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室美女熱舞視頻 - 台灣視訊美女 - 色情視頻直播間色情辣妹視訊交友網站 - 裸聊在線視頻 - 視訊美女聊天室美女直播秀視頻 - 台灣視訊聊天室 - 美女影音

情鎖為君心(01~10 完)

 楔子

  其實,捂住他耳朵的雙手並沒有成功阻絕所有聲音。

  南飛瑀睜著眼,小小的身軀被二姊緊緊抱住,二姊的身體卻不像往常那樣溫
暖,而是冰冷的、顫抖的,就連捂著他雙耳的手也是汗濕的。

  隱隱約約地,他捂住的雙耳聽到淒慘的哀叫聲,那聲音不絕於耳,而他發現,
那奇怪的叫聲愈多,二姊就抱得愈緊,幾乎勒疼了他,而顫抖的身體發著冷汗,
讓他也跟著害怕。

  小小的手緊緊抓住二姊的衣服,他不懂發生什麼事,只知道前幾天父王不見
了,而剛剛母妃昏倒了,每個人的臉色都好難看,而他一直被二姊抱著,睜著一
雙眼,他疑惑地拉拉二姊的衣袖。

  「姊……」童稚的聲音有著茫然的困惑,為什麼一群人都在房裡,還有……
母妃呢?他記得母妃昏倒了。「母妃……」他想去母妃那裡。

  「瑀兒乖。」二姊拍拍他的頭,對他扯出一抹笑,可他看得出二姊的笑跟以
往不同,他那稚幼的眼有著疑惑,是哪裡不同呢?

  他努力思索,可周遭卻起了動靜,他聽到母妃的聲音,母妃醒了?

  他高興地轉頭,正要開口叫喚時,卻見鮮血自母妃胸口湧出,他愣住了,聽
到二姊的哭喊,隨即一隻手遮住他的眼,將他的臉緊緊埋進胸口。

  「瑀兒,閉上眼。」二姊的聲音哽咽而顫抖。

  而後,他被抱起,耳朵被緊緊捂住,但他一直睜著眼,腦中不忘的是母妃染
血的模樣。

  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懂,那隱約穿透的慘叫聲、抱著他的發抖身體透出的恐懼,他都不懂,
但那懼意影響了他。

  抱著他的手臂愈縮愈緊,緊得讓他皺眉。

  「姊姊……痛……」可揪住二姊衣衫的手卻不敢放,臉也不敢擡起,驚愕的
眼瞳一直記得剛才看到的畫面。

  母妃拔出發簪,將發簪刺入胸口,鮮血汩汩地染紅母妃的胸口……一片紅。

  「瑀兒乖,閉上眼睛。」二姊微微放鬆抱緊他的手,微顫的聲音溫柔地安撫
著他。

  對,閉上眼睛,他什麼都沒看見。

  南飛瑀緩緩閉上眼,手指緊緊抓住身前的懷抱,他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
聽見。

  對於發生的一切,他什麼都不懂,也不知。

  他只能用力抓住守護他的手,不敢放,也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放,直到後來他
才知道,有時候,緊緊抓住的,不代表就能一輩子。

  因為,終究要放手。

                第一章

  南飛瑀記得那一年,他緊緊抓住二姊的手,兩人被帶進好大的地方,一群人
要將他和二姊拆散,他好怕。

  「二姊!二姊……」他怕得大哭,伸手想要抓住二姊。

  「瑀兒!你們放開我!放開瑀兒!」南昕樂用力掙紮,對抓住她的人又踢又
咬,卻掙脫不開。

  「二姊!」他抓不住二姊的手,獨自一人被帶到陌生的地方,他好怕,「二
姊……」

  「哭什麼?吵死了!」一名女人生氣地罵他。

  南飛瑀縮了縮身子,紅著眼睛,急忙止住哭聲,可心裡的懼意卻更深,小小
的身體不住顫抖。

  這是什麼地方?

  他看著四周,這地方比他的房間大,也比他的房間漂亮,可是沒有父王,沒
有母妃,沒有姊姊……

  想到母妃,他急忙閉上眼,不敢再想。

  他靜靜地縮在角落,小手抱住膝蓋,不敢吭聲,他肚子餓了,但他不敢喊餓,
也沒有人理他,沒人叫他吃飯。

  偌大的房裡好安靜,安靜得可怕。

  他就這樣安靜地抱著自己,疲累地睡著。

  「瑀兒、瑀兒……」

  恍恍惚惚地,南飛瑀好似聽到二姊的聲音,他急忙睜開眼,愣愣地看著二姊。

  「瑀兒!你還好嗎?你沒事吧?有沒有人欺負你?嗯?」南昕樂擔心地摸著
他的身體,怕他受到一絲傷害。

  「姊……」他徐徐伸出手,抓住二姊的衣服,手裡的觸感是真的,眼淚立即
湧出。「瑀兒怕……」

  「乖,別怕。」南昕樂緊緊抱住他。「別怕,以後二姊不會再離開你,二姊
會保護你,別怕。」

  他放聲大哭,緊緊抓住眼前的懷抱,身前的溫暖是他熟悉的,他放心依偎,
安穩地被守護。

  他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身邊有二姊,他安心地待在二姊身邊,不敢放開她
的手。

  過了好久好久,許久不見的大姊出現了,大姊笑著摸著他的頭,然後他被換
上新衣服,被帶上金碧輝煌的宮殿,坐上一張巨大漂亮的金色椅子,而臺階下面,
一群人朝他跪拜。

  他不知所措地看著那群人,他不知發生什麼事,只知從那時起,他被叫「皇
上」,他不再是南飛瑀,而是金陵皇朝的皇帝。

  他身邊開始跟著一群人,也多了一個皇叔,而那個皇叔負責教導他。對於他
口中的皇叔,他本能地感到驚懼,下意識地想尋求姊姊的庇護,可是當他看到皇
叔嘴角的笑時,他僵住身體。

  垂下頭,他什麼都不敢說。

  「瑀兒別怕,姊姊會保護你的。」二姊抱著他,對他重複這句話,他閉上眼,
任熟悉的雙手護著他。

  南飛瑀相信,這雙手會永遠護著他,他不用怕,只要安心被守護,其餘的,
他不聽也不看。

  可夢魘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他,那將母妃胸口染紅的血、穿透耳朵的淒厲慘叫,
每天每夜,如鬼魅般糾纏著他。

  南飛瑀迅速坐起身,俊秀的小臉是掩不住的恐懼,胸口急促地起伏,冷汗幾
乎浸濕薄薄的單衣。

  轟隆的雷聲讓他的心跳更亂,咚咚咚地,用力得彷佛快跳出胸口,他咬著唇,
迅速跳下床。

  姊姊……他要找姊姊。

  雷聲掩住他的腳步聲,大雨淅瀝,小小的身影在黑夜裡幾不可見,他閃過巡
邏的侍衛,來到大姊住的白塔。

  白塔里很靜,沒有任何守衛,牆邊的燭火閃爍,南飛瑀停住腳步,這樣的寂
靜讓他不安。

  握了握拳,他忍不住放輕步伐,走向寢宮,可當他站到門口時,卻僵住了步
伐。

  他看到他口中的皇叔在裡頭,而大姊則跪在他身前。

  「魏紫,你要怎麼服侍我?」男人噙著笑,勾起女人細緻的下巴,俊美的臉
龐是邪肆的笑意。

  南魏紫垂眸,解開男人的腰帶……

  南飛瑀睜大眼,他不敢出聲,只是愣著目光。

  男人早發現他的存在,唇邊的笑讓南飛瑀僵住身影,他想到當年,男人也是
這樣對他笑。

  那笑容裡的輕蔑,他永遠也不會忘。

  他什麼都無法做,只能轉身逃開。

  他想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可腦海卻不斷浮現,他尊貴美麗的姊姊竟然……南
飛瑀閉上眼。

  雖然年幼,可畢竟身處皇宮,他怎會不明白那代表什麼?

  可他不想明白,他不想。

  「二姊……」對,他要去找二姊。

  南飛瑀倉皇地跑到南昕樂住的別院,還未走近,就聽到從雨中隱隱傳出的刀
劍聲。

  他怔著目光,看到一群黑衣人包圍著二姊,手上的刀劍不斷攻向她,而二姊
手上的長槍揮掃,目光無懼地和黑衣人對戰。

  倏地,一柄利劍掃過二姊胸口,二姊往後退,可血花仍然迸出。

  「公主!」對方立即停住攻勢。

  「別停,繼續!」南昕樂抿著唇,握緊長槍,立即上前進攻。

  他們沒發現他,而他,也踏不進去。

  瑀兒,以後父王不在,你要好好保護母妃和兩個姊姊。

  他想起父王消失那天在他耳邊說的話,那時年幼的他不懂,可卻將這話深深
記著。

  他轉身,默默地離開。

  腦中浮現一幕幕畫面──刺入母妃胸口的發簪、染紅的鮮血、可怖的慘叫聲,
還有那緊緊抱住他的顫抖雙臂……

  瑀兒,別怕,姊姊會永遠保護你。

  保護……

  南飛瑀看著自己的手,光滑軟嫩的掌心看得出養尊處優的生活,他想到二姊
的手,是那麼粗糙,甚至長著粗繭。

  他握緊手,他總是不聽不聞不看,可此時此刻,想到大姊忍受的屈辱,想到
男人那輕蔑的笑,想到二姊身上的傷,再想到自己一直安穩地被守在羽翼下,他
一直被保護著,甚至安於被保護著。

  「父王……」他沒有做到,他沒有保護好母妃,沒有保護好姊姊,他甚至逃
避著,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而此時此刻,他還能繼續安然地窩在她們的守護下嗎?

  南飛瑀茫然了,他回到寢宮,環視著這偌大的宮宇,心頭卻是濃濃的厭惡,
他不要待在這裡,他不要……

  他逃了!

  他從地道裡逃走,那地道是他無意中發現的,可以通往外頭,他把這地道當
作秘密,卻從沒想過他會有從這地道逃出去的一天。

  可離開皇宮,他卻無處可去。

  茫然的步伐無依無靠,他能去哪裡?

  擡起頭,卻發現自己竟走到南王府,他推開門,踏進王府。

  穿堂而過,他環視四周,雖然一片幽暗,可他知道擺設都跟以前一樣,完全
沒變,只是這個家卻不再有一絲人煙,寂寥的氣息,不復當年的興榮,他甚至不
敢閉上眼,就怕聽見那時的慘叫聲。

  走出王府,南飛瑀坐在角落,雙腿曲起,孤獨地抱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早被
雨淋濕,寒風瑟瑟,他卻不覺得冷,只是睜著空洞的眼,將臉埋進膝裡,臉龐滾
下灼熱,卻溫暖不了冰冷的身軀。

  「大哥哥,你怎麼了?」

  軟軟的聲音傳進他耳中,南飛瑀恍惚地擡起頭,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她真的很小,手提著燈籠,一手撐著油傘,那傘還比她高,讓她拿得有點吃
力。

  他怔怔地看著小女孩,就著燈火,他看到女孩的臉很白,小嘴紅紅的,有著
一雙大眼睛,頭上梳著雙髻,再以紅緞帶綁起,身上也穿著紅色的棉襖,包得緊
緊的,像顆繡球。

  「大哥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頭?」側著頭,她好奇地問,卻沒想過
自己也是深夜在外頭。

  南飛瑀垂下眸,不理會她,繼續將臉埋進膝裡。

  耳邊卻傳來窸窣聲,隨即一直落下的雨停了,他擡起頭,發現小女孩坐到他
身邊,燈籠放到地上,手上的油傘遮在兩人上方,阻隔了雨絲。

  「大哥哥,你要吃糖嗎?」她從懷裡掏出糖,大方地分給他。

  南飛瑀別開眸,不理她。

  小女孩也無所謂,逕自吃著糖,手舉著傘,也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
一旁。

  「我一直被保護。」許久,南飛瑀啞著聲音,低低說著。他不知他為何要說,
也不覺得小女孩能聽得懂,他只是需要有人聽。

  「其實我早察覺了,就算一開始真的不懂,日子久了,又怎會不知?」二姊
身上的傷,他不是沒發現過,大姊和皇叔的曖昧,他也隱隱察覺,只是,他當作
什麼都不知道。

  「我很懦弱,懦弱得不敢去面對,就這樣裝聾作啞,天真又快樂地過每一天,
卻不知,我的安樂是我的親人付出代價得來的。」他的皇位、他的命,全是姊姊
們護來的。

  「不,不是不知,只是不敢去面對。」可是,他忘不了皇叔臉上的笑,那笑
容彷佛看透一切,看透他的卑鄙,看透他的軟弱,看透他的故作無視,因而……
輕蔑。

  是,那樣蔑視的笑是他應得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們,對我這樣懦弱的人付出值得嗎?」南飛瑀咬唇,
覺得羞愧。

  「在他們心裡,大哥哥一定很重要。」

  南飛瑀一愣,怔怔地轉頭看小女孩。

  小女孩對他笑,圓眸因笑容而燦亮,她側了側首,像是在思索,好一會兒,
才又道:「因為很重要,所以才會拚命保護,大哥哥有很好很好的親人耶!他們
一定是想看大哥哥的笑容才會這麼拚命保護大哥哥。」

  「笑容?」

  「嗯!」小女孩用力點頭。「姥姥說,只要我開心的笑,她也會很開心,可
我難過,她也會難過,大哥哥的親人也是這樣吧?」

  「可是應該是我保護她們的……」父王的託付,他沒有辦到。

  「那大哥哥就保護她們呀!現在不行,還有以後呀!」

  「以後……」南飛瑀怔著目光。

  「是啊,現在被保護,以後就換你保護她們,這樣才叫親人呀!」小女孩對
他笑。

  看著小女孩的笑容,南飛瑀不禁想到姊姊的笑,面對他,她們總是笑,他開
心,她們也開心。

  現在是他被保護,可是,他也可以保護她們,就算現在不行,至少還有以後。

  只要他不再懦弱,只要他強大,他就能守護她們。

  茫然的眼瞳漸漸堅定,南飛瑀笑了,他擡起頭,卻不見小女孩,他不禁錯愕,
「小妹妹?」他喊,可四周卻無人影,只剩下早已熄滅的燈籠。

  雨已停了,天也漸白。

  他拿起燈籠,再看著四周,卻遍尋不到紅色的小身影,只有手上的燈籠告訴
他這不是場夢。

  他笑了笑。「謝謝。」他低語,不管小女孩聽不聽得到。

  拿著燈籠,他舉步走向皇城。

  他的心不再無依,他已明白自己要做什麼,想到那抹輕蔑的笑,南飛瑀揚起
唇瓣。

  他,會讓那抹笑消失;他,會守護他僅有的親人。

  父王,瑀兒會辦到的。

  金碧輝煌的大殿,文武百官站於兩側,手持笏板,戰戰兢兢地垂首,幾乎是
緊繃地面對此時沈滯的氣氛。

  南飛瑀斜倚著皇座,手肘支著臉龐,年輕的俊龐微勾著一抹淡笑,手指在腿
上輕點,一身金黃龍袍襯出君王的尊貴。

  他的相貌清俊,幾乎可說是漂亮,溫和的眉眼,直挺的鼻樑,而那張好看的
唇總是噙著儒雅的淺笑,黑眸因笑而微彎,有如一輪清雅明月,這樣的笑容極迷
人,可是站立的文武百官卻更沈默,垂下的眼完全不敢擡起。

  站在中央的劉尚書更是冷汗涔涔,他偷覷著南飛瑀的神色,見南飛瑀笑得溫
潤爾雅,心頭卻更顫抖。

  這個少年皇帝,心思難測到讓人難以捉摸,那張俊雅的臉龐總是掛著溫和的
笑,讓人以為他好掌握,可他們這些大臣卻從來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當年輔佐皇上的攝政王卒於戰役,而後,守護金陵皇朝的聖女又在明奚國失
蹤,當初皇朝一片慌亂,年僅十六的南飛瑀卻一派沈穩,不見一絲驚慌,那張俊
臉掛著淡淡的淺笑,看著他的笑容,他們的心卻漸漸平穩下來。

  南飛瑀迅速派人搜查聖女下落,沒多久,守護聖女前往明奚國的禁衛統領受
傷回國,他們這才知道是明奚國君覬覦聖女,讓聖女生死不明,南飛瑀立即下令
攻打明奚國,半年後,甚至宣佈金陵皇朝以後將不再有聖女。

  沒有攝政王與聖女的存在,南飛瑀完全掌握住皇權,他不再是以前年幼只聽
從攝政王指令的皇帝,十六歲的他,雖然年輕,可卻已讓人難以捉摸。

  劉尚書記得當年皇上宣佈金陵皇朝將不再有聖女繼任時,一群大臣立即站出
來反對。

  面對眾臣的反對,南飛瑀不惱不怒,他只是噙著溫潤的笑容,如珠玉般的清
嗓柔和。

  「哦?你們覺得廢除聖女繼任的事不好?」

  「皇上,因為聖女的庇佑,我們金陵皇朝才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國運才
能昌隆,聖女是民心寄望所在,廢除聖女之事萬萬不可,請皇上三思!」為首的
禮部官員恭敬道。

  「哦?」南飛瑀輕應一聲,黑眸緩緩掃了眾臣一眼,「原來因為聖女,金陵
才能繁盛,沒有聖女,金陵就會衰退,既然如此……來人,摘下他的頂帽、官袍。」

  「皇上?」禮部官員一陣錯愕。

  南飛瑀仍然笑得溫文,「沒有聖女,金陵就會亡敗,既然這樣,朕要你們這
些文武百官做什麼?」

  他的語氣溫和,沒有一絲怒意,可眾臣卻驚得跪下,齊聲道:「皇上息怒。」

  「皇上,臣……」禮部官員急忙想開口。

  「嗯?」南飛瑀淡淡一睨,他嘴邊的笑容未曾消失,對方卻感覺心頭一顫,
而他頭上的頂戴和身上的朝服也被摘下,隨即被侍衛架著離開大殿。

  「你們還有意見嗎?」支著頭,南飛瑀淡淡詢問,眾臣屏息,不敢吭聲,連
方才跟著反對的大臣,看到同袍的下場後,也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既然沒意見,那麼從今往後,金陵皇朝再也沒有聖女,也不再需要聖女,
金陵的繁榮不是靠聖女的庇佑,而是看你們這些官員能有什麼作為,如果沒有聖
女,金陵就無法再維持繁盛,那麼……朕摘下的不會是你們的官職,而是你們的
腦袋。」

  當年,從皇帝口中吐出的話,極柔和、卻也極清晰地傳入眾臣耳中,從那時
候起,他們就知道,這個少年皇帝已不是能任人擺弄的傀儡皇帝,他已掌權,是
真正君臨天下的帝王。

  劉尚書想起當年的情形,而七年來,南飛瑀也實行他的話,他要的是會做事
的臣子,那些奉承貪汙的官吏全被貶職,劉尚書還記得之前有個大臣仗著權勢,
不僅私下貪汙官銀,甚至強搶民女,作威作福,皇帝一知曉,二話不說,直接在
大殿上讓人將人拖下去,直接處斬。

  而當時,南飛瑀的臉上就是掛著現在的笑容,想到這,劉尚書身上的汗幾乎
快浸濕官袍。

  見劉尚書臉色驚懼,南飛瑀才徐徐開口,「選召秀女進宮,國不可一日無後,
怎麼?朕的後宮這麼值得尚書關心?」也是,不只後位虛懸,他的後宮連個妃子
也沒有,也難怪這些大臣擔憂了。

  「朕聽說尚書之女正值芳華,才貌出色早傳聞各地,沒意外的話,應也在選
召之中,要不要朕直接封為後,讓尚書當個國丈?」

  劉尚書聽得臉色發白,立即下跪。「皇上,臣、臣不敢!」

  「不敢?」南飛瑀微笑,略長的黑眸也泛著笑意,明明笑得萬般儒雅,但劉
尚書卻開始打顫。

  「尚書方才不是還說得振振有詞,現在又不敢?那麼,尚書是想要如何呢?
說來讓朕聽聽。」

  「臣、臣……」皇帝的口氣愈柔和,劉尚書就愈恐懼,怕得說不出話來,他
急忙向站在一旁的左右丞相求救。

  左相眼觀鼻、鼻觀心,當作沒看到,右相在心裡歎口氣,也看不下老同袍被
皇上嚇成這樣,只好站出來。

  「請皇上息怒。」

  「怒?」南飛瑀輕輕挑眉,嘴邊含笑。「右相,朕何時發怒了?」他一直都
很溫和呀!

  「皇上,尚書素來忠心耿直,會提出選妃之事,也是關心皇上,畢竟皇上已
過弱冠,可後宮卻無妃子,皇上,這於禮法不合,何況眾臣與天下百姓都期待太
子的誕生。」右相不卑不亢,恭敬地說道。

  「右相,你們該關心的是國事,而不是朕的事。」要不要選妃,由他來決定,
而不是他們。

  「皇上,恕臣大膽,事關皇上的後嗣,這不也是國事嗎?」右相的話讓南飛
瑀微眯眸。

  「所以……右相的意思是你們管到底了?」他淡淡開口,唇畔的笑仍不變,
只是點著大腿的手指卻已停下。

  「臣不敢。」右相的態度不變,仍然維持沈穩。「只是希望皇上能夠好好考
慮後宮的事。」

  南飛瑀看著右相,右相站得直挺,一雙精練的老眼沒有絲毫閃爍,僅是沈靜
面對。

  南飛瑀在心裡冷哼,面對這輔佐自己的二代老臣他是尊重的。「尚書,起來
吧!」他也知道尚書的忠心,只是不悅他管自己的事。

  「謝皇上。」劉尚書抖著腿站起。

  「後宮的事朕會考慮。」他勉強退一步。「在朕考慮完前,你們誰也不許再
提選妃的事。」

  「是。」眾臣回道。

  「退朝吧!」南飛瑀揮手,不等眾臣回禮,立即起身離開大殿。

  南飛瑀回到清華宮,自己換下身上的龍袍,他從來不讓宮女貼身伺候,身邊
除了隨身的近侍外,他都自己動手。

  陳玄遞上衣袍,他服侍皇帝多年,也知道他的習性,俐落地將皇上脫下的龍
袍和皇冠整理好。

  「皇上,小的去傳早膳。」皇上的貼身近侍只有他,因此身邊的瑣事都是由
他處理。

  「嗯!」南飛瑀輕應一聲,穿上月白色繡著精緻龍紋的衣袍,他將袖口折好,
頭戴金絲冠,一身華貴的氣質展露無疑。

  他踏出內室,陳玄已在桌上備好膳食。

  「皇上,請用膳。」在南飛瑀坐下時,陳玄遞上象牙箸,隨即彎身告退,站
在殿外等候吩咐。

  南飛瑀安靜地用膳,偌大的寢殿裡,只有筷子碰到碗盤發出的輕微聲音,而
這樣的寂靜他早已習慣。

  從七年前開始,他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安靜,不再有人陪他用膳,也不再有人
為他夾菜,溫柔地拿著手巾為他擦嘴。

  會這麼對他的人,都已離開。

  烏黑的眼眸微微一沈,夾菜的手微頓,可隨即又恢復平穩,端著碗,他一口
一口吃著。

  桌上的菜色精緻美味,而他,早已索然無味,身為帝王,他只能待在這皇宮
裡,哪也不能去。

  即使微服出巡,即使秋獵,即使到別宮避暑,最後,還是要回到這個華麗的
皇宮。

  他,永遠不能離開。

  這是他的責任,他知道;他更知道,這樣的寂靜,他要面對一輩子,他早已
有心理準備。

  早在他放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背負的是什麼。年幼時,他被保護著,
當他有能力時,換他保護她們──他最重要的親人。

  他,放手讓她們離開,他已長大,不再需要她們守護,他知道,這一分別,
再無相見之日。

  他早已準備好,獨自一人走在孤獨的君王之路上,而他也習慣了,只是……
現在,心卻莫名地覺得空。

  放下碗筷,南飛瑀為這種莫名而來的空虛感到好笑,坐擁天下人羨慕的權勢,
他有何好空虛的?

  只是……環視沈寂的宮殿,他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剩下的,除了
靜還是靜。

  他可以讓人喧嘩,讓一群人圍在身邊伺候,可是,卻仍驅趕不了空蕩蕩的寂
寞。

  是的,他寂寞了。他想要有人陪,想要有人說話,想要有人關心,想要一個
……他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徐徐垂下眼,南飛瑀想到早朝的事。

  「選妃……」讓一群女人待在後宮,為了爭寵勾心鬥角,再為自己招來更多
麻煩?不,他不!他要的,是唯一。

  信任的人,只要一個就夠了。

  擡眸不經意地看向掛在牆上的燈籠,南飛瑀不禁想到當年遇到的小女孩,他
起身拿下燈籠。

  紅色的燈籠紙早已褪色,不過沒有破損,他一直將這燈籠小心地保存著,不
許任何人碰觸,連他最親的親人,他也不讓碰。

  他記得當初二姊還笑他,這燈籠有什麼寶貝的,幹嘛不許碰?而他只是笑著
不語。

  那個小女孩,是他心裡的秘密。

  他曾經再從地道走出皇宮,跑到南王府,想要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她,只是卻
再也沒碰過了。

  她像是憑空消失了,若不是這個燈籠,他真會以為那個小女孩只是一個夢,
對於小女孩的相貌他早已模糊,只記得她一身紅,還有她對他說的話。

  他將她的話聽進耳裡,並且照她的話做著。

  看著燈籠,眸色不由得深幽,如果……

  「如果……能再遇上,我一定選你當皇後!」是她,他一定能信任。

  只是,這願望定難實現吧?

  南飛瑀微微笑了,溫潤的笑容裡是淡淡的寂寥,看著手上的燈籠許久,他將
燈籠掛好,臉上的落寞迅速消失。他是君王,不允許任何的脆弱。

  轉身,黑眸已是平靜。

  至於選妃的事……他,是該好好考慮了。