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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1~14

                (十)

  瑞秋雙頰緋紅模樣煞是嫵媚動人,托起她的下巴我再次低頭親吻她濕潤的雙
唇,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駕輕就熟地解開她胸前的鈕釦,接著像泥鰍般滑入胸襟
,她的乳房並不碩大但渾圓而堅挺,雙峰恰如其分的裹在罩杯裡,我毫不遲疑讓
五指大軍潛入,乳肉入手觸感頗有彈性,細嫩的皮膚教人流連忘返,隨著不斷的
搓揉掌心隨即泛起暖意。

  瑞秋羞澀的將臉埋入我的頸項,耳邊不時傳來陣陣厚重的鼻息。進一步褪去
她胸前的束縛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夢寐以求的銷魂春色,她的雙肩如刀削般俐落纖
細,白皙的雙乳襯以適中的淡褐色乳暈令人雙眼似要冒出火來。此時此地不但可
近觀亦可褻玩,我竟有些遲疑,不知該多欣賞片刻還是納入手心使力淩遲。

  「怎麼這樣看人家……」

  瑞秋靦腆的以手遮掩雙乳。

  「天啊!這真是上帝的傑作。」卸下她的手雙乳應時往外蹦彈,我情不自禁
俯身吸吮乳頭,瑞秋的胴體不由自主失控輕顫。

  「唔……那裡……」

  舌尖在乳暈繞轉不休,不消一會兒乳頭已然昂然挺立。

  「啊……停……停……」

  在男女調情的臨場反應上,瑞秋顯然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典型。若琵雅是令
人難以自拔的泥沼,艾莉絲則像是暗潮滿佈的大海,不諳水性很快就會迷失自我
更遑論征服。瑞秋呢?她像是一畝田,等待滋潤的降臨。

  我真的停下所有動作,瑞秋只能癱在我胸前不住喘息。

  「討厭,你這樣欺負人家。」她舉起粉拳輕捶我的胸膛,我躲開她順勢往沙
發一坐。

  「呵呵,為了公平起見,現在給妳一個報仇的機會。」我邊說手邊指著褲襠。

  她明白我的意思窘迫的不知所措,我必須承認,袒胸露背佇立原地的她別有
一番姿色。她稍遲疑,最後仍順從地蹲在胯間,我安靜的看著她手上的動作,先
是輕柔的撫摸,接著解開拉鍊,在進行下一步之前,她擡頭望我一眼,我點頭鼓
勵她,最後她終於掏出已經堅硬不已的肉棒。
  
  瑞秋緊盯陰莖雙眼透露出羞澀與陌生,手指卻不聽使喚輕緩的觸摸龜頭,我
滿心期待下一刻。她輕啟朱唇伸舌滑過馬眼與菇簷四周,纖手同時徐徐上下套弄
,最後肉棒盡沒入她濕滑而溫熱的嘴裡之際,我不禁仰天深長的呼了一口氣。

  她賣力的吞吐之間臉頰因吸吮變形,鼓脹的唇不時深入雜亂草叢,我的視線
則落在她胸前因撞擊而大幅彈跳的雙乳上,不過卻無暇欣賞腹腔已逐漸灼熱難受
,我不得不阻止她。

  「親愛的,告訴我妳已經很濕了吧?」

  她癡迷的點頭。我讓她立在雙腿之間,雙手順著她勻稱的小腿直上,經過緊
實的大腿竄入裙內,手掌直撲飽滿隆起的雙臀上肆虐。我施力讓瑞秋下腹緊貼我
的臉,意外的發現包覆雙臀的是一件高腰絲質內褲,當我的手指輕掠桃源洞口那
裡早已氾濫成災。貼身衣物象徵一個女人情感最真實的一面,也體現女人對性的
態度。而瑞秋的絲質內褲質感輕柔細致,這彷彿告訴我,她是個柔順而不失情趣
的女人。

  不待她同意,我褪去她最後的防衛但卻不願脫去她的短裙,因為我知道女人
半裸露的身體對男人而言要比光溜溜更有挑逗性。於是我讓她跨坐在大腿上,肉
棒的頂端恰巧抵在她濕潤而毫無遮掩的私處,只要稍加使力就得蓬門為君開然後
一口氣直達蕊心。但在經過這麼多女人的陶冶之後,我知道這一刻有時就是最重
要的前戲。

  「我現在硬得不得了,你知道男人進入妳的身體之後首先會試試裡面到底有
多緊。然後抽出來再挺進去,造物者賦予男人的天性會在最後釋放出來。」我在
她耳邊呢喃。

  瑞秋腰際柔軟無力似乎失去控制,我感到她的臀瓣逐漸下潛,龜頭因壓迫已
然稍有挺進。

  「這個時候……」我殘忍的擡起她的圓臀,兩人剎時又屬於個別的獨立個體,
瑞秋發出哀怨的呻吟。「妳應該告訴我喜歡怎麼樣開始,輕輕的還是狠狠的?」

  她的手指已然陷入我的手臂,高脹的慾火已經讓她瀕臨崩潰邊緣。

  「輕輕的……我要你輕輕的……」

  「那麼……輕輕的快一點還是慢一點?」

  「不要玩弄人家……我受不了……」

  我可以感覺到她的蜜穴溢出的潮水即將淹沒肉棒。

  「那妳快告訴我。」我索性使勁拍打她的臀部,她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啊』
的一聲。

  「我要你狠狠地很快的開始,快給我,現在就插進來,我忍不……」當女人
失去矜持,時機就到了。不待她說完,扶腰一沈,肉棒撐開蜜瓣直搗花心。

  「啊……」她不顧一切張口往我肩上一咬,痛楚與舒爽同時侵蝕了我。

  兩人摒息體會銷魂的片刻之後,我開始徐抽躁進,由於前戲功德圓滿,瑞秋
迎腰扭臀配合的恰到好處。嬌喘連連的她仍不禁使手托住雙峰往我嘴裡送,我輕
咬乳頭的同時下體也因劇烈的交合發出『啪啪』悅耳的聲響。

  「哦……好舒服……唔……好燙……啊啊……好死了……」

  瑞秋的雙腿緊纏住腰間,我只好讓她橫臥在沙發邊緣,兩手除將玉腿大開之
外並採半跪姿,她飽滿鮮嫩的陰阜畢露無遺,任由堅硬如石的肉棒進行活塞運動
。她雙手胡亂抓著裙襬黛眉緊蹙,模樣是那麼痛苦又不時嗚咽,但提臀逢迎的浪
蕩姿態使人更加忘情的在她身體上大逞獸慾。

  「來了……快來了……啊啊啊……好死了……」

  她弓起上身繃緊肌肉,女人的高潮說來就來。

  我不敢怠慢,戮力讓抽插韻律更緊湊一致,瑞秋迷亂的叫著:「好死了……
好死了……」接著我感到穴壁不住張合蠕動,此時那個典雅溫馴的瑞秋早已如一
屢輕煙消散無蹤。

  「蕩婦,妳爽嗎?」

  「爽……爽死了……」

  就看穴瓣隨著挺送快速的翻攪,我將她一雙腿併攏,下體旋即感到緊實的包
覆感,那使我更猛進的在她身上馳騁。那一瞬間,我感到終點已近。

  「唔……要射了……射到妳……」

  「啊……射進來……喔……我要你都給我……嗯……射到我身體裡……」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熱流自腰際傳來,直出馬眼筆直灌注瑞秋蜜穴深處。我
不禁低吼同時使出吃奶的力氣緊緊抱住瑞秋的嬌驅,她狂亂的兜住我的脖子,兩
人彷彿不顧一切的撕裂彼此。

  「好死了……喔喔……人家好死了……」

  接著,辦公室內一片死寂,兩人滿足的喘息聲迴盪在靜謐的夜裡久久不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瑞秋的輕撫中悠悠醒來,她立即給予我熱切的吻,眼裡
蕩漾著愉悅的神采。我愛憐的撫順她的秀髮,突然想到一件事隨口就問:「為什
麼妳剛剛一直說『好死了』?」

  她隨即撲倒在我胸前吃吃的笑。

  「那代表什麼?」
  
  「那是一種舒服到快死掉的感覺,沒別的意思。哎呀,這樣問人家多不好意
思。」
  
  「原來如此,那表示妳很滿意我方才的表現囉?」
  
  「唔……」她側著頭故作思考狀,然後似笑非笑的說:「勉強算及格囉!」
  
  「好啊,還要想,那麼再大戰一場瞧我怎麼整治妳這個知恩不報的女人。」
  
  我起身作勢往她身上撲,她笑盈盈的將一絲不掛的胴體投懷送抱,一臉洋溢
著愉悅幸福。
  
  「不要累壞人家了嘛,來日方長啊,那裡現在還疼呢!」
  
  這就是瑞秋和琵雅不同的地方,性愛對她來說好比愛戀的昇華。至於艾莉絲
……
  
  「你不會認為人家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吧?」
  
  「妳當然不是。」
  
  瑞秋一如我所判斷的,這也是我想得到她的目的,她絕對是掌握絲柏蒂最重
要的關鍵。
  
  「那麼……艾莉絲……她……」

  「傻瓜,她是她妳是妳,我們不是同一陣線的嗎?」

  「但是……」

  我索性俯身給她一個窒息的長吻,瑞秋雙手箍緊我的頸子全心全意的回應著
。彷彿經過了一輩子,我們才放過彼此的唇瓣。瑞秋低頭不語,眼框裡兜著淚水
,對於她寄託於我的愛意竟是用心如此,我不禁感到錯愕。曾幾何時,我發誓不
再輕易相信女人,尤其是這樣美麗的尤物,但那真心相對的情意卻如此使人輕易
觸動心弦。

  「我愛妳。」

  她的淚珠奪框而出,抿著雙唇極力控制自己不發出聲音,而這一刻我也感動
了自己。

  「答應我,讓我們彼此不再有任何隱瞞,這是我們的秘密。」

  我們勾指的同時她終於破涕為笑。

     ***    ***    ***    ***  

  大計有了關鍵性的發展之後,瑞秋跟我之間的關係有了大躍進的改變,在外
她仍是我的上司,但私底下她對我則是百依百順。雖然我們約定彼此之間沒有任
何隱瞞,但尚未釐清琵雅賣什麼關子之前,我不打算把我的計畫全盤托出。

  不過,瑞秋既然已經在掌握之中,那我也少了許多後顧之憂。經過幾天的秘
密行事,絲柏蒂的預算在我順利以瑞秋的名義另立公關公司之後,將會正式納入
我的控制。

  「為什麼要另開一家公司?」

  就算以合法掩護非法仍不宜以自己的名義擔任新公司的負責人,所以這件事
還是有告訴她的必要。

  「親愛的,特別助理這個位子畢竟不是長久的,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不該做些
打算嗎?」

  聽我這麼說,她當然欣然接受我的安排。

  「不過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是屬於我們共同未來的備胎,我們得守
住這個秘密。」

  當你要欲蓋彌彰,訴諸高貴的理由就更萬無一失。她興高采烈的離開辦公室
趕往代書事務所處理簽署手續之後,艾莉絲利用手機傳來一封簡訊。

  「伊森想要見你,午後三點,E’DESIGN」

  太晚了,不管E’DESIGN有什麼仙丹妙藥,也無力挽回逝去的先機。
如果他們還在做增資計畫的春秋大夢那就是癡人說夢了。不過看看那老狐狸想要
賣弄什麼把戲也沒什麼損失,我低頭看看手錶-還有兩個小時。

  我一屁股往沙發一坐,接著想起了過去在E’DESIGN的日子,那�還
有兩張我熟悉的臉孔,不知莫拉與黛博拉現在過得怎麼樣。莫拉是個情感豐富的
傻大姐,擔任她下屬的那段日子確實受到她許多的照顧,自從我來到絲柏蒂之後
也沒想到跟她連絡。而黛博拉雖然是我這個前執行專案設計的短命秘書,但她套
裝下的姣好身材卻是令人印象深刻,我不禁點點頭暗自稱許,點著,點著,不知
不覺的睡著了。

  直到電話聲把我吵醒,我大驚瞥一眼手錶,好險!才睡了三十分鐘。提起話
筒琵雅一貫性感的聲調出現在另一端。

  「東,這麼多天沒見,姐姐想你想的多了好幾根白髮呢。」

  「我也正懷疑怎麼這麼多天沒見到妳。」

  「當然是在為我們的計畫進行斡旋,現在離一個月的期限只剩一半的時間,
併購這檔事可不是說說就行的,不過至關重要的金援後盾我已經暗中準備的差不
多了,你的進度如何?」

  「金援?」

  「是啊,瑞秋只是安插在絲柏蒂的棋子,我們又不是跟絲柏蒂高層達成什麼
協議,只是打著人家的名號招搖撞騙,所以只能運用自己的資源進行併購,最終
的目標還是為了搶食絲柏蒂,反正這些都不重要,我們的東風呢?」

  「我正要趕去祈雨台呢!」

  「喔,這麼說很快就要刮風下雨了?太好了,我果然沒託付錯人。還有幾天
我這邊才會安頓好,忍幾天,到時姐姐會好好補償你的。」

  話筒傳來『啾』一聲吻別,掛斷電話我隱隱覺得整件事不大對勁,琵雅究竟
在忙些什麼?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細節?心中湧起忐忑不安的感覺,我必須好好
問問瑞秋,不過那得晚點,現在該啟程赴約了。

                  十一
  
  甫到達E’Design一襲白色套裝的艾莉絲迎面而來,她看起來雖不若
以往談笑風生但仍舊風韻迷人,這是一個佇立在你眼前使你什麼都會輕易拋開的
女人,一個天生令男人甘願犯險的尤物。
  
  「伊森在會議室等你,不過…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最好有一次『會前會』。」
  
  她在耳邊輕語,這跟她平日的作風大相徑庭。
  
  「如果有必要的話…妳說呢?」
  
  她嘴角微揚,那個我所熟悉的艾莉絲隱約浮現輪廓。
  
  意外的是「會前會」的地點不在會議室或者是她的辦公室,我隨她走進一間
看似儲藏室的小房間,門一關她隨即轉身一笑。
  
  「該是我們攤牌的時候了。」
  
  「攤牌?」
  
  她向前跨出半步,我可以嗅到她身上傳來幽幽的香味。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錯誤,同時也該好好誇獎你才是。」
  
  我不認為我聽得懂她說些什麼。
  
  「真是笨,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懂,原來…」
  
  我發覺我不由自主採取守勢,艾莉絲再次掌握主導權。
  
  「你不認為你離開E’Design是個絕佳的策略嗎?在那個時候在史蒂
芬眼前我們不是聯合演了一齣好戲嗎?這證明我沒看錯人,最後你也成功的在絲
柏蒂紮下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到這件事,絕對沒有第二人選。」
  
  她盯著我看,我不確定那雙眼神是不是在催促我回頭是岸,亦或是要我認清
她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還是…她現在正拿出另一套戲碼?
  
  「讓我猜猜,妳的意思是…史蒂芬這支棋如此短命也在妳的預料之中?」
  
  她的嘴角輕揚,似乎對我的聰敏極為讚賞。
  
  「我想有更多的事都在妳的掌握中,既然如此…現在妳的攤牌是否象徵有某
些人事物已然脫軌,必須盡快的回歸正途?」
  
  她笑的全身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胸前抖動的豐態讓我很欣賞。
  
  「親愛的安東,瞧你說的好似不再眷戀我的一切,即便現在脫韁求去也在所
不惜似的。」她緩緩地停住笑容,稍一頓悲戚的說:「別這麼狠心急於否定人家…」
  
  她邊說邊朝我靠近,直到她能夠兩手箍緊我的頸項。
  
  「姊姊還是那個你熟悉的總監,雖然很多手段都有一個目的,不論是何動機,
某些時候以急迫性及必須性來說,我只能選擇我能夠信賴的人,你不就是那一
個?」
  
  我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似乎提醒我她的胴體是如何的魔幻而迷人,耳內傳
來她呢喃說著:『能夠信賴的人』關鍵字,令人開始想要相信,我就是那萬中選
一的真命天子,而我也願意這麼做。
  
  艾莉絲啊艾莉絲,我該佔有妳還是征服妳呢?或者佔有必須仰賴征服?在這
些似是若非的假想狀況中,我有些迷失。
  
  不過,只有那麼一瞬間。
  
  「妳的底牌該要掀開了。」
  
  她雙眼泛起些許迷濛,那是我不曾在她身上發現過的眼神。在我還來不及分
辨這其中的意義之際,她收回雙手退後兩步,臉龐恢復冷靜。
  
  「沒錯,該是亮底牌的時候。」
  
  這場好戲終於要開鑼!
  
  她迎來一種複雜而堅定的表情,雙眼帶有一絲窺探:
  
  「我就是博岩安插在E’Design的內線,當然,也就是關鍵人。」
  
  這下真找到『Key Man』了。
  
  但意外的,我並沒有一絲興奮感,只能回應以不難理解與暗自下決心不得不
劃分立場的無奈,那該說是被迫與她採取對立的惆悵嗎?我覺得心碎。
  
  「我知道了。」
  
  「你並不驚訝?」
  
  「嗯,這是事實。因為以現在的局勢,這個角色的重要性正在很快的消逝。」
  
  艾莉絲一怔,盯著我像似要把我看穿。
  
  良久,她輕籲一口氣,緊繃的雙肩緩緩垮下。
  
  「我之所以揭露我的真實身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我更恐怕的卻是你並不
明白的真實情況。萬一錯估,在伊森之前將滿盤皆輸。」
  
  「真實狀況?」
  
  我不得不承認她開始讓我有些緊張起來。
  
  她回過身,纖手優美地輕揚髮絲,若有所思的說著:
  
  「嗯,真實的情況跟眼前所看到的表像並不一致。聽我說完,你會瞭解我所
說『能夠信賴的人』的真正意義。」
  
  我感覺得到,在這間狹窄的儲藏室內,將有前所未有的風雨迎來。
  
  「你應該知道目前E’Design持股分佈情形,伊森百分之三十,琵雅
百分之五十而博岩百分之二十。這就是博岩一直被視為弱勢關鍵者的原因。」
  
  她不說琵雅父親持股而直指其女,顯然琵雅父親已離世是不爭的事實。
  
  「伊森想要拉攏博岩我想你也一清二楚。問題是…博岩代表人也就是我,目
標也是E’Design…」
  
  說到這,她轉過身來。
  
  「看來…你所知道的比我想像中更多更深入。」
  
  但我絕不會輕易揭示底牌,至少在她面前。
  
  「增資是經營主權之爭,但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實力的較量。博岩的立場當
然希望以最小的籌碼、最少的力量便能達成目標,但大前提是不能陷入伊森與琵
雅之間的家族紛爭中。」
  
  「這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你只知道伊森與琵雅夫妻不睦,但你可知道琵雅是伊森第二任妻子?」
  
  這件事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還抓不到她話中想要表達的關鍵,所以
也不怎麼訝異。
  
  「所以呢?」
  
  「姑且不論伊森的算盤,你該知道,琵雅的得力助手依蓮娜與絲柏蒂的瑞秋
是親姊妹關係,而她們都是伊森與前妻所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什麼?」
  
  依蓮娜與瑞秋是伊森的女兒?這麼說來…女兒與父親以及琵雅間錯綜複雜
的對立關係不是家族紛爭是什麼?
  
  我感到背脊一陣涼意。
  
  「E’Design經營權爭奪戰顯然被外界視為該家族的內鬥,不論是絲
柏蒂或是博岩的介入都師出無名。我想你能夠推測,這種狀況下的較量,很難被
認同為商場上的自由競爭,只會被視為破壞者。商譽如命,博岩並不想以此作為
奪取經營權的籌碼,因為不論最後是否達成目的,都是一場輸局。試問,一間商
譽蹈暗的企業,還能有什麼偉業可言?更遑論往後在商場上行走。」
  
  真相的輪廓已然逐漸浮現。雖然我不知道依蓮娜與瑞秋為何與父親決裂,但
伊森也好琵雅也罷,這四人的戰爭怎麼看確實都是以家族紛爭的型態上演著,而
E’Design實質上是他們的家族企業。一個姓張的家族企業怎麼可能讓給
姓李的人掌權?
  
  我現在終於瞭解為什麼以博岩的實力當初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個家
族事業的命脈,當然不能掌握過多在他人手上。伊森與琵雅父親加總共有百分八
十的股份,而伊森為人女婿擁有百分之三十委實不過份,再怎麼樣他們都算蛇鼠
一窩,但…不…不對!
  
  「妳不打算告訴我博岩與他們家族間的關係嗎?一個外來企業雄厚如博岩,
如此有威脅性的第三者,不可能有機會在龐大的家族事業中插上一腳,這太不合
情理。」
  
  艾莉絲又笑了:
  
  「你真聰明,很快就發現其中蹊蹺,看來我想隱瞞也不行。」
  
  她往前踱來兩步接著說:
  
  「博岩的創始人就是伊森的前妻-喬絲。」
  
  「前妻?既然是前妻,琵雅父親怎麼可能…」我不可置信的幾乎要大叫。
  
  「稍安勿躁,聽我說完,這當然有前因後果的。當年伊森在E’Desig
n還是個專案經理時,喬絲那時卻已是博岩總裁,而博岩宛如現在的絲柏蒂,是
E’Design亟欲爭取的合作物件,由於伊森表現出色擊敗各家競爭者,使
得雙方終於邁入嶄新的商業夥伴關係,而也因為這個案子致使伊森與喬絲兩人墜
入情網最後始成為夫妻。」
  
  她像是陷入回憶,頓足一會兒才接著說下去:
  
  「喬絲贏得如此優秀的夫婿,自然希望他到博岩貢獻長才。但琵雅的父親不
但未批準伊森的辭呈,反而以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利誘他留下,這完全是因為琵雅
父親太瞭解其中的利益得失,伊森走人形同失去財力雄厚的博岩,他當然不能接
受一張辭呈背後所帶來的巨大損失。」
  
  這其中一步錯步步錯的利害關係,確實令人心驚肉跳。
  
  「誰知道,伊森後來不但離職未果,還肩負說服喬絲入股E’Design
的重責大任,琵雅父親的意圖當然是求穩固博岩,結果你我都知道了,博岩入股
百分之二十就此成定局。」
  
  「博岩原來是在這種情況下拿到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權。」
  
  「初步穩固公司基礎之後,為了一斬夜長夢多,琵雅父親祭出險招,讓自己
的寶貝女兒迷惑伊森,進一步實踐了拆散伊森與喬絲的計謀,當然,琵雅成功了。
這麼一來,博岩再也不必綁在伊森身上,反而是他的命運綁在了琵雅父親手上。
然而,對於喬絲來說,現實中婚姻的失敗不代表股權實質上的變動,因此博岩自
始至終是百分之二十的持股狀態。」
  
  「這麼說來,琵雅根本是她父親的棋子,而依蓮娜跟瑞秋與父親決裂的導火
線其來有自。」
  
  「也不盡然,琵雅當初並不像現在這個琵雅,她愛上伊森完全是出於自然。
她之所以演變至此,是因為伊森食髓知味,意欲謀奪他父親經營權所導致。後來
琵雅父親不久之後因病逝世,琵雅為此不能原諒伊森,兩人始漸行漸遠。」
  
  「喬絲呢?她後來…」
  
  我才張口這麼問就後悔了,艾莉絲顯然跟博岩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她怎能輕
易據實以告?但她沒有半點猶豫就脫口而出:
  
  「喬絲離開伊森後身心俱疲,終日以淚洗面再也無心在商場上,於是將事業
交給了她長期在國外求學的小妹…」
  
  艾莉絲的身份大白,她還沒說完語調已然哽咽,我心中不忍,旋即替她接著
說下去:
  
  「於是她妹妹誓言為姐姐討回公道,來到了E’Design。這一切的佈
局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她低著頭強忍心中的澎湃,我知道她不願輕易在我面前表現出真正柔弱的一
面,我走向前去將她拉進我的胸懷,這個時候,不是大哭一場的時候。
  
  「當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之際,這個『能夠信賴的人』卻已然有鬆動脫軌跡
象,叫人攤牌也真是情何以堪呀。」
  
  她一聽不禁「噗哧」破涕為笑,兩團粉拳搥打著我的胸膛。我第一次看到她
表現如此小女人的模樣,那風情萬種令人不捨的嬌媚,回想起自己差點要與她為
敵心中也不禁歉疚的很。
  
  「這不能怪我啊,我們的總監向來不肯輕易真相示人,小弟自保有理啊。」
  
  她笑的腰都彎了,儲藏室裡兩個人忍笑忍得異常辛苦,但得撥雲見月,過去
的種種自是雲淡風輕。
  
  我再次深情親吻她的唇瓣,艾莉絲也回以熱烈反應,這一次,我可以感覺到
自己已深深地、牢牢地摟住她的靈魂。
  
  良久,我們分開,但覺睜開眼剎那間天旋地轉。可恨還有伊森要見,否則此
刻美好時光怎能就此虛耗。艾莉絲似乎也是這麼想,柔情無限地忙替我撫平西裝
的皺紋邊說:
  
  「伊森這次見你的主要目的還是試探絲柏蒂的動靜,他想弄清楚你在絲柏蒂
有多少影響力以及瞭解多少內情,好作為他判斷敵情的佐證。」
  
  她在我唇邊輕啄一會兒接著說:
  
  「我怕你不瞭解真相說了不該說的,這樣我勢必要前功盡棄,所以…」
  
  回到現實,聽她這麼一說,我又陷入猶豫的無邊地獄,到底該不該對她說我
的打算呢?
  
  「你有話不能對我說?」
  
  該死!她察覺到了。
  
  「這麼明顯?」
  
  我仍在作最後掙紮,非到最後關頭不輕易亮出底牌。

                                            (十二)
  
  沒想到艾莉絲只是聳聳肩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
  
  「如果你覺得時候未到,不一定要說出來。」這是欲擒故縱嗎?我在心裡暗
暗盤算,現在情勢說複雜也不複雜,伊森想要成為E’DESIGN真正的主人,
所以得靠增資計劃擴大自己的主宰權,再來才是逐步牽制絲柏蒂。
  
  而作為最大持股者的琵雅則做著跟他一樣的夢,真不愧是夫妻,連野心都相
當一致,只不過手段有些不同。琵雅以絲柏蒂為跳板,藉由瑞秋這顆棋的佈局意
欲反過來併吞E’DESIGN,雖然施力點不盡相同,但結果差不多。基本上,
兩者優劣五五波難分軒輊,我若是要站在不敗之地,選靠哪一邊都不會有太大的
差別。
  
  但是出現艾莉絲及博岩這第三勢力,就大大不同了,這第三者將使三方的此
消彼長出現太多的變數。若艾莉絲所言不假,博岩陣營會是一把火,復仇的火。
  
  我相信伊森跟琵雅都清楚理解務必知道誰是關鍵人的重要性,對於這點,我
已然先馳得點,現在我要選擇哪一方,對立那一方將是明顯弱勢。因為博岩接下
來的崛起將會非常迅速、快捷,當伊森與琵雅他們終於搞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之際,勝敗已分。
  
  但是,我不打算選邊站。
  
  「其實也不是不能告訴你,但在這之前,我必須讓妳理解一件事。」我邊說
雙手環著她的纖腰,嗅著她的香味,接著用我所知道最有磁性的語調在她耳邊輕
聲訴說:「我現在是…絕對百分百支持妳。」
  
  當然,我得確實的握緊火把,以確保這把火不會燒到自己。只有艾莉絲對我
推心置腹,對我坦誠,我才有可靠的視野去創造『第四方』。
  
  「呵,你嘴上這麼說,其實是要我向你證明我們是一體的,是嗎?」艾莉絲
很聰明,任何事,只要你有算計她的動機,都不能行走的舉棋不定。否則,你會
訝異自己捅了一個大蜂窩。
  
  「嗯,所以妳也是『能夠信賴的人』嗎?」她嬌嗔的白我一眼,「哼,你這
人哪,越來越不可度量,也越來越懂得創造自己的籌碼…」她給了我一個輕柔的
吻,接著說:「等一會兒我們與伊森碰面,不論你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決定,我
都不會有異議,這樣,可以當作我坦誠相見的證明嗎?」
  
  「妳不怕我把妳賣了?」她淺笑著搖著頭,眼神卻無比堅定,「那你就把我
賣了吧。」這女人,這一刻,贏得了我的信任。
  
  「我承認,這是個很誘人的提議…」我第一次感覺到艾莉絲與我之間沒有距
離,這算是苦盡甘來嗎?但擺在眼前還有一個考驗,我決定先度過這關再說。
  
  「保持這樣的信任,我們先跟伊森碰面,相信我,事後我會告訴妳我的計劃。」
艾莉絲仍然聳了聳肩兩手一攤。
  
                              ****    ****    ****
  
  我和艾莉絲一前一後走進寬敞的會議室,伊森冷峻地坐在主席位上不發一語,
這是自艾莉絲上任歡迎會以來第三次見到他。
  
  可以感覺到,這間密室蘊釀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艾莉絲坐在伊森一
旁,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還多了一個陌生人。
  
  伊森注意到我的視線,手往鼻樑上的眼鏡一托,若無其事的說:
  
  「這位是我的秘書珍妮佛,除了這個身份,有需要與我聯繫的話,可以透過
她。總之,在場沒有閒人,今天在這裡談的,不會輕易流傳在外。」
  
  同時,艾莉絲給了我一個『OK』的眼神。
  
  「沈先生,我想我們就直接進入主題,」伊森摘掉眼鏡,往椅背一靠,擺出
一副『看透我』的模樣,然後以平穩而不疾不徐的語調說著:「你在絲柏蒂擁有
介入決策的地位?」我點了點頭,不待我答腔,他接續又說:
  
  「任何人對於這個問題都會遲疑的,我很訝異你沒有遲疑。這個問題是此次
會議的關鍵,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與不重要的窗口對談。若你在絲柏蒂的『份量』
不足的話,接下來的話題可以就此打住。」這像刀般鋒利又直接的開場白很適合
他,不過我也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是的,我在絲柏蒂確實有參與核心的權力,關於這點請您放心。」我以恭
謹慎重的態度回覆他毫不客氣的質詢,其實看起來有些佔下風,甚至讓人感覺我
被他剛剛的那番話震懾住。
  
  不過,這就是我要的。這樣一來,伊森對形勢的判斷將會有很大的偏差,因
為他輕忽了眼前的敵人。
  
  「喔,你對問題的回答懂得拿捏精準度,很好,至少…。」他嘴角一揚,對
自己這招下馬威這麼快收到效果感到滿意,很快與艾莉絲互換眼神又繼續說:「我
可以確認收到的訊息是否具有想像中的價值。」
  
  我注意到艾莉絲的眼神湧起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
  
  「那麼,沈先生,你認為E’DESIGN增資計畫可行性如何?」伊森用
一種高壓的口吻單刀直入,使人泛起任何防備都難以招架的無力感。
  
  「總裁,你叫我安東好了…」我客客氣氣的對答,無疑是想表現出一副想拉
近兩人距離的假象,現在我的身段柔軟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故意忽略艾莉絲,眼光直盯著伊森:「這個增資計劃可行性必須看時效性,
我的意思是…越快越有效果,絲柏蒂現在剛通過專案計劃的預算,若E’DES
IGN沒有迅速做出後續動作,他們不會漫無期限的等待下去。」
  
  伊森看我一眼,眼光旋即又移向艾莉絲:「三千萬預算?」艾莉絲應聲回答:
「是的,數字沒錯,相較於去年同期有巨大幅度的成長。這是因為,沈先生之前
提報的企劃獲得絲柏蒂的高度認同。」
  
  「這麼說…你確實在絲柏蒂有著不可言喻的影響力。」這老狐狸一手托著下
巴暗自盤算什麼,接著又問我:「我們有多久的時間?」

  琵雅說過,需要一個月去執行她所謂併吞E’DESIGN的計劃。雖然目
前僅剩約莫十天的光景,若按照這個期限,讓她陰謀得逞,琵雅手上原來百分之
五十的持股將會演變成百分之六十、七十甚至是八十以上。
  
  理論上,這樣一來博岩就危險,那原本就弱勢的百分之二十將自增資洪流中
慘遭滅頂,或許從此就被迫退出經營層。這道理也適用在伊森身上,百分之三十
很快就所剩無幾,屆時萬念皆休。
  
  若是加快增資計劃的推動時程呢?情勢變化就相當微妙。琵雅融資不全但仍
有佔據部份股權的實力,或許是從原先預估的百分之六十至八十間下修至四十的
水平,伊森則因握有發球權,百分之三十或可擴大至五十、六十,那麼博岩就甭
談了,原來三分天下的局面,馬上演變成兩強對決。
  
  這樣一來,艾莉絲怎會不跳腳,絕對恨不得一刀宰了我。我偷閒瞟了她一眼,
這女人氣定神閒,完全沒有一絲焦慮不安。
  
  難道她真能對我完全信賴?
  
  我承諾過,這場會議之後會告訴她我的計劃,但信任往往先以危機作為試煉
石,我姑且試她一試。
  
  「時間不多,不,應該說很短促。據我所獲得的情報,大概只剩下五天的時
間。」伊森異常震驚,忽地正襟危坐,諒他也沒料到這場競爭竟比他預想中嚴峻。
  
  「五天?你是說增資計劃必須在五天內展開?」我第一次見他如此訝異,但
他仍沒抓到重點。
  
  「不,總裁,您誤會了,並非展開而是塵埃若定。」始終沒有發聲的珍妮佛
這時在伊森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老狐狸瞇著眼,兩手交疊陷入苦思。
  
  半晌,他睜開眼炯炯有神,彷彿剛剛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好,就五天內完成增資計劃,」他擡起握著筆桿的手,用筆尖指著我說:
「安東,這幾天你必須盡量安撫絲柏蒂,讓他們相信,E’DESIGN確實有
執行專案的步驟。」

  「是,我會盡力。」說完,他旋即對珍妮佛交待幾句,珍妮佛行色匆匆地離
開會議室。這時艾莉絲並未泛起我期待中的緊張神色,按理說,伊森五天內就要
發動增資計畫並迅速定案,她能拿什麼應對?難道她也有金主?這我可不相信。
  
  但是,她仍然鎮定。
  
  無論如何,至少伊森這隻老狐狸中計了。我正暗自得意妙計得售之際,伊森
忽地問起:「還有一件事,你需據實以告,誰是博岩安排在E’DESIGN內
部的關鍵人物?」
  
  「呃…這件事,我…」我可以理解他對這件事有釐清的必要,問題是…怎地
問起我來了?
  
  只見艾莉絲眼神漠然依舊,我正無頭緒如何回應,伊森打斷我:「你想知道
我怎麼會問你這件事嗎?很簡單…」他筆尖朝向一旁的艾莉絲,「她告訴我,你
跟琵雅那幾個女人過從甚密,加上與絲柏蒂關係密切,現在又與我面對面開秘密
會議,你顯然各方雨露均沾,我手中握有可靠的證據證明,這事你一定知悉才敢
如此膽大妄為。」
  
  我聽到腦袋裡「轟」地一聲之後瞬間便一片空白。接著才意識到,我果然還
是被艾莉絲出賣了嗎?
  
  我望向她,艾莉絲現在仍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
  
  這把火還是燒到自己了嗎?「玩火自焚」四個大字在眼前飄散愈發閃亮令人
頭暈目眩,正要硬起頭皮,想胡謅說些什麼帶過,內心卻隱隱地警覺不對勁,下
一秒忽地靈光乍現。
  
  不對,艾莉絲因何可以這麼沈著?她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其中巧妙稍加融會
貫通之後,答案呼之欲出。
  
  「我…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我是遵從艾莉絲的指示去絲柏蒂…怎…怎會…」
差點著了這隻老狐狸的道,現在是比拼演技的時候了。
  
  「還想狡辯,來這裡之前你跟她不是暗地串通好戲碼了嗎?承認吧!我都知
道了。」
  
  「我真的不了解你的意思,來這…這之前,我跟艾莉絲沒串通什麼呀…這中
間一定有誤會。」我旋即站了起來,用顫抖的語調對著她說:「艾莉絲,妳說話
呀,我們串通了什麼,妳…妳不要隨便誣賴…我都按照妳的指示辦理,哪有…」
  
  接著伊森與艾莉絲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伊森再度往椅背一靠,順勢揚手一
揮:「好,看來你?什麼問題,我可以信任你。」我還得裝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艾莉絲則代伊森說明:「抱歉,剛剛是個測試,現在你可以坐下了。」
  
  再來幾下,我就要尿褲子了。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驚魂未定,大呼一口氣。
  
  「既然我可以信任你,那麼,我們就開門見山,」伊森卸下眼鏡,臉色難得
溫和的說:「現下的局勢來看,博岩內線是誰已經不重要,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與
他們談合作。儘管如此,五天要集資龐大的資金確實不容易,我已經交代珍妮佛
聯繫董事會及各股東,預定四天後在這裡召開增資會議,屆時我方增資目標是三
千萬。」
  
  我猜想,伊森原本想以壓倒性的勝算箝制其他兩方,但時間實在緊迫,三千
萬雖不是小數目,卻也算得上權宜之計,對於E‘DESIGN這種資本額五千
萬的公司而言,這已是相當龐大的挹注。相對的,當琵雅知道這件事,也同樣會
措手不及。
  
  有趣的是,這個消息是透過伊森告訴她的,其真實性更勝我親口轉述。我想,
很快就會再次聽到她動人而富有魅力的聲音。
  
  「我的目標原是百分之七十,但現在必須作出妥協,我預計下修至百分之五
十,也就是成為E’DESIGN最大持股者,琵雅及博岩分食其他百分之五十。」
他能作出如此精準的計算,當然有可靠的消息來源。
  
  不論如何,三千萬是絲柏蒂平均年度預算的六倍,對於他端出這個數字我也
感到詫異,更遑論琵雅了。
  
  「總裁,這也意味,我們必須慎防琵雅這方面在這五天內與博岩連成一氣。」
這是琵雅唯一的勝算,伊森雙眉一擠,也不敢掉以輕心:「這確實是有可能,不
過機會不大,到底誰會代表博岩出席後天的會議,我也很好奇。」
  
  終於要王見王了嗎?
  
  
                (十三)

  
  艾莉絲端來一杯咖啡,我接過來,捧在手心,終於感覺到手裡多了點暖意。
  
  很難想像剛才的會議能夠順利的讓伊森掉入我精心設計的陷阱裡,現在想起
來都還感覺不到真實感。
  
  「你不一樣了。」艾莉絲單手撐著下巴,靠在辦公桌上望著我,臉上堆著難
以形容的笑,像是讚許,又像是崇拜。
  
  「是嗎?」我啜一口咖啡,連腸子都熱起來,現在才能確定自己還活著,並
且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我腦海裡還不斷回繞著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回頭想想,
如果伊森並不相信我,如果他並沒有打算試探我,那麼我如何能這麼快取得他的
信任?」
  
  「我知道他會,因為他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不過令我驚訝的是你應對方式。」
沒錯,我刻意卑躬屈膝的裝模作樣,就是為了降低伊森對我的防範。艾莉絲全都
看在眼裡了,她能在短時間內明白我的用意,我只慶幸,她不是我的敵人。
  
  「妳的意思是…我不僅通過他的考驗也通過妳的,是嗎?」她笑而不答。可
以看出艾莉絲的笑意裡有幾分欣慰。
  
  「艾莉絲,妳是個賭徒,在一個尚未能完全信任的人手裡,放進妳所有籌碼,
到底是什麼樣的勇氣讓妳能這般下手豪賭?」
  
  「噢,親愛的安東,你真令我失望,我還以為你了解我呢」她離開辦公桌,
緩緩的在我身旁坐下,然後千嬌百媚的繼續說著:「其實,我對現在的你沒有半
分懷疑,你可知道為什麼?」
  
  「因為我今天甫一出現就征服妳了,我沒說錯吧?」艾莉絲眼裡泛起異樣神
采:「猜對了呢,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妳對我吐露了真相,我現在是唯一一個知道博岩內線是誰的人。如果
我沒有得到妳的認同,這麼做,已經不是賭博而是自殺。」她杏目圓睜一臉不可
置信,我接著又說:「聰明如妳,試想,伊森跟琵雅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取得主導
權,博岩現下能拿出什麼抗衡?妳一個女子,只有一個方法可以逆轉形勢—採取
奇襲。」
  
  「打從一開始妳就精心的分析過。這場仗要贏妳需要創造一個對妳有利的形
勢,創造一種讓人覺得妳是贏家的錯覺。因此,有野心的人會選擇作妳朋友,就
算不成也盡量不與妳正面交鋒。那晚的歡迎會,就是一種造勢,讓人誤以為妳與
伊森有深層而牢固的關係,這樣一來,琵雅縱然對妳不滿,也不會輕忽妳的能耐,
導致她也就不能隨興出手了。」
  
  艾莉絲倚在我的肩頭:「嘖嘖,你像是一夜之間就開竅了,我居然有種衣不
蔽體的感覺,赤裸裸的…」她閉上眼,一臉陶醉的催促著:「說下去…」
  
  「整個局面幾乎都在妳的控制中,雖然我不知道妳是如何讓伊森對妳言聽計
從,但那已不重要。整盤棋唯一的失控就是我的出現。」艾莉絲『噗哧』的笑了
出來:「很貼切的形容詞,繼續…」
  
  「也可以說,我的出現給了妳靈感。」我不禁回想起當初,絲柏蒂專案企劃
書假手依蓮娜獲得各方青睞的際遇,「一開始妳只是想試試看,但沒料到我的企
劃報告竟能拿下絲柏蒂專案的合約,於是更進一步篤定,將我放在妳馬前卒的位
置。」
  
  「是啊,你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好,我還記得瑞秋簽約時對你的構想讚不絕口。
不過,誰料到,馬前卒很快就變成先鋒大將,現在更是登堂入室。」她說得神采
飛揚,但她倒是提醒了我。
  
  「我有個疑問,既然瑞秋和依蓮娜這對姐妹是妳姐姐的兒女,那麼,她們為
何竟都不知妳的底細?」艾莉絲不假思索就回我:「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概括
地說,當初喬絲要嫁給伊森時我堅決反對,但姐姐早已被愛情沖昏了頭,什麼也
不聽,於是長年待在國外的我因為此事一直沒再與她聯繫,更遑論她的子女了。
算了算,也好長一段時間。現在,事過境遷,想起過去這般嘔氣實在不值得。」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往事,那麼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她們兩姐妺又為何與
琵雅這般親密?」
  
  「其實這個問題不正確,」我一怔,艾莉絲解釋著:「應該說是依蓮娜與琵
雅關係親密,瑞秋頂多是一顆棋。因為喬絲過去把生活重心全放在事業上,所以
對於她們兩姐妹的照顧其實有限。試想,我姐姐不顧眾人反對嫁給伊森,你認為
娘家這邊的親屬在她與伊森的婚姻觸礁後,有誰會真正想介入他們之間的問題?
所以兩人離異之後,這兩姐妹的命運就…」
  
  這樣一來,很多撲朔迷離的疑問就迎刃而解。我幾乎可以猜想接下來的劇情:
「所以,這兩姐妹自小跟母親關係疏離,對父親又懷有恨意,因此發展出現目前
的局面。」
  
  「你猜對了大部分,但有一件事你沒注意。」還有什麼我未曾注意的細節?
艾莉絲表情詭譎似笑非笑的說:「依蓮娜之所以跟琵雅過從甚密,其實是因為…
她跟琵雅是同性戀人的關係。」
  
  我一聽當場傻眼:「什麼?依蓮娜是同性…那…琵雅豈不就是…雙性戀?」
她笑孜孜的點頭如搗蒜。
  
  哎唷我的媽呀,我只要想起跟琵雅翻雲覆雨完畢,她馬上就跟另一個女人幹
著假鳳虛凰的勾當,就算先後順序相反過來也行,我就感到噁心,整個胃不舒服:
「噢,我想我快吐了。」我急忙往馬桶的方向奔去,艾莉絲則笑得眼淚都流了出
來。
  
  半晌,撫平情緒後,我蹣跚的走出洗手間,刻意對憋著笑意的艾莉絲視而不
見。
  
  「妳說,喬絲會不會代表博岩出席增資會議?」為了胃,我得趕快轉移焦點。
  
  「會,而且是正式的身份。」艾莉絲收起笑意,正經八百回答我的問題。
  
  「難道她對增資計劃了然於胸,所以資金早已準備妥當?」如果答案是肯定
的,那麼現在所演變的局勢,就會是艾莉絲所希望的,不,應該說是一手策劃的。
  
  「其實不然,但身為一個企業『前』領導人,要在短暫的時間內拿出一個數
字,並非不可能。」聽她這麼一說,心口大石才落下。她接著說:「不過,伊森
明說三千萬,真正是多少卻是耐人尋味…」
  
  這是事實,或者更多或者更少,這是一場嚴峻的心理戰,左右著最後戰果。
  
  那麼,琵雅呢?這場戰役她的底牌是多少?想到這,不自覺摸著衣袋裡的行
動電話,差不多了,她應該要自珍妮佛那聽到風聲而有所行動了。
  
  「對了,我好像還沒告訴妳我的計劃對吧?」艾莉絲自背後摟著我,雙手輕
柔地撫在胸前,平靜的說:「時機到了,你自然會說。」
  
  經過這次會議的洗禮,她現在宛如我沈安東的女人,柔順而嫵媚的依偎在我
身邊,這仿佛是雲端,可不是嗎?那個美麗向來不可輕忽的總監,一旦卸下防禦
與武裝,對男人而言,她就是女神的化身。
  
  「我想,我還有點不習慣我們之間的轉變…說起來,仿佛騰雲駕霧,很不真
實。」她的手往下遊移,意有所指的說著:「騰雲駕霧?你根本還沒真正經歷過…」
  
  接著她的手停駐在褲襠,輕柔地來來去去:「嘻,有反應了呢。」
  
  「妳這樣挨挨碰碰的,怎麼可能沒反應,我又不是…」話還沒說完,行動電
話響起,我倆四目交會,她的眼神似乎說著『來了!』
  
  螢幕上顯示來電者是『瑞秋』,主角沒出現,不過,雖不中亦不遠矣。
  
  才按下接聽鍵,就傳來瑞秋略顯緊張的聲音:「東,琵雅要我現在去見她。」
果不其然,琵雅收到消息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有所行動。
  
  「喔,為了什麼事?」
  
  「她在電話裡沒說,不過她交待我跟你一起過去。」
  
  「好,我去接妳,見面再說。」
  
                              ****    ****    ****
  
  再次來到白色別墅,琵雅、依蓮娜這對「戀人」已在場等候。
  
  琵雅依舊嬌嬈如昔,一見到我,便熱情挽著我的手臂:「親愛的東,真像有
數年不見一般,想死姐姐了呢。」這個情景看在瑞秋眼裡,旋即出現不自然的表
情,此時此刻人事已非,瑞秋跟我已經有進一步的關係,她的反應,可以理解。
  
  不過,現在不能讓琵雅知悉。我假意推開琵雅,往後退一步打量著:「好姐
姐,妳消瘦了,事情進展順利嗎?」
  
  「唉,本來一切都在掌握中,誰知道剛剛收到伊森打算召集股東討論增資的
消息,」她兩手一攤無奈的接著說:「幾天內就要準備好龐大資金…這難度實在
太高,所以我才找你們來,大家商量商量。」
  
  這要命的五天,果然令琵雅措手不及,預想的效果算是達到了。
  
  「這麼快?幾天內就召開增資會議…」我故作沈思,稍一頓又繼續惺惺作態:
「妳目前準備得如何?」
  
  琵雅轉過頭望向依蓮娜,顯然這件事依蓮娜有參與運作,她仍舊一貫冷淡恬
靜的口吻:「我們目前只能拿出一千五百萬,如果能再多一週的時間,至少還能
再增加五百萬,不過,現在只能硬著頭皮籌到這麼多了。」
  
  伊森說過他的目標是三千萬,而琵雅目前只有一千五百萬,依照目前這個情
勢,博岩必須至少拿出四千萬才能拔得頭籌。
  
  「東,依照目前的形勢,你認為我們的機會如何?」我當然得不置可否,甚
至還得讓局勢更加撲朔迷離,我交疊著手,縮起下巴低沈地說:
  
  「如果是這個程度,我不認為應該樂觀,但也不至於無力一搏。暫且不說伊
森好了,博岩方面我們沒有任何情資可供參考,這是一場貨真價實戰況不明的仗。」
  
  琵雅轉而對瑞秋說:「絲柏蒂方面知道這個消息嗎?」瑞秋搖著頭,我倒是
嚇出一身冷汗,難道她想盡快把這個消息透漏給絲柏蒂高層,好阻斷伊森的增資
計劃?不得已只好藉詞截斷這個可能:「時間太短了,這個時候絲柏蒂就算知道
也師出無名。」
  
  琵雅緩緩地靠在沙發上,冷靜的說:「不,我不是要把這消息透漏給絲柏蒂。
相反地,這次增資也許對我們有利,絲柏蒂現在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必須
試試。」我一時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依蓮娜看出我在狀況外,簡單的解釋:「批
雅的意思是借助絲柏蒂的財力…」
  
  果然百密一疏,我竟忘了會有這種可能性,以總裁夫人的身份,她怎可能不
與絲柏蒂高層熟稔。她想借力打力,最好的說詞,當然是將E’DESIGN股
份分讓給絲柏蒂,好換得對方財力的資助,對於能用這個方式持有股權,絲柏蒂
也不會拒絕的。
  
  但是,琵雅無疑是與虎謀皮,一旦讓絲柏蒂順利入股成為E’DESIGN
股東,那麼,往後的年度預算恐怕要大大縮水了,絲柏蒂鐵定會利用這機會再談
增資,以該公司的財力,這就是併吞的開端。屆時,將沒有人能阻擋。
  
  「這不是個好方法,絲柏蒂不是省油的燈,即便這次成功壓制住伊森,但引
來一匹更兇惡的豺狼,我們就算穩住經營主導權,也只是南柯一夢。」
  
  琵雅靜靜的聽我說完,眼神轉向依蓮娜,這兩人又在空中對旁人視若無睹的
交會起來,真不知現在打的信號代表什麼,蛇鼠一窩,真是可恨!
  
  依蓮娜卻像個局外人語氣冷靜而清晰:
  
  「你說的確實不錯,我們不能為了一隻狼引來一隻虎…」她視線停頓在琵雅
身上,琵雅點了點頭示意之後,她繼續說下去:「不過,也該讓你知道了,琵雅
在絲柏蒂安頓瑞秋就是養兵千日之計,現在迫不得已,是時候揭曉瑞秋另一個身
份…」
  
  我心中詫異,驚而望向瑞秋,這妮子不敢直視我的眼神,怯怯的不敢回答。
她這種反應豈非告訴琵雅我們之間有另一層的關係嗎?我按耐住心中的不滿,現
在得先穩住她才行。
  
  我輕柔的問她:「喔,原來還有絕招未使出來,答案要揭曉了嗎?」瑞秋瞟
我一眼,這才回答:「絲柏蒂總裁是…是我乾爸。」
  
  什麼!乾爸?也就是要以這關係使資金的調度轉而變成私人借貸。我望著瑞
秋慘白的臉龐,忽然覺得對於她,自己是不是過於安心了。
  
  這麼一來,琵雅的勝率大幅上升,也就因為有瑞秋這支伏兵,所以她才不打
算讓增資計畫告吹,顯然早已胸有成竹。不,應該說,她等伊森這麼做很久了,
而伊森展開增資計畫那天,將是自己遁入敗局的時候。
  
  這同時也意味,琵雅總數只要籌募到二千萬,加上原來的百分之五十股份,
增資案敲定後,她與伊森可維持伯仲之間,而博岩則只剩下百分之十。但,琵雅
不是傻子,她不會忘了博岩的威脅。
  
  「好姐姐,這步棋可謂神來之筆呀,妳的目標究竟是多少?」琵雅姿態慵懶
的倚靠在沙發上,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頗有野心的毒婦,只聽她若無其事的說:「二
千五百萬,以瑞秋跟霍爾的關係,借貸一千萬不是問題才是。」
  
  「霍爾?」我一時想不起誰是霍爾,依蓮娜及時提醒我:「霍爾就是絲柏蒂
總裁。」
  
  看來伊森與琵雅的佈局已然逐漸明朗,艾莉絲雖曾表示喬絲會有所準備,但
具體數字仍然不清楚,現在態勢越加白熱化,我得盡快弄個明白。

                                                    (十四)
  
  離開白色別墅之後,瑞秋在車上沈默著,我則陷入沈思。
  
  依照這個情形判斷,瑞秋身上不知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內情。那麼,我瞞天
過海得來絲柏蒂六千萬預算,自行創立的公司呢?
  
  掛名負責人是瑞秋,而這個女人已不能信任。又打回原形了嗎?
  
  女人終究是怎樣的動物…
  
  「安東,你為什麼不說話?」瑞秋終於打破沈默,她那張無辜的臉讓我打從
心底憎惡,「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你氣我沒告訴你絲柏蒂總裁是我乾爸的事,
是嗎?」
  
  不能,我不能開口,我怕一開口就忍不住破口大罵,現在我必須先搞清楚狀
況,且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她眼眶裡兜著淚水,哀怨的喃喃自語:「我不知道這件事對你這麼重要嘛,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本來打算有機會再跟你說,誰知道琵雅是在這種情形下讓你
知道,我真的…很抱歉。」是嗎?這女人如果角逐最佳女演員應該要得獎了。「你
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我極力壓抑著怒火,冷靜的想了想。
  
  要向霍爾借貸這種事,琵雅應當是要讓瑞秋去處理的,畢竟乾女兒是她不是
琵雅。所以…這也意味,瑞秋並未對琵雅透露我那憑空創立的公司了。否則,她
大可直接把我那六千萬交給琵雅,何須這麼麻煩找人借貸。
  
  我緩緩地將車停在路邊,深呼吸一口:「好了,我承認,我確實對這件事有
些不滿,但我相信妳沒把我們之間的祕密告訴她,對嗎?」瑞秋掛著兩行清淚猛
點頭,看來我的判斷無誤,心一寬,語氣就和緩起來:「琵雅到底要向霍爾調度
多少資金?」她鼻音濃重的說:「她希望是一千萬…」
  
  「希望?也就是說,有可能不到這個數字囉?」
  
  「琵雅最低底線是五百萬,她交代要我極力爭取。你…真的不生人家的氣了
嗎?」這麼一來,瑞秋能從這個霍爾身上借到多少,反而成了關鍵,她要怎麼開
這個口?
  
  「妳打算怎麼跟絲柏蒂總裁提這件事?」再有錢也不是這麼揮霍,一個財團
負責人如何會因為『乾女兒』一句話就拿出五佰甚至一千萬來?至少也要知道用
途吧!
  
  瑞秋先是一怔,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我想只要我開這個口,應…應該沒
有問題的。」
  
  有鬼。
  
  「既然如此,時間也緊迫,走,我陪妳去。」她旋即神色緊張起來,猛搖著
手:「不…不用了,我還得先辦點事,你送我到絲柏蒂我自己去見他,乾爸不喜
歡陌生人未經預約就直接去見他,你突然出現搞不好會把事情搞砸。」
  
  「好吧,妳自己能應付就好。」我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話。
  
  當我們抵達絲柏蒂地下停車場,瑞秋藉口要先進辦公室一趟,我跟她約好時
間一起晚餐。
  
  待她走進電梯不久,數字停在七樓,我隨即搭乘另一個電梯同樣上了七樓。
  
  電梯門剛開?,我就聽到瑞秋的聲音,順著聲響,發現她在一旁的樓梯間正
在通話中。
  
  「我…我有事要見你。」她看起來有些焦慮,不知這位絲柏蒂總裁是個怎麼
樣的人,竟讓這平時自信聰穎的瑞秋感到如此不安。
  
  「嗯,我一個人。好,那我直接上十二樓。」樓梯間轉角處正巧有個大型盆
栽,剛好可以讓我躲在後頭。瑞秋結束了談話之後,深重的呼了一口氣,喃喃自
語的說著:「若不是要按照計畫…」她似乎不怎麼想見這位絲柏蒂總裁。
  
  瑞秋再度走進電梯,這次直達十二樓。我則在樓梯間一口氣向上狂奔五個樓
層,正上氣不接下氣步履蹣跚的登上十二樓,已不見瑞秋的蹤影。
  
  我大口喘了一會兒,待呼吸平順後,仔細觀察了週遭。
  
  這層樓燈光昏暗,電梯口前只有一扇門,可想而知,瑞秋應當是走進裡面去
了。我悄悄地推開門留點縫往裡頭端詳,門後儼然是一個非常氣派豪華的總裁辦
公室。
  
  瑞秋站在一張辦公桌前,她眼前卻不見絲柏蒂總裁的影子,她紋風不動,就
像一座銅像般佇立著。
  
  忽然不知自哪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琵雅稍早撥過電話來,她說妳今天
會來,為什麼來,她也說了。」這男人聲音厚實,低沈中略帶嗓音。他稍一頓,
接著說:「倒是妳,總算肯來見我了。」
  
  瑞秋語調意外乾澀的說:「乾爸,好久不見…女兒給你請安。」她背對著我,
形單影隻看起來格外嬌弱,那男人果然是絲柏蒂總裁—霍爾。
  
  「一千萬我已經交代秘書匯進她的帳戶,妳知道這意味什麼嗎?」可以看出
瑞秋似乎感到驚訝,嬌軀不由自主輕顫。
  
  除了她,我也同樣感到不解。既然琵雅一通電話就可以借到這一千萬,那麼
琵雅還要瑞秋走這趟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時候只見一個短小的影子緩緩地移動到瑞秋眼前,藉著光線,終於看清霍
爾之所以看起來矮小,原來是他坐在輪椅上。
  
  他看起來約莫六十歲,灰白髮線漸禿,臉上?什麼表情,倒是那雙眼令人感
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妳明白?」瑞秋遲疑了一下,輕緩點著頭。
  
  「很好。」他嘴角輕揚,這會兒看起來又變得異常猥瑣。就在我用心打量這
絲柏蒂領袖卻頗為詭異的男人之際,一個男人不知何時自角落現身,霍爾看都沒
看他一眼,輕挑著稀疏的眉頭對瑞秋說:「艾爾頓,我的秘書,妳見過的。」
  
  霍爾這才回過頭對艾爾頓使了個眼色,那男人旋即往後退了幾步倚在桌旁,
接著便解開拉鍊掏出肉棒來。
  
  意外的,瑞秋並未感到特別詫異,只是兩手摀著嘴,反而是我被眼前驟變的
畫面所震懾,突然不知該作何設想。
  
  「瞧瞧他這生氣蓬勃,堅挺誘人的陽具,乖女兒,現在…」霍爾忽地臉色紅
潤起來,神靈活現的對著瑞秋命令著:「張開嘴,將它含進嘴裡,快…讓我看看
妳是怎麼舔弄男人的棒子,快,快做給我看。」霍爾一別方才低沈的嗓音,音調
忽然轉而宏亮清晰。
  
  瑞秋則難為情地別過身,不敢直視那男人胯下。
  
  「瑞秋小姐,妳不想品嘗看看我為妳勃起的肉棍嗎?來吧,我可是等這天等
好久了…」那叫艾爾頓的男人竟也不知羞恥的催促著,臉上一幅迫不及待的急色
模樣。
  
  從他們的互動來看,這顯然不是第一次,我雖不願相信,但瑞秋與他口中的
乾爸顯然有不為人知的關係。
  
  瑞秋掙紮著,她的表情透露出極度的無奈,彷彿在眼前兩個男人的淫威下,
有不得不屈服的理由。
  
  她輕嘆一聲,終於走向艾爾頓,此時霍爾皺著眉頭低斥:「不,不對,妳該
爬過去,慢慢的。」
  
  她聽話的彎下腰,兩膝著地,撅著臀部,慢慢的爬向艾爾頓。兩片誘人的臀
瓣交互扭動,裙襬因身軀的姿態逐漸往上收縮,露出以下一雙白皙如玉的美腿。
  
  「很好,要性感點,擡起妳的下巴,盯著那粗壯挺直的東西,對,就是這樣。」
霍爾是這齣戲的導演,艾爾頓是配角,但怎麼我也不敢相信瑞秋竟是女主角。
  
  而她不吭一聲,聽話的按表操課。
  
  現在,她的臉距離肉棒只需張口便能含入嘴裡,艾爾頓垂著臉望著瑞秋皎好
的面容,一刻也不放鬆的緊盯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瑞秋稍一遲疑,艱難地輕?朱唇,接著吐露出香舌,象徵性的在龜頭前緣一
沾,便迅速縮回嘴裡。
  
  霍爾並不以此為忤,只是陰沈的望著兩人的互動。艾爾頓對瑞秋說:「味道
好嗎?我其實已經準備好,若非老爺子想要觀賞,現在就可以插入。」他說完,
視線真的移向霍爾,投以詢問的眼神。
  
  「混帳!」霍爾忽地拾起拐杖惡狠狠地擲向艾爾頓,一邊大罵:「我終於盼
得她來,不是為了讓你爽,你什麼東西!」艾爾頓驚恐的舉起手臂擋住拐杖,杵
在胯下的肉棒應勢劇烈晃動。
  
  我在門後看得膽顫心驚,心裡直呼不可思議,若非我跟著瑞秋,親眼目睹這
匪夷所思的一幕,我永遠都不知道,一向看似單純、柔順的瑞秋,背後竟還有這
陰暗的一面。
  
  我猜想,半身不遂的霍爾為了達到性滿足,大概是與琵雅達成了什麼協議,
讓她把瑞秋安頓在絲柏蒂居於要職,條件是…瑞秋必須扮演他私人玩物的角色。
  
  他媽的,曾經一度我天真的,想要讓瑞秋取代我心中艾莉絲的地位,一個溫
馴,美麗聰穎的女人如她,恰好在我遭受艾莉絲傷害的同時,填補了那重要的空
缺,一切是多麼的順其自然。
  
  但如今,我卻眼睜睜的看著她正在做著我無法接受的事情,我感到內心某部
分受到很大的打擊。
  
  不,應該說,正無聲無息地由愛轉為恨,而恨的成分裡,有一部分是輕蔑的
要素。
  
  只聽霍爾一句:「繼續。」怎料,艾爾頓那根受了驚嚇的肉柱卻已成了棉花
條,霍爾『嘖』的一聲頗為不耐,眼看有人又要挨上皮肉之痛,瑞秋卻不假思索
握住他的命根子,深深地含進嘴裡。
  
  艾爾頓喉頭發出深沈「唔…」的低吼,我則看得雙眼冒火,暗地「呸」的一
聲。
  
  瑞秋深進淺出,不疾不徐地在肉棒每次進出口腔的同時,讓舌尖遊移,纏繞
其上。這畫面我見過,是我與她溫存時。但有很大的不同,這時的她,像是一個
表演者,為了滿足觀眾在盡情賣弄,技巧滿分卻少了靈魂。
  
  但霍爾卻似乎相當受用,他喜歡瑞秋的表現,從他凝定的眼神來看,他那男
人的話兒不知是否再度感受到充血硬直起來。
  
  接著瑞秋的手指開始揉弄艾爾頓飽脹的陰囊,像是裹在手心裡把玩,不時讓
舌腹劃過囊皮的皺摺處,這一下,是男人皆受用不盡,艾爾頓仰著頭,痛苦的呻
吟著。
  
  「唔…噢…瑞秋小姐…想不到…妳…妳是此道箇中好手…啊…待會一…一
定讓妳試試他的…好處…」我知道他的感受,雖然不齒,但褲襠裡小老弟很誠實,
我也硬了。
  
  瑞秋加快了吞吐的頻率,肉棒此時狀態已達巔峰,棉花條已然恢復雄赳赳的
模樣。霍爾並沒有喚停的打算,但這樣下去,艾爾頓很快就要卸甲歸田了。
  
  「啊啊…慢…慢點…我還不想…啊…真是…真是爽死了…」
  
  艾爾頓確實忍受的辛苦極了,滿臉漲紅,太陽穴青筋暴露。他一雙賊眼不斷
窺探霍爾,嘗試找出下一個正確的步驟,但這個時候下腹翻騰有如千軍萬馬,理
智快要不管用。
  
  瑞秋並沒有察覺危機似的,仍舊賣力的整治那根肉棒,她的眼神早已迷濛混
濁,顯然也春心蕩漾了。
  
  此刻,她的臉,同樣的五官,竟陌生的讓我感到可怕。
  
  正當我驚嘆於瑞秋的蛻變之際,只見艾爾頓忽然失心瘋般的,硬是自她嘴裡
拔出肉棒。接著二話不說,兩手往她腋下一抄將瑞秋架起,並將她壓制使其趴在
桌前,雙手快速撩起她的裙子,粗魯地扯破她輕薄半透明的底褲,用腳將她雙腿
撐開,誘人的蜜蕊登時乍現。
  
  瑞秋吃驚的「啊」的一聲,但後頭艾爾頓使勁的扳住上身,她只能象徵性的
略作抵抗。
  
  艾爾頓往股臀中間立定,提槍貼近瑞秋私處,正在目視準點,眼看就要應聲
挺進,霍爾在他身後大喝:「混帳東西,不是現在!」
  
  艾爾頓慾火熾盛,哪裡還管得了老頭的百般阻饒,不顧一切「滋」的一聲,
硬直如鐵的肉棒登時整根插入瑞秋肉穴。
  
  瞬間,響起三種嘶喊。
  
  艾爾頓終償夙願,緊實的包覆感讓腫脹命根子的壓力暫且得到舒緩。瑞秋的
嬌喊接近嗚咽,男人的東西使緊迫穴壁迅速擴張,那一剎那,下腹帶來愉悅的痛
楚。
  
  而霍爾則因艾爾頓不受箝制大感懊惱,呼喊聲中充滿遭到背叛的悔恨:「啊
呀!混帳!混帳東西,誰叫你插進去,快給我拔出來,快!」
  
  獸性一旦釋放,權力是無法駕馭的。
  
  霍爾的叱責,艾爾頓充耳不聞,他一雙大手箝緊瑞秋的纖腰,下體正近似野
蠻的力道,衝撞瑞秋飽滿渾圓的臀瓣,歷經一次次「啪啪」的撞擊,瑞秋終失魂
般的浪吟起來:「嗯嗯…唔…就是那裡…對…就是這種感覺…喔…壓…壓迫感…
嗯哼…強力的壓迫著人家那裡…好…好舒服…噢噢…又來了…」
  
  艾爾頓瘋了,像隻公狗,將瑞秋壓上桌面,腰際則不停的使勁,不管女人是
否能夠承受,陽具只管在蜜穴裡狠狠地插進抽出,這分明是弱肉強食的殘忍畫面,
沒有男歡女愛,只有肉慾,是強姦。
  
  霍爾也瘋了,如果他可以跳的話,現在應當暴跳如雷。他唯一的武器就是那
根拐杖,但剛剛拋出去了,現在他要拋開的,是總裁的身份。
  
  他現在坐在輪椅上死命的拉扯艾爾頓,意圖破壞他的好事。他灰白而稀疏的
髮絲淩亂不堪,額頭掛著斗大的汗珠,不管他怎麼使力,都無法阻饒艾爾頓。好
幾次,我真想破門而入助他一臂之力。但是,瑞秋此刻的表情卻淫亂宛如蕩婦,
她瞇著眼,舌尖舔著唇,她已完全投入在承受艾爾頓衝擊的快感中,享受肉慾所
營造的愉悅。
  
  對於喪失理智的她,我只能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