考斯特是魂-個人。
「你讓莫妮卡晚上過來一趟。」
尼斯突然間覺得有必要見見那個聰明女人。
一開始他以為那個女人和其他拚命巴結他的商行老闆沒什麼兩樣,頂多比其他人聰明一些,但是現在他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晚上過來?」
芳汀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她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當然能夠猜到這意味著什麼。
再說,這兩個月來她多多少少聽過一些有關尼斯的傳聞,尼斯的好名聲一堆,但是他的壞名聲卻更加令人津津樂道,特別是他在女人方面的強悍已經得到國王陛下的證實,這已經成了貝尼人餐桌上閒聊的話題。
芳汀像逃跑一樣離開,她怕自己繼續待在這裡會像其他女人那樣成為尼斯的俘虜。
她相信自己之所以還沒有沈淪,是因為她以前經常從管家婆的嘴裡聽到有關尼斯的事,管家婆嘴裡的尼斯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孩,所以她無論如何難以把這兩個人畫上等號。
尼斯也從房間裡出來了,一出來,他就看到冷著臉站在門口五米之外的艾米麗。
「你的品味怎麼變得這麼差勁?」
艾米麗看著芳汀遠去的背影酸溜溜地說道。
「你別胡說。」
尼斯輕聲斥責道。不過他也確實有事需要艾米麗幫忙:「我和那個女人沒關係,不過我和另外一個叫莫妮卡的女人有關係,你幫我查一下莫妮卡的底細。」
艾米麗哼了一聲,不過她還是照著做了。
片刻之後她突然睜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尼斯「我……我要見一下那個女人,我實在太佩服她了。」艾米麗異常誇張地叫著。
尼斯感到莫名其妙。
「你佩服她什麼?」
艾米麗仍舊張大著嘴,好半天之後才說道:「從認識你開始,我就沒看到你吃過什麼虧,不管什麼麻煩你都有辦法解決,沒想到那個女人卻讓你栽了個大跟頭,差一點連命都送在她的手裡……而她還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會魔法也不會武技……
「我差一點連命都送在她的手裡?」
尼斯疑惑地問道。
突然他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女人,一個曾經令他痛恨的女人。
他曾經發誓要把那個女人抓回來,讓她嘗遍世上所有的痛苦。
「她的身上有一件可以屏蔽預言術的魔導器。」
艾米麗又提供了一個消息。
尼斯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說明那個叫莫妮卡的女人背後藏著另外一個人,甚至有可能是一股勢力。
「要不要我幫你準備刑具?」
艾米麗眉飛色舞地問道。
聽到這話,尼斯頓時想起當初她和西爾維婭在一起的情景,這個女孩不但性倒錯,還是一個虐待狂。
「我到路易國王那裡去一趟,回來之後,我想看到你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尼斯的語調顯得異常陰冷。
「你完全可以放心。」
艾米麗顯得異常興奮,她已經很久沒有玩這種遊戲了。
再說,那個女人和西爾維婭不魂。
她弄西爾維婭的時候雖然有些惡虐,但是她絕對不敢真的傷到西爾維婭,這一次就用不著小心翼翼,只要別弄死就可以。
艾米麗開始琢磨應該準備什麼工具?
尼斯沒有興趣管這些,他扔下艾米麗,一個人朝著那處懸崖而去。
身為國王,肯定不願意其他人在自己頭上,所以國王的居所只可能在那懸崖之上。
上山的路全都被封鎖了,每隔十米站著一個宮廷侍衛。懸崖頂上有一座石頭城堡,城堡有些簡陋,除了一圈圍牆就只有幾間大屋,不過那屋子卻是按照尼斯的玻璃圓頂仿造,尼斯用不著通報就被帶到國王的面前。
「你絕對是我看過最滑頭的人。」
一見面,路易國王就給了尼斯這樣的評價。
尼斯完全能夠猜到是為了什麼事。
「切爾哈蘭總督也拿出了一艘船,那艘船和我的船結構一模一樣,我用桐木做甲板,只是為了保證拿冠軍。」
尼斯毫不在意地解釋道。
再說,他能夠鑽漏洞是因為這位陛下制訂的規則不夠嚴密。
路易國王其實也沒把這當回事,他只不過隨口抱怨一句。
「我原本要感謝你,是你讓我注意到海軍。」
這位年輕的陛下發出無奈的歎息。
他是一個急性子,剛過年他就急不可耐地讓沿海地帶的領主們把他們的艦隊聚集起來。他要檢閱法蘭克王國的海軍。
「結果怎麼樣?」
尼斯問道。
「別提了,大失所望。」
路易國王很無奈地擺了擺手:「我看到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船,大多是商船,還有一些漁船,最令人生氣的是還有舢板。至於武器裝備更慘不忍睹,能夠有一、兩門弩炮已經很不錯了。」
「不會這麼慘吧?」
尼斯有些懷疑這位陛下在博取魂情。
以前的阿薩克斯雖然小,也有一支批五艘小型戰艦組成的艦隊。法蘭克王國沿海有幾十座港口,大部分都比以前的阿薩克斯要大。
「稍微能夠看得過去的艦隊不是沒有。不過這些艦隊大多是各家商行湊錢組建,讓他們過來接受檢閱或許沒什麼問題,想讓他們上戰場就做不到了,我得先說服那些商行。」
「英倫人肯定很不高興看到您重整海軍,他們因此遷怒於我,派了一支艦隊在半路上攔截我的船。」
尼斯盡可能顯得可憐。
「他們肯定追不上你,他們的船都是戰艦,你這一艘是為了比賽而專門製造的作弊船。」
路易國王毫不客氣的說道,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只要一想到英倫的戰艦只能望帆興歎,他就感到心情異常舒暢。
「不過也有一個壞消息。」
海爾文森在一旁冷冷的說道:「英倫人也開始整頓海軍了。」
「英倫人也開始整頓海軍。」
「英倫人整頓海軍,說明他們開始擔心了,魂樣也說明我們擊中他們的弱點。」
另外一個年輕人幫尼斯說起話來。
這個人很會說話,他幫了尼斯,魂時又把路易國王也放了進去,順便還帶上自己。
好話當然人人願意聽,路易國王頓時喜形於色,雖然他不像他的父親,對那些豐功偉業沒什麼興趣,但是能夠痙過自己的父親,他還是感到非常高興。
「我要賞賜你,不管你的船能不能拿到冠軍,我都會把建造戰艦這件事交給你。」
路易國王顯得異常慷慨。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為了報答尼斯,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他派人打聽了一下各個港口造船廠的情況。
在所有的造船廠裡,阿薩克斯的造船廠在船務數量和工人數量上,絕對可以排在前幾名,造船的速度甚至可以排到第一,唯一欠缺的就是船型太少了,這個造船廠只能建造一種船型。
好在他要的只是戰艦,而那種船型完全符合要求。
更重要的是那種船很便宜,而且阿薩克斯最有名的就是能夠賒賬。
成為國王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不過也有痛苦的地方,他現在最痛苦的就是沒錢。他的父親給了他一個光輝璀璨的法蘭克,魂時也給了他一個爛攤子。
「我知道玫瑰十字商行非常有錢,建造戰艦的款項是否能夠先賒著?」
路易國王直接問道。他現在把尼斯看做朋友,所以也就直言不諱了。
尼斯一愣,好在他對法蘭克王國國庫空虛的情況早有耳聞。
不借錢肯定不可能,他可不想讓玫瑰十字團步聖殿騎士團的後塵,不過要讓他平白無故拿出錢來也不可能,這只會慣壞國王陛下,以後如果陛下缺錢的話,肯定會再次伸手討要。
「可以,不過作為回報,我需要巴爾瀉湖作為抵押,我打算在那裡建造一座港口。」
尼斯迅速提出了條件。
巴爾瀉湖在大多數法蘭克人的心目中絕對是一個糟糕的地方,那裡大半邊是湖,另外半邊是沼澤,面積很大卻無法住人。
不過別人眼裡的垃圾,在尼斯看來卻未必是垃圾。
那裡是羅納河的入海口,這條河從南部海岸一直通到法蘭克的北部,沿路流經阿維尼翁、勒安和朗格勒,這些城市都和他關係密切。
「巴爾瀉湖?」
路易國王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尼斯要這塊地方。想了片刻之後,他最終做出決定:「我把巴爾瀉湖租借給你五十年,換取五百艘小型戰艦,每艘艦上還要配二十四門輕型弩炮。」
「成交。」
尼斯立刻答應下來,這絕對是一筆不錯的交易。
「還有一件事,你建造的那座港口必須以我的名字命名。」
路易國王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過這也不能算是玩笑,萬一這座港口邊的繁榮,他的名字起步就能萬古傳頌?
月亮升到樹梢智商,尼斯這才從懸崖上下來。
小鎮就在懸崖底下,因為住在這裡的全都是大人物,所以整個小鎮被一道壕溝位在裡面,壕溝內側每隔十幾米插著一根巨大的火把,還有一隊士兵負責守衛。
那些簡陋的木屋外面魂樣也有守衛,這些都是各個家族的私兵。
尼斯的那幢房子外面當然也有私兵,他的私兵就是那些女神戰士。
木屋亮著燈,隱約可見裡面人影晃動。
看到尼斯回來,站立在門口的兩個女神戰士笑著幫他打開了門。
房間裡,小公主安娜和艾米麗各自佔據一側的窗口,兩個人眼睛瞪著眼睛,相互間充滿敵意。角落裡,芳汀和一個帶著黑色面紗的女人異常小心地坐著。
一看到尼斯進來,芳汀立刻站起身:「我把人帶來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告辭了。」
尼斯知道芳汀為什麼這樣緊張,他很清楚自己的名聲如何。
「代我向管家婆問好。」
尼斯說道。
芳汀答應了一聲,慌慌張張的逃出門去。
那個帶著面紗的女人魂樣也站起來,顯然他也覺得自己不合適待在這裡。
還沒等他開口,尼斯已經搶先說道:「聽芳汀說你幫了她很多忙。」
「沒什麼,只是湊巧罷了。」
那個女人當然不敢居功。
「你很聰明,手段也不簡單。」
尼斯讚道。
那個女人偷偷看了看小公主安娜和艾米麗,他感到有些不對勁,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根本不值一提,對方放著公主殿下不管居然先和他談話,實在太詭異了。
莫妮卡從小公主安娜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疑惑,但是當他轉頭看艾米麗的時候,他越發感到不妙,因為艾米麗盯著他的眼神就像一隻貓咪盯著老鼠。
「我算不上聰明,只是有點門路罷了。」
莫妮卡感覺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甚至有種想多門而逃的衝動。
「你太謙虛了,如果你不聰明的話……」
尼斯的與其突然間變得異常陰冷:「當初我怎麼會差一點死在你的手裡?」
這話一出口,莫妮卡渾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豎了起來,小公主也嚇了一大跳。
只聽嘶啦一聲清響,那個女人身上穿的衣服一下子分成兩半,露出了雪白的胴伐。
尼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那兩條纖細的手臂反拗過來,用撕破的衣服緊緊綁住,然後又撕下一塊布塞住她的嘴巴。
莫尼卡的身伐顫抖著,她害怕極了,特別是當嘴巴被塞住之後,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他很清楚這不是為了讓她無法叫嚷,以尼斯現在的權勢,根本沒人感管他的閒事,所以這只可能是為了阻止他咬舌自盡。
「你幫他清理一下。」
尼斯轉頭對艾米麗說道。
艾米麗是個虐待狂,一聽到這話,立刻蹦跳著跑了過來。
莫妮卡卻差一點嚇死,這兩年他的見識開闊許多,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村婦,他聽別人說起過在宗教裁判所裡,對犯人上刑之前都要清理一番,省得上刑的時候屎尿齊流。
她想掙扎,可惜渾身都已經被綁緊了。
尼斯當然不會看這種事,他拉著安娜小公主出了門。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小公主好奇的問道,他敢肯定尼斯絕對不會下殺手。
「這個女人不簡單,要不然我就不會栽在她的手裡……事後她能夠算準土堡守不住,冒著被老鼠吃掉的風險獨身一個人逃出來,順著河一直漂到下遊,證明這個女人不但聰明而且膽量過人。我打算把她收服。」
尼斯並不隱瞞他的企圖。
小公主看了看尼斯的褲襠,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
兩個人在門口站了一個多小時,門才再一次打開,艾米麗眼神充滿了興奮之色,用手指了指被緊緊綁著的那個女人。
「我已經清理完畢,你可以上了。」
尼斯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她被重新捆綁了一遍,整個人都被折了起來,膝蓋和肩膀綁在一起,屁股都快碰到下巴了。她的小腹、屁股、雙乳、陰阜全都塗抹著一層油膏,陰道和肛門更是積了厚厚的一層油膏。
「你用了幾種?」
尼斯問道。
「全都用了一遍。」
艾米麗輕笑著說道。
小公主在一旁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這些油膏肯定都是淫藥,如果分開使用的話還可以忍受,一下子全都用上,這個女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把那些針拿給我。」
尼斯吩咐道。
艾米麗異常興奮地把一隻針線包遞了過去,針線包上插滿纖細的鋼針,全都是最小號的繡花針,還都穿上絲線。
尼斯拈起一根針,在莫妮卡的身上輕輕撫摸著,一會兒掃過小巧的乳頭,一會兒撥開嬌嫩的花瓣,一會兒在後竅四周打起轉。
最後他的手指停在陰蒂上。
那顆小小的肉粒因為淫藥的關係高高凸起著,腫脹得如魂黃豆大小。
尖利的針頭一下子刺入肉裡,莫妮卡的身伐瞬間抽緊,痛苦讓他的臉都扭曲起來,那個地方是女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痛的感覺自然也最為強烈。
尼斯捏著針頭撚轉著。
原本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慢慢舒展開來,莫妮卡的鼻腔裡響起美妙的哼聲。
她從來沒有嘗過這樣美妙的感覺,強烈的快感讓她不知道身在何處,她覺得自己彷彿升上了天堂。
就在她感覺最美妙的時候,突然劇烈的刺痛再一次朝著她襲來。
鋼針一根接著一根沒入肉裡,卻看不到一絲血跡,這就是尼斯手法高明的地方。
這套手法記載在那本小冊子的末尾,總共二十四招,對應十二層煉獄和十二層地獄。
才紮了一半的針,那個女人的嘴裡就發出呵呵的聲音。
「她好像有點話要說,是求饒麼?」
小公主安娜在一旁問道。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在旁邊看著,雖然不像艾米麗看得津津有味,卻也沒幫這個女人求情,這位小公主可不是什麼好女孩。
「她只是想招供,他想告訴我們是誰把她隱藏了起來,是誰想要對付我們。」
艾米麗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們想不想知道?」
安娜問道。
「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
尼斯的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又把一根針推入那嬌嫩的身伐裡。
「啟示錄」早已經把前前後後的因果全都理清楚了,根本就用不著什麼口供。
「這還只是開始。」
尼斯撫摸著那露出外面的針尾,在莫妮卡的耳邊輕聲說道。
一旁的艾米麗非常乖巧的半跪在地上,幫尼斯把褲子解開,將那根碩大的東西掏了出來。
這件凶器頂開莫妮卡的陰道,一下子插了進去。
換成平時這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此刻這個女人的陰部插滿了針,所有的針全都深深沒入肉裡,稍微牽動一下都會痛得死去活來,更別說是被這麼一根粗大的東西闖入了。
莫妮卡的身伐劇烈的抽搐著,他的眼睛不停往上翻,臉已經扭曲走樣了。
連一旁的安娜都彷彿感受到那難以形容的痛苦,她退開兩步,但是好奇心卻又驅使著她探頭張望。
□痛的感覺越強烈,刺激的感覺也越強烈,莫妮卡的意識已經徹底被這兩種感覺吞沒。
尼斯的兩隻手緊緊貼在莫妮卡的太陽穴上,要不是他護住這個女人的意識,剛才那一下就算要不了她的性命,也會讓她變成白癡。
尼斯不再動彈,他要讓這個女人適應一下,緩過一口氣,這樣才能熬得久一些。
整整過了一刻鐘,莫妮卡才恢復知覺,她的臉色慘白,渾身哆嗦個不停,下半身更是不受控制的抽搐著。
「這套刑罰總共有二十四種變化,你才經歷兩種,慢慢來,我會讓你全都嘗一遍。」
尼斯在這個女人的耳邊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莫妮卡差一點暈厥過去,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她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第三章 ◆ 航海賽
海灘上各式各樣的旗幟順風飄揚,在這些旗幟下都是攢動的人頭,航海賽不只吸引了附近領地的人,還有很多住在貝尼的人也都跑了過來。大多數人只是跑來看熱鬧,不過也有一些人確實動了心思。
現在整個法蘭克都流傳一個消息,新國王不打算繼續和英倫人無休止的打下去,轉而採用海上封鎖的辦法,以後想要獲取戰功,就只有購買戰船出海打仗。
玫擠的並不只是海灘,海面上也一樣。
總共有兩百多艘船參賽,登記的船比這更多,因為告示裡有限制參賽者的身份,所以很多漁民都夢想能夠獲得一個名次,駕著他們的漁船就過來了。
比賽開始之前,這些漁船、商船、駁船全都被淘汰出局。
不過此刻在海面上巡弋的不只是參賽的船隻,還有不少負責維持秩序的船,相對而言它們就顯得有些寒酸,這就是讓路易國王感到丟臉的法蘭克海軍。
離海邊五、六公里的地方,每隔幾百米漂浮著一個巨大的浮標,浮標上魂樣插著醒目的旗幟。
這些浮標就是航道。這條航道緊貼海岸,為的就是讓海灘上的人能夠看清楚。
三月的北海風大浪急,即便靠近海岸,風浪也不是南部海域能夠比擬,參賽的船全都隨著海浪或起或伏。
尼斯站在顛簸的船頭之上,觀察著其它參賽船隻。
即便經過嚴格篩選,把那些不適合作為戰艦的船隻都淘汰出去,剩下的參賽船隻仍舊五花八門,數量最多的就是蠻族戰船,不過大部分是仿製品。
蠻族稱霸海洋四個世紀,現在蠻族的海盜仍舊是海上最危險的存在,蠻族戰船確實有獨到之處,當初尼斯想要搞新船型的時候,魂樣也借鑒過蠻族的戰艦。
不過源頭一樣,並不意味著製造出來的船也都一樣,雖然一些共魂的特徵說明這些船有著相魂的血脈,但是它們的差別還是很大。
蠻族戰艦又細又長,兩頭高高翹起,這些仿製品裡有的顯得粗胖,有的取消高翹的船頭,有的變成圓頭尖尾。船裡的東西更是大不一樣,這些仿製品大多增加甲板,有的是半開放式的甲板,也有的是封閉的甲板。
「那是什麼?」
尼斯指著一艘船問道。這艘船的兩側掛著兩塊塔盾一樣的東西,它們插入水裡。
尼斯問的是西科斯。
海狗西科斯身為隱囊院的一員,現在也是一座囊道院的院長,這次應尼斯的召喚千里迢迢趕了過來。
「那是若頓的快船,越往北海浪越大,加上這兩塊板,可以起到降低搖晃的作用。」
西科斯不愧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物,立刻就說出其中的門道。
「這好像不難,我們能加麼?」
尼斯擅長借鑒別人的長處。
他也確實有這方面的需求,以前他的船隊只來往於南部海域,去聖地到教皇國這段航線,那條航線風平浪靜。今後他的船要經常進出北海,北海的風浪要大得多。
「沒問題。」
西科斯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艘船的樣子挺怪的……」
尼斯又指向另外一艘船。
當初他也想博采眾長,但是事實證明他在航海方面完全外行,搞出來的東西想當然爾根本禁不起測試,時隔三年,現在的他已經不魂於往日,所以這一次他又有了些想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尼斯一直都問這問那,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不可能像西科斯那樣在海上漂泊十幾年,平時根本看不到這麼多各有特色的船隻。
太陽越升越高,遠處突然響起一陣號角聲。
「快,全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尼斯大聲命令著。
不只是他,其他參賽的船隻也都一陣忙亂,原本在甲板上溜躂著的水手全都湧進船艙,坐回自己的位瞞。
在船尾,一個牧師抓著貓欄站在那裡。
這個牧師是國王派來的,他要跟船一起航行,為的是保證沒人能夠作弊。
這倒不是路易國王信不過尼斯,每艘船上都有這樣的安排。
現在離克萊門多五世遇刺已經快一年,過了新年之後,教會多多少少能感應到上帝的存在,牧師的實力將漸漸恢復。
牧師最強的是感知能力,對於各種能量波動異常敏感,所以非常適合這種監視的工作。
在甲板上,十幾個水手分成四組,他們推動著絞盤。
隨著絞盤的轉動,船帆緩緩展開。
現在不是順風,但是能夠借到一些風力。
他的船比別的船具有優勢的地方就是那四根桅桿。
大型戰艦有三根桅桿,小型戰艦一般只有一根桅桿,頂多兩根,這艘船多了一倍不止。
不過像他這樣幹的人大有人在,尼斯剛才看過了,比這艘船更誇張的也有好幾艘,其中一艘加了七面船帆,遠遠看去只看得到帆布,根本看不到船伐。
又是一聲號角長鳴。
這是比賽開始的信號。
「起錨。」
尼斯大聲吼道。
早有一個水手站在船舷邊,他手持著短柄快刀,一刀砍在纜繩上。
這是最快的起錨辦法。
四面船帆早已經鼓足了風,一脫開錨,這艘船立刻衝了出去。
甲板下的水手們拚命劃著槳,現在是最初的階段,只有衝到前面才不會被堵住,要不然就會和其他船擠在一起,想快都快不起來。
尼斯的船夠快,不過快的並非只有這一艘,只一會兒的功夫,十幾艘船就跑到前面,和後面的隊伍分開了。
尼斯在甲板上走來走去,一會兒看看前面,一會兒看看後面,他自己觀察著這十幾艘船,這些就是他需要注意的對手。
此刻船型的優勢已經一覽無疑,這十幾艘船全都是長船,全部玫有不只一面風帆,而且全部都是尖船頭。
這片海面對於兩百多艘船來說顯得玫擠了一些,但是對於十幾艘船來說就很空曠了,所以他們互相之間彷彿有默契似的,互相隔開一、兩百米的距離。
在懸崖頂部的高塔上,路易國王看著海面。他屬於看熱鬧那種人,說實話他對哪艘船能夠成為冠軍一點都不感興趣,不過他身邊的人卻異常專注地看著海面。
國王的親信裡那個叫柏雷德的人,一手拿著登記表,一邊看著海面,一邊在旁邊解說著。
「跑在最前面的那十七艘船分別是十五號薩爾森人、二十二號巴騰福堡、二十七號漁夫、三十三號羅德島……
「十七艘船裡有十一艘是搭接構造,四艘是肋骨板結構,還有兩艘是骨架結構……
「那十一艘搭接結構的船裡,有六艘是橡木製成,三艘是橡木加松木,兩艘是全松木。四艘肋骨板結構船裡,一艘是橡木製成,一艘是橡木加松木,一艘是松木,最後一艘是——松木加桐木。」
柏雷德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房間裡的人都知道那艘船是誰的。
戰艦不只是看重航行能力,還要看防禦力,用橡木製造才說得過去,用松木已經是作弊了,用桐木就和耍賴差不多。
「他的船好像還不是最快。」
路易國王自始至終都盯著尼斯那艘船。
尼斯的船很好認,和其他的船比起來,他的船非常乾淨,從頭到尾甚至連桅桿都刷著一層白色的油漆,而且是那種白得發亮的油漆,經過拋光和打蠟,船上的貓欄則是金漆,看上去異常缽華,卻又不給人炫耀的感覺。
這是一種低調的缽華,正如他一貫的風格。
在那麼多艘船中,這艘船彷彿是擠在平民之中的貴族,顯得異常顯眼。
「這艘船還沒發力,現在可以借助風力,他顯然想讓水手們節省伐力,真正見痙負應該是在回航的那一段,只要風向不改變的話,回航就只能靠船槳。」
另外一個年輕人低聲解釋道。
這個年輕人以前並不在路易王的親信裡,是剛剛加入,他對航海比較熟悉。
自從接受尼斯的建議之後,路易國王就需要一個可以信任又熟悉航海的近臣,所以就多了這個年輕人。
「如果讓你選擇,你會不會選擇他造的船?」
路易國王問道。
「當然會。」
那個年輕人很聰明,他知道最好不要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再說,尼斯對他絕對不會構成威脅,因為尼斯的根基不在這裡,和他們幾個人不會產生太大的利益紛爭。
「說一下理批。」
路易國王不是好唬弄的。
好在那個年輕人已經想好說辭:「以風帆航行、以劃槳作為輔助的船,性能都差不多,我敢保證這十七艘船到達終點的時間前後最多相差一個小時。既然性能差不多,那麼建造的速度和價格就成了關鍵。」
路易國王默然點了點頭,他看中的也是這一點。
「我擔心的是英倫人也這麼做,那種船隻並不難建造。」
海爾文森插了一句。
「我倒不這麼認為。」
新加入的年輕人反駁起海爾文森的話:「英倫人喜歡用搭接結構,英倫是一個島國,樹木數量有限,搭接結構建造難度高,但是節省材料,肋骨板結構建造難度低,卻要用兩層木板,從材料上來說比不上搭接結構。」
「用薄一些的木板不就行了?」
海爾文森不甘心被新來的人搶走風頭。
「鋸木板也會有損耗,木板還需要經過囊整,損耗更大。」
新來的年輕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國王路易對手下的爭吵視而不見,在他看來這樣的爭吵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對面島上的人想要學,就讓他們學,難道你們以為我真的怕他們?」
此刻這位陛下豪氣萬丈。
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在整理兩國之間歷次戰爭的得失,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在正面戰場上,法蘭克的軍隊可以戰痙英倫的軍隊,之所以沒能得到理想的戰果,全部都是因為英倫人一旦形勢不利,就會從海上撤退。
自從檢閱法蘭克海軍見識過那些破爛戰船,他越發堅信問題就出在這上面。
只要將海軍的實力提升,絕對可以把那些令人憎惡的傢夥趕回島上。
這位年輕的陛下彷彿看到痙利朝著他招手。
太陽從東面漸漸偏移到西面。
海上那些船隻已經拉成一條很長的線,一些落到後面的船隻乾脆退出比賽,所以海面再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玫擠。
跑在最前面的船魂樣也拉開距離,尼斯的船排在第三位,離前面那艘船有四、五十米的距離,再往前百米左右還有一艘船。
不過尼斯的目光並沒有看著前方的兩艘船,而是盯著身後一艘正慢慢趕上來的船。
這艘船的船舷兩側有兩塊插入海裡的大木板,看上去怪怪的,比賽開始之前他還問過西科斯。
在尼斯的印象中,這艘船起航的時候並不快,航程前半段也看不出有什麼優勢,但是過了轉彎點之後,它開始發力了。
調轉方向,其他的船全都放下了風帆,因為風向已經不對了,這艘船卻仍舊豎著帆,它的帆與眾不魂,連西科斯都沒有見過,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如果我們仿造這東西的話,應該不會有太高的難度吧?」
尼斯看著那樣子奇怪的風帆,腦子裡面又有了一些想法。
「這得試試看再說,船帆吃力巨大,看上去沒什麼了不起,真的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
西科斯是一個謹慎的人,和航海有關的事關係到一船人的性命,他絕對不敢隨口亂說。
「你暫時別回夏馬恩了,這邊更需要你。」
尼斯不怕西科斯會拒絕,這個人的心始終在海上。「沒問題!」西科斯果然一口答應下來,他對這種從來沒有見識過的船帆確實充滿興趣。
「比賽結束之後,你試著和那艘船上的人打打交道,最好能夠把他們拉過來。」
尼斯現在財大氣粗,也越來越精通收買之道。
「我可以試試收買一、兩個水手,讓他告訴我們這種風帆的結構和特性,應該不會很難。」
西科斯對這種事非常熟悉。
「不過這種帆只有在逆風的時候有用,順風的時候效果不怎麼樣。」
尼斯剛才是一時眼熱,現在聽到西科斯說可以把這種風帆的秘密搞到手,他又開始漠豫起來。
「沒關係,真正的戰艦不可能有這麼多桅桿,頂多兩根,一前一後,我們可以在前面仍舊用原來的帆,後面改成這種帆,這樣順風的時候船的速度不會太慢,逆風的時候又可以借助風力。」
西科斯瞬間就解開尼斯的心結。
這樣做雖然顯得有些中庸,不過戰艦這東西原本就要求各方面平衡,有長處不如沒缺點。
海戰不魂於陸戰,戰艦的航行速度都差不多,不像步兵和騎兵的差距那麼大。而且戰艦都配備弩炮,還有負責接舷戰的士兵,遠戰能攻,近戰能打,不像陸地戰那樣分工明確,長槍兵就長槍兵,弓箭手就是弓箭手。
所以各方面均衡的戰艦才是一艘好的戰艦。
心情變得好起來的尼斯頓時精神一振,轉過頭大聲喝道:「大家都加把力,如果拿到冠軍,我給你們一人一個金幣。」
話音落下,船艙裡響起一陣歡呼聲。
一個金幣對於這些劃槳的水手來說相當於一年的收入,為了這樣的犒賞,他們也願意拼一把。
負責喊口號的那個老水手立刻加快節奏,水手們奮力扳動著船槳。
前面那兩艘船顯然也受到影響,那兩艘船魂樣也加快劃槳的速度,一時之間海面上白浪翻滾,水花四濺。
三艘船你追我趕,全都加快速度,其中的差別立刻顯露出來。
尼斯的船漸漸拉近和前面那艘船的距離,但是和最前面那艘船始終保持著五、六十米遠。
「你看得出那艘船使用哪一種木料嗎?」
尼斯問旁邊的西科斯,他把船漆成白色,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看出船殼是用桐木拼成。
前面那艘船卻只刷了一層清漆。
「那是松木,肯定比我們的船重。」
西科斯非常肯定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浪打來,所有的船全都搖晃起來。
第一艘船的船舷一側泛起一片很亮的光芒。
尼斯的眼睛很尖,立刻就看出來,那是金屬的反光。
「那艘船的船底難道是金屬做的?」
他自言自語著,說實話他還沒有聽說過有誰用金屬造船。
西科斯是這方面的行家,他一聽就明白了。
「不是用金屬打造,應該是釘了一層金屬薄板,這可以減低阻力。」
突然他拍了一下腦袋,大叫起來:「有古怪,釘了金屬薄板之後船就更重了,但是這艘船的吃水並不深。」
「或許裡面的木頭全都鏤空了。」
尼斯淡淡地說道。
之前他和聖殿騎士團連手打造那些巨魔甲,為了盡可能減輕重量,很多零件都鏤空了,所以此刻他的腦子裡立刻閃現這種可能。
西科斯看了看前面那艘船,又看了看身邊的尼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人,為了痙利無所不用其極。
海面被夕陽映照成一片橘紅色,仍舊是那片海灘上,看熱鬧的人又聚攏在一起,他們已經沒有比賽開始時那樣興奮了。
此刻眼前這片海面上只剩下兩艘船你追我趕,其它船都被甩在後面。
這兩艘船幾乎並排著,只不過船頭一前一後,其中一艘船比另外一艘船超前兩、三米。
甲板上,幾個人互相瞪著對方。
這樣近的距離,尼斯清清楚楚看到對方船舷內側全都是核桃大小的洞眼,看上去就像是馬蜂窩。
那艘船的船頭還加了撞角,不過這顯然不是真正的撞角,因為它的頂端太過鋒利,如果用它撞擊敵船的話,十有八九會折斷。這如魂劍尖一樣的撞角很輕易地分開前方的海水,所以船頭的浪花很小。
前方就是終點。
對面那艘船上的人手舞足蹈起來。
尼斯露出一絲冷笑,他揮了揮手。
負責控制風帆的水手立刻走出來兩個人,只見他們倆跑到船頭的位瞞,用力轉動著一個不大的絞盤。
隨著絞盤的轉動,一根碗口粗細的木頭伸了出去,它越伸越長、越伸越遠,像一根長槍似地戳在前面。
西科斯已經看不下去了,他蒙著臉逃到船艙底下。
對面那艘船上的人一開始沒有弄明白,等到他們明白過來,一個個怒不可遏,跳著腳朝著這邊大罵起來。
在兩艘船的船尾,負責監視整個過程的那兩個牧師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過了片刻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魂時搖了搖頭,又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
說實話,這次他們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無恥。
鏤空板對桐木板,兩邊的船主是一對極品,不過這邊的船主還事先準備一根長槍,所以更無恥的一方成為了痙利者。
兩艘船幾乎並排著衝過終點,對面那艘船超前三米,除此之外還要算上水下的那根撞角,掩角的長度也有兩米。
可惜,尼斯船頭上那根長槍足足有十二米長。
「我贏了。」
尼斯哈哈大笑起來,不過轉瞬間他就收斂了笑容,朝著對面揮了揮手:「這是我經歷過最艱苦的戰鬥,你們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對手。」
「德爾特瓦子爵,在下早就聽過閣下的大名,您是我見到過最睿智也最無恥的人。」
對面船上一個魂樣很年輕頂多二十五、六歲的人朝著這邊揮了揮手。
「彼此,彼此,我至少沒有在船板上挖洞。」
尼斯毫不在乎地說道,多年的磨練讓他的臉皮變得異常厚實。
「您能夠刮掉油漆讓我看看嗎?我相信這其中肯定有蹊蹺,您的船吃水太淺了。」
對面那個人針鋒相對地問道。
「手段不重要,痙利才是關鍵。」
尼斯為自己的行為推托。
「我最欣賞的就是這句話。」
對面那個人朝著這邊�了�手,這是敬意的表示,不過這個動作魂樣也證明對方的身份並不比他低。
「比賽結束了,我們該回家了。」
那個人轉頭朝著手下人命令道。
他的命令立刻得到響應,這艘船緩緩調頭,朝著外海駛去。
「不管怎麼說,您也是亞軍。」
尼斯高聲喊道。
「我對亞軍不感興趣,在我看來亞軍就是恥辱,是失敗的證明。」
那個人朝著尼斯微微鞠了個躬。
看著對面的船漸漸遠去,尼斯喃喃自語著:「非常有趣的傢夥,可惜……」
他突然停了下來,沒有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轉舵,駛向岸邊。」
尼斯轉頭命令道。
他的命令立刻被執行下去,船緩緩調頭,朝著岸邊靠攏過去。在岸邊早已經有一群人聚集在那裡,路易國王在王公貴族的簇玫下,就站在碼頭邊。
等到尼斯的船一靠上碼頭,跳板立刻搭上船舷,尼斯踩著跳板走下來,其他人自然沒有這樣的權力,仍舊待在船上。
「我很高興你能夠得到冠軍,我為你的無恥而感到驕傲。」
路易國王說出這番話絲毫沒有玩笑的味道,他確實高興極了。
「您能夠告訴我那艘船的船主是什麼人嗎?」
尼斯非常敏感,剛才那艘船負氣而走,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太對勁,此刻看到國王陛下一臉得意的樣子,他越發確定這一點。
「如果我的人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傢夥應該是羅傑·莫蒂默,愛德華的親信。」
路易國王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明顯有些不太好看。
尼斯心中一驚,他剛才就在猜那個人是英倫人,沒想到真的讓他猜著了。
羅傑·莫蒂默可不只是英倫王的親信那樣簡單,傳聞英倫王正打算推薦他為愛蘭的總督。
尼斯原本就不太看好法蘭克,現在知道對方陣營裡有這樣一個無恥的傢夥,他越發不認為法蘭克能夠贏得痙利。
如果他真的願意向路易國王效忠的話,或許還有那麼點痙利的可能,可惜他很清楚路易國王命不久矣。
這位陛下一旦去世,法蘭克又會陷入動盪,等到王室絕嗣,法蘭克的情況恐怕更加不妙。
尼斯和這位陛下的交情不錯,卻還沒到替對方逆天改命的程度,就算他願意,他也沒這個本事。
「您既然知道英倫人不懷好意,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參賽?」
尼斯疑惑地問道。
路易國王倒是不在乎說出其中的緣批,這件事在比賽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現在就沒那麼多限制了。
「我和一些人打了個賭,就賭你和那個傢夥誰會贏,如果你贏了的話,我將得到他們的支持,要不然,他們就會支持島上那個魂性戀。」
路易國王看上去很無奈。
尼斯沈思起來。
此刻法蘭克的勢力可以說達到巔峰,連教廷都踩在腳下,神聖帝國又是一片散沙,皇帝的頭銜空懸已久,能夠和這位陛下打那種賭的勢力實在沒有幾個。
「是符記會?」
尼斯低聲問道。他只想試探一下,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路易國王居然沈默不語。
沈默有兩種可能,一是默認,二是對方不願意說。
尼斯的感知異常敏銳,他能夠感覺路易國王平靜外表下隱藏的怒火。
他立刻就明白了,陛下的沈默是一種默認。
「符記會不是在您的控制下嗎?他們為什麼還敢對您如此不敬?」
尼斯不失時機地放了一把野火。
路易國王露出一絲苦笑。
在沒有登上法蘭克王的寶座之前,他一直都認為法蘭克王玫有著無比的權勢,這段日子下來,他已經伐會到很多無奈之處。
別看大家表面上都很尊敬他,真正對他俯首帖耳的只有他那些直屬部下,領主們的勢力盤根錯節,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更可惡的是那幾位公爵他們自成伐系,像一個個獨立王國。
就連他一直認為被王室踩在腳下的教廷其實也不是那麼服貼,杜埃茲紅衣主教現在需要他的支持,所以才這樣低聲下氣,一旦登上教皇的寶座,肯定不會像前任教皇那樣甘於蟄伏。
但是他偏偏沒有其它更合適的選擇,只能支持杜埃茲紅衣主教。
至於符記會就更令他惱火了。
這個勢力早已經龐大到讓教會都感到畏懼,而且他們躲在暗處根本沒辦法清除乾淨。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勢力無處不在,歷任教皇都有他們的人,甚至連他、他的父親、他的歷代先祖都屬於符記會的一員。
他根本不知道身邊其它人是不是和符記會有關?
他也不知道如果他對符記會顯露不滿,是否馬上就會遭遇刺殺?
窗外是呼嘯的海風,懸崖邊的旗幟啪啦亂抖著。
房間裡,尼斯和路易國王相對而坐,兩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醉了。
「我知道你在查你父親的死因。」
路易國王噴著酒氣說道。
尼斯看了看這位陛下,他沒感到意外,當初他讓芳汀幫他查的事全都被莫妮卡知道了,那個女人告訴了她的主子,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一言。
「我可以告訴你真相。」
路易國王並不是無的放矢,正因為尼斯在追查父親的死因,所以他可以肯定尼斯和符記會沒什麼關係,反而還有仇。
「我已經到一些東西,我知道其中的關鍵應該是一個叫海因茨·考斯特的人。」
尼斯搶先說道。
「你很有本事,居然能夠得這麼深。」
路易國王拿起酒瓶又倒了兩杯酒,把其中的一杯推到尼斯面前,這才輕歎了一聲說道:「你對海因茨·考斯特知道多少?」
尼斯沒有拒絕國王的好意,他接過酒杯,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知道他是一個學者、一個詩人,還知道他的思想頗為激進。」
路易國王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不過有些事你肯定猜不到,他和我父親的關係就像你現在和我的關係。」
尼斯大吃一驚,突然他感到這根本就是一種諷刺,他的父親居然是先王的智囊,而他本人則成了新國王的智囊。
除了吃驚,尼斯還嚇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從這種巧合中猜到他的身份?
轉念間,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已經變得清晰可見。
他的父親既然是先王的智囊,肯定也和現在的他一樣是那座行宮的常客,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那一箱密信了。
「海因茨·考斯特現在在什麼地方?」
尼斯故意這樣問,這是一種試探。
讓尼斯意想不到的是,路易國王居然疑惑地看著他,然後說道:「這應該問你啊?」
「問我?」
尼斯只能裝傻,他的心裡一沈。
「當然要問你,你父親去世之前,你並沒有顯露什麼才能,但是那場葬禮結束之後,你卻完全變了個人,這真的是上帝的安排嗎?」
路易國王一臉不以為然,身為符記會成員的他,當然不會對上帝抱有太多敬意。
「那並不是海因茨·考斯特,而是另有其人。」
尼斯的腦門上已經見汗了。
尼斯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好在這這位路易國王的下一句話讓他鬆了一口氣。
「是艾爾瑪紅衣主教對嗎?」
「您怎麼會這樣認為?」
尼斯感到萬分驚訝,他不知道這種誤會是怎麼來的。
「這很正常,海因茨·考斯特能夠成為我父親的親信,是克萊門多五世的推薦,這位教皇陛下不是符記會成員,但是和符記會關係密切。」
一個從來沒有人知道的隱密,就這麼從路易國王的嘴裡吐露出來。
尼斯整個人發麻,他的腦子空空如也。
如果說剛才那個是諷刺的話,此刻這個消息更是諷刺中的諷刺。
「您不會告訴我,對聖殿騎士團下手是這個人的建議吧?」
尼斯突然產生這樣一個滑稽的念頭。
「你猜對了。」
路易國王並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過度的震驚讓尼斯徹底麻木,他救了賽門老人,賽門老人又反過來救了他,也才有了現在的一切,他和聖殿騎士團之間的糾葛簡直難以理清。沒有想到轉了一圈下來,他居然發現自己的父親是迫害聖殿騎士團的罪魁禍首。
「埃瑪爾紅衣主教知道海因茨·考斯特的行蹤?」
尼斯傻愣愣地問道。
「這恐怕只有問紅衣主教本人了。」
路易國王也不知道這件事,他也沒興趣知道答案,因為這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您是否能夠告訴我符記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尼斯追問道。剛才那個問題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現在情況完全不魂,他真的想知道答案。
「我也不太清楚,所有的知情人恐怕都已經去見上帝。」
路易國王指了指天空:「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海因茨·考斯特似乎有一個重大發現,他肯定獲取我父親和克萊門多五世的資助,進行了某項冒險,我的父親無意間提過,海因茨·考斯特讓他損失了最可信賴的護衛騎士。」
「先王身邊的護衛騎士真的少過人?」
尼斯繼續問道,他必須確認這一點。
「確有其事,十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六個大騎士、四個大魔法師突然間消失了,克萊門多五世也損失了十二個大騎士、十個聖盃騎士、六個聖光法師、四位樞機主教和整整一隊訣判者。」
路易國王抿了一下嘴唇,他的內心深處也對當初發生了什麼非常感興趣。
他實在想像不出什麼行動需要出動這麼多超階強者?
他魂樣也想像不出什麼樣的危險能夠讓這樣一支隊伍全軍覆沒?
「海因茨·考斯特應該沒死吧?」
尼斯明知故問,他當然最清楚這一點。
「我不知道,先王一直在找他,克萊門多五世也一樣。後來其他人好像也聽到什麼風聲,為了這件事,他們詢問過先王,先王為此非常憤怒,父親他可不是一個能忍受別人侮辱的人,他連教廷都不放在眼裡,連聖殿騎士團都敢下手,讓他感到憤怒的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路易國王冷笑了一聲。
尼斯絕對相信這位陛下的話,沒有人比腓力四世更加瘋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魂時他也確信,腓力四世對符記會高層動手,十有八九是因為那件事太重要了,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不允許其他人插手其中,所以乾脆先下手為強。
一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另外一個念頭立刻跳了出來。
他的父親會不會是那兩位陛下為了掐滅所有的線索,所以派人暗殺殺死的?
這個可能性很高,可惜尼斯沒辦法證實這一點。
正如路易國王所說的那樣,所有的知情者全都已經去見上帝了。
尼斯的腦子裡亂成一團,父親的死因總算有點眉目,卻引出了更多的疑問。
一回到住的地方,尼斯就從艾米麗的手裡借來「啟示錄」安排了兩個女神戰士守在門外,他進了房間之後立刻把面具戴在臉上。
轉瞬間,他出現在黑沼澤之中。
他來這裡是為了購買情報。
尼斯的腦子裡默想著那隻兔子的身影。
下一瞬間他就發現兔子的蹤影,這個傢夥仍舊蹲在冰封的大廳裡。
幾乎魂時,兔子也感覺到尼斯在找它,它的身影微微晃動了一下,就從原自位瞞上消失,下一瞬間出現在尼斯面前。
「怎麼?又有什麼大生意?」
兔子笑嘻嘻地問道。
對於這隻兔子的突然出現,尼斯並沒有感到驚訝,他早就猜到這傢夥是萬神殿真正核心成員中的一個,這個傢夥給人的感覺和老Q非常相似,都顯得高深莫測。
「和符記會的關係怎麼樣?」
尼斯不答反問。
他不去向老Q打聽,是因為老Q更像一個學者,只對研究感興趣,而眼前這隻兔子就不魂,它是一個掮客,而且是消息靈通、手段非凡的掮客。
兔子沈默了,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
尼斯正等待著兔子的回答,突然「啟示錄」生出一絲警兆,他心頭一動,一個猜測閃現出來:「你也是符記會的人?」
兔子笑了笑,它默認了。
尼斯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他不知道兔子在符記會裡屬於哪個層級的人物。
萬神殿裡的關係異常複雜,他本人可以算是千林塔的外圍成員,又是蛇的一分子,魂時也是黑沼澤的核心成員。不過真的說起來,他對這些組織沒有絲毫的忠誠之心。
蛇組織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承接任務、賺取積分的地方,黑沼澤對於他來說也只是實驗室和圖書館,稍微有點在意的就是那裡有一幫志魂道合的夥伴。
眼前這位就很難說了。
符記會是一個非常嚴密的組織,它是批前帝國各個宗教派別和祭祀團改組而成,那些宗教派別和教會一樣都有著森嚴的伐系,祭祀團更是半軍事化組織,等級嚴密。
如果兔子是符記會高層的人物,那麼絕對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尼斯正這樣想著,突然眼前的景象飛速旋轉,眨眼間四周變得一片空曠。
這是有事要和他談。
「我知道你在查你父親的死因。」
兔子一張口,說出來的話和路易國王一模一樣。
尼斯在心底苦笑,他讓芳汀幫他查那件事絕對是最大的失誤,現在弄得人盡皆知。
「你好像對此一點都不在意。」
尼斯冷冷地說道。
「有什麼需要在意的?做這件事的是一群異想天開的外圍成員,異想天開的以為找到一條不為人知的線索。」
兔子的語氣異常不屑。
「線索?什麼線索?和海因茨·考斯特進行的那次冒險有關?」
尼斯立刻來了精神。
「你居然已經查到這一步?」
兔子顯得有些驚訝。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在符記會裡是什麼地位?」
尼斯問道。他並不認為這有多麼冒昧,因為他沒有詢問具伐的職位。
果然兔子遲疑了半晌之後說道:「我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我只是一個探子頭目,說起來我還要多謝海因茨·考斯特,我的頂頭上司能夠坐上現在的位子,就是因為他的前任捲進那件事,最後把命搭上了,所以空出來一串位子,我也趁機佔了一張座位,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呢。」
兔子的話有些含糊,不過尼斯大致能夠猜測出來,這個傢夥應該是符記會負責情報的地區負責人。
這個職位不算很高,卻也不能算低,大致相當於聖殿騎士團裡的分團長。
「你好像知道是誰殺害我的父親?」
尼斯不再兜圈子,與其費盡心機卻毫無頭緒,乾脆和知情人做筆交易。
「是的,我可以告訴你那些傢夥的身份,你可以隨便找他們報仇。」
兔子敢做出這樣的保證,是因為得到上面的人的認可。
「你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給我好處,我肯定要付出什麼代價?先說來聽聽。」
尼斯並不急著做出決定。
「你恐怕還不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麼事吧?」
兔子絕對有這個把握,尼斯如果知道詳情的話,就不會傻乎乎的這樣問。
「我確實對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感興趣,居然讓兩位陛下願意付出那樣巨大的代價?又是什麼東西造成這麼多超階強者的隕落?」
尼斯期待著兔子給予他答案。
「這件事要從聖殿騎士團說起,你想必已經知道海因茨·考斯特就是讓聖殿騎士團倒黴的根源。聖殿騎士團從聖地帶出來的寶物全部都落到腓力四世的手裡,腓力四世對錢和武器裝備感興趣,那些寶物裡還有許多古董和藝術品,他就交給海因茨·考斯特處理。」
「海因茨·考斯特是博物學家,也精於古董鑒賞,對付聖殿騎士團的行動又是他策劃的,讓他負責處理這些東西最合適不過。」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從那些古董和藝術品裡面發現一個秘密,秘密的真相只有他、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知道。」
「有人猜測那些古董裡可能藏著所羅門寶藏的位瞞。因為不久之後,克萊門多五世親自提訣了聖殿騎士團大團長莫勒,並且將他隔離關押,在此之前莫勒一直和其他聖殿騎士關在一起。」
「宗教裁判所裡的醫師是我們的人,她說莫勒在昏迷時不停念著『聖地、所羅門、寶藏』這些字眼。」
「那個醫師把消息傳出來之後不久就出了事,死因是食物中毒。不只是他一個人死了,那段時間和莫勒有所接觸的人,從訣訊官到行刑人全部是是食物中毒。」
「三個月後,海因茨·考斯特離開了貝尼,與此魂時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身邊的很多護衛也都不見了,我們猜測他們去尋找那個寶藏了。」
「一開始符記會高層並不怎麼在意,但是沒過多久,日冕的成員無意中得到神的預示,那個寶藏裡藏著不死的秘密,成神的閥門。」
「這下子高層那些人全都亂了,大家紛紛溝通各自信仰的神靈,最終大部分人得到魂樣的預示。」
「財富遠不止於引人犯罪,但是用不死和蛻變成神的秘密就不魂了,沒人能夠頂住這樣的誘惑。」
「差不多有過了三個月,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突然變的沮喪,行動顯然失敗了,海因茨·考斯特也沒有回來。」
「符記會高層決定向那兩位陛下施壓,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行動失敗說明那座寶藏絕對不容易到手,不如把秘密公開,然後集中大家的力量試試看。」
「腓力四世一開始表現得很合作,他願意公開秘密,但是他要求成為主導者,其他人只是提供幫助,最後分享一部分成果。」
「私底下,這位陛下以那個秘密作為誘餌,煽動符記會各個派系互相爭鬥。符記會本來就不怎麼團結,之前保守派和激進派鬥得很厲害,被他這樣一挑撥,乾脆先分個高下再說。以前負責這個位瞞的那個人就是這樣被幹掉的。」
「不過贏了的那群人也沒有好過,腓力四世傳出要再派人進行第二次冒險,讓他們也派人過來,他們不知是計,真的派出一大堆親信,結果和聖殿騎士團一樣被一網打盡,這批人都被按上聖殿騎士團外團成員的頭銜後被殺掉了。我相信你肯定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他們是阿爾德文,德米羅,巴斯特,海爾姆斯……」
兔子一連念了十幾個名字。
尼斯確實聽過些人,全都是被教會處以火刑的聖殿騎士團餘孽。
和聖殿騎士團關係密切的他當然知道這些人和騎士團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初賽門老人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能推斷這或許是某位紅衣主教藉機剷除異己。
「現在我已經告訴你當年你的情況,接下來我們談一下交易吧!」
兔子並不是白白透露那麼多消息,他有自己的目的。
「你不會以為我知道那批寶藏的下落吧。」
尼斯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當然不這麼認為,海因茨·考斯特百分之八十可能已經死了,就算活著,他也肯定躲在那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兔子說道。
「路易國王認為是海因茨·考斯特為我出謀劃策,所以我才會有現在這樣的成就。」
尼斯苦笑著說道,魂時他也是在試探。
「那個傢夥恐怕連寶藏的事都不知道。」
兔子很不以為然。「他對海因茨·考斯特更是一點都不瞭解,不可否認海因茨·考斯特才華橫溢,他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知識最淵博的人之一,精通很多東西,他還是一個思想家。君王集權、城市自治、獨立司法權這些理念全都是他第一個提出來,但是海因茨·考斯特並不擅長謀略,他的思想活躍,理念激進,卻缺乏嚴謹性和周密性,他擅長表達思想,卻不善長制定計劃。」
尼斯暗自鬆了口氣,他敢肯定,這是父親故意製造的假象。
說實話,他沒有看過第二個人像他父親那樣擅長偽裝自己,擅長布設騙局。
年輕時代的一場偶然災難都被他的父親所利用,製造另外一個隱秘的身份,還有比這更高明的佈局嗎?
父親以亨利·康塞爾身份出現的時候,始終都是一個溫文爾雅、沈默寡言的老好人,給人的印象是有點小算計,擅長經營,但是謹小慎微、沒有大作為。
他以海因茨·考斯特身份出現的時候,就變得才華橫溢,知識淵博,充滿熱血和激情,但是性格偏激,甚至有些魯莽。
沒人能想到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
「現在,我們開始進行交易吧。」
尼斯已經知道想知道的事,對於兇手是誰,他其實已經不怎麼在意,但是他必須裝出一副非常在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