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龍門客棧(加料)
第一章
從牢房的門柱裏瞧見他開始進食了,難得的一次主動進食。他吃起東西來狼吞虎嚥,毫無章法,更無平常人家裏教導的“食不出聲”。
這時一個邁著步伐輕盈的女子挪著碎步來到他跟前,她觀察他很久了,從他被關進來的那一天開始,如意就被人派來這裏來開解他,讓他放棄彈劾宦官曹少欽的奏摺。但他性子執拗,主意一定,佛菩薩也勸他不轉。如是幾次絲毫沒有效果。
回去以後,如意如實告知上級,結果不言而喻,楊宇軒被他們折磨得死去活來。他的手腳用酷刑挑斷,屁股開花,好端端的命根子據說也差點被人割掉。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死,但他想到為個人恥辱去死,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天下的黎民百姓系於一身,不剷除禍害朝廷的宦官,怎麼對得起先人的囑咐,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還有當今的皇帝。
最終如意還是拿起鑰匙,從開鎖進木門到最後關上,楊宇軒都沒有抬起頭來,眼皮底下更沒有絲毫眨眼,只顧著吃盤子裏的食物。
如意看了一眼他手裏捧著的飯菜,在雜草淩亂不堪的牢房,他蓬鬆的亂髮配上他那狼吞虎嚥的模樣,更像一名乞丐,如意很難想像他就是當朝大名鼎鼎的忠臣楊宇軒。
“大人,你這是何必呢?”如意蹲了下來,懷裏揣著的一壇老酒也放在地上。“早知你當初聽我的話就不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楊宇軒眼皮不眨,仍舊在刨飯不客氣道,“你一個女子懂什麼君臣大義?”
如意不再出聲,慢慢地挪到他身旁,儘管楊宇軒身上的味道有點嗆人,不得不將自己香軟的身體倚向他,柔聲道:“楊大人,咱現在不說其他了好麼,我這次給你帶了一壺老酒過來。”說著,她揭開了酒壇的封口,一股酒香飄了出來,甘醇而濃烈,讓楊宇軒不由得深吸了一口。
“好酒,”楊宇軒禁不住讚歎,“老夫好久沒聞過這麼香醇的酒了,趕快給我倒一點。”說著便主動將飯碗裏的米飯舔個乾淨,呈在如意眼前。
被抓進牢房一個多月以來,楊宇軒受盡了各種折磨,他不是不知道,不吃飽是沒有力氣跟他們鬥的,楊宇軒縱然是一個武夫,但他受儒家思想還是有些許,譬如“在朝臣子要忠於君主”一切為皇帝效力。可是對於一些嗟來之食的故事。他不是很明白,以至於楊宇軒不明白什麼是“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
當其時明朝上下儒生以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為榮。整個東林黨被閹黨收拾得服服帖帖。作為一介武夫的楊宇軒自然也在其中。不過楊宇軒不信儒生那一套,他覺得儒生集窮酸氣於一身,尤其是碰上朝廷內外交困時,儒生歷來喜歡主和當個縮頭烏龜王八蛋。可惜在國家最需要他的時候,卻被人陷害入獄。想起這些,楊宇軒禁不住悲從中來,淚眼婆娑,恨不能親自手刃那個閹貨。
如意此時臉上洋溢出笑意,很高興為楊宇軒倒酒。望著他一仰脖子喝個盡光。臉上笑意不減,“楊大人好酒量,來,再來一碗。”
楊宇軒好久沒有喝過這麼勁烈的酒,經不住如意的殷勤之心,一來二碗,不知不覺地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喝了多少碗了,醉倒在草堆叢裏。
如意瞧見他醉倒了,便向獄卒打了一個響指,吩咐他們端來一盤清水,她要為楊宇軒清洗身體。
趁著這段時間,她才認真仔細端詳楊宇軒來,發現他的手筋腳筋被人挑斷了,他的全身上下滿是血跡斑斑,眼光不經意瞥向他的褲襠那裏,如意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太自然的表情。
她不明白自己何以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作為一個女人,如意很明白又清楚是怎麼回事。在驚愕之餘,又帶點好奇,她便用手摸去那裏。
“如意姑涼,水來了。”
獄卒的到來,顯然嚇得如意驚慌失措,急忙將自己的手從楊宇軒的褲襠裏抽回,她臉色緋紅。獄卒見此情景,頗有些心動。
如意起身接過了木盆:“多謝。”
“能幫如意姑涼的忙,下人樂意之至。”獄卒討好道。
“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如意看他還不離開,便問,“有事?”
“要不要稟告曹督公大人,你這是?”
“曹督公大人吩咐我這麼做的,有問題?”如意眼色一凜,嚇得獄卒後退一步。
隨後如意擺了擺手,沒有說話。獄卒會意退出。
如意將木盆放到楊宇軒臉龐附近,她從自己的身上袖子裏拿出一塊繡著飛鳥的手帕。楊宇軒呼吸平穩,看樣子已經睡得很香了,也許這是他第一次睡得那麼香沈吧。
如意輕歎一聲,便將手帕放進木盤裏,浸濕一遍後又擰幹,將手帕打開,放在自己的右手手心上,蓬鬆雜亂不堪的頭髮遮住了楊宇軒整塊臉,如意用左手撩開他的長髮,看了一會他的臉,然後動作輕柔的擦拭著他的臉。
如是幾次,如意徹底將楊宇軒的臉龐擦拭得很乾淨,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臉上的肉瘦削不堪,似乎垮掉了,好像陽光下暴曬的乾癟瘦牛肉幹。
如意仔細擦完楊宇軒臉上的汙垢,眼光放到楊宇軒的身上,他的手臂骯髒,指甲縫裏全是泥垢黑漆漆一片,手與腳全被鏈條鎖著。如意忽然有點同情起楊宇軒來,就連睡覺他也不能隨心所欲。
於是她慢慢脫掉了楊宇軒身上的囚衣,露出那些新舊不一的傷疤,何謂是觸目驚心,讓人心驚膽戰,不敢再睜開眼多望幾下。
如意擦拭得很認真,連一絲一毫的泥垢都不放過,而木盤上的水本來是清澈見底,最後變成了烏黑的濁水。
楊宇軒醒了。
準確說在如意用手帕輕柔地抹他下體的時候他就醒了,他感覺下體一陣清涼。他不是在做夢,在夢裏,他夢到一個女子為他沐浴更衣。
但是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睜開眼。
他只是在儘量的保持著自己氣息的平穩。又怕擔憂自己睜開眼會嚇著如意。
在如意的手帕與手的雙管齊下的活動中,楊宇軒有些喜歡這熱乎乎的帕子碰觸到身體的感覺,溫暖的,濕潤的,連擦拭的動作都是溫柔的。
真舒服啊!這多少年沒有體會過了。他的思緒飛快回到二十年前,那時他才十五歲,正值思春期,他的思緒在回想著,在飛馳著。
然而,如意的動作突然停止了,令得楊宇軒的回憶也就此打斷。
如意仿佛在思考什麼問題似的,她那呼吸聲聽起來有些紊亂。不過也只是在片刻之間,這種氣氛又換了,楊宇軒察覺到她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間。
如意在猶豫著要不要解開他的褲子,想了一下,她終於決定脫掉他的褲子。而就在如意手剛剛伸向楊宇軒的腰間的時候,楊宇軒卻突然睜了眼,按住了他的手。
“不,不可以。”
如意顯然被嚇了一跳,臉就像濕水紙一樣,突然間便染滿了整張臉,紅潤了起來。
楊宇軒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一個正人君子,相反他倒是喜歡這位時不時來看他的女子,可是他也明白,眼前的如意不僅僅是女人,她是有著自己身份。
於是,尷尬的氣氛頃刻間便在整個牢房裏彌漫。
最後還是如意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氣氛。
“楊大人,你的傷如此嚴重,不多做清潔,很容易傷風感染的,擦拭身體不會讓你的舊傷感染。你放心交給我好啦。”如意說著扳開楊宇軒的手。
楊宇軒看著牢房的天花,尋思良久,最後才道:“如意為楊某做了不少,在下感激不盡,這次讓我自己來。”
然後,他動了一下身體,努力讓自己坐了起來。只是因為雙腿行動不便,那過程顯得異常的緩慢和怪異。
如意看著他艱難,有意想要幫忙,但是想到他之前的舉動,背著他悶不做聲的開始擰著帕子。
在身後的動作停了的時候,如意才開始轉過身去,表情自然的擦拭他的身體。
雖然只是用帕子及其輕柔的動作擦拭,身為男人的楊宇軒很快就察覺到了自身身體異常的變化。不過他沒有說什麼,眯上眼睛,似乎目不斜視就能祛除身上的欲火。
他用自己僅剩的自製力來克制自己的欲望,如意當然不知楊宇軒的心中所想,她詫異他的身體為何在顫抖,也許是舊傷復發吧,如意心想。
“我再去換一盆水來。”說著,如意轉身走了出去,她不是不明白,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與其讓他在女子面前逞強強忍痛苦,不如自己離開一陣讓他適當釋放自己的情緒也是一件好事。
楊宇軒那時聽到如意說離開,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地,松了一口起又不禁有點遺憾。這樣想想,他頗為不自然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
那個醜陋的傢夥已被人削去一個頭,這種事情對於男人來說自然是沒面子的事,剛才的事,令他覺得自己十分的不堪。他覺得如意是有意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狠狠地羞辱自己,讓自己不堪,從心底擊垮自己堅強的防線。
那一刻,楊宇軒有著莫大的仇恨。
如意回來的時候,木盆裏已經換了乾淨的熱水,那熱氣似乎讓人覺得那盆中的水要來得更為燙人。
她看到楊宇軒的胯間依舊掛著那塊帕子,被人削了一個頭竟還會朝天咆哮,不得不讓如意刮目相看,於是用自己取來的另外一塊帕子將其換了下來,然後扶正他的身子,將他的褲子挪到腳跟沿。
“用熱水泡泡腳會感覺很舒服。”如意在用手試了試水溫之後,才將他的腳放進了木盆裏。然後用帕子蘸著水清洗著他腿上的汙垢。
楊宇軒低頭看向她:“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
正在清洗的腳趾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回道:“我只知道楊大人是個好人,是忠臣義士,當初我被曹督公大人耳蔽,以為大人的危害朝廷的奸臣,所以求你放過曹督公大人。可是經歷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楊宇軒聞腔如意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開口道,“如意姑涼,你怎麼哭了。”
“世事難料,人生苦短,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都有著身不由己的命途,我為自己的當初愚蠢可恥,求大人原諒。如意只求春宵一刻,無謂再追問。”
說著如意按下楊宇軒,扯開他的囚衣,吻著他的乳頭,似舔如咬,這酥癢的感覺讓楊宇軒賠感快活,兩人翻滾幾次,情難自禁。
很快如意就來到楊宇軒的下體那裏,她拿開手帕,那根惹人注目的傢夥猙獰不休,頭部已被人為削去,但依然不妨礙它發出怒吼。
如意低下頭湊近那傢夥,根部上的青筋爆裂鼓起,她用手撫摸了一遍,繼而用自己舌頭輕佻,單手上下捋動,楊宇軒激動地喘著粗息。
如此反復無常,惹得如意有意撩撥,“大人這裏的傷,恐怕尋遍京城的明醫,也很難給大人弄得這般好。”
楊宇軒在舒服的嗓子間呻吟,忽聞如意沒頭沒腦這麼一句,隨即苦笑:“如意何必如此埋汰老夫?”
話雖如此令得楊宇軒心神黯然,自己在獄中被曹閹人折磨得如此悲慘。就算自己出獄了,怕不是被他們取笑跟他們也是一路人,同是閹人何必為難?
呸,呸,呸,我楊某怎麼也算是朝廷一員大將,怎能為自身一點瑣事耽誤皇上將來,置百姓於水深火熱而不顧?該來的總歸會來,該死的總歸是死。
何所為懼?何以為懼?
君子當以坦蕩,無畏生死,身為人臣,更應當胸懷天下,不畏奸佞,為君為主為蒼生,殫精竭慮,死而後已,最好是以死諫君,成就為人臣之典範。
就算身心俱殘,又有什麼?恨只恨現在的自己不能走著出去,與眾兵將友一起手刃那個閹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