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媚島
女傭拉開實木製成的大門,按下門旁的開關後,於是白熾燈接連亮起,露出寬敞明亮的舞蹈室——要說是舞蹈室也不太對。這由打磨得發亮的木地板鋪成的房間足有一百多平米,完全佔據一側牆壁的巨型落地鏡則令其面積顯得更加巨大。房間里堆放著各種各樣的器材。
習慣性地掃視了一圈房間,少女望向正頂著門的女傭:「謝啦梅姨,把門關上吧。」
「哎呀,大家都是女孩子,不用那麼害羞嘛」女傭卻沒有乖乖遵從,反而捂嘴笑著回道。
「這個又不是說不害羞就能不羞的……」身為女主人的少女也沒生氣,只是漲紅了臉小聲反駁,不僅白皙的雙頰泛起紅潮,就連能讓人想到天鵝的纖長頸子都染上了粉紅色,看上去分外誘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夫人和小姐還請慢慢練習吧。」說著,被喚作梅姨的女傭便開始拉動門板,厚重的木門於是在少女的身後緩緩關上了。
「那麼,準備開始吧。」少女身邊傳來顯得威嚴的女聲,那是一個和少女顯得有幾分相似,但更顯成熟富態的女子,也是剛剛被梅姨稱為「夫人」的所在。
「真是的,媽,明天不就要去歡媚島玩了嗎,今天就放一天假嘛。」少女雖然嘴裡撒著嬌,但同時還是老老實實地抬起手解起了衣帶。
「就是因為要去旅遊了所以才不能鬆懈啊。」女孩的媽媽並不因少女的撒嬌而鬆口,笑著回道,「那可是整整一個月沒法鍛煉呢……」
「明白啦明白啦,不進則退不進則退!」少女笑吟吟地接道,話音剛落,衣帶終於被她解開,蔽體的外袍滑落在地,露出了其下美妙的胴體。
少女的身高比她身旁的婦人還高一點,纖細的體型卻讓她顯得比實際上更加嬌小;淺粉色的體操服勾勒出她勻稱的體型,穿著白色長襪的修長雙腿則讓人不由得聯想到雌鹿。她轉過身背對婦人,任由自己的母親幫她梳起頭髮,同時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一個小小的瓶子,仰著頭慢慢地啜飲了起來。
雖說瓶子的體積並不大,不過其中盛裝的內容卻相當粘稠,而且特殊的設計讓少女每次舔舐瓶口才能喝到一點藥液。等到少女把那瓶藥水喝光時,媽媽已經把她長到大腿的頭髮盤在了腦後,拍了拍她的後背:「先做伸展。」
少女點點頭,將瓶子放在一邊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吐出。與此同時,就像漏氣的充氣玩偶一樣,她挺直的脊背緩緩彎下,雙臂自然下垂,蔥白一樣的食指碰觸地面。她的腰背繼續下沈,終於,那對白嫩的手掌並排抵在了地上。
以身體彎折的姿態,少女有點艱難地再次吸氣,發出了沈重的呼吸聲。在空氣隨著低喘一樣的聲音從少女喉中泄出的同時,她筆直修長的雙腿維持著伸直的狀態向兩側分開,少女的身體再次下沈,直到胯骨接觸地面,雙腿一左一右呈現一條直線,她才終於結束了這次緩慢的吐氣。
稍微調整姿態掌握平衡,少女以雙手輔助平衡,雙腿抬離地面,彎曲了起來,嘴裡低聲念叨著「先擺出M字,然後……」一邊將屁股向前挪動一邊順勢將雙腿向上縮。
雖說自己的動作將私處完全展現了出來,但少女面容專註而凝重,動作如機械一樣緩慢而精準,令這一幕反而顯得十分神聖,令人生不出褻瀆之意。
——直到她將身體又一次翻折過來為止。不僅是之前彎腰俯身的程度,這次少女的雙腿以對常人來說不可思議的柔韌度從兩側腋下折到身後,又在頸後交疊起來。現在的少女看上去彷彿失去了雙腿,原本被掩藏在股間的秘處像是要供人褻玩一樣微微向前鼓出,透露出一股說不清的淫靡氣氛。
這時,少女的動作終於開始變得有些淩亂了。她輕微地掙紮了幾下,卻像是齒輪銹死的機器一樣卡在原地無法動彈,她的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立在一旁的母親。
「……」母親輕輕地嘆了口氣,「還是不行嗎?」
少女咬住嘴唇搖了搖頭。她的柔韌性雖然足以讓她做出這樣的動作,但當雙腿穿過兩腋後順著脊背滑到腦後,腳腕在頸後鎖在一起之後,她卻沒有讓自己雙腿收回的力量——換言之,要是沒人幫忙的話,僅靠少女自己,怕是要以這個肉葫蘆一樣的姿態過上一段時間才能重得自由了。
當然,她一直以來也有為了突破這個桎梏而進行鍛煉,只是……今天的嘗試,看來又失敗了。
少女一邊感受著被卡在這種狀態的苦悶感一邊看著媽媽走到自己的身後,雙腿就像滑入頸後時一樣短暫地傳來肌腱被拉伸的感覺,接著猛地被鬆脫開來,少女於是就像被解開的一團衣物一樣將自己的身體攤開來,貪婪地享受起了自由呼吸的感覺。
「女孩子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媽媽輕拍了一下少女的大腿,提醒道。
「有形象的女孩子可不會把雙腿分的像一字馬一樣那麼開。」少女低聲頂嘴道,不過同時她還是乖乖地將雙腿並起站了起來,姑且恢復了端莊的姿態,接著走向一旁的平衡木。
所謂平衡木,就是一根懸在空中,離地十來公分的實木扁棍。少女踏上去之後便俯下身子,像是還沒學會走路的嬰兒一樣四肢著地,伏在了平衡木上——這麼形容似乎也不準確。少女白嫩的五指併攏,剛好落在平衡木的範圍內,膝蓋離地近十公分,僅用前腳掌支撐著下半身,就這樣在平衡木上手腳並用地走了起來。
假如說剛走進房間時的少女讓人想到雌鹿的話,現在四肢著地的她則讓人不禁想到母狗——話雖如此,不論少女還是婦人都面色如常,全然不覺得這幅樣子有什麼不合適。而少女雖然因為踩在平衡木上有點束手束腳,卻完全沒有不適應這動物一般走姿的模樣,甚至還比她只用雙腿行走時的速度還要更快一點。
沒過多久,少女便在橫穿訓練室的平衡木上走到了盡頭。她只將上半身從平衡木挪下,手掌撐住地面,抵在平衡木上的雙腿一蹬,順勢倒立了起來。接著身子向後背的方向翻倒,腳掌接住地面變成下腰一樣的姿勢,接著重新站了起來。雖然是一般只能在馬戲或雜技中才能看到的動作,但與那些表演中大多儘可能地提高速度以炫耀技藝的表演者不同,少女的動作甚至讓人聯想到了慢動作,與其說是炫耀自己經過苦練能夠做出此等動作的技藝,不如說更像是借著這動作在展示自己柔軟美好的肢體一樣。
站穩腳跟,少女像是完成了什麼重大的任務一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媽媽,媽媽也會以讚賞的目光,接著開口:「那麼接下來該鍛煉了。」
「嗯。」少女應了一聲,轉向房間另一邊的運動器材,白皙的手指窩上啞鈴。她有一次深呼吸,在第二次呼吸做到一半時,她的喉嚨里猛地迸出低吼,將那對啞鈴從支架上取了下來,接著繃緊肌肉彎曲手臂,將它舉到了肩膀的高度。
啞鈴很快回到原來的位置,接著再次被舉起。少女配合著呼吸重複動作,身體滲出的香汗將體操服染成了半透明。儘管少女手裡的卻只是一對小巧的粉色啞鈴,雖然上面沒標註重量,但從大小看上去也不會超過五公斤,但她俏麗的面容卻微微地扭曲著,彷彿馬上就要被壓垮一樣。
儘管如此,她還是完整地做完了三十次的抬舉,放下啞鈴後走向了旁邊仰臥起坐的鍛煉設施,同樣做完三十個仰臥起坐之後轉向了劃船機,然後是跑步機。雖然每一項鍛煉時少女都顯得像是被壓迫到極限了一樣,但她卻仍然將全房間的運動設施都堅持了下來。
這是少女在許久之前就發現的,自己身體的特別之處。雖然在力量方面遠遠不如常人,但在耐力這一項上她卻反常地佔盡了優勢。雖然對同齡人來說只是有些吃力的負重已經足以將她壓倒,但即使是將身體壓榨到出力極限的運動之後,同齡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時,她卻仍然可以如常地跑跑跳跳。
不過,她對這一點卻並不是那麼喜聞樂見。事實上,房間里大半的運動器材都是在她自己的要求下購置的,為的就是提升她貧瘠的力量——雖然收效甚微就是了。
鍛煉完成,少女的呼吸雖然還未淩亂,但身上已經濕透了。被浸得半透明的體操服透出私處,一滴滴香汗彙集在下頜,滴落在穿著透露出肉色的白襪的腳邊。
「別著涼了,快點去泡澡吧。」媽媽沒有讓少女被涼風吹襲太長時間,便將之前她脫下的外套重新給她披了起來,呼喚梅姨後房門被拉開,少女走出訓練室後順著寬大的走廊來到浴室,一拉開門,濃烈的氣味便撲面而來。少女身旁的婦人頓時不禁輕輕鄒起了眉。
「媽,你還是受不了這個啊?」望著浴室里那缸淡粉色的透明液體,女孩笑嘻嘻地轉頭望向自己的母親。
「是啊,好腥……」婦人帶著嫌惡的神情,用手在鼻子旁扇著風,「快點去洗吧,記得要泡夠半小時。」
「知道啦。」少女笑著進了浴室,關上門後褪去衣物,把盤著的長髮放下後先用花灑把身上清洗乾淨,接著便將連身子帶長發地沈入了那缸粘稠的厚重液體當中。略顯燙慰的溫度令少女渾身都放鬆了下來,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接著低下頭,用有點落寞的目光看向自己赤裸的胸前。
「好小……」輕輕捏了下自己只是稍有凸起的胸口,少女嘆了口氣,接著甩了甩腦袋,輕輕握拳:「不過聽說大了之後反而會影響運動呢,所以這樣正好,嗯。」
把思緒從身材的話題移開,少女想到明天開始的假日,不禁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雖然平時被管得死死的,但是接下來一個月的歡媚島旅行里,媽媽因為臨時有急事,在第一天之後就要離開,而爸爸作為雷氏集團的大老闆,即使身在島上也要把大半的時間花在用電腦處理工作上,無暇看管她。
「要自由啦~」想到這裡,少女不禁露出笑容,愉快地哼起了小調——當然,她還是有注意控制音量,免得被媽媽聽到後又因為「沒個正型」被訓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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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男子走出房間,正了正衣領,臉上帶著像是要前去檢查收成的農夫一樣的,混有些許忐忑的愉快表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男子也確實是要去檢查收成。
十多年前,曾是他是中學時班長的她向他發來信息,詢問「補益身體」的方法。不過,她只知道他出身中醫世家且對她有求必應,卻不知道他在中學時便對她暗懷戀心,且在機緣巧合下,在他們聯繫時已經在歡媚島開始工作了。
歡媚島,雖然對外宣稱只是一處雖地處偏遠卻完全為旅遊開發的世外桃源,但實際上則是個因其地處各國鞭長莫及的三不管地帶而不受法律管轄,以地下的色情業賺取大量收入以維持運轉和獲得利潤的地方。
當時,或許是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戀心發酵成了佔有慾,甚至是惡意吧,男子只覺得一個詭異的主意從心底冒出,接著便鬼使神差地照著執行了。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從資料庫里偷出本該給性奴施行的調教計劃,稍作掩飾與刪減後便稱作滋補身體的藥物與鍛煉強身的古法,發給了她。
到這一步,便已經是木已成舟了。自覺一旦被發現便沒有退路的男子便決定在這條路上一腳到底。他運用自己積累的人脈,在隱瞞著真正目的的情況下將一批又一批淫葯從物流鏈里偷分出來送給班長,就這樣過了十多年竟然沒被人發現,簡直就像是上天都在協助他一樣。
然後今天,他終於要和自己偷偷愛著的人再次見面了。雖然這十多年來未曾見面,但對班長所消耗的藥物劑量的男子對她自我調教的進度很有信心,對這次見面更是萬分期待。
於是,就像約好的那樣,兩人在歡媚島上的餐廳見面了。班長的變化很大,換下校服,髮型不再遵循校規的她甚至讓他不敢相認。自己在對方眼裡也是這樣嗎?他心裡默默想著咽了口口水,和女孩坐在了同一張桌子的兩側。
「咳」男子用一聲咳嗽清了清嗓子並開啟話頭:「於是,你最近……還好嗎?」
「嗯。」她用攪拌棒攪著咖啡,應了一聲,「雖然有些忙,不過還好啦。家裡也還安穩……」
「家裡?」男子乾笑一聲,雖然兩人當初是同學,不過突然這樣兩人獨處確實有種難言的氣氛。他喝了口咖啡,為了打破這樣的氣氛繼續話題:「是叔叔阿姨嗎?他們身體都還好嗎?」
「不是啦,是我愛人。」班長的回答讓男子猛地嗆住了。他狼狽地咳出氣管里的咖啡,以錯愕的神情看向她。
「我已經結婚了啊,怎麼啦?」她有點擔憂地望著她,「當初婚禮時我就發過請帖了,是你沒來啊。」
「那段時間我忙著入職,和外面的練習都斷了……」男子說著,突然想了起來,雖然之前忘了深究,不過班長登上歡媚島時確實是頂著本來與她毫無關係的「雷氏集團」的頭銜——
「說起來,雷氏集團的那位雷震先生,和你是什麼關係?」
「是我愛人啊。」班長應答如流,同時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即使已經年過三十,她做起這個動作來還是和學生時代一樣可愛,但她的回答卻讓男子如墜冰窖。
「雷總裁啊……」男子癱軟在椅子上喃喃道,即使身在歡媚島的他,也對那位跨國企業的總裁有所了解。似乎是因為認定對方對肉體歡愉不感興趣的原因,歡媚島的高層下達命令沒讓他在這邊遊玩的時候見到任何可以稱得上灰暗的東西——但這似乎也說明對方不可被美色腐蝕;要說錢財賄賂或者以勢壓人的話就更是開玩笑了。
「喂,你沒事吧?」班長焦急的聲音喚回了男子的神智。他以遊移的目光望向她,目光卻突然被一旁服務生手上的東西吸了過去。
那是一個瓶子。
「……葯呢?」他猛地起身,問道。她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這幅樣子大概操之過急了吧,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在意那個的餘裕了,只是像抓到了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一樣,緊緊地追問道:「說起來,我給你的那些葯呢?你有按我要求的那樣好好鍛煉嗎?」
「不,不是,我也沒說是我自己要鍛煉啊……」她被他的樣子嚇住了,弱弱地回道,而她的回答,卻讓他一瞬間感覺心底冰涼。
「你說什麼!?」他聽到自己大聲吼道,接著周圍的談笑聲頓消,四周的客人都看了過來,將他心頭的怒火澆滅了。他像是摔倒一樣坐回自己的座位,掏出自己的錢包取出鈔票按在桌上,「抱歉,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了,之後再聯繫吧。」
男子走出餐廳時,正好有兩個穿著像是中世紀鎧甲一樣的衣物的人迎面走來,他們一齊攔住了男子:「您好,能和我們走一趟嗎?我們發現過去有大量物資的失竊似乎與你有關。」
完全不需要驗證身份,對方身上只有島上執法人員才有資格穿戴的動力鎧甲已經說明了一切,事情敗露了。
奇異的是,男子的心裡此時卻前所未有的平靜——大概就像是已經被按在斷頭台上了的死囚因為絕望而放棄掙紮一樣——他抬起頭望向歡媚島這裡因為遠離城市而分外蔚藍的天空,接著用力閉緊眼睛,她的音容笑貌一幕幕在他腦中閃過。
是了,她一點錯都沒有,是他擅自地對她抱了不適宜的期望,又擅自地失望了而已。
他再次低下頭,正視對方隱藏在頭盔深處的眼睛:「這一切都是我個人的責任,其他人均不知情,而那些物資因為我的失誤已經損失掉了。」
「是嗎」對方的回復顯得有點漫不經心,男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中其中一個人掏出一截頂端閃爍著電火花的警棍朝自己伸來,「那麼,請睡一覺吧。」
於是,男子的意識就此在一片白光中歸於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