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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約定 1-10

1.

  女人輕輕呻吟了一聲倒在了男人的懷中。男人一隻手托著女人纖細的腰肢,撩開女人臉頰上的髮絲,他的神情中不免帶有哀傷的色彩,目光緊緊注視著女人翕動的嘴唇。

  然而女人卻不合時宜的赤著身子,那裸露的肉體散發出迷人的香味,魂牽夢繞的誘惑著男人。女人的欲言又止,最後閉上了嘴巴,合上了眼瞼,隨後臉部表情也鬆弛了,露出一副有如冬日河川的安詳。男人明白,女人已經死去了。她的生命在這個世間已不復存在。

  透過黑白色的紙頁,我仿佛親身經歷了女人的死亡,看著女人安靜的臉龐,赤裸著身軀,伸展著雙臂睡在男人的懷中,我怎樣無法移開目光。不是對周圍這刻畫的惟妙惟肖的風景,也不是對這傷感的劇情,而是對女人的死。在這部漫畫中,女人死去了,於是她成為了一具屍體。但是女人的死在這裡卻是永恆的。

   一般來說,作者是不會特意將一具屍體是如何在時間的流逝下腐爛的。女人的肉體將保持著原貌,或埋與地下,或沈與海中,女人帶有胭脂的臉龐與柔軟的乳房,將在讀者的記憶之中被封塵,得到永無止盡的安寧。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回想起了那柔軟的軀體,和甜蜜的微笑。

  昏暗的房間裡,我將漫畫丟到了一邊,陷入飄飄然的幻想。反復輾轉著身體,將床弄得嘎吱嘎吱響,就像忍耐不了我的這番折騰,我從床上被狠狠地摔了下來。

  時間過得如此之慢,指針不情不願的移動到下一格。掃視一下隨意地放置在地板上的東西的標題,那讓一些男生們都會驚叫的畫作,也是收藏品其一。從妖怪類的,到懸疑類,竟是些怪誕的作品,而這一部分是受到姐姐的影響。

  由於這個興趣在同齡人中會顯得格格不入,所以我會刻意隱藏起來。

  那個時候,知道我這個興趣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姐姐。

  當我瀏覽那些藏品時,手旁有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是我的粉紅色翻蓋式手機。這是相當舊的款式,是媽媽以前用的,現在不用了給我的。小小的屏幕顯示剛剛收到的一條訊息。

  “我十分鐘後到。”青木。

  短信的發件人,青木是和我同一地區長大的青梅竹馬,既是我的男友、也是我的愛人。我對他的愛意從那遙遠的時光便已經誕生了。從前,我相信著他將會成為我的戀人,我的配偶。

  我整理了一下裙子與開衫毛衣,再在鏡子前打理好衣服,看看有沒有褶皺,衣服有沒有哪裡破。將糟亂的頭髮也整理好,於是現在僅存於這裡的,便是一個可愛動人的女孩,似乎每一處都散發著可人的香味,甚至嘴角微微上揚線的條分明的笑容也與姐姐一樣。

  敞開窗戶,陽光穿透了進來,驅散了房間裡的黑暗。原來這裡是一個毫無女生氣的房間,緊緊有一張床,一個壁櫥和置物櫃,櫃子裡收藏著書本,放不完的則擺放在地上,地上還淩亂地放著衣服和從姐姐那借過來的CD,以及大大小小的什物。窗簾總是緊閉著,那是令人聯想到一座棺槨的房間。

  自從我和青木開始交往以後,我便開始注重這些,將房間裝扮的漂漂亮亮,而這緊緊也只是模仿了一下姐姐,就有了非同一般的效果。稍微仔細觀察一下,仍然可以看出諸多例如書架與墻壁的顏色十分違和,這樣的笨拙的模仿。

  十分鐘後,我在房間裡聽到了玄關傳來的門鈴聲。顯然是青木來了,青木穿著灰色的大衣,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站在門後,我們彼此用眼神寒暄了一下,青木十分諳熟地跟著我進了房間。

  我端著茶水進入房間的時候,青木正拿著那些我忘記收進書架上的漫畫和雜誌閱讀。
  
  我將茶水放在他身旁,青木依舊盤著腿,津津有味地看著漫畫。我不去打擾他,坐在他身旁喝起茶來,茶水進入乾燥的喉嚨,緊張的心情頓時有所減緩。

  我們就這樣看漫畫度過時間。青木總是來我家裡看畫,又或者我到他的家,看他推薦給我的小說,青木推薦給我的小說都挺有趣,我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忘我地讀著。不過我不自己買書,以此找理由到青木家看,而青木的父母總是很歡迎我到他家坐。

  半小時後,青木合上書,說出一句“很有趣。”的極短的感想。

  青木對著窗外的雲朵發了會兒呆,突然站起身來,將我抱了起來。我驚叫了一聲,正在看的漫畫掉在了地上,青木把我扔到了床上,繼而用壯實的身體壓住我,抓住我的手腕,濕潤的嘴唇強硬地襲擊了過來。

  他粗暴地解開了我胸前的釦子,一隻手捏著我的乳房玩弄。雖然我的胸部比不上姐姐,但是自認為那也很小巧而圓潤。青木陶醉地將臉埋在我的胸脯上,在兩顆肉球之間摩擦,我發出淫亂的呻吟。從我們之間迸發的情慾像旋渦一樣把我們吸了進去,空氣溫熱起來,纏綿的肉體激烈的冒出熱汗。

  我能感覺到青木的舌頭在皮膚上滑動,留下透明的唾液刺激肌膚,那修長的眼睛充滿慾望的從暗處窺視我的肉體。

  青木急忙地脫掉了衣服,也順手扯去了我的裙子,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隻內褲,怯怯發抖地抱著他。他一隻手在我的陰部撫摸著。我的蜜穴很快便變得濕潤了,我的呼吸又斷又淺,就算做了劇烈運動一樣。筆直勻稱的手指,有節奏地隔著內褲摩挲,青木將一隻手又伸到了我的臉龐,撫摸那與姐姐一樣光滑柔順的髮絲,他的眼裡盡是愛憐。

  肉體的溫度開始上升,呼出來的白霧在空中飄散。忍耐到了極點,膨脹的情感化為猛獸。青木將內褲扯到一邊,隨後我感到身體一陣撕裂的痛楚,巨大的異物存在於下腹,像是在雀躍地躍動著。疼痛很快就轉化為快感,我們就像在滿是冰雪的冬天裡,為了彼此分享溫暖而溫存對方,於是淫猥地交纏著,貪婪地享用對方的身體。

  青木抬起我的雙腿,精壯的身體壓在我的身上,我撫摸他帶有腹肌的腹部,他單調地進行反復抽插地活塞式運動,而僅僅如此便能給所有生物帶以繁衍。陷入這種狀態的我們,所看到的對方的任何地方都是具有魅力的,他那蔚藍的雙眸,我那烏黑中帶點茶色的長髮,他有力的雙臂,我柔軟的小腹,我們交合的地方發出的聲音聽起來也是那麼的可愛。

  彼此的呼吸,就像無形的手在撓癢一樣,心中泛起一陣瘙癢。這個時候的我們,誰都是兇惡的野獸,渴望對方的奉獻,想將對方佔為己有,所以快將那濃稠而甜膩的精液射進狹窄的肉洞中來吧,快用那有力的臀部激烈地拍打我吧。

  一切都會從這裡開始,我們的未來,我們的過去,思緒像打碎的鏡子,紛紛散落下來。反復地抽插,反復地更換姿勢,反復地產生性慾,事物都是從這種單調的反復發展起來的。

  可是那碎裂的鏡子碎片裡,終究還是藏匿著危險的刀刃。就像那漫畫中的男人舉起隱藏在懷中的凶器,斬斷女人的生命一樣。——結束吧,讓一切都結束吧。那個男人如此說道。——炙熱的火焰在下腹燃燒起來。

  一切就如舞台上的演繹一樣展開。然而轉念一想,這哪裡是戲劇,分明就是迴馬燈在不斷的閃爍!於是畫面倒流,直到女人還沒相遇男人。

  2.

  抹開白色的雲霧,我出生了。

  在一家白色的醫院當中,我記得當時抱著我的護士的長相,記得醫生長著黑痣的老臉,記得母親與父親湊近過來的動作,記得他們喜悅的表情,也記得自己對周圍的好奇心。我記得非常清楚,不過我卻不怎麼記得周圍的樣子,我知道那裡是一片白色,仿佛我們站定的地方是一快空空的白白的木箱。

  我的目光並不是在自己的父母身上,那時候我還不知曉他們是自己的父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我的視野於是停留在另一名護士身上。同時間,這家醫院裡誕生了另一名嬰兒。

  他的父母也抱著他,他也在盯著我。用好奇的目光,像是在看我與他的身體結構在哪裡不同。於是他可能會明白,自己是一個男生,他就是青木。

  這個時候,比我先與兩年誕生的姐姐,正在父母的身旁仔細地打量著我們倆。

  青木的家坐落在我們附近,我們的父母互相認識,所以從小我和姐姐以及青木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絆在一塊,我們在同一所學校入學,下課時間時常聚在一起玩。

  我記得還在上小學那時,我的惡作劇導致姐姐發了火,我和姐姐追逐打鬧。我不小心踩到石子,一個踉蹌跌倒了,然後擦破了膝蓋,我哭著喊疼,姐姐和青木慌張地交換意見,姐姐安慰我,撫摸我的頭,青木則去喊老師。

  跟著青木前來的女性教師,替我包扎了傷口。實際上我一點都不覺得疼,是為了讓兩人擔心才這麼做的。後來,不管我對他們做什麼,他們都有耐心,微笑以對,讓我感覺自己在他們面前一直是一個小孩子。

  之後我也不再做惡作劇之類的事情,變得安靜而腼腆,長大之後姐姐成了一個人見人愛的美人,開朗而活潑,討人喜愛。周圍的大人總說我們的性格相差很多。我在座位上睡覺的時候,姐姐則跟一大堆朋友聊天。儘管我們兩人看對方,像看鏡子一樣相像,但我卻自卑的覺得,我比姐姐要遜色很多,無論從何處看來,我都是她的偽劣仿製品。

  姐姐能做好的事情,我卻做不好……在母親教我們製作曲奇時,不管我做了多少遍還是不盡人意,姐姐卻一下子成功了,那美味的味道在口腔中充斥,刺激著味蕾,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使我一直在姐姐面前抬不起頭來。但溫柔的姐姐覺察到我的心情,她細心的教我做法,為了照顧我的心情,還故意讓自己失敗。

  夏天,當我們兩人穿著準備好的同一件衣服,搖擺著同色的裙子,戴著同款式的帽子時,只要我再剪短一些頭髮——我的頭髮比姐姐要長,我的瞳色也比姐姐要深一些——那時,就算與我們相處最長的青木和父母也無法區分開我們兩個。倘若,我們再稍加修飾,上帝也會摸著腦袋納悶起來吧。

  而經常和我們一起玩的青木是我的暗戀對象,我偷偷在每晚的日記裡寫了很多關於他的話。

  每次我看到姐姐,就像看到自己一樣。這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心境,不過比起父母會分不出哪個牙刷是姐姐或是我的,我更擔心會讓青木把我們混淆了。

  再小一些的時候,我並不會顧及這些。我和姐姐手牽著手在鄉下的田野間散步。我們在樹林裡穿梭,夏天我們坐在神社的石凳上乘涼,聆聽蟬鳴。姐姐在樹下抱著一本大部頭,唸書給我聽,我聽一會兒就打起了盹;秋天我們撥開稻穗,來到河川旁,我們看著在河裡淌遊的魚兒,我用手指去戳他們,河面泛起了波紋,魚就全部跑掉了。

  姐姐有時候會變得奇怪。我和姐姐在一條淺淺的河邊,姐姐會故意把我推下河,讓我渾身濕透。我生氣地對她抱怨,姐姐卻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因布料濕透而露出肌膚的我。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姐姐偶爾會待我很粗暴,這種程度卻恰到好處,不到暴力的程度,卻也不是打打鬧鬧開玩笑的那種。譬如,我正在對姐姐說話,她卻故意讓我摔倒,看著我眼裡含著淚水帶著塵土站起身,她像是觀察我是如何呼吸,如何哭泣一樣看著這一切。

  我們再一起洗澡時,姐姐身體貼地很近,直到我們的乳頭靠在一起,嘴唇近到快要親到對方。姐姐和我的臉蛋被水熱得緋紅,水蒸氣漂浮上升,像霧一樣迷亂了頭腦。我們相擁,並且親吻,姐姐溫潤的身軀將我抱緊,靈動的舌頭在我的口腔中肆虐。

  我和姐姐做過一個遊戲,她經常與我做類似的遊戲,似乎以此為樂。
  那時我正準備考試的複習,姐姐說要來幫我,我們在姐姐的房間裡學習。姐姐的房間又乾淨又漂亮,有梳妝台,有粉紅的被子,有精裝的筆記本,有貼在墻壁上的貼紙,床頭前堆滿了布娃娃。姐姐還喜歡收集貝殼或是一些形狀漂亮的小玩意,總是會收集上很多,並在櫃子裡展示。那裡面最具價值的是一個玻璃工藝品,一隻藍色的鳥,那是姐姐的朋友給她的,據說那個朋友的父親是個厲害的工匠。除此之外,姐姐的收藏品裡還有碎掉的彩色玻璃窗碎片,金色鑲邊的手鏡,比手掌大的白色貝殼,奇怪的石頭,質地柔軟光滑的手帕。

  姐姐提出要為我特別輔導,如果我答錯了一道題目就會得到懲罰。我以為我能全部答對,卻答錯了一體,於是姐姐將要對我實行懲罰。
姐姐讓我不要動,她走到我身後,用布蒙上了眼睛,我被遮擋了視野,便看不見姐姐在哪裡。姐姐在耳邊輕聲呢喃,為我講述了一個故事。在這個故事中,我是被壞人抓住的小女孩,姐姐則是那個壞人。

  作為故事中的小女孩,我被壞人脫光了衣服,赤著身體坐在房間裡。我感覺到涼颼颼的空氣,被剝去的衣服扔到了一旁。姐姐冰涼的手撫摸我的身體,我被命令像狗一樣趴著,然後姐姐拿著什麼東西,大概是筆之類的條狀物,將其插進了我的肛門,姐姐一邊抽插一邊舔舐著那裡。

  我羞愧地不斷讓姐姐不要再這樣了,姐姐用溫暖而軟和的軀體貼著我的後背,我能感覺到她垂落的髮絲和柔軟的乳房,她舔了舔我的後頸,說了一些十分下流並且帶有侮辱性的話,我很傷心,幾乎帶著哭腔懇求姐姐停手。

  但一旦脫下了蒙著眼的黑布,姐姐就又恢復了平時的她,仿佛剛才為止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想。我也曾以為,那可能真的不是姐姐。可是過不了多久,姐姐又變得奇怪,會把我推倒,會用尺子打我的屁股,會用奇怪的東西插進我的身體裡。

  有一次我被姐姐蒙上了眼睛,她把我帶到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我聽到了鳥叫,也聽到河流汩汩流動,姐姐很快就像往常那樣脫了我的衣服,我光著身體站在原地,害怕還被其他人看到。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竟光著身子,實在太羞恥了,我夾著腿捂著胸,向姐姐祈求原諒。即使我也不記不起自己犯了什麼錯,我總是被姐姐說是一個犯了錯的壞孩子,一邊受到姐姐的審訊。

  姐姐粗暴地把我推倒,我摔倒土地上,被青草藉助身體,然後被用繩子銬住了雙手。我在黑暗中瑟瑟發抖,冷風不斷地從我全身上下的入口侵襲進來,肆意地試圖搜刮殘餘的熱度,我全身變得極其敏感,背下的草稍稍觸碰了一下就讓我發出狼狽的呻吟,姐姐扳開了我的雙腿並高高地舉了起來,她在我的陰戶上撐著什麼東西,以至於我的那裡大敞四開,內部一覽無余,殘留著白色的汁液。

  當姐姐揭開眼前的布,我發現在我的眼前,青木手足無措的站著,臉頰熟透了似得直勾勾地盯著我的下面。我害羞地,連衣服也不要了,立馬逃走了。那之後,姐姐好不容易找到在角落裡凍得打顫地我,不停地說些安慰的話,替我穿上衣服,還請了我喜歡的奶茶。

  那之後,我更加沒有顏面去見青木了。我有意識地避開他,就算他向我打招呼我也毫不理睬。我不知道為什麼姐姐要做那種事,我對她也很生氣,可是姐姐總有方法讓我開口說話,讓我跟她玩那些奇奇怪怪的遊戲。就這樣,我的初中生活最後一年幾乎沒有跟青木說話。

  上課發呆時,我常常想著青木的事情。我一邊偷偷瞄向做在前面幾個座位的青木,一邊心想:那天,我全身上下——就連裡面也——都被他看了個乾淨,他當時是怎麼想的呢?我忘不了他當時挺拔的褲襠,如果我沒有逃跑的話,我就會和他結合嗎?我一方面害羞,一方面又有些後悔,讓我高興的是,在那一方面青木是把我當女人看待的,他對我的身體產生了性慾就是最好的證明,這說明了青木對我還是有感覺的,我興奮地想著,思緒飄到了遠方。

  像這樣想著,那年最後一次同青木說話,是初中的最後的暑假。

  我們三人來到海邊,姐姐打算下海遊一會,海風不斷吹亂我的頭髮,我攏起頭髮扎成馬尾,打算隨便找個地方坐一下。這時,青木提著西瓜來了,他正好做到了我旁邊,一邊吃著西瓜,一邊若無其事地同我說話。說著“這裡真涼快。”稱讚了我的穿著很適合。他拿了一片西瓜給我,還溫柔地替我擦拭嘴角的西瓜汁,但當我開口說話時,他立馬發現了不對勁。

  “你……。”他結結巴巴地說,然後欲言又止,說是上廁所,之後就再也沒回來。後來我想,應該是青木將我和姐姐弄混了吧,我當時的髮型與姐姐平時是一樣的。

  然後,上了高中不久,我從朋友口中聽到消息,姐姐與青木交往了。

  3.

  我們再次在同一所高中入學。事實上,在我們所居住的小鎮裡也只有那一所高中。看得遠的家長都讓孩子們去了大城市,我和姐姐以及青木都在鎮里的高中上學。乘著這個時候,我們離開了父母的懷抱,覺得自己生活。我們用父母給的錢在鎮上的一個公寓裡放了房,那裡風景不錯,打開客廳的窗戶就能看到不遠處的公園,再遠一點的地方,青綠色的山巒就進入眼簾。我們都很滿意與現狀。

  隨年齡的成長,原來那稚嫩的小臉也開始顯現出男性的姿色。青木徹底成了班級上的中心人物,他善於社交,且長相清秀英俊,所以不論是在同性還是異性的圈子都是大紅人。他就像開在萬千野花野草的美麗的薔薇花,我忽然自卑的覺得,或許自己路邊的雜草都不如。

  我雖然和青木同班了,彼此間卻的交流卻屈指可數,唯獨值日時會說上一兩句罷了。我常常聽小百合講起青木的事,說青木是如何將足球部團發揚光大,說他是如何帥氣地迷倒她的。我聽著就感覺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一樣。小時候,我從未想過青木將來會成為怎樣的人,印象裡他只是一個可愛而又容易害羞的小男孩,可如今他卻離我如此的遙遠,使我觸手不及。

  之前我夢到一個夢,在夢裡青木就像是姐姐收藏品中的一隻美麗的雙翼鳥,拍打著翅膀飛往圍欄的彼岸,而我我只是一條在地上蠕動的蟲,在陰暗潮濕的黑暗處注視著他,連哀鳴也無法企及。這令我很害怕。

  當我知曉姐姐正在與青木交往,我是如此的受打擊。那次我與小百合一起在回家的路上,我推著自行車,,邊走邊和她聊天,小百合由于家就在近處每天我們都會並肩從校門口走出去。路上,我們聊及今天發生的事情,或者還會聊些八卦,偶爾也會從她口中聽到姐姐的事情,說姐姐很受男生歡迎。她說著,言語裡流露出對姐姐的崇拜之情。姐姐從小就會打扮自己,又長著一副好臉蛋,就算男人們向她表現出求愛之情我也一點都不會驚訝的。

  但是據說,也有一些詆毀姐姐的傳聞,那是我是一點也不相信的。姐姐是那麼的高潔,那些臭烘烘的男人們——在我看來,除了青木,其他男人都是遊戲誒充滿淫氣的可憐蟲——他們是絕對無法攀比的。

  在不遠處看見了沐浴在夕陽下的姐姐,窈窕的背影後投射下濃郁的影子——我曾想過自己就是作為姐姐的影子誕生在了世上,姐姐沐浴在陽光下茁壯成長的同時,我則躲在陰影裡持續著腐爛——姐姐抱著雙臂,肩上掛著包,一綹秀髮在纖細的指尖上纏繞,她的樣子猶如畫一般。

  姐姐有時會來接我回家,那是小百合初次見到我的姐姐。她瞪大雙眼,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悄咪咪地躲到我的身後說了什麼,大概是誇獎姐姐的話吧。儘管這次是初次見面,不過早在這之前小百合就已經知道了我和姐姐的關係。

  面對姐姐散發出的光輝的色彩,小百合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低著頭,夕陽掩映著臉上的熱度,小百合的囁嚅似得與姐姐道好,姐姐讓她放鬆,還誇獎她很有禮貌。小百合顯得很高興,我忽然聽到她嘴裡嘀咕了什麼。

  翌日,小百合將那件事告訴了我,青木與姐姐在交往。她稱讚姐姐的魅力,承認自己甘拜下風,他還說起了青木的什麼,但我沒有聽,仿佛魂魄從肉體遊離了出來。

  我受了巨大的打擊,一下子站不起身來,只得軟軟地攤在地上,看著悠然的天空發愣。想著自己如果是那片雲該有多少,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不被酸苦的情感所束縛。但我的心裡果然還是放不下青木,青木的樣貌,青木的呼吸,青木的心跳,青木的腳步聲,他的一切已經在我的心底扎根,如果將這連根除去,到那時我也必將枯竭吧。

  那一夜,我捲縮在被窩裡,不禁潸然淚下。眼淚濡濕了被單,淹沒了一張與姐姐相相仿的臉蛋,。心如刀絞的痛苦持續了一段時期,我變得厭惡上學了。

  4.

  每天面對那麼多張各不相同的臉讓我覺得疲累,所以我躲在房間裡,整日都不出去。

  姐姐看著這樣的我,很是擔心的安慰我,我依偎在她的懷中,我的心終於得以平靜,我的心。只有姐姐能帶給我幸福,我對此深信不疑。我越來越依賴姐姐,越來越離不開她,我看著那張臉,試圖從中找到迷失的自己。

  小的時候姐姐就常對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姐姐的侵犯並沒有停止,且愈演愈烈。

  有時候,大多是在假日,但其他時間也這麼做過,姐姐會用繩子把我捆起來。給我蒙上眼罩,把我丟在一個沒有人會去的地方,一處巷子或是荒野,然後每過一段時間,姐姐就會給我帶來食物。我在黑暗中聽著姐姐的指示張開嘴巴,姐姐把削好的蘋果送進我的嘴裡,我一點一點地像是什麼動物一樣啃著蘋果,直到把它吃完,然後姐姐又會拿出另一個蘋果或是其他的什麼餵給我吃。

  我在黑暗中揣摩著姐姐的表情和意圖,我想象不出姐姐那張精緻會露出淫猥的笑,姐姐可能是用一種近似於科學家的眼光在看著我的這一舉動吧,看著我是如何慢慢地咀嚼食物,人類又是如何變得像牲口一樣。然後我將咀嚼好的碎末咽進喉嚨裡,姐姐替我擦了擦嘴。之後姐姐會用手去摸我的肚子,仿佛是要確認我的腸胃在消化那些食物。

  我得不到姐姐的允許,是不可以說話的。所以一旦姐姐走了之後,我只能孑然一身孤獨的躺在世界上的某一個黑暗的角落裡。我可能會被路過的狼吃掉,也或許還會被歹徒發現,然後被強暴。但是迄今為止從未發生過,就像姐姐有意算計過一樣。我可能只是被丟在一個安全的柵欄裡,那麼我看上去只能是一個家畜,而我肯定是姐姐的。

  風很冷,我在黑暗中發抖。還好姐姐給了我衣服,我將身體捲縮成一團睡覺,有時候我在熟睡中會聽到腳步聲。於是我被驚醒,我知道是姐姐來了,那鞋後跟敲打著地面的有節奏的聲音愈來愈近,然後在我前面停下。

  姐姐將碗擺放在我跟前,她告訴我碗裡是一碗湯,意思是讓我自己去喝。但我無法活動自己的雙手,所以只能靠近過去,對著碗用舌頭舔來舔去,或是像鹿一樣,臉埋進碗裡用嘴吸吮。姐姐摸了摸我的頭,誇獎了我。我默不作聲,任由姐姐摩挲頭頂。可是我更希望姐姐能別這樣了。儘管我覺得姐姐不會出賣我,在這樣的狀況裡,流逝的每一秒都使我不安、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所以只有姐姐的到來才能使懸著的心放鬆下來。

  姐姐詢問我近況怎麼樣,我回答待在這裡不太好受,因為這裡的泥土有些濕冷,還有小蟲子會鑽進衣服裡。於是姐姐就將我抱起來,把我放到一處相對比較溫暖的地方。有時候,在騰空飛過的群鳥裡,有一隻觀察到了這奇妙的景象,一個人類倒在地上,以為是具死屍,就會過來啄她,但一旦我挪動身體它就嚇得拍著翅膀飛走了。我百無聊賴地數著有多少只蟬在叫,一些鳥把我的身體當做石頭站在我的身上唱歌。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之後我知道那是一隻兔子,它碰到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我在這裡唯一的同伴就是那隻兔子,它的家就在附近,窸窸窣窣在草叢裡竄來竄去。然後我就在腦海裡想象那隻兔子的外表來打發時間,因此,它已經在我印象裡有著各種奇怪的樣子了。

  我在孤獨中等待著姐姐。我從小就習慣了姐姐的命令,就算姐姐讓我脫掉自己的衣服我也會照做吧,從小就聽從姐姐命令的我,就連身體也本能的習慣了。即使是那麼令我羞恥和害怕的命令,我也順應姐姐的要求。姐姐讓我舔她的腳,我就照做;姐姐讓我吃下不知名的食物,我也照做;姐姐胡亂的玩弄我的身體,我也同樣會順從與她。就算會有一些小反抗,也沒有真的對姐姐發火。我從不違逆姐姐,違逆那張與我相似的臉孔。

  於是姐姐坐了下來,溫柔地從身後環抱著我,我順其自然地敞開雙腿。我想象姐姐的那只好看的手遊遍我的全身,我發出色情的聲音,姐姐輕輕哼了一聲,拭去了保護我的重要部位的布料,一條柔軟細長的肉縫展露了出來。明明是不可以給人隨便摸的地方,姐姐摸起來卻如此的舒服。我心醉神迷地沈浸在姐姐的愛撫裡。

  姐姐的玉指伸了進來,就是那根白皙的手指挑逗著我,讓我發出不成樣子的呻吟。——喘息,不停的喘息,像是剛剛運動過的馬爾一樣。嘴裡還不停的叫著姐姐。就連姐姐恐怕也知道這樣的我是多麼的下賤了吧。

  雙腿前放著瓷缽,姐姐摸著我的下腹,我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尿了出來。金黃色的水柱從穴口裡噴湧出來,姐姐將我那卑賤的樣子盡收眼底,她的瞳孔中映照出金黃色的水珠,水珠中則映照了我的面龐。“姐姐,姐姐。”我一陣虛脫,視野逐漸被黑暗侵蝕,翕動地嘴唇,不停說什麼,腦海裡浮現的是……姐姐的樣子……不對,那是我自己……。

  5.

  由於我沒有去上學,一天的時間很漫長,我在房間裡畫畫,或是讀書。
  
白天裡,家裡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顯得十分寂寥。我百無聊賴地盯著窗外的雲,閉上眼,我感覺到自己仿佛被扔進了時間的長流,這條河又寬又長,無時無刻不在流動,速度平緩以至於我感覺不出它的運動。

  姐姐見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常常請假來陪我。姐姐是好姐姐,我無法跟她抗衡,就算與她吵架,事後也一定會被罪惡感所折磨。我不會說出任性的話,讓她將青木還給我。如果是姐姐的話,青木也會高興的吧,我心裡這麼想,便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半。我活下的意義,我的價值都是青木和姐姐給的。

  哭過之後,我突然感覺自在了一些,覺得輕鬆了不少,仿佛登上了雲端一般。真是奇怪。我的傷心,我的淚水竟然只有這麼一點。難道我對青木的愛就僅此而已嗎?不,絕不是這樣子的。我只是看開了,雖然只剩半身,正因如此我才看得更清楚了,我與姐姐之間那熱烈而充滿了罪愆的愛——我和姐姐本應就是一體的,只有半身的我們,只有結合在一起才能造就真正的自我。我用剩下的半身與姐姐拼湊起來,這才完成這副拼圖的真正面貌。

  那是在我得知姐姐與青木在交往這件事的時日裡。酸痛的苦楚在胃裡蠕動,我將自己埋在房間裡,度過猶如廢人般的日常。

  姐姐的銀鈴之聲在門外響起,但我沒有理睬,我像做錯了事情不敢去見大人的小孩一樣,內心裡坎坷不安,抱有著內疚和害羞。於是我捂住耳朵不去聽姐姐的話,此時的姐姐既像天使又像惡魔,那溫柔卻又狡黠的話語,甜蜜中夾雜著責備,在耳邊如同羽毛一樣輕輕搔弄著我。真是狡猾的姐姐,讓我無法討厭得了她的溫存。

  我將自己親近黑暗,於是姐姐的聲音漸遠漸逝,直到聽不見姐姐的聲音我才鬆了一口氣。我依然茶飯不思,在房間裡躲避著姐姐,躲避著其他人。姐姐輕輕敲了一下房門,每天將飯菜放在門口。之後我才知道姐姐為了照顧我,一直待在家裡也沒去學校。可我當時卻全然不知,浪費了姐姐的好意,真是個混蛋。

  那天,我很困,睡得很沈所以沒聽到姐姐的聲音,就連姐姐不斷的敲打房門我也沒聽見。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她驚慌地把門撞開,沖進了我的房間。姐姐抱著我,我發現她的眼角紅了,淚眼汪汪的。為了確認我是否還活著,姐姐將耳朵貼近我的心房,我害羞的同時,也為姐姐能這麼擔心我感到開心。

  姐姐放開了我,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是一個自私的人,總是想著自己。姐姐說。我不禁聳拉著腦袋思忖起來,正如姐姐所說,我確實一個自私的傢夥。聽到姐姐和青木交往的消息後,我總是想著青木是不是討厭我了,我特意避開青木和姐姐,我想著自己沒有臉去見他們、也不該去見他們,我自以為這樣就好了,我不斷的逃避,我在姐姐與青木當中,選擇了自己。這麼一想,我突然覺察自己是如此的自私,我只想著自己的事情,讓姐姐如此受傷。

  姐姐也許知道發生什麼了,但姐姐沒有說,我也不敢問,我在姐姐懷裡哭了很長時間。哭完之後,我與姐姐再次結合,光滑柔嫩的身軀撫慰了我的心靈。

  一問之下我才知道,原來姐姐和青木在交往只是個謠言。糾結的心情得到了釋放,但那之後我並沒有回去學校,即使去了也很少與他人有所交往。

  但是在那之後,姐姐對我更加親切了,吃飯的時候姐姐用勺子餵我,睡覺也和我睡一個房間。但是姐姐的睡相實在是太差了,我經常蓋不到被子,或是被姐姐抱成一團。有時我睡不著就會聽見姐姐的夢囈,姐姐叫著我的名字,聲音聽起來夾帶著顫抖,臉皺成一團,顯得很痛苦。

  順帶一說,這個家裡是由我做菜的,因為姐姐的料理技術很糟糕。姐姐是絕對不能讓她當廚師的類型,因為客人都會嚇跑。有一段時期在女生間料理在校園裡風靡,姐姐就學著做了起來,一開始姐姐讓我試吃,被毅然決然地拒絕後,她就找了青木。青木聽說後態度很積極,當姐姐把那盤菜端上來後,我親眼目睹青木的臉像是紙一頁一頁地翻著一樣變化,向疑惑與驚訝,向痛苦與驚恐,最後幾乎在一瞬間——成了拋棄了一切情感的、神聖的笑容。不禁對青木強大的犧牲精神折服了,於是我怎麼也停不下笑。

  我依然待在家裡,讀書或是玩遊戲,但我不想自己拖累姐姐,我讓姐姐不用管我,她卻堅持要每星期抽幾天來陪我。姐姐在時,時間總時過得很快,一旦沒有姐姐,時間就成了煎熬。在這漫長的時光裡,我像是被戴上了眼罩,在黑暗裡摸索,於是我觸摸到了什麼,我抓起亦或是打開它。然後,在那裡我發現了新的東西。

  我在鏡子前觀察自己的身體,一副活生生的人類的身體,與姐姐一樣的身體。就在我的皮膚下面流著與姐姐同樣的血液,我的心臟在左胸處搏動著。這是證明我活著的標記。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禁想起了姐姐、我的另一半,黑暗中伸出一雙手,姐姐突然從身後抱了過來。

“從以前開始,我就把你看成另一個自己。”姐姐說,用鼻子朝我的脖子處聞了聞,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姐姐的臉離我非常近,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清香,麻木了我的神經。我一動不動地佇立著,任由姐姐在黑暗中對我的身體探索。

  “其實你也是這麼想的吧?”姐姐的聲音仿佛從我的腦內響起,那雙妖嬈的眼睛看著鏡子中的我。姐姐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一隻手在我的下體摸索。那隻冰冷的手伸進了裙子裡面,碰到了最敏感的部位,我小聲呻吟了一下。我的面頰一定很紅。

  “我知道的,因為我們是一體的,你是我,我也是你。”姐姐柔軟的舌頭伸進了我的口腔,靈活的舌頭直通深處,色情的與我交換了唾液。分開後,一段銀絲連在我們中間,姐姐調皮的舔了舔嘴唇。我雙腳發軟,倒在姐姐懷裡。如同吃錯了什麼藥,意識模糊了,腦袋像是蒙上了一層愛的薄霧。

  指尖觸摸到了冰冷的鏡面,而她從身後進入,猛烈的抽幹。呼吸模糊了鏡面,霧氣頓時又消散而去,鏡子之中出現的是……長長的頭髮散亂的披在肩上,嘴巴因急促的呼吸而一張一合,晶瑩的口水流到下巴……深色調的瞳孔深處蔓延著情慾,手指滑過肉體,勾勒出一個乳房的弧度……小腹敏感地痙攣了一下,臀部分開的窄溝,充滿誘惑力……菊洞微微地像是顫抖的皺縮了一下,大腿間柔軟的穴裡亢奮的分泌出乳白色的汁液,巨大的偽造的異物在體內一跳一跳的……粘稠的白色液體順著大腿流了下來,濕潤了白色絲襪……

  6.

  幾天後,姐姐失蹤了。我在她的房間裡發現了那封遺書。

  信上說著,最後她死前的時候並沒有痛苦,雖然發生了那種事,姐姐的口氣卻並不在意的樣子。也許這也是她為了不讓我擔心而故意這麼說的吧。姐姐本想讓我來結束她的生命,但不想髒了我的手,最後她選擇了自縊。

  我在極度悲傷中產生想要跟隨姐姐一走了之的想法,但一想到姐姐卻又無法動手。於是我從凳子上走下來,放下了吊起來的紅色繩子,悵然若失地把脫好的鞋子從窗戶扔了出去。世界被誰漆成了灰色。我的心中滿是惆悵,就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口,我的嘴唇乾澀,每晚都會做噩夢,白天裡性慾總是像潮水一樣翻滾,不斷的發洩,又不間斷的產生新的慾望,最後、我想開了。回到最開始的狀態,讓一切逆轉就好了。我開始了與青木的交往。

  7.

  事情發生在那個雨天。
  還在上課時,我便注意到天色的轉變,凝重的烏雲在幢幢房屋之上蠢蠢欲動,狂亂地吹拂著河面,一片落葉乘著風落在了我的桌上,我一伸手指去觸碰,落葉頓時變成碎末消散了。
  放學後,本應和我在老地方碰面的姐姐卻不在那兒,小百合和姐姐已是熟人,她和我一樣對沒有見到姐姐而感到疑惑。我和她在那裡告別,之後我獨自一人在那裡徘徊了一會,到處也見不到姐姐。天空見不到夕陽,烏雲越發腫脹,我剛擔心會不會下雨,雨就傾斜而下,淋濕了我的頭髮。
  我在混亂之中,決定回去學校避雨。我又再次折回校園,顯得陰沈的花草在壇中淋了個澡,喜歡潮濕的小生物們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暗自開了宴會。這個時間教師也差不多都回去了,若大的校園裡,此時並無一人。我形單影隻,獨自漫步在校園裡,心裡踹壞著不安。進入校舍,我在那裡尋找可能會在的姐姐。
  縱橫交錯的走廊上排列著一列列的房門,我與它們擦肩而過,往裡張望時,發現裡面只有些器材。……三年級的教室,廁所,視聽室,音樂室,生物室,職工辦公室,合唱部的部室……四下昏暗,每走幾步便能看到一扇門,隱隱散發暗淡的光,它們像是在黑暗中靜靜等候著我一般,直挺挺地站立著,直到我走近那裡,它告訴我,我不是你等待的那個。
  我似乎走了很長時間,但其實並沒有多久,因為外面還有亮光,這說明天還沒黑,儘管我也看不到太陽。我終於還是來到了那扇門前,一面似乎剛裝上不久的木門,比任何其他的門都要新。這說明了原本安置在這裡的老的門已被淘汰,現在可能就躺在這個世界的某處,但它可能已經不是它,它被人剝開,做成其他的什麼。然後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徹底換了樣,它會開心,也可能會哀鳴。
透過稍稍敞開的門縫,我見到了那幕景象。我在悲鳴,我在哭泣,可實際上我無動於衷,當時的我徹底被震驚在門前。——男人將女人壓倒在桌上,黑紅色的臃腫的生殖器插進了她純潔的穴道。

  不久月光出現了,從烏雲的間隙投射下滿月的光芒,照亮了那間充滿淫邪之氣的教室,連桌子上的一個棱角這時也是淫蕩無比。褪去黑暗的外皮,赫然在光芒下顯現出青木與姐姐的身影。

  姐姐面龐安詳,沈睡著,她披頭散髮一根髮絲含在兩瓣嘴唇裡。胸口敞開著,露出潔白圓潤的乳房,巨大的陽具拍打著姐姐嬌嫩的身軀,發出連續不斷的色情的聲音。“姐姐,姐姐……”我不知如何是好,停在門口,近乎下意識的將手伸進裙子裡,冰冷的風從下面吹了進來。
我還感覺不到痛苦,也許是寒冷麻痺了感情,而絕望像是慢性毒藥一樣在身體裡悄然擴散。我不禁想象那巨大的東西也貫穿我的身體,從我的下面,那條神秘的洞口進來,進入我的身體內部。絕望卻如同興奮劑一樣催發了慾望。

  青木,不,一隻野獸抓著姐姐的手臂,姐姐的桃源鄉被它肆意的侵入,弄得亂糟糟。我所做不到的事情被它輕易的完成了。我是如此的痛苦和興奮,以至於頭腦裡再也放不下其他事情,我一陣痙攣,絕頂的快感遊走全身。力氣如同身體哪處破了個流走了,但我不得不拖著這副身軀回去。

  我淋著雨往回走的時候,心裡不由得抗拒起來,剛才看到的真的是真實的嗎?也許只是我自己編織出的幻想。什麼嘛,也有可能是夢吧,夢……對啊,我在夢境裡看到了這一切。突如其來的睏意叫人無力地席捲了過來,寒冷的雨水如同一張冰床不擇主人地接納了我,我在夢裡沈沈的睡去了。

  翌日,我看完那封姐姐留在房間裡的信,用姐姐留給我的鑰匙打開美術室的門。姐姐的屍體就在那兒,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發亮的頭髮整潔地垂在背後,仰面朝上,目之所及之處,幾多白雲飄蕩著,但更早一些時那裡應該有一輪明月;姐姐的臉龐安詳,閉著眼也閉著唇;手擱在腿上,殘餘的血自割開的手腕向地板滴落,也浸濕了裙擺,尚且鮮艷的紅色順著白皙的小腿延伸到赤著的腳踝。

  血像小河一樣曲折蜿蜒地一直流到我的跟前,姐姐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仿佛置身於畫家的作品之中。其姿態優雅而莊嚴,看起來那麼的神聖不容侵犯。我以一種近乎崇拜的心情緩緩走近姐姐的位置,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滑過臉頰到肩膀再到冰冷的手掌。我像是生物學家抓到新品種,連忙握住了隱隱感覺到的那份熱度,為了不讓它流走,我用兩隻手緊緊的合著它。但當我興高采烈的打開一點手掌的縫隙,那殘餘的溫度便仿佛風中殘燭一般,在吹過來的一陣風中消散了。

  那天,我丟失了自己的另一半。

  8.

  小百合到我家安慰我,我平靜地聽著她的話,一邊聽一邊拿出姐姐的收藏品在手中擺弄。

  想起自己完成的一件小小的藝術品,時不時又有點高興。小百合卻指著我說這樣的我“壞掉了”,她激動的站了起來,搖晃我的肩膀,不停地告訴我要振作。我告訴她自己沒事,儘管我確實受了很大的打擊,並且每日生活在痛苦中。

  因為不能給她看,我只有等小百合走了以後,再悄悄地打開。在小小的箱子般的空間裡,出現了姐姐,捲縮著赤裸的身體,仿佛一個祈求安慰的人抱著自己一樣。球狀的乳房因積壓而稍微變形,曼妙的肉體已略微爬上冰花,向更多肌膚邁動步伐,冰霧纏繞著她。姐姐她安睡在這裡,她的存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光滑柔嫩的皮膚慢慢變得堅硬,有幾根髮絲黏在了一起。看著她的面龐,我的心靈也得到了安慰。那踡縮著的姿態,令人聯想到在母親子宮裡的未出生的嬰兒。姐姐將永遠保持著美麗的樣子,直到遙遠的未來有誰不經同意打開了這扇門,讓陽光照到她的身上,到那時姐姐會隨著冰一起融化掉,變成透明而純淨的水。

  9.

  於是我跟青木開始了交往。
  
  青木表情平靜地接受了我的告白。他知道姐姐再也不會回來了。雖然青木不肯對我承認,但通過我對他觀察,我確信青木十分愛著姐姐。

  所以失去了姐姐的他,把我當成姐姐的替代品。我的心中沒有不快,因為姐姐和我本就是一體,就算讓我成為姐姐也沒關係。我重新找回了原本丟失的一半,雖然它沒有和姐姐一起那樣吻合,反而近乎就是強行拼湊的,但這也多少驅散了我的寂寞空虛。

  我和青木正式開始了交往,正好暑假來臨了,我們制定好了計劃,整個暑假都在痛痛快快的玩。我們在路邊看到張貼的廣告,於是青木和我、我們像其他的情侶一樣去了水族館,我被那景象震撼了,蔚藍的海洋包圍著我,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平靜的心境。一靠近過去,魚就向我遊了過來,然後全被青木故意嚇走了。不經意地回想起了中學那次的暑假,我和他還有姐姐三人一起去海邊的回憶。要不再一起去一次吧?想到這可能隨時都會結束的時光,這句話終究還是未能說出口。

  我們第一次做愛是在他的家裡,他把我帶進他家,我們一起看書,並且決定之後看一場電影。他突然從身後抱過來,脫下了我的衣服,迫切地將陽具插入了我的體內。青木的一隻大手伸進我的嘴裡,玩弄我的舌頭,舔舐我的耳朵,使我忍不住呻吟起來。他在我的耳邊嘀咕著一些下流的話,然後抱住我的屁股,有力的撐開肉穴,猛烈地向裡衝刺。

  抽拔出來的肉棒帶著我們的精液,從那裡一次又一次傳出波濤般洶湧的快感。我在這快感中連續達到絕頂,身體癱軟,倒在他的懷中,任由青木對玩弄我的身體。我能真切的感受到青木對我的肉體,換言之,對於與姐姐相似的我的肉體感到強烈的渴望。仿佛他有用之不竭的力量,每次我都會被他乾到再起不能。而青木卻頻繁地需求性愛,於是我們每個夜晚都沈浸在這性的狂歡中,我也積極配合著他。——仿佛過去的愛重新在我心裡燃燒。

  我們甚至在學校裡做,乘著別的同學上體育課,偷偷到教室裡。我穿著體操服趴在桌上,就是那張曾經青木強暴了姐姐的桌子,而這就是我的座位。青木扒開我的後庭,將大小物件往裡塞入,一個跳蛋在穴裡跳動著。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姐姐對我做的事情。由於體內塞了很多東西,劇烈的快感幾乎讓要昏倒,然而青木不給我喘息的機會,鹹鹹的肉棒在嘴裡攪動,粗暴的揉捏我的胸部。

  一次,我和青木做愛被其他人看到,我正在回家的路上,那些人強硬的把我拽走。烏黑的大肉棒一個接一個送進我的蜜穴裡,我被他們輪姦了一番,身上滿是精液和傷痕。他們拍下了我被輪姦的視頻,把我扔到安靜的小巷裡,就掉頭不回得走了。每每想到那些傢夥會用我的視頻當成手淫的佐料,我便感到一陣惡寒。然而即使事情過去了,他們有時還會拿著那段視頻作為威脅,讓我給他們釋放積攢的壓力。而這些我沒有跟青木說,我獨自將憤恨藏在心裡,直到時間流逝,直到再一次與青木結合,讓這些不快慢慢緩解。

  為了逃避城市的喧囂,有那麼一次我和青木一起去了鄉下。出發的前一天,我在家裡收拾東西,我把那些不需要的東西都放進一個箱子裡。我也每天都去打掃姐姐的房間,那時我正用抹布擦那些姐姐的收藏品,我意外地在那些東西的後面找到了小學時的合照,上面積了點灰塵。照片上,我和姐姐站在一塊,青木則站在我們的前面,當時我們每個人都笑著。但仔細一看會發現我的表情有些僵硬,因為我當時不敢看鏡頭,由於緊張一張臉僵著,所以姐姐就在底下掐我對腰,我拼命忍耐不至於笑出聲來,於是就成了這樣的奇怪的表情。

  那扇我和姐姐都挺中意的窗戶,從那裡望去,驚訝地發現公園裡落滿了枯葉。遠處的山脫光了樹葉,還有些發灰,不再是印象中那片綠色了。

  隔天,我與青木來到鄉下。大自然的景色在我眼前鋪展開來,令我想起小時候我與姐姐生活在鄉下的點點滴滴。

  我坐上他的小自行車上,據說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他父親年輕時就是騎著這輛車,背著他未來的妻子擄獲她的芳心的,他一邊騎車一邊跟我聊起他的爺爺還有一些家常。我在身後環抱著他的腰,一個寬大厚實的脊背阻隔了視野,我感到睏意想要打盹,於是額頭頂著他的背睡著了。清風吹拂著,自行車行駛的嘎吱聲在耳畔迴響,四周很是安靜,朦朧中,仿佛聽到了汽笛聲從遠方響起,聲音悠揚直達雲霄。
一段安寧而靜謐的路程,不夾雜任何淫邪的時光。自行車的影子被陽光拉得長長的,輪子滾動在地面的影子投下同樣的動作,籃子裡放著一個一頭綁著蝴蝶結的草帽,車行駛的很平穩,坐在後座感覺不到震動。

  那是深秋季節,一些樹木的樹枝已經脫去了綠色服裝,裸露的枝條看起來十分孱弱,向天空延伸。但仍然可以聽到秋蟬的鳴叫,此起彼伏循環不斷。車在一條羊腸小道上行駛,路上排列著電線桿,幾隻烏鴉蹲在上面休憩。而道路兩旁則是田地,金黃麥穗之海隨風波動。再往遠處就能看到人煙,炊煙繚繞,風和日麗。

  青木把我叫醒,我們於是躺在草地上,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我們聊的話題是小時候的事情。棉花般的白雲沈甸甸的,悠悠然地飄著,天空湛藍而美麗,閃爍著柔光。沒錯,我記起來了,這正是青木的瞳色。小時候,我著迷於那雙美麗動人的雙眸,所以常常從遠處看著那雙靈動的眸子,也許還是嬰兒的我就被他的眼瞳所吸引,因此才一直盯著他的吧。

  我問起青木是怎樣看我的,他枕著雙臂凝視天空,似乎不經意地才說出了這句話。“我不知道。”他說道,我閉上了眼,讓自己投身於黑暗,每每想見姐姐,我就會這樣閉目養神。我覺得那是我與青木的交往中最為甜蜜祥和的一天,即使知道這樣的日子終會到頭,心裡也不由得盼望讓時間就停留在那時。

  就這樣,已經過去了一年。一年後的今天,正是姐姐離開的那天。

10.

  今天,我也和往常一樣與青木度過了。我們早就高中畢業,已經成年,但我們沒有找工作上班,我們時而去圖書館,時而又去風景區閒逛。上午我們一起去了動物園,我總覺得那隻睡著的企鵝和他好像,忍不住笑了出來,青木則撓了撓頭,無奈地聳了聳肩。

  然後,我們像平常一樣散步著回家。風吹亂了我的頭髮,我一邊按著那些亂飛的頭髮,一邊跟著青木的步伐。那時,我們正好走在空無一人的人行道,正好是飛機起飛的時間,我轉頭一看,發現青木也在盯著我看。“沒什麼,只是,額……剛才有點心動了。”他搔著頭不好意思地說,我腼腆地低下了頭——又正好心裡被苦澀的青藍色害羞與粉色的戀情充溢。我們聽著飛機從頭頂呼嘯而去的聲音,然後又邁步行走。

  路上,我們互相打趣,看起來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又有些像交往已久的老朋友,我分不清是哪邊。就問青木我們更像哪一邊。他說這道題就像區分出我和姐姐那樣難。我們同時噗嗤一笑。

  我們在T子路口分別。明明很快就會再見面,卻忍不住向對方多看了幾眼。

  十一點左右我回到家。兩點,青木來了。看了一會書,我和青木再次交合,我們互相都沈默著,一句話都不想說。
然後青木緩緩松開了我的腰。一切就要結束了,我心裡想。

  我從他的身上站起來,射進腹中的精液慢慢從蜜穴裡流出。而我沒有去管,甚至沒有意識到。——我向下一看,青木的腹中露出一把黑色的刀柄。我把他扶起來,青木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配合著我的舉動。

  他一隻手溫柔地放在我的臉頰上,虛弱的說。“謝謝,對不起……”他的這句話中,包含了我將他罪孽的生命結束的謝意與玷汙了姐姐的歉意。雖然我們在交往的那天就已安排好了今天,一旦時候到了卻又覺得這是如此的唐突和匆忙,但一切進行的平靜舒緩毫無波瀾,我們也為此心滿意足了。只是一想起我與青木交往的這段時日,總覺得是那麼的快,仿佛昨天我們才剛開始一起交往一樣。

  手中的他,看起來瘦小而懦弱,完全不像是他。但也許這才真正的他,和我印象中的青木一樣。小時候,像個女孩的他,總是和我玩得很歡樂,以前我想、如果有一個弟弟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如同捧著水或是沙子,他的生命在我的指尖慢慢流逝而去。

  一年前,在答應會結束掉他的生命的前提下,我與青木才進行了只有為期一年的交往。我很開心,也感到滿足。我合上他的眼瞼,往他的唇上吻了一下。青木的臉逐漸蒼白,最後他在我的懷中沒有了氣息。

  我拔出那把刀,刀刃發出鋒芒,卻是熾熱的——因為青木給了他熱度——再用它狠心地插進自己的下體——青木不知道,我也早就在那次的強暴中變得骯髒了——刀刃貫穿股間的一瞬間,劇烈的疼痛蔓延開來。血液順著雙腿流出,我立刻倒在青木的身旁。強忍著從撕裂開的肉壁傳來的疼痛,我握住青木的手,勾住我們的小指頭,我閉上眼,心中浮現出了姐姐與青木。

  蔚藍的天空成為背景,兩人向跟在後頭的我伸出手。

  啊,再一起去吧……

  去大海。

  三個人一起……手牽著手……笑著玩耍……。

  因為那次根本就沒怎麼玩呢。

  但是這次……請不要再拋下我了………。

  也不要再拒絕我了。

  ……不會再拒絕了,不會了,誰也不會分開的……下次,一定……因為、約好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